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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出门肯定都喜欢坐新车，宁愿等等时间也会等咱们的车，再来新车不容易坏，不用没日没夜的修车，我那几个姑夫的抱怨也能少一点。
　　　　“他们心情好了，开车时注意力也能更集中，你说是吧。”
　　　　叶爸倒是没想到叶蓁蓁帮他想了这么多，他不是没有想过再贷款买辆新车，可一想到要把这大半年的利润全部吐出去还要负债，他就有些心疼。
　　　　叶蓁蓁只看叶爸面上的犹豫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爸，现在正是改革开放大家全部下海的好时候，错过这一波以后想赚钱就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爸，这一大家人以后是不是能幸福生活，就全落在你的肩上，你要有些魄力才行啊。”
　　　　叶爸被她说的直笑：“还魄力，那可是花钱，好几十万，我还不能犹豫一下！行了，爸知道你的意思，爸会好好想的，你快去洗漱睡觉吧。”
　　　　

第十八章　承诺

　　　　叶爸第二天就找了罗浩辰一起去部队，温蕴钧犹豫了好半天还是准备见他们一面。
　　　　毕竟拖得有些久，个别家属已经开始有不和谐的声音，他们身为领导不能不管。
　　　　“叶同志，你应该知道你们的车和司机都不是我心中的理想选择。”温蕴钧开门见山直接就丢了难堪给叶爸。
　　　　叶爸有着心里准备倒也没有之前那样窘迫，“是，温营长的顾虑我都懂，但我这次来也是希望温营长能再给我们一个机会，毕竟这也算是军民合作，我们拥军你们爱民，咱们这么配合就刚刚好。”
　　　　拥军爱民……温蕴钧的眉头果断的皱了起来，大帽子都落了下来，他要是继续拒绝下去，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这人这次来倒是学聪明了。
　　　　叶爸眼见着温蕴钧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想着叶蓁蓁前一日的话，狠了狠心一咬牙又说着：“我们这一大家子里有两个妹夫是有大车驾本的，还都多年的老司机，到时候跑咱们队上时，一定将他们派来，这一点温营长尽管放心。
　　　　“还有，我们已经决定上了秋就重新买一辆新的大客车，到时候只要新的大客车一回来，跑咱们队上就直接换成新车，温营长不用担心车的问题。
　　　　“而且，我这次过来带了最大的诚意，只要是咱们队上的家属，每人的票价便宜五毛，这是我们能让的最大的程度上的优惠了。”
　　　　叶爸一口气将自己的腹稿讲完就眼都不眨的看着温蕴钧，若是这样还不能打动对方那这条线路他就真的只能放弃了。
　　　　拖了这么久，温蕴钧也一直在想解决办法，还有就是如何给家属一个交代。
　　　　现在叶爸倒是主动给了他一个合适的借口，票价便宜五毛钱，一来一回就是一块，这价钱绝对算是格外优惠。
　　　　接触了几次她也看出这叶爸就是个老实本分的性子，答应下来的事应该也不会临时变卦。
　　　　既然没办法选择其他家，人家又给出了承诺和优惠，温蕴钧只想了两分钟就应了下来。
　　　　“希望叶同志言而有信，我们团所有成员家属的安全就交到你们手上了。”
　　　　“哎，哎，温营长就放心吧，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我们一定就把这个差事办好，温营长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一定要抓住才行。“
　　　　叶爸激动的语无伦次，温蕴钧是决定了就再不多想，直接带着人去签了协议。
　　　　叶爸抱着新出炉的协议。想着他们的小日子能越过越好，恨不能对着庄稼地嗷嗷的喊上几嗓子。
　　　　他当天晚上就把弟弟妹妹几家人全都叫到了家里，将白天在部队里做的承诺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大哥，你连问都没有问我们就这么应了下来，是不是有些不妥？”叶爸话音一落赵大山就拧着眉毛反对起来。
　　　　“是啊大哥，你这个怎么就不跟我们商量一声呢，不是说好了这是咱们几家人一起的买卖，你怎么能总是一言堂呢，那部队上的活是那么好拉的吗？”
　　　　黄国刚也是提溜根牙签，滋溜滋溜的一边剔牙一边挑毛病。
　　　　叶爸一颗心热乎乎的捧出来瞬间就被浇了两瓢凉水，事出着急他是没来的及跟他们提，可他一直以为他们都会支持他的想法。
　　　　“你们呢，你们也是这么想的？”他看向另外两家人，脸已经冷下来。
　　　　张文山和周国庆之前刚把部队里的车给撞了，现在一提起那波人心里就有些膈应。
　　　　周国庆想了好一会还是咬着牙说道：“大哥，咱们这线路跑了也快一年了，咱们都还没分过钱，我们手头上都有些紧，要不这新的大客车就不买了吧。”
　　　　说来说去就是所有人都不同意再花钱买车，可不买新车就批不下来新的线路，没有新的线路他们这两辆大破车就这麽跑着，怎么都看不到钱。
　　　　“我跟部队里已经把协议签了，违约就要付赔偿金，你们看吧。”
　　　　叶爸把合同往出一扔，那四人脑袋凑到一起看了半天，赵大旺嘬着牙花子一瞥眼：“协议既然是大哥签的，这事自然是大哥自己去解决，反正我们几个都不同意买新车。”
　　　　叶爸的血压又开始上涌，他看向另外三人：“你们也是觉得这事我需要自己去解决？”
　　　　那三人僵着脖子，谁都不敢看叶爸，却都齐齐的点了点头。
　　　　叶爸刚出部队时那颗豪情万丈的心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好，好，你们几个既然眼皮子这么浅，就看上那点小钱我也不说什么。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这协议你们要是不愿意执行，那咱们合伙跑线路这事就拉到，直接清算一下把车卖了。
　　　　“然后大家该干啥干啥去，我也不跟着你们再操心。你们一个个好赖不知，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管，我也受够了，别干了，谁都别干了。”
　　　　赵大山会反对本来就是因着之前撞车那件事，在他看来上一次叶爸就是当众折了他的面子，让他在几个妹夫面前捞了个没脸。
　　　　那他做初一，就别怪他做十五，反正这场子他得找回来。
　　　　这会听着叶爸要把运营线都买了，谁也别干了他心头就开始有些慌。
　　　　这跑了大半年，到底挣不挣钱他们这些天天出车的最是知道，他指望着到了年底分红的时候给家里换一台大彩电，这要是真把运营线卖了，让他再去哪儿找这么挣钱的活计。
　　　　他抬眼扫了眼三个妹夫，就见那三人也有点蔫，都没想到叶爸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叶爸把身子往沙发背上一靠，声音都有几分嘶哑：“你们自己回去想想吧，你们要再商量一下也行，你们要是真不同意，我就立马去联系买家，你们嚷嚷的全县人都知道咱们家的买卖挣钱，想卖估计也容易。”
　　　　他这话让赵大山的脸有点火辣辣的疼，这运营线挣钱还不是他嚷嚷出去的。
　　　　他都已经知道错了也后悔了，这叶爸总提到底什么意思啊，就是不想给他脸面是吧？
　　　　赵大山气哼哼的起身，甩了个脸子就先一步出门去了。
　　　　

第十九章　分忧

　　　　其他三人也有点呆下去，灰溜溜的全都回去了。
　　　　叶蓁蓁放了晚自习到家就看到叶爸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身前的小桌上还放了瓶白酒。
　　　　“爸，你怎么还喝上酒了？”
　　　　她放下书包就冲过来把叶爸手上酒杯抢了下去，叶爸的肝不好，最不应该的就是喝酒。
　　　　叶爸已经是稍稍有些喝醉了，见是叶蓁蓁回来了，大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蓁蓁都放学了，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爸，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怎么喝上酒了。”
　　　　“没事，爸就是心里有事，想喝点酒开解开解。”
　　　　这喝酒怎么能开解，这不是瞎胡闹吗？叶蓁蓁将就酒瓶和就被全部收走，就是桌上的花生米都送到了厨房。
　　　　“爸，我中午回来的时候你还跟我说咱们跟部队把协议签了，这不是好事吗？你还哪里不开心啊。”
　　　　按说这么一件大事解决了，要喝酒也是庆祝一下，怎么变成酒入愁肠呢。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叶爸就难受的想哭：“蓁蓁啊，你说把想带着你那几个姑夫做点什么，怎么就那么难呢？”
　　　　“是不是我大姑夫又跟你唱反调了？”叶蓁蓁一提赵大山就恨的牙痒痒，这个大姑夫简直就是一个搅屎棍。
　　　　那三位姑夫虽然身上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一直是叶爸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就这个赵大山特别把自己当回事，稍稍有不顺他意的地方就会唱反调，还各种有道理。
　　　　让人恨不能抽一巴掌在他脸上。
　　　　“他们都不同意买新车，还说部队的人不好伺候让我把那协议撕了，不伺候。蓁蓁啊，你说我这么劳心劳力的图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大家日子过好一点，他们怎么就不懂呢？”
　　　　一个搅屎棍能懂个屁！
　　　　叶蓁蓁气的已经想骂人了。
　　　　“爸，你别理他们了。我大姑夫那人就是你越说他他越来劲，你晾他几天他就消停了。”
　　　　“不行啊，咱们协议签完后天就要开始往部队跑，要专门去拉家属了，他们闹这么一出到时候谁出车？我跟温营长保证的可是以后都是你大姑夫做司机跑他们那里。”
　　　　这倒是个麻烦。
　　　　九十年代初还不是全民开车的时候，像是赵大山这种会开大车的还算是手艺人。
　　　　“爸，那你之前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他们说不同意就不同意了？”
　　　　“怎么可能，”叶爸揉着眉心，声音格外疲惫：“我吓唬他们说不干了。说他们要是不同意协议上的内容，咱们的运营线也就别跑了，直接转手卖出去算了。蓁蓁啊，爸是真累了，你这几个姑夫真是不好管，他们也不懂我为他们到底操碎了多少心。”
　　　　他们哪里是不懂，就是被叶爸照顾的习惯了。
　　　　叶蓁蓁还记得前世里叶爸去世后，她那几个姑姑在葬礼上哭的死去活来，叶爸对他们一向是跟父亲一样，处处为他们着想，这从今以后再没有这样一个人能全心全意为他们着想，她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爸，你要真打算卖，不如你就找人借点钱，咱们把这两趟运营线买下来算了。”
　　　　叶蓁蓁脑中突然钻出一道灵光，她双眼晶亮的看着叶爸，弄的叶爸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爸，咱们家把线路买下来，到时候雇人来给咱们跑车，我那几个姑夫要是还想干那也行，他们可以重新入股，但他们入股之后股份不能占太多，咱们家要攥上一半的股份，这样你就有话语权了。
　　　　“以后不管什么决定，他们都没有反对的份，不想干咱们就把他们手上的股份收回来。”
　　　　她这话有些新潮，叶爸闻所未闻，但其中的含义他倒是懂了，同叶蓁蓁说了会话，他身上的酒意也消了不少，拧着眉开始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是你那几个姑夫不同意呢？他们要是想凑着和钱把我手中那点股份买走怎么办？”
　　　　这才是叶爸眼下最担心的，以赵大山的小心眼这种事他真的干得出来。
　　　　叶蓁蓁嘲讽的一笑：“他们想买就买呗，咱们当初借钱找关系弄运营线的时候占得可是大头，他们要是想要那两台大破车，咱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车。
　　　　“他们只要给了钱，咱们就去城里买新的大客车回来，先从部队的家属拉起。到时候咱们跟客运站再买个时间点，照样可以跑车。”
　　　　到时候，自己的买卖还不是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被叶臻臻这么一开解叶爸也算是拿了主意，只是眼下后天的线路有些不好弄。
　　　　“爸，你别着急，我那几个姑夫吧，他们估计还真没什么魄力，他们心里估计也就是有点怨言，你这么一吓唬让他们真不干了他们肯定舍不得，让他们拿钱买你的股份他们也掏不出钱，估计啊，到时候就是我大姑夫每天得不得的埋怨你一段时间。”
　　　　叶蓁蓁这话说的有些俏皮，让叶爸心头那点积郁彻底的散开了。
　　　　“我家蓁蓁就是长大了，知道帮爸爸分担会开解爸爸了。”
　　　　叶蓁蓁扬着小脑袋，极为认同点了点：“那当然，我可是女大十八变，以后还会更聪明更漂亮，更会替爸爸着想。”
　　　　她这俏皮的模样彻底让叶爸笑了出来，父女二人有说有笑的就听着房门响起，叶盼盼和叶妈一前一后的进门。
　　　　叶妈手上又提着不少东西，叶妈见他们两个齐刷刷的看来，忙举了举手中的冷饮：“这不是天儿稍稍有些热了，我怕盼盼每天做题太晚容易上火，就给她买了点冷饮。”
　　　　叶盼盼做题太晚？叶蓁蓁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换来叶盼盼恶狠狠的一眼。
　　　　“就买了这么点？”
　　　　“啊，这不是冰糕都刚开始绞，还贵着呢，我就买了半斤，够她喝就行了。”
　　　　叶妈说的不以为意，再一抬眼就看到叶爸的脸已经黑了下来，她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算了，爸。你也知道我妈心里没有我，没有就没有吧，她不把我当闺女，我也不把她当妈就完事了。”
　　　　

第二十章　起矛盾

　　　　她这话可有些大逆不道了。
　　　　叶爸哪里听得了这些：“你瞎说什么呢，她再怎么……再怎么偏向你姐，她也是你妈。”
　　　　呵呵，也是她妈！
　　　　叶蓁蓁对这话格外不喜欢，可她不愿再当着叶爸的面去反驳，只低下头不再吱声。
　　　　叶妈手里拎着那半斤冰糕，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刚刚也是在路上遇到了叶盼盼，她又吵着想喝冰糕，她也没多想……而且这个时候的冰糕就是挺贵的，叶臻臻不想喝也正好省钱了。
　　　　叶盼盼才不管他们之间那点诡异的气氛，从叶妈手上将冰糕抢走就到厨房找了个大碗倒在了里面。
　　　　“爸，你要不要尝尝，这是老刘家新出的口味，香蕉味的，我同学都说可好喝了。”
　　　　叶盼盼端着白瓷勺挖了一勺递到叶爸的嘴边，叶爸看着她面上的讨好，余光扫到叶蓁蓁面上的失落，他一狠心抢过她手里的碗到厨房又拿出一个碗和勺子，从里面挖了一半。
　　　　“既然买的少，那就都少吃点。你是做姐姐的，要记得照顾妹妹。”
　　　　谁愿意要这个妹妹了，当初叶妈生叶蓁蓁的时候问过她的意见吗？她那个时候在襁褓里要是会说话，肯定死都不同意她们再要一个。
　　　　他们当初怎么就没赶上计划生育那一波，要是赶上了，她现在也是独生子女，凭什么还要吃什么用什么都要分叶蓁蓁一份。
　　　　叶盼盼心头一百个不满意，可这叶蓁蓁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叶爸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总是觉得这个家伙比她好。
　　　　叶盼盼抱着碗看着碗里那被挖走一大半的冰糕，再是什么胃口都没有了，将碗一摔，冷着脸就回了房间。
　　　　叶妈见她不高兴了，狠狠的瞪了叶蓁蓁一眼，忙进去去哄她的大闺女。
　　　　叶蓁蓁抱着碗，心头除了复杂还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好了，爸知道你受委屈了，放心，以后爸会一直一直对你最好的。”
　　　　叶爸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的大手在叶蓁蓁的肩上拍了拍，那被分成两份的冰糕再是没人吃的下，在碗中化成冰水。
　　　　叶蓁蓁回屋子的时候正赶上叶妈在小声的讨好着叶盼盼。
　　　　她就有些想不明白，这叶盼盼被她惯得毫无家教又自私自利，她到底是觉得这个女儿哪里好的？
　　　　叶盼盼见她进屋身子一扭，还有些不高兴：“妈，你说我爸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就对我这么差，你说不是有什么小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了吧。”
　　　　她在这里指桑骂槐，叶蓁蓁却是不想听她叽叽歪歪的自觉地委屈，她转回身站到那母女二人身前，抬手指着叶盼盼的鼻尖。
　　　　“你有话就明着说，别在那里不阴不阳的，你妈惯着你不代表我也要惯着你，你今天这话要是不说明白，我不介意把爸叫进来，咱们在好好唠一唠。”
　　　　她这边只要一提叶爸，叶盼盼下意识的就缩了缩肩膀。叶爸最近对她一直都不太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冰凉凉的，让她看着就不自觉的心虚。
　　　　“唠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你没在爸耳边说我坏话，他怎么会一直看我不顺眼，还不是你！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哈哈。”叶蓁蓁被这话气的直接笑出声来，这叶盼盼自私就算了，居然还这么蠢！
　　　　“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在爸耳边说你的坏话，不过是爸自己想清楚眼睛不瞎了而已，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还是你觉得你就是个小公主，全天下的人都要哄着你，让着你。”
　　　　她这话说的有些刻薄，可还是说到叶盼盼的心窝里去了，她确实是觉得自己就是个公主，就应该每天打扮的美美的，等着属于她的王子来拯救她。
　　　　将她从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家里解救出去在，再也不用回到这里！
　　　　“你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告诉你，你以后少管我，也少在爸面前提起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还真想知道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你当我愿意理你吗？你要不是爸的女儿，我正眼都不愿意看你一个，管你？你想的倒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