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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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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没想到戚老虎自己退了!”图门汗欢喜无尽的揉了揉心口,咧开大嘴呵呵直乐,又问道:“刚才隐约看到有穿文官衣服的来,莫非是京师有旨意……”
“那还用说,张居正张老儿已死,明朝里头一定出了奸臣!”董狐狸不假思索地答道。
图门汗哈哈大笑:“奸臣好,有奸臣才好,咱们要对得起他,今后年年南下叩关,抢汉人的粮食,掳他们的妇孺!”
戚继光余威犹在,蒙古大军新败,图门汗、董狐狸并不敢尾随追击,但已决定今后要年年叩关,蓟辽防线又将生灵涂炭。
蓟镇新军虽退不乱,队形始终严整以防敌人追击,而戚字大旗仍然高高飘扬,坐在马背上的戚继光身板依然像铁塔般纹丝不动,唯有头顶火红的盔缨像一团燃烧的烈火。
“大帅,前面就是扇子关!”一名传令官骑马来报,进去就到了关内,那就是安全的地方了。
“终于……终于到了,我好累啊……”戚继光长吁一口气,身子在马背上晃了一晃,轰然倒落马下。
戚金和众位将士像疯了似的扑上去,抱住戚继光大哭:“大帅,大帅!”
戚继光盔顶那团永不熄灭的火焰,终于在全军将士注目下黯然消失,登时三军大放悲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些铁打的边军儿郎百战沙场未曾落泪,此时却泪飞顿作倾盆雨。
远在中原腹地的淮河岸边,同样是泪雨滂沱。
治理淮河的工地上,沙石、麻包、木料、绳索等物堆积如山,往日红红火火的施工场面,已经变得冷冷清清,眼见淮河咆哮奔涌,工地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在淮河渡口,密密麻麻的人头不知道有多少,青壮、老人、妇女、儿童,有的扛着工具愤然作色,有的挎着竹篮连声呼唤,更有孩童用小小的手牵着母亲的衣角,扬起小脸天真地问道:“潘大人要走吗,是谁得罪了潘大人?他不要我们了吗?”
“没人得罪了潘大人,是朝中出了奸臣。”母亲这样告诉儿子。
许许多多的百姓泣不成声:“大前年一位崔大人来治河,结果来时三辆空车,去时八十辆满载的大车;去年一位孙大人也来治河,结果当年就发大水;只有这位潘大人,两袖清风一尘不染,河工办得妥妥帖帖,从来没有这么能干的好官,是天降下来救咱们两淮百姓的呀!怎么就能走了呢?”
渡口处,潘季驯身穿磨出破洞的官服,搓着打起老茧的双手,满脸不甘的神情,审视着淮河两岸的治水工地,眼睛里是深深的遗憾。
七八位老人家牵着他的衣角,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秀才痛哭着以头抢地:“淮河年年洪水,死于洪水的百姓数以万计,唯独潘大人能治河,如今潘大人舍我而去,是置两岸百姓性命于不顾,明年春夏汛期,我等葬身鱼腹也!”
脸孔黧黑的河工工头也依依不舍,“潘大人,咱们治河不知多少年,只要眼睛不瞎,就晓得唯独您是真心治河,也能治好淮河的,您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我们都等着您回来,还在您手底下做河工!”
潘季驯神色一黯,恐怕自己再没有机会回来了吧,但见百姓痛哭流涕,便柔声安慰道:“诸位父老乡亲,潘某去职,但郎朗青天在上,一定会沉冤得雪,到时候仍来和诸位并肩携手,治好这条淮河!”
百姓们听得潘大人这么说,方才稍微平静一点,一直送到十里之外,潘季驯连连辞别,才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离去,落寞的背影消失在了远处。
“潘大人,潘大人啊!”淮安府的一位师爷,终于忍不住心中悲怆,哭倒在地上。
百姓们连忙救起,有人便问他,潘大人说了尽快回来,咱们等他再来治河。
那师爷神情木然:“潘大人……潘大人他不会来了,朝廷给他的处分,是……是永不叙用!”
天哪!淮河两岸百姓闻得这个消息,齐齐大哭起来:“潘大人舍我而去,河工半途而废,明年洪水又来,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湖北,太岳武当山,山势龟蛇龙蟠,天空群星璀璨。
夜空之下,一白一灰两道身影相对而立,白的那位正是白莲教主白霜华,穿灰色道袍的则是本代武当掌教洪真人。
洪真人打个稽首:“白道友,如今天象异变,贵教又将大兴,贫道只劝教主以天下苍生为念,稍息杀伐之心,那一念之仁,就善莫大焉了!”
“太微垣、紫微垣、天市垣三垣震动,紫微星摇摇欲坠,伪朝气数已尽,本教应运而兴,洪道友又何必妄想逆天而行?”白霜华骈指直刺星空,那北方天空正中的紫微星果然晦暗明灭,仿佛要被她一指就坠落下来。
洪真人苦笑连连,情知天象异变已昭示天机,自己改变不了天意,也无法阻挡白莲教主。
“洪真人,我劝你尽早归降本教,将来封你做护国真人,倒也不弱了你武当的名头,哈哈哈……嗯?”白霜华正在得意时,忽然脸色一僵,定定地瞧着天空。
洪真人顺着她目光瞧去,刹那间面色大变,只见北斗七星中的天枢,也即是贪狼星生出异光,一道红芒斜斜坠落东北方向。
“贪狼下界,应在辽东地界,恐有杀伐大劫!”洪真人声音发颤。
话音还没落地,北斗七星中的摇光,也就是破军星也生出异芒,一道蓝光坠落西北方向。
“糟了,破军星也已下界,应在陕西地界!”洪真人浑身都在发抖。
这还没有完,南斗六星中的七杀星突然也光芒大盛,一溜儿光华落向东南方。
白莲教主同样惊得瞠目结舌:“七杀、破军、贪狼三凶星下界,恐怕不再是王朝鼎革,而是华夏沦陷、神州陆沉的劫难!”
陕西安塞,一名被同村富家欺负了的牧牛少年,眼睁睁地看着当地豪强以投献为名,夺走了自家的最后一块田土,守寡的母亲只能哀哀哭泣。他愤怒地挥舞着拳头:“朝廷不公,富家子就知道欺负我们贫儿,官府征税越来越重,富家几百亩田不交税,我们穷人却越交越多,这不公平!”
淮水岸边,刚刚目睹了潘季驯黯然离去,百姓呼天抢地痛哭的一位农家少年,用生满老茧的手扶起了哭倒于地的母亲,他的两只眼睛被仇恨烧得通红:“朝廷竟然不管咱们百姓死活,它还算个什么朝廷!”
辽东的白山黑水之间,一名梳着金钱鼠尾辫子、身穿兽皮衣的女真青年,用篝火烤制着一只肥大的麂子,四五位伙伴痛饮着烈酒,眉飞色舞地说着戚帅和图门汗、董狐狸大战的结局。
“奴儿哈赤,你别光顾着烤麂子啊!”几名伙伴笑着推了推朋友。
“我在想,其实大明朝并不像看起来得那么强大。”女真青年若有所思,篝火映照之下,他眼睛里闪耀着欲望与野心的火苗。
湖北武当山上,白霜华和洪真人并不知道刚才那一幕幕,但他们以星相之术,已约略推知了可怕的将来,那洪真人想到华夏陆沉、民不聊生的景象,就吓得面如土色。
白霜华本是造反起家,到这时也神情大变:“天象改易竟如此凶险,到底救星在何方?难道改不了这可怕的结局吗?”
正当此时,一枚巨星从天空划过,红色的光芒压倒了三凶星,惶惶如炬!
第794章 准备挨打
当夜察觉到天象异变的人,并不只有武当观星论剑的两位当世高手。
就在武当山东南方向,同在湖北境内的荆州府治江陵城,敕建太师府中,张紫萱身穿孝服素面朝天,修长的脖子微微仰起,美丽深邃的眸子映照着星光,仿佛将整个星空收入其中。
她美丽的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忧伤,万历帝尽逐江陵党众大臣,将守旧派一一召回,父亲的身后名已被玷污,新政大业也危在旦夕……
张懋修捧着件素白的麻纱夹棉袄走过来,见妹妹愁眉不展,也知道她为何忧心,勉强逼出一个笑容:“妹妹,夜深天凉,多穿点衣服,如果冻出病来,哥哥可不好向秦妹夫交代哩……呃?!”
本来面带笑容的张懋修,忽然脸色就僵住了,因为他看见妹妹用力咬着嘴唇,眼睛里写满了惊悸,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之极的事情。
片刻之后,张紫萱拔脚就往书房跑,在信签上奋笔疾书:“妾夜观天象,见异变突生,恐将有不测之事,届时夫君宜暂且隐忍……”
想了想,张紫萱忽然抓起墨迹淋漓的信签,一把撕得粉碎,又写道:“妾父丧未满,暂不北还,三年丧满,与君相会。”
张懋修大惊,将信纸拿起来:“妹妹糊涂了!已嫁女为父服丧是一年齐衰,在夫家守丧,你扶棺南归是秦妹夫通情达理,现在既已落葬,你就该回去,怎么要等三年之久?青春易老,韶华即逝,妹妹别错了念头,就是父亲在九泉有知,也不要你这么替他守孝!”
“秦林貌似玩世不恭,实则性情中人,如今朝廷风向逆转,要是我在他身边,他一定会、一定会……”张紫萱咬了咬嘴唇,再也说不下去,唯有数滴珠泪从眼角滑落,沾湿了信签。
良久,她抬起头,痴痴的遥望北面京师方向。
同一时刻,京师的秦林府邸,徐文长也在观察着诸天星相,他精通周易,善于观星望气之术,不亚于白莲教主和武当掌教。
徐文长头戴箬笠、身穿鹤氅,左手背负身后,右手轻拂颔下胡须,平时昏花的一双老眼,此时闪烁着点点精芒,将星相变化尽收眼底。
秦林羽扇纶巾,静静肃立在旁边,神色极为忧国忧民,颇有范仲淹登岳阳楼的架势。
观望许久,徐文长沉重的脸色终于舒缓了几分,揪着胡须对秦林道:“三垣震动,紫微暗弱,杀、破、狼三凶星感应,分明上天震怒,已是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格局,幸有天外客星惶惶如炬,其势直逼紫微、光芒压倒三凶,局面登时为之改观……”
话音未落,身边有个带几分稚气的声音笑道:“老头子你真能看出星相变化、推算气运命理?吹牛的吧!要不,你算算我刚才吃的究竟是糖葫芦,还是山楂糕呢?”
阿沙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徐文长身边,也歪着脑袋看星空,红红的嘴唇稍有点翘,秀气的小鼻子又挺又直,慧黠的眼睛分外灵动,一副调皮捣蛋的样子。
当初秦林收留阿沙的时候,她还是个半大的假小子,这两三年过去,身形渐渐长开,竟也是个美人坯子。
秦林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摆好了姿势等着徐文长这位高人来忽悠,却被阿沙掺进来胡搅蛮缠,他就砰的一下朝阿沙脑袋上敲了个爆栗:“不说话会死?真是破坏气氛!”
“是……是秦大叔自己破坏气氛吧!”阿沙抱着头,眼泪汪汪的。
“这丫头生得倒是极美,就是太顽皮,不知道将来哪个小子娶了她?”徐文长心里这么想着,拈着胡须笑道:“天机难测,星相变化也只能看出天下气数的大概走势,哪里就精确到你晚上吃了什么呢?譬如这贪狼星吧,方才它生出一道红芒指向东北,就应在辽东地界……”
阿沙曾向师傅白霜华学习过观星望气之术,只是太贪玩,浅尝辄止就作罢,此时听徐文长说起,她大体上是明白的,就努了努嘴巴:“既然知道贪狼应在辽东,你推算出到底是何人,然后提前杀了他,不就没有天下大乱了吗?”
气运消长哪里这么简单!徐文长哂笑着摇了摇头,耐心地给阿沙解释,星相变化并不应在具体的某个人身上。
比如紫微星,就不是感应具体的某个皇帝,否则从夏商周算起,历代皇帝不知道驾崩了多少,紫微星要从天上掉下来好多回?事实上,它是预兆整个王朝的气运消长,凡是皇统稳固、国泰民安,紫微星就明亮夺目;相反,帝室衰微、江山动摇,则紫微星就会摇摇欲坠。
星相变异所感应的时机也不尽相同,有时候应在当下,有时候应在十年之后,改天换地的大变异,应在数十年后也不稀奇。
“凡上天垂象,所应必有前驱后卫左辅右弼,且关系气运消长,非在一人之身。”徐文长想了想,又道:“譬如唐末李氏不修王政,帝室衰微,权阉误国,藩镇割据,遂有黄巢起事,即使黄巢偶然早早死掉,也会有李巢、张巢出来,振臂一呼、万人响应,照样揭竿而起。”
秦林点点头,对徐文长的说法若有所悟。
阿沙却笑着伸出手板:“徐老头,你别吹牛,天象是看天下大局的,手相是看一个人的运气吧?你瞧瞧我的,看你说不说的准。”
徐文长苦笑,抓起阿沙白白嫩嫩的手掌略微一看,就惊道:“这个掌纹,紫气东来,龙脉隐现,是……是贵不可言哪!”
“切……上次看秦大叔的手相,你就看不出来,就会欺我年纪小呢!”阿沙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蹦蹦跳跳地跑远了,心头暗笑不迭:我是白莲圣女,将来要做圣教主的,当然贵不可言喽,嘻嘻……
秦林也不以为然,阿沙是个小乞丐,哪里谈得上贵不可言?而且徐文长看手相似乎也很不准,上次看自己的,吞吞吐吐半天看不明白,惹得徐辛夷、青黛笑话徐老头,本来要请他看看手相的,也就不了了之。
徐文长苦着脸,秦长官的命理变化奇怪得很,仿佛天外客星般不可捉摸,我当然看不出来,可这不代表我老徐没本事啊!
他定了定神,指着天空对秦林道:“天象变异,就靠客星为救援,才能破掉这凶险万分的局面。”
“客星代表着什么呢?”秦林茫然不解。
“天外客星,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本来天空中并没有这颗星宿,突然间自天外而来。”徐文长说着,就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思忖道:“应该是化外之人,或者化外归来之人,譬如诗仙李白自西域碎叶城回归中原。”
秦林听了就点点头,“按徐先生前面说的,不一定是化外之人,或许是一支舰队,或许是某个外国、某一片土地,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
有着后世的历史知识,秦林猜测,会不会是大规模开拓海外市场,导致历史走向发生变化,比如有了海外倾销市场和夺取的大片土地,原本的明末农民起义就不会爆发?这也难说的很。
他摇了摇头,把乱糟糟的思绪收回来,拍了拍徐文长的背:“好啦,天象变化这种难以捉摸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那道讨打的奏章,你写好没有?”
“写好了。”徐文长眨巴眨巴眼睛,坏坏地笑道:“绝对讨打!”
第二天清晨,秦林从热被窝里爬起床,青黛和徐辛夷比他醒得更早,龙凤床上一左一右躺着大小美人儿,都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把他瞧着。
“真的要去啊?”徐辛夷嘟着嘴老大不高兴。
“没问题。”秦林呵了呵青黛的胳肢窝,逗得小丫头嘻嘻直笑:“这不有女医仙吗?准备好金创药,就不会有啥的。”
“爷爷留了不少金创药,可是、可是秦哥哥屁股被打,总会很痛的吧?”青黛大眼睛忽闪忽闪,伸手轻轻摸着秦林的屁股,小脸露出很舍不得的样子。
秦林笑了笑,在两位夫人脸蛋上各亲了亲,“这顿打是必须要挨的,否则对不起张太师,对不起紫萱,也对不起为夫我前面下的那么多功夫,照我说呀,这顿打要挨得越狠才越好呢!”
话是这么说,秦林心头也有点发虚,唉,从来没吃过亏,这却要去主动求扁,老子有受虐狂啊?若不是为了……
“那……那你在屁股上垫块棉花吧!”徐辛夷想想不放心,就把枕巾折起来,塞进秦林裤子里头。
秦林哭笑不得,这塞了一大块枕巾,裤子鼓鼓囊囊的,倒像是垫了块尿不湿,呃,残念!
外面陆远志、牛大力早已准备停当,大伙儿脸上的表情都古怪得很,想笑又不好笑,想哭呢又哭不大出来。
徐文长正言厉色的警告他们:“几个兔崽子,待会儿千万别笑出来,一定要哭,伤伤心心的哭,否则老头子拿鞋底板抽丫几个!”
“走喽!”秦林一声招呼。
陆远志、牛大力紧随其后,四名亲兵校尉嘿呀嘿呀的抬着棺材跟在后面。
第795章 骗廷杖
刚走出自家大门,秦林和他的弟兄们就变了脸色。
只见咱们这位秦长官眉头深锁、牙关紧咬,双目凝视远方天际线,神情那叫个毅然决然,大袖飘飘的走在最前面。
陆远志、牛大力和亲兵校尉们,扛着口沉甸甸的柏木棺材紧随其后,人人神情悲怆,红彤彤的眼睛含着一包泪水,步履沉重无比,仿佛肩头扛着的棺材有千斤之重。
这是做什么?街道两边的百姓都围拢来看,没多久长街两边就挤满了人,朝着秦林一行指指点点,不晓得他在唱哪出戏。
华得官、刁世贵和几名地头蛇穿了便衣混在人群里面,不约而同地告诉街坊邻居:“听说圣上听信奸臣谗言,罢逐了张太师提拔的许多忠臣,这又将戚爷爷、潘侍郎两位革职,秦太保一腔热血按捺不住,是要学古时候的忠臣那样抬棺死谏,恳请圣上收回成命。”
京师百姓总要比外乡人显得见多识广一些,听了这话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一名小掌柜模样的老头儿双手笼在袖子里,对街坊们道:“张太师是忠臣哪!他弄一条鞭法,我们缴税不再有什么淋尖踢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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