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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见多，但亲眼接触又是一回事，现实中的老海一身魁梧的肌肉自然是不用说的，不仅仅如此，最为慑人的竟是他那一身的气势，隐隐带着尚没有完全褪去的血腥味和狠戾。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长时间处于虫区生活的柯子辛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可她并不害怕这一种感觉，反倒有几分好奇，瞪大着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老海瞧着，这么强烈的眼神，老海察觉不到也难，可对上柯子辛圆咕噜的大眼，却是不由意思诉控，还以为是自己吓着人家女娃了，便‘咳咳’了两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那个，女娃，你这么盯着我看成不？怪磨人的。”

　　　　“……”柯子辛无辜地转了转眼珠，瞧着老海有几分不自然，这才转过了头，重新在梅的怀里躺好。

　　　　那一边，花猫才和老海进行了交接，都是利索的人，也是一早商量好的，没有一会儿，老海便点了点头，带着柯子辛一行人过去了。

　　　　据老海所说，这一次单子，接地是边防军营的，因为主要运送货物和接送部分的边防战士，军方也就没有另外派出航艇来，就让他们这个信誉颇好的商会给接了，按照商会的规矩，是不能私下接下散单，要不是有老海那么几分的情面在，柯子辛他们也上不了航艇。

　　　　话说起来，柯子辛并不是第一次瞧见航艇，在虫区的时候，她就曾经见到过一次大规模的舰艇的袭来，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一个高科技世界顶端产物，更何况，那个时候，高等虫族的反应十分的激烈，要她忘记也难。

　　　　而眼前这一艘航艇，明显略有不同，单从外形上说，这一艘航艇并没有之前见到过的，线条那样犀利，反而看上去有那么几分古朴的感觉，看样子也应该是老航艇了，性能上虽然不是很多，但胜在够宽敞，够稳妥。

　　　　“这一次，航艇上除了我们商会的人，就大多是军人了，也有部分军人的家属，但不多，只要不怎么惹事，军人也不会过来找你们麻烦……”老海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另一侧的房间，“那边儿就是你们的房间了。”

　　　　可等老海再一次看了花猫他们的装扮后，禁不住皱了皱眉，“刚刚不是让你们将军装套上的么？那小家伙就算了，年纪还小，你们怎么还不换上啊？不情愿？”

　　　　花猫他们的身形却是一僵，尴尬地打了几个‘哈哈’，嘴里说着不是，却还没有将军装套上，这样的反常，让柯子辛甚为疑惑，可自觉告诉她，花猫这并不是不情愿，而是似乎有一种难以明喻的感觉……

　　　　就在这样时候，也有好几个军人上航艇了，走了正正是柯子辛他们这一条路，最靠边的那一个军人，衣服松松垮垮地套着，刚刚才换上去的新军服，才过了那么一段时间，便被折腾得不像样了，满脸胡子渣渣，还没有走近，一阵酒气就直直地冲过来。

　　　　紧紧皱了皱眉头，柯子辛不满地捂着鼻子，下意识地扭过了头来，却没有想到巧合和对方同是墨色眸子给对上，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儿似的，完全怔住了，连身边战友的呼唤也听不见，即随又是一阵狂喜，一个威猛的大男人竟是忽地留下了眼泪来。

　　　　沙哑地声音如同呐喊一般，失而复得又不敢相信，“莉莉，莉莉，莉莉，真的是你，你逃出来，你还活着，你还没有死，那个时候，去找你的人没有将你带回来，我还以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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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真相

　　　　看着那一双痛苦的墨色眸子，破碎的记忆碎片一点点的拼接起来，装着军装的男人，在王虫大哥面前拦住自己的男人，长着和自己相似的一双触角和墨色眸子的男人，一点点的，柯子辛的瞳孔一阵收缩，她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这个男人，这个战士，是之前一直误会自己就是他女儿的战士，那个时候她还真的慌了，还以为自己还真的不是虫族，但现在，她终于搞懂了，次人类也有可能长着和自己相似的触角，自己并不是他的女儿，更不是什么莉莉，她是柯子辛，也就只是柯子辛而已。

　　　　但很显然，汉斯并不是这样认为，看见柯子辛的那一刻，浑浊的双眼一下子就清明起来，哆嗦着身子，步步地向着柯子辛那个方向接近，嘴里却像是梦呓似的念叨着什么，“莉莉，莉莉，莉莉，你还活着莉莉……”

　　　　然而，在即将接触到柯子辛的那一刻，汉斯却是被一只大手猛地拦下来了，死死地挡住了汉斯的去路，‘腾’地一下，汉斯就是一阵盛怒，正要大骂出口，可头那么一抬，身体却是在一瞬间滞住了，看着那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你……你是……你是……”

　　　　拦下汉斯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左边上的花猫，却是没有接下汉斯话头，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开口就给他来一个重击，“那不是莉莉，那不是你的女儿莉莉，莉莉已经死了，站在那里的，只是一个叫柯子辛的孩子而已。”

　　　　空气一瞬间凝滞住了，老海虽然有点诧异这两拨人会认识，但看这样的气氛，也心知不好插口，只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沉默不语。

　　　　不过是那么一刻，浑身酒气的汉斯瞬间就暴跳起来，也顾不上自己与花猫足足有半个头的身高差，身子一个前倾，猛地揪起了花猫的领子，就是一阵暴吼，“你胡说，你又知道些什么，那是莉莉……”

　　　　“胡说不胡说你不是知道的么？”花猫却是没有动作，只是冷嘲似的望了汉斯一眼，轻轻地吐出了一个话来，“刚刚你不是认出了我们来了么？汉斯！”

　　　　此时此刻，四周一片寂静，像是有一阵极为沉闷的气压在汉斯和花猫之间萦绕着，这样的感觉，让柯子辛极为的难受，她虽然看不明白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了，但她隐隐觉得这和自己有关，下意识地就往梅的身边靠了靠，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梅的裤脚。

　　　　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让梅一下子惊觉起来，看着柯子辛脸上不安的表情，眉头不禁皱了皱，即可就上前了两步，一个侧身，便将僵持着两个大男人给拦开了，“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老海，可不可以让我们单独处一会儿？”

　　　　老海自然没有异议，看了看天色，便随便扯了一个借口退了开去，而在汉斯的授意下，和他一起来的两个战士也老海一起退出去了。

　　　　一时间，这里也就剩下花猫这一拨人和汉斯了，随便推开了一个房间，一行人就随便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了，一坐下，还没有等花猫和汉斯两人开口，梅便先声夺人了，视线不偏不倚地直直对着汉斯，“我们没有说假话，莉莉确实是死了，我们是亲眼见证她的死亡的……小柯，将右手递过来。”

　　　　柯子辛从善如流地将右手递过去，只听‘咔咔’几声，梅竟是极为熟练地将右手手腕上的那一个手镯给拆下来了，正正地放到汉斯的面前，“当我偶然间发现这一个手镯的时间也是惊讶无比，也终是明白为什么花猫和诺会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给带回来，不会别的，只是一份赎罪，为我们没有离得及将那一个孩子给就出来……”

　　　　看着柯子辛极为疑惑的表情，坐在旁边的阿东抓了抓脑袋，张嘴了好几次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吱吱语语地神色不明，倒是诺替神色不改地替大家开口了，“还是我来说吧，小家伙，之前花猫不是说杰西老大是我们的恩人么？而事实上也是如此，杰西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而我们的身份很多年前就已经见不得光了，我们，是逃兵，并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群贪生怕死逃兵而已！”

　　　　时间追溯到柯子辛出声的那一年，那一年正正是虫族的每逢三年动荡期，那一年的战局，人类输得很惨，大批大批的前锋队都牺牲了，直到最后大联盟眼看虫族要逼急边防，才正式地派出精兵阻止了虫族的暴动。

　　　　然而，那个时候，灾难却已经发生了，而花猫、诺、梅、阿东还有基地里的近百人都在那几支前锋里，战火在他们的眼前燃烧着，吞噬的不仅仅是低等虫族们的躯体，还有他们万千战友的生命，他们不得不背靠背，团结起来，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或是熟悉的，或是仅仅有几个照面的战友，可即便是如此，直至筋疲力尽，他们也无法阻挡逐步逼近的死亡的威胁。

　　　　但最后的最后，仅剩下来的一百多人，还是经不住求生的**，在最后的那一刻，逃了。之后才碰见了杰西，是杰西救了他们，也没有多问他们的来历，只是将他们带回了基地，一过了就是近八年。

　　　　“而在那之前，在人类与虫族的战火还没有掀起之前，我们捡到了一个昏迷了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的身旁还有一个小箱子，只是缺水而已，我们将那小女孩带回了我们的航艇，而那个小女孩……”

　　　　“就是莉莉。”花猫一字一顿的说着，视线正对汉斯苍白无比的脸色，眼神却是没有任何闪避，“汉斯，我之前曾经和你呆过同一队，我见过你一家的合照，看到那个小女孩，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你的女儿，莉莉，你三岁的女儿莉莉。”

　　　　“而在最后的关头，我们救不了她，在我们那个航艇里，亲眼看见了那个孩子葬身于火海……”

069　发怒

　　　　感谢云冻亲的平安符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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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一日后又过了两日，柯子辛以为不会再见到那个汉斯了，却是没有想到，才这么两日，那个叫汉斯的，好似缓过神来，没有再纠缠于她，但看向自己眼神里却越为沉重。

　　　　这让的感觉实在让柯子辛有些胸闷，这会儿她总算相通了，当日在战地遗迹所见到的那一架尸骨恐怕就是那个叫‘莉莉’的孩子，同一时间，她更是隐隐地觉得花猫他们说话了，记起那孩子死时维持地状态，明显是戒心很重，一副安静接受死亡的姿态，根本就不是花猫他们之前所说的，来不及拯救，那样的话，在那么严重的战火下，‘莉莉’的尸骨恐怕早就被焰火吞噬得一干二净，不会是那么的完整。

　　　　可很明显，柯子辛每次想问起，花猫他们都胡乱扯着什么借口给避开了，看着他们最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柯子辛犹豫了很久终是不打算问出口了，她的脑子不聪明，甚至反应有点迟钝，到现在为止只是明白了搞明了一件事：

　　　　只怕让他们心情烦躁的不仅仅是当年是‘莉莉’的曝光，还有他们逃兵的身份曝光吧，就从他们怎么也不愿意再套上大联盟的军服一样，不是那什么别扭，更不是不识趣，恐怕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们自己不配，没有资格再套上这一身军服而已。

　　　　隐隐约约地，柯子辛仿佛想起了之前十八号一把带过的话，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一直只有他们那些人，为什么对军部那么敏感，全都归于一个答案而已，因为没资格啊，早在当年萌生了退意，做了逃兵的那一刻，花猫他们便知晓自己已经失去了再次踏入大联盟的资格，一直忍耐多年，可心中偏偏记挂着大联盟的事儿，才有了这么一回冒险，偏生航艇才刚刚驶出没有多久，身份便被一语道破。

　　　　脑袋不经意地那么一低，看着依旧还扣在自手腕上手镯不禁微微地出神，心中的思绪翻来覆去，终是寻着闲着老海问了汉斯究竟是哪个房间，老海并没有多问，人经历的风雨多了，更多时候更愿意明哲保身，做一个旁观者，但这举手之劳，老海还是愿意告知的，想了想，她便告知了柯子辛一个房间号。

　　　　这个房间号是另一边的，周围来往的更多是军人，似乎也知道了前几天的那点儿事，顺手指了一把路，没有一会儿，柯子辛便找到了汉斯所在的那一个房间。

　　　　房门虚掩着，柯子辛才试探性推开了一条小逢，一股极为浓重的酒臭味直接就往鼻子里钻儿，直直让柯子辛敏感地捂着鼻子打了好几个喷嚏，眉头拧得死紧死紧的，这酒味儿实在太重了，比上一次见到汉斯时候重了不止止三分，要不是有要紧的事儿，柯子辛实在不愿意再往前迈开那么一步。

　　　　昏暗的房间里，地面几乎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占满了，其中单单是酒瓶儿就占了近三分之一的面积，有几个酒瓶儿还就这么丢在门口，柯子辛一个不留情，不小心就摔着了，一时间没有撑住，摔了个四脚朝天的，虽说她皮肉够厚，并不会致伤，但也忍不住疼得咧牙咧齿的啊。

　　　　然而，房间内躺倒在一边的大男人，听到声音竟然像是没没有听到一般，头也没有抬，只是继续往自己的嘴巴里灌着闷酒，这一下，不禁让无辜遭罪的柯子辛有点窝火了，本想过来将那一个手镯物归原主的，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人家逝去女儿的遗物不是？

　　　　而且看着，好像还很意义重大的样子，但汉斯来了一个不声不吭，却是让柯子辛这几天压抑的心情一下子爆发了，眉毛倒竖，气冲冲地走到了喝酒喝得昏昏沉沉的男人面前，手一伸长，一个用力就将汉斯手中的酒瓶给夺走了，只听‘砰砰’几声，玻璃炸开的声音，混杂在酒水破裂的声音，这才看得清明，是柯子辛一时间气不过，直接将酒瓶给打碎了，玻璃渣子溅了一地。

　　　　然而，汉斯只是动作滞了滞而已，仍然没有抬头，反手就要去拿边上另外的一瓶酒，这样动作看在暴躁的柯子辛眼里无疑是火上加火，身子一弯，竟是快了汉斯一步，‘乒乒乓乓’地一阵连续声响，不过一会儿，所有的酒瓶子竟都碎了一地，不少酒水从高处留下来，发出‘嘀嘀’轻微的响声，映衬着柯子辛稍重的呼吸声，竟显得房间意外的寂静。

　　　　发泄完了，柯子辛的气才消气了那么几分，但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汉斯，明显怒火又有上升的趋势，眉毛一挑，一个转身竟是‘噌噌’的跑开了，小小背影在汉斯的半眯着的眼睛里一晃而过，更是难掩深深地痛苦与自责，大手一番，便将自己的整张脸都遮盖了。

　　　　他不敢看，不敢看那一个和‘莉莉’有几分相似的小孩，这时不时提点他曾经究竟犯下了多么大错，什么次人类纯人类的，自己还不清楚么，那是自己的孩子啊，自己也是次人类，那又该嫌弃些什么，他又有些什么资格去嫌弃？！

　　　　而且，他更不说，他隐隐觉得自己两年前和‘疯子’合作铲除虫区的那件事似乎做错了，还是打错特错，现在忆起来，虽然不知那个叫柯子辛的孩子是怎么在能够在虫区好好地活下去的，但高等虫族绝对不会察觉不到人类的接近，看样子，那个孩子似乎是得到高等虫族们庇护才长到那么大了，这么一深思，自己之前那一举不就间接毁了人家孩子平静的生活？！

　　　　汉斯啊，汉斯啊，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就在汉斯以为柯子辛已经离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半刻，耳边竟是传来‘蹬蹬蹬’的响声，才这么一转头，小小的影子就这么一晃，一盆冷水便直接将汉斯淋过透彻，愣了愣，下意识抬起来就对上了柯子辛理直气壮的小脸。

　　　　“哼，看什么看，一个大男人混成这副死样子，很好看是么？！啊！”

070　糟糕了

　　　　柯子辛还是第一次这样的发怒，像是这几天憋屈在心里的情绪一下子找到突破口似的，开骂起来竟也顾不眼及前的男人是不是比自己大，更顾不及自己所说的话究竟有没有逻辑性，只顾着一脑子将胸中的闷气给发泄出来。

　　　　“你不是军人么？军人都像你这一副模样的么啊？一身的酒气，胡子渣渣的，有军人像你这样的么啊？！”

　　　　“喝，喝，喝，除了喝酒你还能干些什么，先不说我和花猫他们的感受是怎样，莉莉呢，你以为莉莉就会好受了么啊？！”

　　　　“既然你已经造成大错了，事实已经是事实了，除了弥补错误之外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呢，花猫可是说过，你有妻子吧，莉莉还有两个弟弟吧，已经做出了一次，你还想要做出第二次么？你是不是太自私了，想你另外的两个孩子又在重复一次那样灾难吗？！”

　　　　“……”

　　　　“你这个家伙，你给我振作起来有没有，一个个都是这样，花猫他们也是，逃兵又怎样，我才不管逃兵不逃兵呢，那又不关我的事，那只是大联盟的事而已，我所认识的花猫就只是花猫而已，不是别的，就只是花猫而已！”

　　　　一双小手紧紧地揪着汉斯胸前湿透了的衣领，此时此刻，在这么一个大男人的映衬之下，柯子辛这样一个举动就好像小孩要托起大石似的，显得十分的滑稽，看着柯子辛气得红呼呼的脸色，汉斯的神色不觉更加复杂，这些道理他又何尝不明，一直跨不过的只是自己心里的那一坎，但不知怎么的，看着柯子辛一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眼神，心却是不禁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