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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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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一来可以照顾陪伴暮色阿果,二来也可以在这较为安静的氛围之中整理下这一连几日拥挤杂乱的思绪。虽然很多时候,那暮色阿果也并不安静。

    倒是康丹这回好像不太适应似的,几乎每天都会到刘赢面前询问回去的日程安排。刘赢看样子也是处在思绪杂乱的境况之中,便也不能给他个准信,只是随便两句话打发他回去而已。康丹自是愿意与家人再多亲近几日,况且还能帮帮家里干些粗活,便也是对此安排感到悠然自得,只是偶尔想到落下的课程时,还是忍不住要皱一皱他那浓浓的眉毛。

    这天一早,匆匆吃完早点之后,刘赢便又赶去探望暮色阿果。出了家门没几步,便是见着一家门户朝北,门前俱是丝丝细柳,墙内桃杏繁茂,偶尔以细长修竹相间隔,野鸟昆虫栖息其中。

    门是虚掩着的,刘赢不过是轻轻一推,随即便侧身走了进去。进去之后,但见得门内白石砌路,夹道红花片片散落阶上,豆棚花架错落有致的布满庭中。曲折而西,又开了一扇木门,便见得有木屋一层三间。但见这房子小巧玲珑,虽是照常离地避潮,但也不过一米左右,右侧有旋梯通达走廊,左右花木四合,细草铺毡。

    竟像是一个园子而非普通人家!

    刘赢扶着栏杆走上旋梯,径直往最边上的一间房里走过去。“阿果,吃过早点了没?”刘赢伸手推开暮色阿果所住房间虚掩着的木门,挤进半个身子,笑呵呵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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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断壁残垣九龙塔
    只见得房间内粉壁光如明镜,裀藉几榻,无不光洁干净。窗外有两三枝海棠,自半开着的窗子中探入室里。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清幽的香气。

    “吃过了。”暮色阿果半坐着,身后垫着一个枕头,靠在墙壁上,手中正兀自玩弄着一个绣花荷包,听见刘赢进来,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冷冷答道。

    “怎么不高兴啊?饭菜不合口味?”刘赢笑着打趣道。

    暮色阿果闻言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幽怨的神情,点了点头。

    刘赢闻言走上前去,在暮色阿果的床沿边坐下来,轻轻地道:“伤势还没痊愈之前要配合着治疗饮食,你不知道呐?”

    暮色阿果听后白了刘赢一眼,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不吃这些浆糊似的又苦又难闻的东西啊?”

    “好了,好了,再忍两天,再忍两天我带你出去烤棚鸡吃。吃货的心境我还是可以理解的。”刘赢略微带着些许嘲弄的口吻对着暮色阿果道。

    “你才是吃货呢!”暮色阿果娇嗔道。

    “那好吧。”刘赢摊了摊手,又道,“那烤棚鸡就不吃喽?”

    “哼,烤棚鸡有什么吃头,棚鸡要炖着吃才好!至少吃完了鸡肉还有点鸡汤可以喝呢。”暮色阿果鄙夷地望着刘赢。

    “呃,还不承认自己是吃货……”刘赢听完霎时间又是一脸黑线。

    “你还有话没话说!”暮色阿果拍打了刘赢的胳膊一下,略微恼怒地撅着嘴。

    “呃,有话。”刘赢道。

    “说。”暮色阿果说。

    “大黄呢?”刘赢。

    “你到底还有话没话说!”暮色阿果。

    “嘿嘿,别生气嘛,我是来带你出去玩的!”刘赢。

    “这还差不多。去哪玩?”暮色阿果。

    “去省城。”刘赢。

    “真的?”暮色阿果。

    “假的。”刘赢。

    “你去死吧!”暮色阿果。

    “嘿嘿,这灌兜山多好看啊?何必跑省城去那么老远呢?”刘赢。

    “其实我也挺想去省城看看的。”暮色阿果。

    “等过完这阵子我带你去。”刘赢。

    “那过完这阵子要等到什么时候?”暮色阿果。

    “我有空的时候。”刘赢。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暮色阿果。

    “我没事做的时候就有空。”刘赢。

    “那你什么时候会没事做?”暮色阿果。

    “等过完这阵子。”刘赢。

    ……

    其实,彼此亲密无间的少男少女之间的对话,通常而言,大抵都是这般毫无营养的。

    二人就这么一问一答,先后走出了暮色阿果的厢房。

    这时,暮色阿果的那只大黄狗亦不知是从哪里讨了一根肉骨头,含在嘴里摇头晃脑地跑进院子里来,才一趴下,便是见得主人推开房门,跟着刘赢向院外走了出去。那大黄狗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重新低下头叼起那根肉骨头,再站起身,跟在暮色阿果的后面,跑了出去。

    话说这二人一狗就这么在大寨之中漫无目的地踱着,只见得清晨的雾霭还未完全散去,飘飘忽忽的如一帘幽梦漫挂在眼前,远处的山峰苍翠欲滴,迷离的山雾还刚被一阵嬉闹的晨风吹散不多时,便又重新回旋过去。又一阵清风拂过,几滴露水自身旁绿树鲜嫩的树叶上滚了下来。

    刘赢望着这景致,不禁又是叹息一声,想来这灌兜山虽是地瘠人贫,但景色却实乃堪比是人间仙境,倘若是真能够世世代代安居于此而不受外人叨扰,对于醇厚简朴的族人来说,也不失是一件美事儿。

    然而对于当今世界来说,又岂会有世外桃源的安身之地呢?况且对于其他的族人而言,这选择生存方式的权利,又怎可全权由别人代劳?那些所谓忧国忧民的先贤,苦心孤诣地为族人开辟且守护着这一方僻静之地,又怎知就不是自以为是之举呢?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乎?”自己的心意通常是连自己都不会明白,别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越庖代俎呢?

    可若是如是说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所现行的一切秩序,便都是些自以为是的痛苦桎梏!可若是突然之间又没有了这些枷锁,那么陡然间重获新生的人们又会陷入怎样的迷惘与疯狂之中呢?

    刘赢如是想着,思绪越加的混乱。而与此同时,一旁的暮色阿果却显然是没有考虑过多。但见她静静地走在一行郁郁葱葱的行道树下,举头看了看,便忽是踮起脚尖,伸出纤细的皓腕,摘了两片葱绿的叶子,然后一片含在嘴里,一片捏在手里向着刘赢递过去。

    刘赢这才又回过神来,一边接过去,亦是张开嘴含了进去。顿时,便是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之气瞬间便自口中蔓延向全身而去。

    “好久没有这样吮过叶子了,嗯,今天的露水还是甜的呢!”刘赢转过头来对着暮色阿果道。

    然而,暮色阿果却只是轻轻地瞧了他一眼,便目光转向别处,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阿木哥啊,你平日里在学堂都怎么过啊?”

    “在学堂?”刘赢也不知暮色阿果怎么会忽然之间就问起这个来,便随口道,“还能怎么过?看书、学习呗。”

    “哦。”暮色阿果答应道。

    “怎么了?”刘赢问。

    “没事儿。”暮色阿果说。

    “哦。”刘赢答应一声,便重又回过头,吮着叶子,慢慢地踱着方步。

    “阿木哥啊。”暮色阿果又说。待刘赢重又转过头望过去时,但见她却是依旧把脸歪过一旁,目光游离。

    “怎么了?”刘赢问。

    “那你平时都怎么过啊?”暮色阿果又问。

    “看书学习呐!你怎么又问?”刘赢见她漫不经心的样子,表情很是疑惑。

    “哦。”暮色阿果又说。

    “到底有事没?”刘赢说。

    “没。”暮色阿果又道。

    “那好吧。”刘赢闻言重又转过头去。

    “阿木哥啊……”暮色阿果此番话还未说完,但见刘赢却是猛地转过头来,一步步逼近她道:“说!说!说!”

    “嘿嘿嘿,你干嘛呢。”暮色阿果方才还似乎是神魂游离,被刘赢这一弄,恍然之间也不觉是有点尴尬。

    “说我还是说你呢?”刘赢贴着她站着,将头低下来,直视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暮色阿果不觉脸上竟是飞上一排绯红,一把推开刘赢,往前挤过去,娇嗔道:“我哪有要干嘛?人家不过是想要问一下,你平时在学堂都是怎么过的而已。”

    刘赢听她又是如是问,瞬间便是濒临崩溃状态,对着暮色阿果叫道:“读书!学习!读书!学习!读书!学习!读书!学习呐!”

    暮色阿果见状忽是一愣,继而亦是大声叫道:“哼!你凶什么凶!”然后转过身,撅着嘴,皱起眉,对着刘赢瞪了一眼,然后抬起腿跑开了。

    那大黄狗此时还兀自落在后面舔着自己的宝贝肉骨头,忽地是听到一声怒喝,待抬起头来时,却是见着自己的主人已然是怒气冲冲地跑开了。只道是刘赢又欺负了她,如此,那宝贝肉骨头竟也是不顾了,飞窜起来,朝着刘赢的后腰便是一头撞过来。

    刘赢本无准备,被它这只硕大的肉团一撞,竟是不由地一个踉跄,差点就向前趴在了地上。

    “你这只死狗!就知道偏心护短!”刘赢立稳身形,对着那只大黄狗愤愤喝道。

    “汪!”“汪!”“汪!”“汪!”但见那只大黄狗前后腿绷紧,弓着腰,昂着头,呲牙咧嘴的又是一连叫了几声,这才转过身向着那个渐跑渐远的身影追了过去。可还没跑几步,又是忽然回头,返回原处,叼起那根肉骨头,又追了上去。

    “一对吃货!”刘赢轻哼一声,咂了咂口中的嫩叶,也赶紧跟了上去。

    “读书!学习!你就从来不会想一想人家吗?亏我还整天惦记着你。”只见得暮色阿果只身立在一片清幽的翠竹旁,用手拽下一片又一片竹叶,面上薄怒未息。

    “咦?那边一大清早的,怎么这么些人?”只见得不远处稀薄的晨雾中,隐隐约约有一行人在那里动来动去,“噼里”“噼里”的搬动重物、敲打碎块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暮色阿果一来童心未泯,二来本身就是个好事之人,好奇心自是重的很,看到这番奇怪景象,禁不住便是探着脑袋朝那里走过去。

    “阿里大伯,这里是怎么回事啊?”暮色阿果远远地便认出了那老猎人阿里的背影,禁不住大声叫道。

    可还未及那老阿里答应一声,手脚灵快的暮色阿果却是已然被面前的一副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立在那儿竟是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只见得一片稀薄的雾霭里,一堆废墟极其突兀地现身其中,雕梁画栋的各色木料折的折,断的断,杂乱无章地叠压在一起,堆了足足有两丈多高,更有各种不知名的各式什物,早已是四分五裂了,埋在一堆废墟里,表面更是沾满了一层层厚厚的尘埃。

    “这是,这是……”暮色阿果重又迈起脚步,缓缓地朝着那堆废墟走过去,但口中却依旧是那么的不能置信。

    “阿果小姐。”

    “阿果小姐。”

    “阿果小姐。”

    ……

    众人俱是暂且放下手中的活计,弓着身子向着暮色阿果问候道。想必这暮色阿果在这九黎寨也是该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才对。

    而暮色阿果却似乎是还并未从方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只见她走近看了看这废墟,又转过身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标志、景物,良久,才轻轻地以试探性的口吻道:“这是九龙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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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古画
    “嗯。”老阿里点了点头。

    “九龙塔?”暮色阿果似是仍旧难以置信,禁不住又仔细看了看这堆废墟,道,“可是九龙塔怎么可能会塌!”

    “这个……”老阿里支支吾吾,不能作答,只不知是有难言之隐还是本身就对此一无所知呢。

    而说话间,暮色阿果的那只大黄狗已然是叼着它的那根肉骨头,跟了上来,见得主人在此,便也重又趴下身来,忙自己的事去了,倒不愿去管这什么废墟不废墟的事。不过转瞬间,刘赢亦是到了。

    “这是?九龙塔?”刘赢亦是像暮色阿果一般,先是望了望四周,继而惊呼道。

    “嗯,是的,小王殿下。”老阿里他们都恭声答应道。

    “可是,可是,可是九龙塔怎么会突然坍塌?”刘赢问道。

    “这个,这个也不是这两日坍塌的,而是大巫师仙逝那天发生的事。”老阿里答道。

    “是日则阿铠他们?这帮丧心病狂的畜生!”刘赢厉声道。

    想来,这九龙塔乃是九黎寨中仅次于宗祖祠堂的神圣之地,虽是历代翻修,但若是追溯其源头,相传亦是足足可以谱下五千余年的历史。现今竟然是毁于内乱,当真是令人扼腕不已。

    “呃,那一日,确实是有不少叛军偷偷潜入大寨当中四处纵火搅乱,但是此处历来是有专人把守,而据他们所言,当日却好像并未有叛军渗透到此处。

    刘赢闻言不禁转过头向其望过去,眉头紧锁。

    “呃,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他们推卸责任的说辞。”老阿里又赶紧补充道。

    “不,不是他们做的。”刘赢旋即又回过头去,望着那一堆废墟,神色冷峻,道:“这九龙塔中别的不论,单就那塔壁上悬挂着的七十六位历届九黎王的画像而言,他们就不敢为了引起骚乱惊慌而毁了它。况且,这九龙塔于我九黎族子弟而言,其意义远不止此。莫非这日则阿铠反叛成功,就不做九黎族的子弟了么?”

    老阿里闻言连连点头道:“嗯,小王殿下所言极是。”

    “咦?这有一副画,还是一个女子。好美丽的一个女子!”只听得一声惊呼传来,刘赢与老阿里俱是循声望过去,只见得暮色阿果此时正只身站在高高的废墟之上,手中捧着一副缺角的画像,唏嘘不已。

    “哎,阿果!你快给我下来!”刘赢对着她吼道。

    “是呀,那里危险,阿果小姐!”老阿里他们亦是同声叫唤道。

    暮色阿果记起刚才的事还欲对刘赢大叫一声“摔死要你管!”之类,可转念一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终究还是有点淑女的样子好些。于是便也只得板着一张粉嘟嘟的小脸,抓着那副画像,脚下一运力,便飞身翻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刘赢的身旁。

    “这么高你也跳!”刘赢见状轻声呵斥道。

    “莫要你问!”暮色阿果把俏脸背向一边,张开那副画继续看着,似乎是并不买账。

    刘赢虽是一时气结,倒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又对着众人道:“大家继续做事吧。”众人答应一声,便重新忙了起来。

    这时,刘赢才又重新走到暮色阿果的背后,凑在她的耳畔,道:“小气鬼!”

    暮色阿果听了并不理睬,只是捧着那张画又向旁处走远了几步。刘赢又凑过去,奉承道:“这画上的女子哪里有你好看,值得你这么看来看去……”刘赢说话间目光还刚落在那副画像上,不觉竟是一愣,剩下的几个字竟也搪塞在了口中,说不出来。

    暮色阿果见状又是一怒,“哗”地一声即是收了那副画像,怒气冲冲地就欲往回走去。

    “莫要动!阿果!”刘赢口气竟是如此强硬,竟让暮色阿果也是不由地内心一震。

    “干嘛!”暮色阿果转过身,虽是扬起头瞪着他,却是难以掩饰自己底气不足的语气。

    刘赢并不答应她,只是走上前去,一把夺过了暮色阿果手中的画卷,再慢慢地在面前摊开来,神色冷峻。但见那画上女子白衣如雪,身材婀娜,眉间一点殷红色的朱砂更显美丽迷人。

    “是她?”刘赢紧锁着眉头道。

    “是谁?”暮色阿果知道,别看这刘赢往日里嬉皮笑脸,可一旦遇上什么重大事项,立马就会摆上一副冷峻严肃的面孔,发号施令掷地有声,其威仪绝对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违拗与侵犯。就如同当日在灌兜山中突然遭遇山猪之王乙事主时一样。而此时,暮色阿果见他神情如此严肃,料想这画中该是一定有所蹊跷才是。

    “色目阿依。”刘赢依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副画作道。

    “色目阿依是谁?”暮色阿果根本就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人,更兼从这画作的质地来看,色泽昏暗隐隐泛黄,而从被撕裂的一角观察,更不是一般现在纸质,想来至少也该有几百年历史了才对,刘赢又怎么会认得这画作上的主人呢?

    刘赢并不回答,而是又想起了几天前露营时的那一场似梦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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