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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掌心向上，递了出去。
　　他把自己的手交到她手中：“我，拿去吧。”
　　明月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顺势就牵起了他，笑容灿烂：“你本来就是我的。”
　　他们回去的晚，家里人都睡了，也不担心会被撞见。
　　在门前分别的时候，何耀抱了抱明月，又依依不舍放开。
　　“我们又没对不起谁，怎么搞得像在偷…情一样。”他吐槽。
　　明月轻轻笑出声，对他拜拜：“晚安。”
　　“晚安。”他看着她输入密码进门，半分钟后，才回了自己家。
　　第二日一大早，盛愉和明月就到对门帮忙准备今天的年饭。
　　传统春节，都给家里的保姆放了假。团年饭这一桌，一汤一菜皆由她们亲自动手做。
　　明家和何家关系太好，不像邻居，比朋友亲密，更像家人。
　　两家的人丁都不兴旺。
　　明月爷爷奶奶在她小学时就先后过世了，而明远只有两个妹妹，她们都嫁到别的家庭了，自然不可能到哥哥家团年。
　　何耀比明月还惨，他压根没见过他爷爷奶奶。何瑞祥还有一个弟弟，不过很早就拿到绿卡定居美国了，极少回来。
　　两家的年都是一家三口人，都挺冷清。后来不知从哪年开始，他们就不约而同定好了，腊月二十九何家提前团年，三十除夕明家团年，两家的团年饭都会一起吃，图个热闹。
　　进了门，明月就给王娟和何瑞祥送上礼物，她亲手做的情侣牛皮钱包。
　　每年春节明月都会做两份实用的手工礼物送给他们，王娟和何瑞祥什么都不缺，明月的心意，他们反而喜欢得很，收下后不会搁置，会经常使用。
　　王娟笑着说：“小月这双手啊，怎么就这么巧呢？以后不知哪家的小伙子有福气哦。”
　　明月心说怕您知道了被吓着，就不觉得是福气了。
　　她面上作娇羞状：“王阿姨就别取笑我了。”
　　“哪能是取笑？我们何耀都知道找女朋友要找一个像他月姐这样的，说起来这小子昨天因为这事差点跟我赌气，跑到网咖去待到凌晨才回来，这不现在都还没起床。”
　　“……”明月怪不好意思的。
　　一是因为何耀似是而非的话，二是昨天何耀陪她做头发，期间王娟打电话来，他撒谎说在上网。
　　盛愉宽慰她：“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嘛，都是很有性格的，不管学业也好，还是感情也好，你得让他去试试错，他才能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
　　“我说还是女儿好，懂事又贴心。你看我们何耀，两句话说得他不满意，就开始大吼大叫了，那音量都能把屋顶掀翻。”王娟损起儿子来，丝毫不留情面。
　　盛愉接过围裙系上：“小耀有时是脾气躁了点，那孩子却是个好孩子。你要是真觉得不好了，不如送给我？我和明远可喜欢他得很。”
　　王娟开着玩笑：“好啊，反正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明月削白萝卜皮，王娟从她手里拿过去了，说：“厨房的事你就别管了，你去叫何耀起床吧，让他起来写几幅春联。”
　　何耀从小跟着他外公练习书法，写得一手好字。
　　明月说“好”。
　　她洗干净手，去何耀的卧室，停在门前抬手叩了三下：“何耀，起床了。”
　　等了片刻，得到回应，“你进来吧。”
　　明月握住门把，刚一拧开，就被里面的人大力拉进去，然后“砰”的一下关上门。
　　明月心脏阵阵发紧，压低声音：“你疯了！”
　　他一只手撑在门上，把她禁锢在自己身前：“这样应该很刺激吧。”
　　这是冬季，他身上却是薄款丝绸睡衣，松松垮垮的穿着，一派慵懒贵公子的气质。
　　明月的目光在他若隐若现的胸膛停留了两秒，才抬眼看他，说：“王阿姨让我叫你写春联。”
　　何耀垂下眼眸，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明月心跳如鼓。
　　两人对视了足足一分钟，无形之间，空气炽烈起来。
　　他低下头，轻吻她的额头，然后是眼睛、脸蛋、鼻尖，流连于嘴唇。
　　外面偶尔响起脚步声，明月后背紧绷，抓紧了他的衣摆。
　　这一年的春节，明月经常因他的各种亲密突袭而心脏高高悬起，不过都是她自己过于紧张，即便他俩关上门独处，四位爸爸妈妈们也很放心。
　　很快就到了初五那天。
　　明月相亲。
　　以及何耀的同学会。
　　出门之前，明月在化妆和不化妆之间犹豫了半晌，最后选择了后者。
　　她把车开到小区五百米以外的一个路边，等了大约三分钟，何耀大步跑来，坐进了副驾驶。
　　相亲的地方在一家高档西餐厅，明月下车前，何耀拉住她的手臂：“别太久。”
　　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很快。”
　　明月进了餐厅，何耀在车里等的很焦灼。
　　短短一会儿功夫，他转向窗外，一动不动的看着餐厅大门。
　　忽然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出来后没急着走，绅士的扶着玻璃门，等身后的女人出来后，才放手让门自动合上。
　　何耀就看见明月笑着对他说了句话，应该是道谢和道别，然后就分道扬镳了。
　　他松了口气。
　　事情比明月想象中顺利得多，她没打算和赵董的儿子共进午餐，准备见面就先诚心的致歉，然后再告诉他，她有男朋友，只是暂时还不能对父母公开。
　　不曾想对方和她的情况差不多，他们相互表示理解，统一口径，各自回家对父母说两个人不合适就行了。
　　所用时间五分钟不到，明月就和他友好和平的结束了相亲。
　　解决掉这件烦心事，明月轻松不少，她快步走到车边，敲了敲车窗，对何耀说：“你来开车。”
　　同学聚会的地方和这儿不是一个方向，半个小时车程，明月化好了一个完美精致的妆容。
　　何耀直咋舌：“我的妈耶！你美出新高度了！”


第40章　二月且对笙歌（01）
　　由于之前解决相亲一事耽搁了点时间；　两人抵达别墅轰趴馆时；　已经十二点半了。
　　别墅建在海边；　今天没有下雨，一群年轻人也不怕冷，在阳台上吹着湿润的海风烧烤。
　　他们到时；　有男生开了句玩笑：“耀哥就是耀哥；　每次都压轴出场，不过看在今天有重要人物的份上；　就不罚你酒了啊。”
　　这重要人物自然指的明月。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大家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大多来源于对外貌的评价。
　　他们心中皆冒出相同的形容词：漂亮。
　　明月微笑着；　大大方方任由何耀的同学们打量。
　　自下车后；　何耀牵着明月的手就没放开；　他介绍：“都认识一下，我女朋友明月。”
　　明月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一个男生反应很快：“是‘明月几时有’的‘明月’吗？”
　　明月点了下头：“对。”
　　带另一半来的不止何耀一个；　人挺多，分成了几桌。
　　林也青招手：“耀哥，月姐，过来这里。”
　　他们刚一落座，就听见有男生说：“耀哥女朋友好眼熟啊；　我以前好像在哪见过。”
　　这话一出；　另有男生跟着说：“对对对；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谭逸听得笑了：“你们可别逗了吧，不是我吹，咱月姐这么好看；　见过一次必须印象深刻，哪有什么好像不好像。”
　　林也青说：“搞不好他们是见到了长得有点像月姐的漂亮姑娘了。”
　　饶是明月再淡定，也被何耀这两个好朋友的话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暗暗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气氛就此热闹起来。
　　你打趣我一句，我调侃你一句，笑声不断。
　　他们刚离开高中校园半年，有着许多可畅谈的回忆。又在不同的地方过着差别还不算太大的大学生活，可分享的乐事总也讲不完。
　　明月插不上什么话，她觉得自己也没有插话的必要，听得有趣就好了。
　　何耀却怕明月无聊，不时给她烤两串吃的，侧头与她说话。
　　班上的人哪儿见过何耀这样对待女孩子啊，感叹：“耀哥交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哈，这体贴，这温柔，啧啧啧，见所未见啊！”
　　何耀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谭逸看明月有点好奇，主动说：“月姐，如果不是看到了他在你面前这幅样子，我们还以为耀哥字典里根本没有‘怜香惜玉’四个字的。就拿我青姐举个例子吧，十多年好朋友，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自己人了，但她哪怕只是偶尔拧不开瓶盖的时候，也不会让耀哥顺手帮个忙。”
　　他一口气说的有点多，停下来喝了口酒，才继续道：“为什么呢？因为耀哥的原话是，‘这么大人了，一瓶水都拧不开有什么用，你别喝了’。”
　　明月没想到何耀这么……
　　她笑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的绅士风度呢？”
　　何耀读懂了，无声回：“那不关我事啊。”
　　林也青适时“切”了一声：“我也不稀罕好吧。”
　　何耀笑：“知道，只要青姐一个眼神，有人会很乐意帮你拧的。”
　　林也青和身边的男孩子对视一眼，甜甜的笑了：“那是。”
　　何耀见明月杯子里空了，又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
　　明月对他笑了笑。
　　怎么说呢？
　　虽然她觉得帮女生朋友拧一下瓶盖提一下重物都是正常的人际交往，但是这些事男朋友只为自己一个人做，这份特殊感令她整颗心充盈无比，比吃了奶油蛋糕还甜。
　　酒过三巡，忽然有个男生大声道：“我想起来了！耀哥女朋友是咱们高中零八级A组一班的学姐，对吧？”
　　接着他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难怪当时耀哥那么生气，现在想想，我那顿打挨得不亏。”
　　谁能忍受自己喜欢的女生被别人评头论足啊？还是不可说的一个身体部位。
　　虽没有恶意，但毕竟不正经。
　　经他这么一说，之前那两个表示有印象的男生也想起来了：“就是零八级的学姐，我就说很眼熟嘛，果然不是错觉。”
　　接着又有几个男生记起来了：“耀哥，没想到啊……你藏得挺深啊……”
　　其实很多男生都对这事印象深刻，只是过去了很久，没人提起，大家也不会主动去想。
　　就是学校漂亮女生大盘点的那个帖子，男生们无聊至极，一一给人打分。
　　明月的那张照片是她班上男生偷拍的。
　　那个年代画质并不怎么好，而即使五官没有改变，十六七岁和二十四岁这两个年龄阶段的模样瞧起来还是有很大不同。
　　再加上那会儿明月已经毕业了，他们也只是在帖子里看过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明月一脸愕然。
　　她比他们早毕业五年，按正常逻辑来说，除了何耀和谭逸、林也青三人，应该没有其他人认识她，可偏偏那个男生连她读哪一届哪个班都报出来了。
　　还有何耀生什么气？还打架了？
　　她几乎是瞬间想到了他高中住宿时揍人的事，莫非？还和自己有关联？
　　明月正疑惑着，谭逸口快，以玩笑的口吻说：“现在知道了吧，在我们耀哥这儿，说月姐坏话是要挨揍的。老牛你不懂事了吧，还不赶紧跟当事人道个歉？”
　　那个外号叫“老牛”的男生嘻嘻哈哈接梗：“月姐，都怪我当时年纪小……”
　　何耀笑着拦下他的话：“八百年前的事了，你还记这么清楚，是不是对我怀恨在心啊？”
　　“哪有啊，我有那么小心眼？”
　　十几岁时年少气盛，和人起摩擦冲突是常事。可那时也是真的心性单纯，会因一件小事看不惯对方，也会因一件小事冰释前嫌，不会真的记仇。
　　“那就别提了。”何耀说。
　　明月一脸懵。
　　这个别墅轰趴馆里娱乐项目一应俱全，吃饱喝足后，也不用挪换场地，三三两两组合在一起，各自选择打台球、唱K、搓麻将、看电影等活动。
　　后来散了过后，回家路上，明月才问何耀：“你那次在宿舍打架，就是因为我？”
　　何耀喝了酒，他坐在副驾驶，没否认。
　　明月十分想知道：“你同学说我什么了你就把人打一顿？”
　　这个问题他倒回答的飞快：“没什么。”
　　他越不说，明月就越好奇，心里跟猫抓一样，一句一句磨着他要答案。
　　“他是怎么说我的？”
　　“你为什么生气？”
　　“很难听吗？”
　　“真的很难听吗？”
　　“究竟是什么话啊？”
　　“你说吧，我心理承受力很强的。”
　　最后她不由自主腾出一只手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今天晚上恐怕要失眠了，你忍心看我睡不着觉吗？就跟我说说呗……”
　　何耀突然转头：“你在跟我撒娇吗？”
　　“……”
　　有吗？好像是的。
　　他坏笑：“再撒一次我就告诉你。”
　　明月：“……”
　　她觉得自己一张老脸隐隐开始发烧，收回手，轻“哼”了声，口是心非道：“不说拉倒。”
　　何耀轻笑出声来。
　　过了两分钟，明月见他真的绷得住，有些无奈。
　　她自己则是真的按捺不住“求知欲”。
　　还能怎么办？
　　没办法，只好如他所愿咯。
　　刚才是无意识的撒娇，现在变成刻意的了，她藏在头发里的两只耳朵红透了。
　　跟比自己小五岁的男朋友撒娇，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于是她飞快的扯了他衣袖一下就放开：“何耀，告诉我吧。”
　　其实何耀也在装模作样，他心里早就软绵绵一片了，要不是那话实在有些不好说出口，她问第一遍的时候他就如实相告了。
　　他看着她的脸，余光向下瞥了一眼：“确定想知道？”
　　明月挺直背脊：“什么批评我都承受得住。”
　　因为谭逸说是坏话，她想当然的以为，那个男生讲她什么缺点。
　　高中阶段离她太遥远了，明月也在回想，她那时都有哪些缺点呢？
　　何耀：“那我说了。”
　　明月：“你大胆说吧。”
　　何耀说：“他说你的胸太小了。”
　　明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耳朵上的绯红迅速蔓延到脸颊，甚至是纤细的脖颈。她沉默了两秒才不可思议道：“你们都在想什么！”
　　何耀：“……”
　　“那时你们都还没成年吧？不好好上学，干嘛讨论……什么小不小的……”
　　“没讨论，反正我也揍过他了，别生气了。”这次何耀的目光正大光明的从她胸前掠过，“我觉得还好，不小。”
　　“……”
　　明月无语，听上去，他以为她是因为被说……小才生气的？！


第41章　二月且对笙歌（02）
　　明月觉得自己脑子也是有坑；　何耀一开始不愿意跟她说；　稍一想想就知道；　他同学说的话有点猫腻。
　　好奇心害没害死猫她不知道，反正好奇心确实令她窘迫得很。
　　何耀也没坦然到哪里去，他其实有些尴尬；　特别是当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觉得还好；　不小”这话之后，愈发觉得难为情。
　　他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你偷偷想想也就算了；　说出来是想被她骂流氓吗？
　　要是明月十七…八岁；　说不准羞恼之下就真的给他扣一顶“登徒子”的帽子。不过二十四岁的她迅速平静下来；　淡定的说：“我们女孩子就是喜欢小。”
　　何耀闻言瞧过来。
　　她警告：“眼睛别乱看啊。”
　　“？？？”他等着堂堂正正看的那天。
　　何耀的视线挪开后；　明月暗自舒口气，说：“答应我；　不管因为什么事；　你再也不要跟别人打架了。”
　　何耀表示：“说你坏话就是不行。”
　　“你可以制止，但不能动拳头。”她告诉他，“这话早就想和你说了，以前担心你在青春期，说了怕你不高兴；　反而会更叛逆。但是在学校和同学之间有矛盾属于小打小闹；　你很快要走入真正的社会；　社会上鱼龙混杂，所以遇到事情了文明解决，不要冲动；　我不希望你发生什么意外。”
　　何耀听得心暖，他喜欢被她管教约束，顺从道：“知道了，我答应你。”
　　明月感到满意，微微一笑。
　　这天夜里，明月洗澡洗到一半，忽然抬手抹掉镜面上的雾气，盯着自己的胸脯打量了一番。
　　小怎么了？好看就行了……
　　吃木瓜应该没作用吧？要不试试？
　　离开北城的前一天，明月和少女时代的好友叶智约了午饭。
　　不像现在因为工作需要，明月的朋友圈很广，微信好友数量甚至上千。
　　她以前读书那会儿，不爱经营人际关系，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只有叶智一人。
　　只不过她们大学各奔东西，毕业后明月依然在外地追求自己的手工梦想，而叶智回了北城，考上了公务员的同时，还和初恋结婚生子一步到位。
　　两个人的人生轨迹已然不同，且相隔遥远，虽然感情依旧，但是联系却越来越少，也只在生日和传统节日时会问候一下对方，还有每逢过年见一面。
　　明月特意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