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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堡垒-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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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重:“那好啊,我这就请杨警官告诉我,我到底犯了那条监规?”
    杨亮:“这是正常谈话,了解思想,如果你真是触犯了监规就不是谈话了!”
    任重:“既然是正常谈话就按正常程序来吧!”他也不请示就一屁股坐在日常谈话罪犯坐的小登上,抬眼望着杨亮:“杨警官开始吧,我洗耳恭听。”
    杨亮平静了一下情绪,说道:“任重,不论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在监狱你毕竟是个新手,不清楚这儿的水深浅,我行我素会翻船的!”
    听杨亮把翻船二字咬得很重,任重心中一动,没想到刚才和徐至松说的话这么快就传到了警官耳内,他心中虽忐忑不安,但脸上仍挂着轻蔑的若有若无的笑意:“杨警官,既然是谈话就谈明白点,不然我领会不了,你就收不到教育效果了!”
    杨亮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会领会的,你比谁都清楚,真的领会不了,就回去想想,回忆往事会让你清醒的。”
    任重起身:“杨警官,如果我想起了什么没交待的大案要案,立功的机会我会给你的。”他出门而去。
    杨亮立在谈话室里久久没动,沉思着。





    正文 第八章 3 4
   更新时间:2010…7…29 14:00:01 本章字数:3613

    3
    温道明的农村老家,小村,夜。
    一个农家小院里,温道明正哄着两岁多点的儿子玩耍:“来,叫爸爸,快叫爸爸。”小家伙对温道明很生疏,四处张望着不理他的引逗。温道明爱抚地拧了拧儿子的小脸:“不认识爸爸了是不是?”
    小家伙一下子哭出声来,温道明怎么哄也哄不住,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一边擦拭桌子的温妻“嘭”的一声把?布摔在桌子上,过来从温道明怀里一把夺过孩子,怒视温道明:“连孩子也不会哄,你回来干什么?”又对孩子吼:“哭哭,就知道哭,你还会干什么啊,养你干什么?长大也是废物!”
    温道明被妻子的脾气弄得不知如何是好,问:“你这是怎么啦?”
    温妻没好气:“吃饱了撑的!”
    温道明笑着说:“这不明摆着生我的气吗?”
    温妻哼了一声:“生气?我生气犯得着吗?”
    她生硬的话和要拧出水来的脸让温道明心中既难受又愧疚,他苦笑一下:“这些年我不在家真的苦了你们母子……”
    温妻:“不苦,这天底下没谁不过呀?”
    温道明眉头一皱火上心头:“你是吃了火药了?”
    温妻也横眉以对:“怎么,你还不让人说话呀?”
    温道明用手在脸上?了一把,压住气柔声说:“我回来不就是想你了吗?心里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你心里也有话,那你就说,我听着。”
    温妻把孩子横抱在怀里:“那我就说了,温道明咱们当年谈对象的时候,你就说过把我调到城里去,这话我当真。我不是图亨福的女人,我不稀罕城里那景,祖祖辈辈都在农村不也过来了吗?可我是女人,我想和我男人在一起,可你呢,你能调我去吗?这多年我一直在等,先前你还哄哄我,可现在你提都不提这事……”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温道明过去想抱抱她,安慰她,却被她推开了,他又坐下来说:“我其实也想你们母子,这次回来我就是想和你商量,我想辞职不干了,回老家陪你们。”
    温妻瞪大眼睛看他:“辞职?真的假的?”
    温道明似有很重的心事,叹了一声:“其实城里不好,太复杂,远不如咱们这儿好。”
    温妻也看出他有心事,问:“你遇上事了?”
    温道明:“没……没有什么事……”
    温妻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温道明,你也是个爷们,别遇到过不去的坎就拿我们女人找退路。你为你的事业为你身上的那身灰皮拼了多少年?连我们娘儿俩的幸福都贴进去了!拼回什么了?说的好听想我们娘俩!你想过我们的日子怎么过吗?哼皮蛋爷们,我们娘俩还不稀罕!”
    有满肚子话想和妻子说的温道明被妻子的尖刻激起了火气:“你混蛋!这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么样?我温道明就这么大本事,不满意,散伙!”
    温妻站起来:“离婚就离婚,谁不离是王八蛋!”
    两人的争吵吓得孩子大声哭叫起来。
    妻子的叫声和孩子的哭声使温道明冷静下来,他冲大吼着妻子低声陪情:“对不起,我……我不该发火。我们都冷静一下,仔细想想,我我……我的意思是咱们都应该珍惜这个家……”
    温妻哼了一声去哄哭叫的孩子,不再理会温道明。温道明呆坐了半天,起身出门。
    乡村的夜晚,特别地静美,明月朗照,星光闪烁,路边秋虫吟唱。小路上的温道明在独自徘徊着,月光把他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有一种说着不清的清凄与孤独。他来到路边的一块浓密的草地上躺下身去,静静的望着天上的星辰。耳边一遍遍响着妻子抱怨:
    温妻的声音:“你为你的那身灰皮拼了多少年?连我们娘俩的幸福出贴了进去,你拼回什么啦……”
    妻子的话声在他的耳边一遍遍地响着,越来越大。终于遮盖了一切。从身到心的包围了温道明。
    4
    黎阳监狱,白天。
    七监区谈话室,杨亮和任重进行谈话,他们在静静地对峙着。杨亮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任重坐在对面的矮凳子上,俩人互相对视着,沉默着。这是一次无声的较量。杨亮的眼睛像一把锥子,要穿透任重的内心直至他那最隐秘的灵魂深处,寻找着那可一击而溃的缝隙;任重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内容,挂着那惯常的笑意,整个人像平地而起的一座石垒,没有攻伐萧杀之气,但绝难让人找到进攻的机会。至于那笑容此时此地已不完全是谦和,而是含着对对手的轻蔑和玩味。
    很久很久之后,杨亮开口:“任重,今天的谈话结束,你可以走了。”
    任重欠欠身子没有站起来,说:“杨警官,如果你有兴趣,明天再叫我。”
    杨亮:“我会的,兴趣我有,而且有的是时间。”
    任重:“要说时间你没我充足,我是罪犯,怎么也是个熬时间,过一天是一天离自由的日子近一天,总有到期回家的那一天,而你呢?是无期!漫漫的一生就要在这度过了!”
    杨亮:“你说的没错,人们都这样说,我们监狱的警官是无期徒刑,但我也提醒你一句,我能从这无期生涯里找到乐趣,”他一字一顿地说,“看到邪恶分子受罚,让顽固不化有余罪不交锋待的怙恶不悛的人遭到覆灭,我就从这些感到快乐。”
    任重笑出了声音:“哈哈,中国有句古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谁也不愿意覆灭,纵使怙恶不悛的人也是如此,怙恶不悛者之所以不覆灭自有他不覆灭的理由,你说是这样吧杨警官?”
    杨亮:“中国还有句古话叫作恶多端必自毙,我还想告诉你,我不怕威胁。”
    任重:“威胁?”他沉下脸来,“要说威胁是你在威胁我,这半年来不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有事没事就找我的茬,我是罪犯,你是政府的警官,你这没完没了的上百次谈话已严重影响了我的改造情绪,耽误了我的正常改造行为。我怀疑你是得了一种病――立功幻想症!”
    面对任重的进攻,杨亮很是镇静:“你扛不住了,你不是水波不进,软硬不吃吗?”
    任重:“你到底抓住了我什么?让你如此的费尽心机?如果你这样挤兑我,我会上告监狱领导的!”
    杨亮:“你告我什么?告我和罪犯进行谈话违反纪律?”
    任重:“告你以谈话为名滥施压力,以达到敲诈勒索的目的,短短的几个月内上百次的谈话就是证据!”
    杨亮坦然一笑:“你可以去告,这是你的权利,不过没有充足的理由我会上百次找一个罪犯谈话吗?”
    任重一怔,耳边似响了一声炸雷。杨亮的话证实了他的怀疑,谈话果然有着复杂的背景。真相己明他倒冷静下来,站起身径直走到办公桌前,脸上的笑意更浓。
    杨亮冷冷地看着他,问:“你想干什么?”
    任重笑道:“想给你添点小麻烦。”他话音未落头一低,脑袋重重地碰在桌角上。
    杨亮一惊跳起,厉声说:“你要干什么?”
    任重缓缓抬起头来,额头上一个三角形的伤口很深,血涌出来迅速地遮住了他的脸。他盯着杨亮又是一笑,满是鲜血的脸显得很是诡异,开口说:“杨警官,你既然敢打我,就再打,来呀再打!”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远远的传出去。
    杨亮显然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有些慌乱:“你……你自己碰的,想诬陷人……”
    任重哈哈大笑:“杨警官,我是罪犯,我不敢和你动手。你要有种咱们找个没人的地单挑……”
    楼道里响起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谈话室的门被推开,韩式、温道明、另几位警官都跑了进来。
    温道明问杨亮:“这是怎么回事……”
    韩式对两位警官喊:“快送任重去医院。”
    任重却推开要拉他的警官:“没事,一点轻伤,杨警官还年轻没练出下死手的胆量……”
    韩式对任重以命令的口气说:“马上到医院去,任重!”
    任重挺直腰杆,响亮地回答:“是!”
    满脸是血的任重被两名警官带出谈话室。楼道里己站满了看热闹的罪犯。和任重同一案件进来罪犯“四儿”喊:“警官打人啦!”
    顿时有人跟着喊起来:“警官把人打坏了!”
    “警官往死打人了啊!”
    “七监区的罪犯没他妈法子过了……”
    七监区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警铃声拉响。





    正文 第八章 5
   更新时间:2010…7…29 14:00:03 本章字数:4132

    5
    黎阳监狱,白天。
    办公指挥中心大楼,副监狱长办公室里。汪尚中正在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白纸陆续出现了任重、徐至松、程一等人名。任重和程一的名字中间划着个“+”号,徐至松的名字后边划着一个“?”号。划毕他放下手中的笔,望着纸上的“图画”凝神沉思。
    随着敲门声韩式进了办公室,他径直走到汪尚中身前,开门见山说:“汪监,七监区这段时间特忙,我需要人手。”
    汪尚中从纸上抬起头来,问:“要几个?”
    韩式:“要……要一个也就够了。”
    汪尚中又低头看他桌上的“图画”,口中却问:“要杨亮来了吧?”
    韩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还是您了解我……”
    汪尚中口气生硬地问:“你还想要什么啊?”
    韩式听着口气不对,敛起笑容:“杨亮已被停职半个多月了,也该回来了!”
    汪尚中“霍”地站起身,瞪着韩式:“你以为黎阳监狱是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韩式被汪尚中的脾气弄得一怔:“汪监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汪尚中:“什么意思?我问你杨亮这么频繁的找任重谈话是谁的意思?”
    韩式:“管教警官找罪犯谈话,做思想工作,这不是什么错呀?”
    汪尚中:“你糊涂呀韩式!”他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这就是你的意思,打草惊蛇是这样惊的吗?半年中进行一百多次谈话!说明什么呀?说明你什么也没抓到,还不知道蛇在哪儿呢!韩式呀韩式,不论是谁的意思杨亮这样做你当监区长的不知道吗?一百多次谈话都说了些什么?你知道,我知道,但能说得清楚吗?调查组的人能信吗?”
    韩式不知他话中之意,奇怪地问:“调查组?”
    汪尚中沉重地点点头:“是司法厅和监狱管理局的联合调查组,来调查杨亮的问题,杨亮以和罪犯谈话为名勒索罪犯,勒索不成动手打人,这事不下来调查组才怪呢!”
    韩式急了:“汪监,你应该知道,杨亮他不是那种人呐!这明明是任重的一个套,摆出来让我们看呢,意思提醒我们别惹他!”
    汪尚中逼视着他问:“我是明白,但局里明白吗?厅里明白吗?韩式你这娄子捅大了!我明白有什么用,我只是个小小的副处级,下来的人那一个不比我大?”
    韩式一下子怔在了那儿,怔了半天才问:“哪,杨亮的停职停到什么时候?”
    汪尚中叹口气:“要是只是停职就好了!”
    韩式:“哪还要怎么样?”
    汪尚中避开韩式的目光:“今天早晨齐建功书记接到局纪委打来的电话,他们给了我们两条路,一是监狱开除杨亮……”他把悠悠的目光落在韩式的脸上,不再说下去。
    韩式问:“第二呢?”
    汪尚中苦笑:“第二是调查组下来调查后再开除杨亮。”
    韩式惊得瞪起了眼睛,高声叫:“这简直是混蛋路子,公平吗?”
    汪尚中:“公平?天下就没有绝对的事。”
    韩式又鼓起眼睛:“我不和你说,杨亮如果被开除,我马上辞职!”说完他气鼓鼓地出门,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往办公桌上一扔,扬长而去。帽子在桌上翻了两个滚,跌在地上。
    汪尚中久久地站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老半天后才缓缓走过去,把地上的帽子捡起来,用手轻轻地拂了拂,好像是要拂去尘土,然后他把帽子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望着警徽出神。
    黎阳监狱警官宿舍,白天。
    韩式走进杨亮的宿舍时,杨亮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方便面,看韩式进来,他举了举筷子,说:“韩监区长,给你也来一碗。”
    韩式笑道:“你这是早饭还是午饭呀!”
    杨亮:“管他什么饭呢,反正饿了就吃,?了就睡,没事一身轻。”
    韩式坐在床头,盯着大口吃饭的杨亮。杨亮低头大嚼。室内暂时陷入了沉默。等喝下最后一口汤,杨亮??嘴,抬头:“说吧监区长,有什么坏消息,我不在乎。”
    韩式缓缓说:“厅局要来调查组……”
    杨亮一笑:“就这呀,我早知道了。”
    韩式:“你小子行啊,早知道了还吃得滋溜滋溜的?你怎么知道的?”
    杨亮:“比你知道的还早,甚至比汪监知道还早,你别忘了我警校的同学有好几个都在省局工作呢!”
    韩式一笑:“哪你怎么想?”
    杨亮晒然一笑:“回家,不就开除吗?”
    韩式定定地望了他一会,摇着头说:“你这点我瞧不起,开除就是输了!输给了任重,你仔细想想,任重的控词真是无懈可击吗?”
    杨亮:“能没有吗?任重说我按住他的头往桌上碰的,自己撞和别人按着碰的伤口肯定有分别,法医一鉴定就清楚了。”
    韩式恍然大悟:“那就请法医鉴定,我这就去和汪监说去。”
    杨亮用奇怪的目光盯着韩式:“监区长,你真傻假傻啊?是谁撞的不重要,关键这个人是任重。”
    韩式:“不管他是谁总得让事实说话!”
    杨亮烦了,对韩式摆手:“行了行了,你少给我添乱!”
    韩式瞪起眼来:“怎么说话呢?我给你添乱?”
    杨亮:“可不,我决定让监狱开除,你忙活个什么劲?”
    韩式郑重地对他说:“杨亮,你以为这是你一个的事,我向汪监说过你前脚开除我后脚就辞职,这可是两人丢饭碗的事……”
    杨亮一听从床上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脸都急红了:“你……监区长,我以前白崇拜你了,我走了不要紧,你一走就是正中任重的圈套!”
    韩式怔怔地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杨亮,不知他为什么急成这样。
    杨亮继续说:“这几天我一直在回忆和任重谈话的情景,当时我说错了一句话。我说不怕他去监狱告我,没有充足的理由,我不会上百次的找他谈话。他已经清楚我之所以找他谈话的目的和背景,所以才使出这一招。他这招要对付的不止我一个小卒子,如果你辞职,谁查下去?这不是正中他的圈套吗?”
    韩式听完,静静地想了片刻,对杨亮露出欣赏的笑容:“行杨亮,四年的警校墨水你没白喝,但我说话总得算数吧,说辞职又不辞了算男人吗……”
    杨亮不让他说下去:“我就实话说了吧,我想好了,从这件事上我吸取了教训,对付任重这样的大奸大恶之徒我不够格,所以,我要去继续深造。”
    韩式:“深造?”
    杨亮:“是,我要去念公安大学。”
    韩式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你以为公安大学是你家开的呀,别忘了,你是被警队除名的。”
    杨亮的笑莫测高深:“监区长,如果我说我可以自由选择中国的各个学校,你信吗?”
    韩式撇撇嘴:“信,我还信美国的五角大楼是你开飞机撞的呢!你小子要有这本事,监狱能开了你吗?”
    杨亮:“你说对了,我不想走他还真开不了我。”
    韩式哈哈笑了:“背着开除的名声舒服?”
    杨亮却一本正经:“如果我说我要在人生路上留下一块伤疤,以便时刻警醒自己,你又不信是不?”
    韩式:“我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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