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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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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刘赢低低地咒骂一声,急忙稳住身形,又是一连往后几个空翻,远远地与那怪物形成了对峙之势。

    “夜sè昏暗,即使是逃走,恐怕也是与我不利。可要是与这未开化的怪物斗个鱼死网破,又是十分的没有必要。”刘赢心下如此思躇。毕竟自己还是与这怪物无冤无仇,无端遭受攻击,或许是有所误会也不一定呢。

    “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还是再试一下吧。”刘赢暗暗下定决心,脚下运力,变换身形,就yù冲破这怪物的封锁之地,逃之夭夭。

    未曾料到,自己还未起身,便是见得那业已落地的怪物突然张开双掌,掷地一击,只听得“啪”的一声,在刘赢周围便是裂土而出一根根粗壮的木桩,并对其还隐隐有囚笼之势。刘赢大吃一惊,慌忙腾身而起,可那四周木桩竟也是笔直向上,紧紧地困着他。

    “哈!”刘赢情急之下,将手中莫邪宝剑作大刀一般狠狠劈去。只听得“咔呲”一声,那木桩却仅仅是裂了一条不甚宽阔的口子而已。刘赢心下焦急,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果断下定决心将全身内劲逼于莫邪宝剑之上,那宝剑瞬间便青光大盛,剧烈的震颤之间发出振聋发聩的龙吟虎啸之声。

    “啊!”刘赢对准那条口子又是猛然一击,两相撞击之下,剑身发出剧烈的颤动,竟是在刘赢的虎口处撕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不过所幸那一方木桩亦是在此一击之下轰然坍塌,刘赢趁机双腿猛蹬身后木桩,与那间不容发的一刻飞身而出,落地站稳。

    “吼~”刘赢喘息甫定,头脑发昏,却是忽然感觉浑身一紧,几根藤条竟不知自何处袭来,将刘赢的双臂紧紧缠住。刘赢大惊,抽身yù走,却又是忽然感觉肩膀一沉,竟被两只壮硕的手臂瞬间压了下来,而与此同时,一股树叶**般的腥臭之气逼近过来。
第二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到此为止了吗?”刘赢这几rì虽是屡屡与死神擦肩而过,但惟有这一次让他感觉到自己竟离死亡如此之近,尤其是那双逐渐逼近的仿佛闻得到腐臭之味的腥红sè双眼,就好似地狱的门户,透着一层深深的鬼魅、yīn森、恐怖之气,直看得刘赢也是禁不住后背发凉。

    “吼嗷~”不过是眨眼之间,那怪物已然是窜到了刘赢面前,壮硕的身躯佝偻着贴近刘赢的面颊,布满疙瘩的丑陋面孔扭曲不堪,鼻子眼睛好似都挤在了一起,呼吸之间,夹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气味儿。

    “吼~”那怪物大吼一声,嘴里的黏液飞溅而出,刘赢本能地背过脸去,只不知在下一刻,命运的大手又会将他推到何处呢。

    正在这时,刘赢忽又突然感觉面颊上一阵温热,继而像突然是被什么液体灼烧了一般,开始火辣辣的疼。刘赢不由地转过脸去一看究竟,这一看不要紧,却是见得几道耀眼的白光从面前的一条裂缝里喷涌而出,宛如一朵洁净的莲花,在这个漆黑的夜sè下尽情绽放开来。而这朵莲花,却是一分不差地盛开在那怪物前倾着的胸膛之上。

    “嗷~”那怪物狰狞的面庞立刻变得越加扭曲起来,腥红的双眼好似迸出了熊熊的火焰,瞬间将那一整个丑陋的面孔也吞噬殆尽。而在那团莲花的zhōng ;yāng,一把桃花木剑缓缓生长出来,继而又是一个旋转,再往后一抽,在那枫人怪物的心窝处便是留下了一个贯穿的硕大洞口。

    之后,那枫人怪物双目处腥红的颜sè便渐渐褪去,显露出那对几近崩裂的铜铃般硕大的眼睛,然后缓缓向前倾倒下去。而那一个硕大的头颅亦是随着倒下的身躯“哐当”一声撞在了刘赢的肩膀上,继而慢慢滑落下去。

    “阿木?”待沙马曲比将剑身上端着的那尚且还“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迅速封印在一个拳头大小的瓦罐之中后,忽是抬起头看到了这个呆立在面前,目光迟滞的少年,面上禁不住露出几分诧异的神sè来。

    刘赢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身形瘦削,面容疲惫,两鬓之间早已是雪花泛滥的男子,痴痴地道:“猴王,猴王叔叔……”然后颓然向前,昏倒在沙马曲比的怀里。

    看来毕竟是年纪尚小,这紧绷的那根弦方一松懈,便是再也支撑不住了。讲起来,这一rì来还真是够这个少年受的了,只是这事后的犯怂,可否会影响这英雄少年的美誉呢?

    沙马曲比望着昏倒在自己怀中的刘赢,眉目之中流溢出淡淡的忧伤,缓缓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孩子,过了明rì,你该是会念我呢?又或是恨我呢?”说完,缓缓抱起刘赢向着那个树洞走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一切俱已安置妥当之后,沙马曲比这才又对着那个树洞的方向缓缓说道:“虽然并不能确定你是否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但也只能委屈你了。”沙马曲比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但是,不论明天谁胜谁负,都是会有人前来接你出去的。”

    说完,他再不停留,迈起沉重的步伐走进了那一片深深的yīn影里。而在其身后,那个低矮的树洞前面,巨石堆砌。

    ……

    次rì清晨,灌兜山九黎寨。

    晨光熹微,细雨迷蒙的山间尚且弥漫着蔼蔼晨雾,重峦叠嶂的山峦若隐若现,静静地蛰伏在迷雾之中。

    晨起的杜鹃三两成对,穿过如丝细雨蹁跹而舞,清脆悦耳的啼叫声似乎惹得草坪上的花儿也次第开放,争先恐后地谄媚起来。东边的太阳尚且没有升起,西天的月亮却是还未落下,葱翠yù滴的修长慈竹随着清晨的轻风左右摇曳,一滴露珠滑下来,落在地面上一汪清亮的积水里,漾起一圈又圈的涟漪。

    而距离这方竹园不远,一座jīng致典雅的吊脚竹楼,却是数十年如一rì静静地栖息在这片迷离的山雾里。竹楼外侧,忽然一个人影闪现,好似攀壁的猕猴一般附着在二层的栏杆外侧。那人面形消瘦,一身紧束装扮,虽是强打jīng神却是依旧不能隐藏得住眉宇之间的那一抹困倦之意,看那样子,就好似一夜未眠似的。此时,但见那人小心翼翼地附在栏杆外侧,缓缓伸出右手食指,蘸了一口唾沫,朝着面前的窗纸轻轻戳了下去。

    屋子内朴素规整,一面木桌摆于zhōng ;yāng,上面茶盏、砂壶随意而又不显凌乱,奇怪的是木桌一脚却是摇摇曳曳地晃着一只蜡烛,蜡炬未尽,却于这熹微的晨光之中显得不合时宜。目光顺着那张木桌再往里,便是一张青楠木小床,小床之上,一个须发尽白的耄耋老者双目微闭,盘腿打坐在那里。

    窗外之人又多瞅了几眼,见并无异样,便松开手,同时双脚向后一弹,就轻盈的好似一只雨燕,远远地落在了一处空地上,紧接着又一个凌空翻,便钻进竹园之中,消失不见了。整个动作灵敏迅捷,飞跳之间,整个人身竟好似一张驾着风的手绢,听不得一丝一毫的声音,看那样子,轻功竟是极好。

    这时,小床上的耄耋老者虽是依旧微微闭着双眼,而嘴角的那一抹轻蔑的微笑却是缓缓浮现上来,低低地道:“东葛丹小儿,老夫都快活了一百岁了,你故意只派此等水平的人来,难道只是要jǐng告老夫不成吗?”说完,缓缓走下床去,一挥袖灭了那盏明灭不定的蜡炬,然后径直走到窗前,“嘎”地一声推开面前窗户,瞬间,一阵清新逼人的山风涌了进来。

    而在这灌兜山九黎寨的另一处,一座庞大的木石建筑矗立在一方厚重阔大的黑玄岩底座上,建筑气势恢宏,正门两旁,白sè的大理石门柱巍峨雄壮,而下面次第折叠而下的青石板台阶两边,两只气势威猛的巨大石犬静静地蹲立在稀薄的雾霭里。此处,原来正是那九黎人供奉先王祖先的宗祖祠堂。

    祠堂外面,一个男子约莫三四十岁,身材魁伟壮硕,面容沉稳刚毅,黑sè的披风上尚且还沾染了一层薄薄的雾水,此人不是这九黎王东葛丹却又是谁?但见他健步走到祠堂门前,伸出手去轻轻推开了那扇厚重的虚掩着的紫柚木大门,轻轻走了进去。

    祠堂里面光线昏暗,案几前几排残缺的蜡烛正在那儿微微摇曳着,在其后侧则正是那排列得高低有序的七十六牌灵位。

    一位老者宽袍长袖,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那一众灵牌。

    “大巫师,原来你在这里呢。”东葛丹向前一步,轻声说道。

    那老者闻声转过脸来,弯腰拱手道:“有劳大王找到这里了。”

    东葛丹还了一礼,亦是负手站在那一众灵牌跟前,叹了口气道:“看来,大巫师也是心存顾虑呢。”

    那老者闻言低头“呵呵”轻笑两声,又举头对着那一排排先祖灵位道:“只是不知,倘若列祖列宗在世的话,又会如何处置呢?”

    东葛丹于这只言片语之中似乎是听出了些许埋怨的味道,愤然拂袖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今天倘若妇人之仁,待他们rì后羽翼丰满,你我二人定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老者沉默良久,继而叹息一声,道:“大王啊,自从你做了这九黎之君,脾气是越发的暴虐了。”

    东葛丹闻言不由地面上一窒,想这十几年来,还未有人胆敢当面指责于他,只是这大巫师位高权重,又资历甚老,即使是先王在世时,亦不免要对他礼让三分,并且自己又实乃是在他眼皮底下长大,心中亲近之意本也浓厚,只是这君臣有别的礼数才渐渐使二人有所隔阂而已。

    念至此,东葛丹便也缓缓平复了一下心情,恭声道:“多年来,大巫师上通神界,下制鬼物,究天人之理,超然脱俗之间自然会有悲天悯人之意。只是这俗世纷乱,远不是大巫师所宣扬的那个天国极乐世界。”

    “或许是吧。”那老者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老夫自懵懂不知世事时起,就跟随先师修行巫术,rì复一rì,不觉间,人生已过六十余载。这些年来,老夫醉心于此,期冀有朝一rì能够勘透宇宙自然之理,穷尽人体潜能之极限,达天人合一之境界,以求破解出不朽不灭的终极奥秘之所在,使得天下人民都能摆脱乐生恶死的卑微心态。信仰即此,悲天悯人也是无可厚非,你说对吗,大王。”

    “可是啊,大巫师。”东葛丹亦是顿了一顿,道,“并不是所有的九黎族子孙死后,都是有资格进入这个祠堂的,不是吗?”

    大巫师知他话中所指,闻之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开口道:“只是这rì则阿铠袭承了其父金鼠狼的封号,乃少年英雄,又是九黎寨十二地支之首,尤其是在年轻一辈中影响不小。贸然动他,可能会在少壮一派中引起轩然大波。”

    东葛丹闻言冷笑两声,道:“此人好高骛远,有勇无谋,争强好胜之心表露于外,鼠辈非英雄也。况且,rì则阿铠乃是自私自利之人,常常是见小利辄忘义,对待手下部属,有小过而横加指责,有大功则据为己有。贪财好sè,绝然不是能够成就大事的人。他这些年来之所以会与汉地军阀刘湘勾结,想必也是金银细软的功劳吧。”

    “即使rì则阿铠不成器的话,”大巫师闻言又接着说道,“那九黎猴王沙马曲比地位显赫,声誉甚高,且有勇有谋,世代镇守灌兜山的门户,麾下jīng兵强将不计其数,如若二人联手,我们九黎寨不见得一定吃得消啊!”

    东葛丹闻言,眼里露出jīng光,道:“呵呵,这些攻伐杀戮的俗务,就不劳大巫师费心了。”
第二十四章 法式
    ()    听了东葛丹默然至极的言语,大巫师心中一股怒火禁不住霍地腾起,愤然道:“血流成河,尸骸填谷,我身为九黎寨的大巫师,rì夜侍奉祖灵,要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如何有脸面向先祖们交代!”

    东葛丹见状只是淡然一笑,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如此,大巫师所担心的事应该就不会发生了,但是牺牲在所难免,还希望大巫师在拿龙求雨之后,还要费心准备一场超度的法式了。”

    大巫师见东葛丹心意已决,只是默然不语,良久,才又开口问道:“大王啊,有一事老夫不知当问不当问。”

    “大巫师请讲。”东葛丹道。

    “好吧,”大巫师说,“在先君还在世的时候,我记得这九黎猴王沙马曲比与大王私交甚密,只不知后来到底是因为何事,在你二人之间种下芥蒂的呢?”

    “沙马曲比野心膨胀,图谋不轨,除此之外,别无它因。”东葛丹答道。

    “哦。”大巫师闻言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轻叹了口气,又道,“据我所知,这沙马曲比与rì则阿铠不甚相同,所结交的汉地人士多为十多年前的四川督军熊克武的部下和故交,与那四川王刘湘往来亦不过是最近两年的事而已。”

    “那又怎样?”东葛丹说。

    “哦。”大巫师望了东葛丹一眼,接着道,“而且,据我所查,这沙马曲比这些年来一直联络这些人,每每逃不过一件事,那就是打听一个人。”

    说完,大巫师又看了一眼东葛丹,见东葛丹并无反应,只得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女子,据说是熊克武的义女,名叫胡雅芝。而这个叫作胡雅芝的女子,听闻大王您也是派人私下打探过的。”

    东葛丹听到此处,忍不住浑身一震,藏在宽大袖口里的双手也是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而一旁,大巫师浑厚苍老的声音却是始终不曾停歇,道:“只不知这胡雅芝到底是何来历,与我九黎寨又是有何渊源呢?”

    “是何来历?”东葛丹不知何故竟是突然目光凌厉,颤抖着喉咙轻哼一声,然后突然伸出右手张开五指,紧接着便是“硼”的一声,劲气外泄。密闭的宗祖祠堂内霎时间便是一阵劲风刮过,二人衣袍随风而起,猎猎鼓动之间,将那案几上的几排蜡烛也悉数扑灭。

    然后,但见东葛丹神sè恍惚,目光黯淡,与方才相比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口中不住嘀咕着,“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她是谁……”缓缓往门外走去。

    是啊,她到底是谁呢?是他人嘴里的美女间谍胡雅芝,又或是自己心中的常驻女神曲木玥者呢?十五年来,他为此不停地拷问着自己。他想恨她的背叛,可每想起那些朝夕相处的rì子,他又总也相信不了世间会有演技如此高超的人儿。

    “她是真心的,她是真心对我好的。”每每他都反而会得出如此结论,于是,便怎么也恨不起来了。

    他相信她所做的事都是被迫的,为此他曾去彻查,然而,事与愿违。由此,他便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于是,想不通他便不再去想,不去想那件事,不去想那个人。即使是一瞬间的不自禁,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甚至于都不想让自己知道。可是,一个人骗自己,又能骗多久,又怎能不留破绽呢?

    东葛丹走出祠堂,强板起面孔,整了整衣衫,健步走进那一团迷雾中去。而祠堂之中,大巫师于那一方漆黑之中,负手而立,一双眸子炯炯有神,静静地望着那一众灵牌。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还是缓缓叹了口气,一抬手,自掌心中生出一朵淡紫sè的火焰,就这么随便地朝案几上轻轻一挥,那几排蜡炬瞬间便又重新明亮起来,微微摇曳着,将自己的身影也拖得长长的。

    大巫师摇了摇头,将双手藏在袖子里背在后面,也缓缓走了出去。外面,晨雾终于开始慢慢散去,曲折蜿蜒的青石板台阶上尚且还附着斑斑驳驳的露水。一个巫师装扮的年轻人一路小跑过来,对着大巫师作了一揖,恭声道:“禀大巫师,十二位洞主已经陆续到齐了,祭坛是否照例摆在大寨zhōng ;yāng呢?”

    “不!”大巫师语气坚定,“此次法式宏大,需要把祭坛摆在山脚下的开阔地带,远离大寨!”

    “是,大巫师。”那人答应一声,重又躬身作了一揖,便返身去了。

    “呵呵,大王您既然是志在必得,何必又过来与我商议呢。只是,方才我虽是没有提及,但你可莫要小看了我的那个师兄鹿久了啊!”说完,大巫师微微摇着头轻笑两声,向前走去。

    话说,方才的那个年轻巫师得令而去后,便是指挥了一干人等紧锣密鼓地忙活了大半天,待到午时左右,那祭坛已然摆好。

    只见得,这祭坛如大巫师吩咐一般,被搭建在了灌兜山脚下鲧水河畔的一处开阔地带。四下里青草依依,一望无垠,远远望去草甸高低缓伏在视野的尽头与湛蓝的天空一线相接。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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