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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马就改主意了，家里有个男孩真挺好使的，还是别赶出去了。
　　这会儿时间尚早，明月怕何耀无聊——
　　家里没有电视机。
　　本来是有的。
　　一台年份极其久远的彩电，不过早就已经罢工了，明月觉得影响美观，和房东商量后扔了出去。
　　她往猫碗里倒猫粮，说：“电脑没密码，你可以玩游戏。”
　　何耀放开腿上的猫，瞧着她问：“你呢？”
　　明月说：“我出去跑步。”
　　何耀想也不想：“那我跟你一起吧。”
　　明月答应：“行。”
　　这时她电话响了，手机就在沙发上，何耀拿起递给她，顺便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李非零”，明显是个男的。
　　果然，他听她叫：“蛋哥。”
　　李非零是明月的同事，视频组的拍摄老师，他俩经常合作。
　　电话那头，李非零问：“明天上午你去不去一号工厂？”
　　明月把猫粮袋子放回柜子里：“没决定呢，怎么？”
　　李非零笑：“你去我也去呗，你不是想在那儿取景拍几张宣传照嘛。”
　　明月问：“你的房子找好了？”
　　李非零也是北城老乡，之前住的地方快到期了，他不想续租，最近在看新房子。
　　“没啊，还有两个月，不着急。”
　　“那成，明天我联系你。”
　　挂了电话，明月撞上何耀的目光，少年眼神非常清澈，她不由笑了下：“我换套衣服就出门。”
　　再出来时，何耀眼睛都看直了。
　　她穿着一整套黑色的运动服，工字背心更衬托她背直腰细，手臂纤瘦，长腿惊人，而露出来的一截小腿线条相当流畅。
　　何耀不吝赞叹：“月姐，你这身材太完美了。”
　　明月被夸得心花怒放。
　　何耀就穿着他的短袖和休闲短裤，两人换了运动鞋出门。
　　跑步的地方是小区附近一个免费公园，过去步行十分钟。两个外表出色的高个子走在街道上，频频收到注视礼。
　　何耀还想着那个李非零，他问：“刚才打电话来的是你男朋友？”
　　明月奇怪：“你怎么会认为他是我男朋友？”
　　何耀说：“那就不是了。”
　　明月点头：“是我同事。”
　　何耀又问：“你有男朋友吗？”
　　明月笑起来：“怎么？我妈给你派了任务，让你替她催我结婚啊？”
　　何耀挑眉：“可不是，你考虑一下策反，贿赂贿赂我。”
　　“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你都给？”
　　“狮子大张口可不行。”
　　何耀笑了两声：“说真的，你有没有男朋友？”
　　明月侧头瞥了他一眼：“有男朋友能让你住我家里？”
　　因为她这句话，何耀唇角勾起，心情愉快。
　　“你呢，交往小女朋友没？”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明月问他。
　　何耀毫不犹豫：“没有，我不找小女朋友，我等着交大女朋友。”
　　明月听得乐了：“也对，小女生hold不住你，美院的漂亮学姐等着你。”
　　何耀想也不想，张口就道：“没你漂亮可不行。”
　　明月被恭维的美滋滋的，心情愉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少年回答：“实话实说而已。”
　　九月的燕城，夜里温度直降，晚风吹拂，凉爽惬意。
　　两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公园里很热闹，不过大多数都两三同行慢悠悠散步。
　　他们做了会儿伸展运动才开始跑步，何耀放慢速度跟在明月身边，绕了公园三圈，一个半小时后才回家。
　　第二日清晨八点半，明月敲何耀的门：“何耀，起床吃早饭。”
　　等了两秒，才传来少年慵懒的一声“嗯”。
　　不知为何，她兀自笑了笑。
　　何耀漱口后坐到餐桌，眼底是荷包蛋、煎饺、热牛奶，还有半边切好的芒果，摆盘精致，瞧着就有食欲。
　　他笑嘻嘻的望着明月：“你可真是个田螺姑娘。”
　　明月扑哧笑了：“我谢谢你啊，对了，中午我不在家，你报到后自己在学校解决午饭，或者楼下餐馆吃也行。”
　　何耀抬眼，故意道：“你不陪我去学校？”
　　“你是小学生吗？”
　　“我认生啊。”
　　“少贫。”
　　“你要去哪？”
　　“一号工厂，公司在那做活动，我去看看。”
　　美院与家里只隔了两个公交站的距离，明月正好顺路，就把何耀送到学校门口。他下了车后，她才开往一号工厂。
　　一号工厂不是真的工厂，是个文化市集，明月任职的手工杂志在里面盘了间店，今天第一天开业。
　　明月到的时候，市场部做现场执行的同事早就就位了，编辑部主管尹敏也在。
　　她不是第一次来，之前还参与了美陈工作。
　　打了招呼，尹敏笑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没陪你弟去报道？”
　　市场部的同事不知情：“明老师，你还有个弟弟啊。”
　　明月解释：“邻居家的小孩，看着他长大的，也算半个弟弟。”
　　她对尹敏说：“蛋哥叫我过来拍一组宣传照。”
　　市场部另一人说：“小鲜肉啊，帅不帅？有多高？”
　　另一人说：“肯定高啊！你看明老师不就知道了。关键是帅么？”
　　明月脑海中浮现出何耀那张脸，挺自豪：“和年轻时的古天乐差不多吧。”
　　“盛世美颜啊。”
　　“真的假的？”
　　“真的。”
　　这时来人，他问：“什么真的？”
　　尹敏说：“蛋哥来了。”
　　“敏姐也在。”一声轻笑。
　　来人是李非零，脖子上挂着照相机，嘴角噙了两分笑。北方男人，不出意外的高大。他肤色较黑，但是轮廓立体，算是有味道那一挂。
　　市场部的年轻女孩笑道：“明老师说她邻居家的弟弟长得像颜值巅峰时期的古天乐呢。”
　　李非零逗她：“你不是想找男朋友，让明老师给你牵个线。”
　　年轻女孩咯咯笑：“得了吧，我才不吃嫩草呢。我就喜欢蛋哥你这种成熟有味道的，要不你考虑考虑我。”
　　李非零说：“好啊，这不敏姐和明老师还排在前面呢，一个一个来。”
　　尹敏拆台：“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我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
　　明月对女孩说：“没事，我也可以让你插个队。”
　　玩笑了一会，有客人来了，大家就各忙各的事。
　　这次的宣传照片，是明月自己做了一些原创首饰，一号工厂这边有一面长满大叶厥草的墙，非常适合做背景。
　　李非零拿过明月手中的袋子，两人慢悠悠过去。
　　这会阳光十分好，满世界金灿灿的。
　　到了地儿，明月把披肩取了，她里面穿了一条红色V领吊带长裙，非常鲜艳，也非常惊艳。
　　李非零愣了两秒才转开目光，低头鼓捣相机。
　　上午没拍完，到饭点的时候，明月和李非零叫上尹敏，就在附近下馆子。
　　他们三人，尹敏最大，快三十岁了，有一个交往了七年的男朋友。
　　李非零只比明月大一岁，二十五。
　　他们仨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经常合作，关系挺熟。
　　趁着还没上菜的功夫，尹敏喝了一口凉茶：“蛋哥，我把我堂妹介绍给你认识呗，燕大的，刚毕业，体制内工作，人也长得漂亮，你觉得怎么样？”
　　李非零点了支烟，漫不经心的笑：“敏姐你还真放心啊。”
　　尹敏浑不在意：“有什么不放心的，主要是我大伯母为这事给我打好几个电话了。”
　　李非零避开女士的方向吐了口烟雾：“感情拿我交差是吧。”
　　“嘿，我就随口一问，你到底有没有意思给个准话。”
　　“免了吧，我还是喜欢北方的姑娘。”
　　“懂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咱明老师对吧。”
　　“聪明。”
　　明月没忍住笑：“人在店中坐，锅从天上来，你俩好好的扯我身上干嘛。”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何耀来了电话，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月说：“晚上吧，怎么了？”
　　“我下午没事了，那我过来找你。”
　　“太热了，你还是别过来了。”
　　“没事，我不怕热。”
　　“行吧，吃午饭了么？”
　　“刚吃，学校食堂还不错。就这样，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明月笑。
　　她心里想，他还挺黏人。


第4章　九月住进你家（04）
　　挂了电话，明月对尹敏和李非零说：“何耀一会过来，对了，他叫何耀，荣耀的耀。”
　　尹敏打趣道：“你这邻家弟弟很黏你嘛。”
　　明月不以为意：“他现在是人生地不熟，没事儿闲的，等上两周课过后，保准人影子都见不到。”
　　李非零挑了下眉。
　　何耀来的很快，他坐了出租，十分钟就到了。
　　他到时，明月他们刚吃完饭。
　　在店门口，尹敏一眼就认出何耀了，笑着碰了碰明月胳膊：“就是那大高个吧，这颜值也没被星探发现？”
　　明月开玩笑：“他脾气差得很，做不了优质偶像。”
　　尹敏“啧”了声：“这个时代有脸就够了，现在大部分小姑娘还觉得脾气差是有性格。”
　　何耀已经走过来了，明月便未接话，对他说：“我同事，编辑部主管敏姐，视频部摄影师蛋哥。”
　　何耀随意“hello”一声，自我介绍：“何耀。”
　　李非零见他带着相机，问：“摄影专业的？”
　　何耀看向李非零，与他对视了两秒，才回答：“是啊。”
　　这会儿是日头最毒辣的时候，几人去了店里乘凉。
　　文创市集，来的大多都是文青，人不多，也算清净。
　　市场部的女同事们见到何耀都眼睛一亮，经过明月介绍后，有人感叹：“明老师所言非虚，果然像古天乐颜值巅峰时期那么帅。”
　　何耀目光落到明月脸上，似笑非笑：“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帅啊。”
　　明月白了他一眼：“做人谦虚点。”
　　来了个小鲜肉，这些女人们开心极了，围着他问东问西。何耀心中不耐，但想着这是明月的同事，倒未摆脸色，只是回答得极敷衍，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
　　过了两分钟，他忽然拉过明月，贴在她耳边低声问：“卫生间在哪？”
　　少年气息灼热，尽数扑在她耳蜗内，明月只觉那一片肌肤都烧起来了。
　　店里没有单独的洗手间，只有去外面的公共卫生间。
　　正好她也想上厕所，明月便跟同事说了一声，对何耀说：“我和你一起，走吧。”
　　出了店门，何耀对明月吐槽：“你那些女同事太可怕了，没见过男人么？”
　　明月走在屋檐下的阴影区域，反问：“你们学校女生不这样？”
　　何耀说：“一样的，烦死了，我还以为职场女性不会花痴，起码不花痴得那么明显。”
　　明月笑：“花痴怎么了？这是女人的权利，八十岁也照样能花痴。”
　　“你就不这样。”何耀说。
　　“我从小看到大，对你这张脸免疫了。”明月道。
　　“你这样我很伤心。”
　　“伤心什么，你都烦死花痴了。”
　　“如果是你，我就不烦。”
　　“……”
　　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公共卫生间，两人分开。
　　明月解决完洗了手出来，只见少年立在不远处的阳光里，背对着她，挺拔笔直，宛如一颗白杨。
　　她玩心突起，放轻脚步过去，拍了拍他右肩。
　　何耀脑袋右转，明月却在他左侧，露出小计谋得逞的笑容。
　　他反应过来，轻声笑了：“我就知道。”
　　明月说：“知道还被骗。”
　　何耀说：“为了让你开心啊。”
　　明月笑起来。
　　何耀提议：“咱们去外面的冰饮店坐会儿。”
　　她看透他的心思：“怕被我那些女同事吃了啊？”
　　他侧过头看她，纠正道：“不是怕，我懒得理。”
　　明月忍俊不禁：“所以谁让你过来的？”
　　何耀一本正经：“还不是因为你。”
　　两人当真出去喝了杯柠檬茶，坐了大半个小时，明月又让老板打包了六杯，带回店里请同事们喝。
　　下午开工，李非零正要伸手去接明月的工作包，就见何耀早他一步拿走了。
　　一路过去，何耀和明月并肩，与她逗贫，惹得她眉开眼笑。
　　和上午一样，明月取下披肩。
　　何耀顿时双目发亮，他直直的注视着她，不由自主赞叹：“漂亮。”
　　李非零闻言望向何耀，少年眼睛清澈纯粹，看明月的目光就像看到非常喜欢的某种事物一样。
　　明月顺手就把披肩扔向何耀，准确无误盖到他脸上：“谢谢你这么吹捧我。”
　　何耀也不恼，乐的龇牙咧嘴，顺手把披肩挂在自己脖子上。
　　明月从工作包里拿出镜子，蹲在地上戴耳环项链。
　　何耀过去，弯身拉她起来，掌心里是明月软乎细腻的一截手臂，他心中不由一荡。
　　明月则是被少年突然的举动杀了个措手不及，心脏骤然发紧：“干什么。”
　　何耀拉长声音：“我帮你戴啊……”
　　李非零略有深意的打量了两眼何耀，摸了烟出来，低头衔进嘴里。
　　明月只觉得耳朵和颈后被灼热的温度烫了烫，他就退开了。
　　李非零问何耀：“抽烟吗？”
　　明月这时说：“蛋哥，他还是个孩子。”
　　何耀已经接了烟，借火点燃：“我十九了，OK？”
　　明月看他不满了，哄道：“OK，OK。”
　　少年不给面子，甩了她俩字：“敷衍。”
　　明月：“……”
　　李非零开始给明月拍照。
　　何耀站在旁边，抽着烟，用专注的目光望向明月。等他抽到头，小跑到远处垃圾桶丢了，然后回来摆弄自己的相机。
　　李非零看了一眼：“相机不错。”
　　何耀勾唇，不置可否，他弓身前倾，对准明月：“月姐，看我。”
　　他照了一张，按出来查看，蹙眉盯了半分钟，说：“我一会回来。”
　　话一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了。
　　李非零暂停拍摄：“他干嘛？”
　　明月摇摇头。
　　“我说这小子是个富二代吧。”
　　“你怎么知道。”
　　“他那相机可不是便宜货。”
　　“多少钱？”
　　李非零比了三根手指。
　　“三十万？”
　　“嗯，至少。”
　　明月笑了：“他摄影专业，肯定要用好的。”
　　“怎么跑到美院来了，他家里有钱，送去美国读不更好？”
　　“不清楚，回头我问问他。”
　　“你和他关系挺好的。”
　　“是啊，看着他长大的，他爸他妈都是大忙人，小时候常来我家蹭饭，我还教他功课来着。”
　　“难怪。”
　　“什么？”
　　李非零笑笑，率先看到远处走来的何耀：“他来了。”
　　明月也看见了：“花样还不少。”
　　他抱了一小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过来，递到明月手中：“道具，你自由发挥。”
　　明月经常拍照摄像，摆pose驾轻就熟，也相当自然。
　　何耀重新拿起相机，透过镜头捕捉她，这下才满意了。
　　下午没拍多久，结束拍摄后，明月向李非零道谢。本来她打算请客的，但李非零有别的事，就各回各家了。
　　那几支玫瑰花被带回家，明月修剪一番，养在清水中，放到餐桌上。
　　这晚上何耀都在修照片，他统共没照几张。
　　一张是她把玫瑰捧在锁骨下的位置，眼神含了点笑意，朱唇轻启，欲语还休的姿态。
　　一张她侧身，微微低了头，闭着眼睛轻嗅玫瑰，睫毛似扇子，还投下一片阴影，特沉静温婉。
　　……
　　不像李非零把焦点放在首饰上，他的镜头的主角是明月，却又恰到好处的展示出来。
　　明月是第二天早晨醒来习惯性点开微信，才看见他发来的照片，被自己惊艳到了。
　　心说：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再一看时间，凌晨三点二十三分。
　　这是熬了大半夜？
　　因为尹敏提前打了招呼中午请客，明月便没有准备午饭，简单做了两份杂酱面当早餐。她未叫何耀起床，而是给他留了字条，让他醒来再放到微波炉热一下。
　　明月踩着点到公司，十点钟准时开周会，每个部门主管例行汇报工作，她太无聊了，低头玩手机，又忍不住欣赏何耀给她拍的照片，越看越喜欢，索性发到朋友圈去，配文字——
　　“我家小朋友真会拍照。”
　　没想到短短一会功夫，点赞数和评论数都创下历史新高。
　　“女神超美啊！”
　　“明老师真好看诶！”
　　“戴的耳环项链是新设计的作品吗？”
　　……
　　也有个别会抓重点的。
　　“小朋友联系方式给一下，这风格我喜欢，想请他给我拍一组照片。”
　　还有想歪了的。
　　“确定不是男朋友？”
　　中午吃饭的时候，明月才挑了几个人回复。
　　尹敏也看见这条状态了：“干脆下一刊你那篇专稿首图就就在里面选一张用吧。”
　　明月头也不抬：“别，杂志上还是用蛋哥拍的。”
　　尹敏也就是这么一提，也知道不科学，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