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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这天，春晚刚开始，童希还是不忘嘱托地给陆川视频汇报工作。
　　这回陆川的背景倒是多了些烟火气，不再是沉闷的书柜，他好像坐在客厅一样的地方，仔细听还能听见春晚主持人的报幕。
　　童希莞尔调侃他，“陆老师还会看春晚呢？”
　　陆川穿着件棉麻的格子衬衣，戴着一副金边的圆框眼镜，这打扮让他有几分学生气。
　　他矜持地颔首应了。
　　正当童希絮絮叨叨地跟他汇报的时候，陆川那头的屏幕里挤进来一个人。那人头发花白，眉眼与陆川有几分相似。
　　“小子，这姑娘谁呀？”
　　陆川拔了耳机，对童希说道，“喊人，我爷爷。”
　　“诶？！”她一惊，又弯了眉眼，“爷爷新年好。”
　　“哎哎哎，新年好新年好。”陆川被陆爷爷挤得往后撤了撤，把主屏幕都贡献给陆老。
　　童希一时间找不到话头，只得对着镜头傻笑。
　　陆川拨开了企图抢镜的陆老站起身来，“行了，您看电视吧。”
　　童希看着屏幕晃动，陆川拿着手机准备去书房。
　　陆老喊着嗓子在陆川身后追问，“你跟这丫头什么关系？陆小子，你给我说说。哎，我跟你说话呢！”
　　童希听着陆老这话，她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信息。
　　她调侃他，“陆老师经常被关心感情生活嘛。”
　　陆川面色一肃，他瞪着她，“这不是你操心的。”
　　童希抿着嘴偷笑，满不在乎地道，“看出来了还不让说。”
　　陆川拿她没办法，“嘿，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她扬了扬眉，问他，“一会儿陆老师准备怎么跟老人家解释？”
　　陆川看着她，神色间满是不怀好意。他用着他一贯漫不经心地调子说道，“怎么解释？我的追求者呗。”
　　童希柳眉一竖，“陆老师，您这可是人民教师！不兴造谣！”
　　陆川满不在乎，“开了年就不是了。”
　　童希一愣，“准备辞了？”
　　陆川点头，“年前都递了辞呈了，年后就批下来了。”
　　童希闹不明白，“这好好的辞了做什么？”
　　陆川瞧着他，面上笑似非笑，“那点工资不够请你吃饭。”
　　童希知道他这是拿她上回调侃他的工资说事。
　　她礼尚往来地调侃，　“那陆老师回来得给我工钱，我照顾nono不能算给老师的义务劳动了。”
　　陆川听了这话倒乐了，“我不给你卡了吗？”
　　童希乜了他一眼，怪声怪气道，“说的像是给我花的似的。”
　　“嘿！”陆川刚一瞪眼准备说她。
　　她倒是个机灵地，立刻眯着眼笑得一脸谄媚，“陆老师，新年快乐。”给他拜起年来，轻巧地转移了话题。
　　陆川从烟盒子了抖落了一根烟叼在嘴里，跳跃的火光映着他的脸半明半暗。他吸了口烟，烟雾缭绕地，他笑骂道，“就属你是机灵鬼。”
　　
　　一开学，就果真如陆川所言，在学校里童希再也没见到过她。她还借下楼给他还钥匙的功夫向他求证，陆川看她似不信还把学校官网上的公告给她看。
　　这下坐实了辞职的事，童希却愣了神。欺压她许久的大魔王突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地就走了，她还颇有些不习惯。
　　
　　不过，学校里少了来自陆川的欺压，童希的小日子过得倒有几分如鱼得水。课业的事忙完了，她就呼朋唤友地到处耍。
　　不是天气好的时候去草坪上支了个小台子打麻将，就是偶尔得闲跟着莫岐他们去看比赛。
　　
　　肆意的日子一晃眼就过了，转眼就是初夏，童希那帮高中同学闹着要聚会。
　　高三的日子像在昨天，他们被压迫的紧了，一个个进入大学之后就像放飞了自我，几个人闹着要去蹦迪。
　　
　　童希一听要去那么个热闹地界，她换了件红白相间地吊带格子裙，是水红色正衬她的肤色。她蹬了双一字带的黑色高跟凉鞋，拎了包就匆匆赶往聚会的地方。
　　聚会的时间定的是八点，等童希到了约定的地方，卡座里已经三三两两地来了不少人了。
　　都是许久不见的同学，她放了包，刚一落坐她旁边的女同学凑在她旁边邀她去跳舞，童希欣然应允。
　　
　　舞池里热闹的很，人挨人，童希和那个女同学像鱼进了海，两个人脸挨脸地扭动着身子好不快活。
　　她们俩一进舞池，在二楼正倚着栏杆喝酒的男人动作一顿。他回身把酒杯搁在茶几上，和他的朋友们招呼也没打一声，就下楼了。
　　
　　这厢，童希正和女同学跳舞跳得开心，却不曾想身后有个人不坏好意地和她俩越挨越近。有两个男人几乎贴在她们的背后，其中有个大胆的还借故耸动身子，用他的下/身去贴她。
　　童希感觉到身后那团肉，心里直泛恶心。她正准备寻个空挡拉着她同学脱身的时候，身边却不知从哪斜刺了个颀长的身影。
　　那人拿手一推对方的肩膀，眼神凌厉满含警告。那二人看有帮手来了，就不敢造次灰溜溜地走了。
　　那人拉过童希的手腕就把她往舞池外面带，她同学见状不放心地跟上。
　　舞池里灯光晃得眼晕，童希看不清他的脸。等出了舞池，她借着周围微弱的灯影一瞧。
　　“哥？！你怎么来了？”童希尴尬地摸了摸鼻梁。
　　来的这人是她舅舅的儿子，她的亲表哥，虞白。过年的时候两家人还走动过，不想在这里他们俩又碰面了。
　　跟在他们后面的女同学听见听见童希喊这一声哥，先是没反应过来，复又笑了笑。
　　虞白双手抄在胸前对童希说道：“你看你穿的什么样子，你一会儿跟我上去！”
　　童希无法，只得托女同学帮她把包拿来，然后就跟着虞白去了二楼。
　　
　　虞白那帮朋友在楼上目睹了他“英雄救美”的一幕，看他还带了个俏生生的姑娘上楼，他们在一旁起哄。
　　“哎，虞少，怎么给我们找了这么年轻的嫂子？”
　　虞白斜睨了说话那人一眼，把童希扯到跟前说道：“看清楚了，这我妹，童希。”
　　那人一噎，讪讪道：“你妹和你长得真不像。”
　　童希眉眼一弯，接过话头，“那可不是，我好看多了。”
　　其余的人失笑，虞白剜了她一眼，“去，到那边坐着去。”
　　童希只得臊眉耷眼的挪到沙发上去坐着。
　　待她落座，沙发另一头，有个人隐没在阴影里。只见他轻轻晃动手里的酒杯，酒杯玻璃折射了灯光一闪一闪。
　　他漫不经心地朝童希说道，“几天不见，你越发厉害了。”
　　童希听闻这个声音，身子一僵，她面上有些烧，喊了声陆老师。
　　她听得陆川轻笑一声，还未听他说些什么。就只见虞白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
　　“趁热喝。”虞白说。
　　童希皱眉，不情愿，“哪有来酒吧喝牛奶的，我又不是孩子。”后面一句她不敢大声说，只敢嘟哝嘟哝。
　　“你留神我跟姑姑讲。”虞白警告她。
　　“行行行，我喝，我喝还不行吗？”童希老大不情愿地捧了杯子在手里。
　　
　　陆川坐在一旁看他们两兄妹斗嘴只觉得有趣。
　　虞白坐在陆川和童希两人当中，搂了童希给陆川介绍道，“这是我妹，童希。”
　　他又冲陆川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对童希说：“这是陆川，童希，喊哥。”
　　陆川听虞白这话，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他侧过身子朝着童希这个方向，噙着笑瞧着她的反应。
　　童希被虞白这一下弄的好生尴尬，她挣开他的手说道：“这是我大学老师。”
　　虞白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问童希，“你不记得了吗？”
　　童希狐疑，她不知道该记得什么。
　　“你爸爸和他爸是同事，以前你们两家住一个院，你不记得了吗？”
　　童希摇头，还是一脸茫然。
　　虞白指着童希转头对陆川笑道：“这丫头，以前还跟在你后面非要你带她去爬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
　　虞白转头对童希道，“姑姑知道陆川在你读的大学任教还拜托了他照顾你呢！姑姑没和你说吗？”
　　童希更懵了，她妈妈根本没提过这茬。她瞥了眼在一旁看戏的陆川，心想，好啊，变着法欺压就是照顾我了？！
　　这也不能怪陆川，他们两家父辈在同一所大学任教，住在一个大院的时候童希太小了，跟粉面团子似的没长开。
　　他也没想到，每天晚上猫着装作跟他偶遇的女生居然是童伯父的女儿。
　　等他发现童母摆脱他照顾的就是竟是那个鬼鬼祟祟的丫头的时候他就是只觉得有趣，不觉间就多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这姑娘又是个鲜活的，他这一玩还上瘾了，就没有和她挑明。
　　
　　这厢等童希想通了各个环节，她就越发觉得坐在沙发那头的陆川怎么看怎么讨厌。
　　正巧有人喊虞白去招呼，他嘱咐童希别乱跑，就去招待别人。
　　陆川看童希一个人坐在那生闷气，只觉得好笑。他挪到她身边坐着，他问她，“生气了？”
　　陆川刚刚喝过一点酒，说话间有几丝酒气拂过她的脸颊。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一点痞气，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透着暧昧。
　　童希面色不虞，她问他，“你怎么和我哥认识？”
　　陆川的手搭在沙发背上，低头把玩着酒杯说道：“我和你哥是大学同学。”
　　虞白比童希大了不少，从小就爱管着她。自从童希的父亲去世，虞白是又当哥又做爹。
　　他虽然对童希多有管束，但心里还是可怜这个姑娘早早的没了爸爸，除了必要的方面，其余的他都是能多宠就多宠。
　　童希斜睨着陆川，“陆老师，您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她那句陆老师喊得七弯八绕，故意提点他念着之前的身份。
　　可陆川混像没听出来似的，他反倒一脸正色：“不是挺照顾你的吗？”
　　童希愤愤控诉：“陆老师，咱们讲话可得凭良心！您成天变着法使唤我，您可真贵人多忘事！”
　　她字字泣血，看着像憋了许久的样子。
　　陆川看她急了，他倒乐了，“行了行了，说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她气结，背着他坐不理他。
　　陆川一看她真的急了，手掩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行行行，我给你道歉。这总行了吧。”
　　童希还是不回头，她仰着下巴说道：“不行。”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陆川看着她的后脑勺干瞪眼。
　　“那你想怎么着，你说吧。”他没法只得哄着她。
　　“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童希听他这么说才转回身子盯着他说。
　　酒吧里灯光昏暗。童希的皮肤白，水红色的吊带格子裙穿在她身上更衬的她白皙细腻。她露在外面的锁骨平直，锁骨上垂着段子似的黑发。
　　她今天化了妆，特地涂了个红唇。她笑起来的时候上挑的眼尾和红唇一起让她多了几分风情。
　　陆川瞧着她失笑道：“好，但是杀人放火可不行。”
　　她乜了陆川一眼，阴阳怪气道：“叫我们人民教师犯法可不行。”
　　陆川心想，这倒是个记仇的。他问她，“什么要求？”
　　童希见他答应了便老神在在的喝着牛奶，脸上作出高深莫测的样子，但唇边还留了一圈白渍，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陆川瞧着她不说话，突然伸手拿拇指在她唇上抹了一圈。他伸手给她看，是刚刚留在她唇上的牛奶。
　　





Chapter12
　　她从包里取了小镜子，拦镜自照，却只见镜里那人脸颊酡红，双眼像浸过秋水。
　　陆川从茶几上取了抽纸，慢条斯理地擦手，他说：“别照了，没花。”
　　童希合了镜子，她摸了摸脸还有些烫。
　　
　　虞白他们一行人闹到凌晨才收场，童希本打算晚上回学校的，但是都到这个点了，她今晚只能回家，明天一早再回学校。
　　虞白喝的有些微醺。他知道陆川和童希住一个小区，他拜托陆川送童希回家。
　　陆川喝过酒了，他问童希：“有驾照吗？”
　　童希点头，她还是老实地说道：“没开过几次。”
　　陆川把车钥匙丢给她，“没事，开慢点就行。”
　　童希看着手里车钥匙的标志，她朝陆川拱拱手道，“陆老师这是发迹了。”
　　陆川谦虚道：“一点小钱。”
　　
　　童希坐在驾驶座上摸索了一番才战战兢兢地驶出去，坐在副驾的陆川看她紧张的模样不禁失笑。
　　他的手肘架在车窗边，手指摸了摸唇，指腹上还残留着一点奶香味。
　　“撞坏了不要你赔钱。”
　　童希瞥了他一眼，脊背绷得僵直，“我怕开快了起飞了。”
　　陆川闷声笑了起来，“你还有这个本事？”
　　他见她不吱声也就随她去了，等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个囫囵觉他们也到了。
　　
　　童希本来没有想过今天会回家，所以等她站在家门口了，她才记起自己忘记带钥匙了。结果今天不巧地是，童妈妈出差去了。连豆豆都丢到她大舅，也就是虞白爸，他们家去了。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童希再给她妈妈打完电话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手机也耗尽了它最后的电量关机了。
　　童希站在自家门口感受到了一种有家不能回的凄凉感。
　　
　　“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样？”陆川倚着门框，他还没洗澡穿着刚刚道别时候的那一身。他在听了童希跟他把之前的悲惨遭遇复述一遍之后问她。
　　童希低头，搓了搓手，“我想你把身份证借我。”她今天连身份证也忘记带了。
　　陆川上下打量她，腰间露出的那一截，白晃眼。他说，“我不建议你这么晚自己往外跑。”
　　童希垂头丧气道：“那麻烦您和我一块去。”
　　陆川笑了，“所以你现在是要我带你去开房？”
　　童希一噎，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那你说怎么办？”
　　陆川的视线慢悠悠地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丢下一句，进来吧，就走了。门也不关，杵在门口的童希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了，她一喜，一边弯腰解鞋带子一边说，“这多不好意思。”
　　正给她倒水的陆川听得这话，嗤笑一声懒得搭理她。
　　
　　童希赤着足踩在地板上，nono绕着她腿直蹭。
　　陆川给她丢了一双女士拖鞋。
　　她笑眯眯地套上拖鞋，“陆老师真是周到。”
　　陆川正回身往房里走，准备给她找一件睡衣。
　　他知道她什么意思，拿话套他呢。他说，“这我妈的。”
　　“我就说陆老师这么青松为骨的人，怎么能在家里藏人呢？”童希一脸献媚道，“不能够啊。”
　　陆川嘁了一声，他到房间里去给她翻睡衣。
　　童希坐在沙发上抱着nono等陆川给她找睡衣。
　　陆川拿了一件长款的男士T恤和一条浴巾丢给她，“就这个了。”
　　童希展开，是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她收下了，打蛇随棍地问他，“陆老师，今天晚上怎么睡？”
　　陆川定定地看着她，勾唇，“你想怎么睡？”
　　童希一噎，“我睡客房就行了…”
　　陆川漫不经心地说：“也没想让你睡主卧。”
　　童希不敢接话，只能瞪着大眼瞧他。陆川噙着笑泰然自若。
　　她无法，又低头摸了摸鼻尖，企图转移话题，“一会儿，你先洗我先洗？”
　　陆川笑了，笑得不怀好意，“随你。”
　　她刚说完那话，就品出暧昧来。
　　陆川那句随你话音刚落，她就抢白道，“我先！”
　　他侧过身，手心朝上往前方一伸，一副请便的模样。
　　
　　童希把包放在沙发上，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她帮陆川在照顾nono这么久了，却从未踏足过他的浴室。她总认为那是一个非常私人的领域。
　　他倒是会享受，童希看着浴缸前端架子上摆着的红酒分酒器心想。她身上的衣服脱了，小心地放得远一些，这些衣服明天还要再穿一次。
　　她今天可不敢用浴缸享受，只能站淋雨间里草草地洗了个澡。
　　可童希穿衣服的时候却犯了难，她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内衣，但陆川给了她一件白色的T恤。
　　真空上阵肯定是不行的，她没办法只能穿了这一身。
　　
　　她抱着衣服出来之后没在客厅找到陆川的身影。她推开客房的门，才找到他。陆川佝着腰在给她铺床。
　　陆川听见身后的响动一回头就见童希挨着门框立在身后。
　　童希刚洗过澡，虽已经扎了个丸子头，把头发盘到顶上了，但浴室里水汽蒸腾，有几缕头发黏在脸上。乌发和白皙的面庞一对比，有几分楚楚的味道。
　　她有些尴尬地拉了拉衣服的下摆，虽然男士的衣服于她来说是偏大的，但终归它只是一件上衣，堪堪盖在腿根下几寸的地方。
　　陆川停了手上的动作，直起身子定定地瞧着她。
　　黑色的胸衣在白色T恤下若隐若现，发间残存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落，在胸前沁出一块半透明的水渍。
　　他今天才忽然意识到，这个成天在他跟前蹦蹦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