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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为难-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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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几日，好不容易在公司逮着陆振宇的面，程敏提出条件：“给我几个生活费，我也不缠你。”
陆振宇几日没来公司，来了就听说程敏日日来找，极腻味了程敏烦他，有些不耐烦道：“去支个50万，拿了快走。”
“50万？我十几年的青春，你就这样打发我？不成。”这个钱与程敏的期望彻底差远，她息斯底里。
“拿了拿，不拿滚。”陆振宇现在手头并不宽裕，公司不顺，到处要钱，自然没个好脾气。
程敏钱没要着，心里一时犹犹豫豫，先回了蓝佳妮家。
顾聿铭晚上去参加姜牧川组织的饭局，席间有梳着马尾的女孩子负责倒酒，端着酒水频频周旋于男人之间。姜牧川适时介绍：“这是我们区委秘书科的王科长。”
女孩儿端着酒浅浅笑着向他敬酒，他瞅着女孩子娇好的脸庞，水汪汪的眼神，竟一时有些怔愣。女孩儿端着酒等着，他反应过来，一仰头倒尽杯中酒。他的爽快超出女孩儿的意料，女孩儿惊喜的拎起酒瓶又给他满上。
这一晚的顾聿铭心情格外好，端着酒杯频频主动出击，与别人的敬酒也是来者不拒，结果自然是高了。女孩子自告奋勇要开车送他，姜牧川适时拦下，将顾聿铭送回26层的住宅。
安静的夜晚，安静的房间，他被酒精迷惑却全无睡意，脑海里极清晰的闪现清秀的脸庞，直直的马尾，顾盼的眼神。他兀自跌落在床上，想要睡去，伸出胳膊却空空如也，再无温暖的软软的身体。又爬起来，摇摆着晃到窗前，窗外星星点点。寂寞无边漫延，把心的黑洞延展放大，直到将他吞没。
他有钱，可以买到一切，他是众人仰望的成功男人，得风得雨。可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心绪，他却没有亲人至爱，什么都没有。他忽然觉得自己再无佯装的勇气，湿湿凉凉的东西，顺着眼颊悄然滑下。他想忍着，却无法面对窗外无边的静默，终是在这一晚尝试着肆意成河。
有一瞬间的冲动，他想要找回曾经的失去。这样的想法一如决堤的洪水，冲破堤坝便再不能阻拦，他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匆匆拿了车，拐上马路。
初秋的夜，凉意点点，他开着车冲进夜雾冲向远方。此刻的他，什么都不想，不想她是不是爱他，不想她爱他有多深，他只知道自己爱她，无法离开她，要找到她。这样的自己，没出息也好，软弱也罢，他认栽他豁出去。他再不要忍受这样的生活，他再不要这样的疼痛。
等到他酒意清醒的时候，东方已微微发白，他拐着车子安静的泊在她家楼下。远远瞧见她住的那一单元门里有人出来，却不是她。天色渐渐亮起来，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没有一个人是她。
他微微放下车窗，燃起一支烟，烟雾顺着车窗的缝隙逸出，轻轻袅袅。此刻的顾聿铭，酒意散尽，晨间清凉的空气滑进车内沁人心脾让人冷静。
他燃尽手里的烟支，慢慢发动车子拐下楼前拐出小区，一个人迎着初升的太阳，返回青川。
蓝佳妮一人闲来无事，看着程敏的卧室乱糟糟，拖着日渐笨重的身子帮她把被子码齐整，把枕头放到被垛上。
无意中摸到枕头里面毛毛糙糙，蓝佳妮心细，翻过来又捏捏，的确不是软和的东西。一时勤快，拉开枕芯的拉链想要帮她弄出来。
竟然是个巴掌大的塑料袋，里面卷着一叠纸。这样的包装像是故意放进去的，而这枕头应该是程敏搬来的第二天新买的。
程敏的东西？蓝佳妮端详着手里的小袋子，一时好奇会是什么，能让程敏藏的这样严实。她忍了忍，把东西放回去重新拉上。可终究是好奇，想着程敏这些日子总是悄悄摸摸的，又想着陆振宇的为人，蓝佳妮一时有些担心程敏。
她把纸卷小心的翻出来摊平，是一张张银行回执的复印件，每一张上面都签着陆振宇的名字。蓝佳妮的心咚咚跳，感觉自己在做贼，她赶紧把东西又放进小袋塞回去拉好。
整整一晚上，蓝佳妮脑子里都是那些纸片。她也弄不清楚那些是什么东西，直觉程敏那样保密，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写着陆振宇的名字，难道会是证据？如果是证据，会是陆振宇转移雅天资产的证据么？她的印象里，陆振宇一直在转移顾聿铭的钱。
这样想着，蓝佳妮格外关注程敏的一举一动。而岳成，近几日也让人盯着程敏。
“程敏应该跟蓝小姐住一起。”岳成汇报。
“你确定？”顾聿铭问。
“程敏就住在那房子里，可不知道蓝小姐还在不在里面？盯了这几日，从没见蓝小姐出来过。”
“程敏都去哪里？”
“回了两次青川，平时跟程利东联系多。”
“先盯着，实在不行再找她。”顾聿铭吩咐完，顿了顿，又道：“留点心，看她还在不在，在干啥。”
岳成没反应过来，瞧见顾聿铭一脸落寞，明白过来，后半句说的是蓝佳妮。
结果几天后，岳成就瞧见了蓝佳妮。那天晚上，程敏不知怎得受了伤，浑身是土，头发凌乱，脸上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半边脸明显擦破肿的老高，流着的血渍已经风干。蓝佳妮怕她感染，裹了宽大的衣衣遮掩着肚子，打算去门口的药店买些碘伏和创可贴。
“蓝小姐？”一旁的车内有人叫她，听来极熟悉的声音。天色挺黑，蓝佳妮看不清，走近去瞧，竟然是岳成。
“岳哥，你怎么。。。。？”只是和顾聿铭相关的人，却令蓝佳妮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
“看程敏。”岳成怕蓝佳妮误会是盯她，赶紧解释。
“程敏？”蓝佳妮不解。
“打算从她这儿找找陆振宇的事。”岳成答道。
“一定要告陆振宇？”
“死结，不弄倒他，顾总这辈子痛快不了。”岳成说完，又看看蓝佳妮，小心问道，“蓝小姐还好么？”
这一句，听在蓝佳妮耳里，像极了顾聿铭的问侯。她忍着潮热的眼睛，庆幸天色黑乎乎，只点点头，便走去小区门口。等到又返回的时候，刚才那车已经不在那里。
这几日蓝佳妮辗转反侧，她一直想着岳成的话，想着程敏枕头里那些纸卷。实在睡不着，她索性起身，走出来轻敲程敏的门。
程敏还没睡着，蓝佳妮进去，两人坐床上，一时聊起来。
“你有什么打算？”蓝佳妮问程敏。
“没打算。我就是陆振宇的一件儿破衣裳，他穿腻了就随手扔了。”程敏情绪低落，忿恨的语气，“十几年，无情无义，我真是后悔自己瞎了眼，跟着他死心蹋地趟浑水。”
“如果他真无情，你可以告他。”蓝佳妮小心试探。
“我？凭我怎么告得了他？”程敏叹息，“我别没告了他，自个儿弄了一身骚。”
“也是，咱无权无势，只能忍了。”蓝佳妮跟着叹息。
“我真是恨他，他竟然。。。。。。”程敏顿了顿，终是说出来，“他竟然让人打我，威胁我再敢去找他，他就打死我。”
程敏边说边哭，蓝佳妮倾身过去安慰她。程敏抽抽噎噎，一会儿终是停下来。
“那你恨他不？”程敏问。
“谁？”蓝佳妮没反应过来，看程敏瞧着她的肚子，明白过来，低声答道，“有那么一会儿恨他。”她还清晰的记得，她被围在书店让人指着骂小三的时候，她是多恨他。
“现在呢？”
“已经不了。”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他？”程敏想起那些钱，“我看他对你还行，不然能舍得给你钱？”
“我不能容忍他跟林秀媛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也不能忍受总把自己跟林秀媛比较，那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受不行了。”
“他应该不喜欢林秀媛，要不然你走了她们也没走一块。”程敏想什么都直接。
“他与我是保护，与林秀媛是极自然的站在一起。我嫉妒他把林秀媛当亲人，每每看到他们站到一起，我快疯掉。”蓝佳妮想起他说起林秀媛时，那宠溺躲闪的语气。“他或许爱过她，或许只爱过一点，或许是没发现，或许是我的出现冲散了他们的爱。”蓝佳妮淡然的语气，却感觉极累。
“守着金龟婿住寒窑，你后悔不？”
“我也是前思后想才下决心，大家都需要看清自己能为对方做到哪一步。”过了会儿，她又自言自语，“他若真爱我必不惧千山万水，我若真爱他定等他霜染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不知道往哪儿贴；干脆贴这儿吧。：）
当岳成把遇见蓝佳妮的事情报给顾聿铭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开着车去酒吧。那会儿应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喝酒，人家都齐了，只在等他。
挂了岳成电话，顾聿铭开着车直直前行，等到朋友打电话来催，才发现自己早走错了路。一时喝酒的兴致荡然无存，干脆推了朋友，自己慢慢游历车河。
正是晚高峰，眼前的车比心还堵得憋闷，遇上前面路口，他索性拐出来，拐上主路开向城外。她的家就是他的目标，这路走了几次轻车熟路，不到两个小时，他已静静泊在她家楼下。
她的窗口已经熄灯，黑灯瞎火一片。他瞧着那窗口，抽了会儿烟，午夜时分再次调头离开。
此后的日子，这种方式成了顾聿铭的解药。实在过不去的时候，他就开着车来这儿，静静待会儿，瞅瞅她的窗口，觉得心里缓过来，再开车离开。
☆、第六十五章
一个月后；岳成将一叠东西拿到顾聿铭桌上。“程敏提供的资料。”岳成汇报。
“肯拿出来了？”顾聿铭问。
“嗯；估计是想通了。”
资料合并之前找到的其他资料一起被送去公安局，很快新一轮针对陆振宇转移雅天资产案的经侦开始了。
陆振宇知道是程敏出卖了他，后悔自己对程敏疏忽大意。他每次把单子都销了的；却没想到那女人都复印下来。他一直赌程敏不会赔上自己告他，结果程敏真就有种这样做了。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陆振宇这回真是无法翻身了。对他的惩罚已经很明确，退还所有资产，然后依据数额追究刑事责任。而程敏，也面临着同样的境遇，她参与了部分事情；是陆振宇转移资产案的从犯之一。
案件只等法院判决；程利东急得团团转。
“你得帮帮她，她一个女人要这样后半辈子算完了。”程利东急得没了办法，该找的关系他都找了，此案太敏感，没有人愿意出面帮忙。
蓝佳妮也着急，只想着当初顾聿铭答应她程敏没事，她才好劝歹劝让程敏把东西交了出去，没想到事情却到了这一步。
她打电话给岳成：“你当初答应我的事情，现在怎么不兑现？”
岳成那边为难的声音：“当初顾总也默认了，可谁知程敏涉案太深，弄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怎么能这样？当初程敏就是相信我，才把东西交出去的。”顾聿铭出尔反尔，蓝佳妮气不行。
当岳成把蓝佳妮的话告诉顾聿铭的时候，他不作答，眼神里却闪过忿忿的火花。
“那我怎么答复蓝小姐？”岳成对蓝佳妮无言以对，生怕她再打电话追问他。
“别理她。”顾聿铭随意答。
岳成暗自腹绯却不敢再问，只退出去，祈祷蓝佳妮千万别再找他。
蓝佳妮倒是再没打岳成电话，她终是鼓起勇气，打给了顾聿铭。他的电话总是通着，却总是无人接听。发了几条短信，也都是石沉大海。
蓝佳妮预产期也就是这几日，她不敢转悠的太远。可想着程敏的事情没着落，一旦法院判下来，说什么都晚了，她又实在着急。逼急了没办法，她只好挪着大肚子，坐车去了青川。
赶到雅天总部楼下的时候，蓝佳妮犯了难，一时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怎么进去找他。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去找一个男人，不被别人注目才怪。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只能又发短信，可心里气不顺，干脆写道：出来，我在马路对面。
蓝佳妮绕去马路对面的茶吧坐着等，左顾右盼，只等到公司的人流出来，也没见着顾聿铭的人影。肚子有些不舒坦，想着可能是今天折腾久了，也顾不得许多，反正这儿公司也没多少人，直接上了26层，想着快点办正事。
顾聿铭开了大半天的会，这会儿算是散了。脑子里还想着会上汇报的财务进度，没发觉下班时间早过了。推门进了办公室走向板桌，全然没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人。
“顾总这么忙？”软软淡淡的声音，压着火气。
这声音太熟悉，顾聿铭一时怔愣，抬眼便看见了沙发上的蓝佳妮。他顺着她的眼睛向下打量她，心里竟突然咚咚跳得厉害。她肚大如箩，坐在沙发上像是堆在沙发上，明显是个熊猫。
他之前还跟她气不顺，可现在却顾不得，只走过去，近乎结结巴巴：“你，你这，这怎么回事儿？”
“你说怎么回事儿？”她也气不顺，气他出尔反尔，让她无言以对程家姐弟。
他想拉她起来，以便看仔细她，可刚伸手碰触她的胳膊，又缩回来，他不敢碰她，生怕碰坏她。索性只盯着她的肚子：“我儿子？”
“不是。”干脆利落的回答。这儿肚子疼的紧了些，她忍着不舒服，只得站起来。
“不是我的还能谁的？”他的眉眼泛起笑意，两眼放光打量着她的肚子，“你看这个头儿，明显是我的。”此刻的顾聿铭被欢喜冲昏了头，并没有发现对面的女人有些异样的又坐下。
“程敏你打算怎么办？”她赶紧问正事。
“你想怎么办？”
“我当初答应她没事，她才拿出来的。”她质问他，“你让我怎么见她？”
“反正她在里面，你也见不着。”他竟答的无赖。
“你当时答应了我，现在怎能反悔？”
“你当时还答应跟我好好过日子，结果呢？我顾聿铭的女人竟然跑了。”他的眼中，又闪出愤怒的火苗。
“那你呢？跟小三上床，你正室搂搂抱抱？”她也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想来，她当时真是应该跟他撒泼，缠着让他说清楚，总比这许久闷在自己心里好过。
他不说话，停下来认真打量她。过了会儿，若有所思道：“你以前说话没这么厉害。”
“我以前还没成小三，好孩子一个。”她忍着肚子的隐痛，语气暗下来，“现在挺个大肚子，成了泼妇。”
他忽的就笑了，悄声道：“泼妇更有味道。”
“你倒是说程敏怎么办？”
“你留下，我保她出来。”他答。
“我留不下了。”她的声音有些颤，一直断断续续的隐痛让她觉得浑身潮热。
他观察她，终是觉得她不对劲，急声道：“你怎么了？”
“肚子疼。”
“要生了？”
“不知道。”
蓝佳妮被顾聿铭送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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