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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唐-第4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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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俊说完了,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印符,这是当年他做为皇太子的印符。

郭知运看了看,又问道:“那太子为什么这时候来到武州?”

“郭将军,孤是前些时间,派手下出去打听外界的消息,听到父皇驾崩,立即猜到皇上是被妖后所害。所以一路顺着山区而来,来到西北,请求王画替父皇讨回公道,诛杀孽后。”

“皇上的事臣也听说过,他是暴病而崩,与皇后并无半点关系。”

“郭将军,你也这样说?不相信让妖后打开梓宫,让各位御医再次检验,看父皇是不是真的暴病而崩的。”

“太子,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请问天下谁有胆量敢打开梓宫,查看先皇的龙颜?”

“郭将军,如果你不相信,孤还有一条证据。马三堆,你出来。”

一个大汉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李重俊说道:“当年出卖血营消息给突厥人,使六千血营战士差点回不了中原的人,正是这个妖后。她一共派出去两个人,马三堆就是其中之一。后来马三堆十分后悔,又不敢向王画说明真相。于是投靠了孤。孤当时准备通知王营督的,然而时间紧急,妖后用了假玉玺案,使孤随时有生命危险。因此打算先清君侧,后来通知王营督。但没有想到这一次变成了一场生死逃亡之旅。”

“你说得可是真的?”一个大汉窜了出来,一把揪住了李重俊的衣服领子。

“虔瓘,不得无礼,放下太子。”

原来是郭虔瓘听到此事后,立即赶来看热闹。当听说这一件事时,他愤怒之下,才揪住了李重俊的衣服领子。

当年之事,郭知运并没有牵连进去,然而郭虔瓘却深受其苦,差一点就不能回来了。而且无数亲密的战友先后前仆后继地倒了下去,这是血营的一个隐痛,也是郭虔瓘心中的一个隐痛。

可是李重俊心中却在诽谤,心想,这件事你不早就知道了。虽然在唱戏,可也不能用这么大力气抓住孤的胸口。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忍着怒气说道:“不相信,你去询问马三堆。”

马三堆开始跪下发出重誓。

郭虔瓘气得哇哇叫道:“我要杀了这个妖后。”

被郭知运一把拦住,说道:“郭将军,勿得轻言。马三堆所言之事,是真是假,我们还不能断言。就是太子是真是假,我们也不认识太子,这件事必须通知大总管。大总管与太子殿下在滑汴二州处理好几朋的赈灾事务,十分熟悉。让大总管前来分辨。”

李重俊说道:“那样正好。”

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能不能给孤一行一口饭吃一下。孤这一路前来,囊中羞涩,已经两天多没有进食了。”

这也解释了他来到武州就要求见的原因。又打了悲情牌。

实际上这一行全是在演戏。但不能让李重俊出现在灵州,这样会使人立即联想到当年李重俊是王画营救的。

毕竟李重俊被李显打上了谋逆大罪,会使王画失去一部分道义。

用这样的理由,洗清王画参与进去的嫌疑,又乘机将当年血营出卖的内幕公布天下。

李重俊被郭知运他们接回武州,让他吃了一顿饭,换了衣服。在武州都没有敢多呆,立即护送,经宕州到叠州,再到兰州。毕竟武州地形太单薄了。如果朝廷知道,立即派兵攻打,武州丢失事小,这个“不知”真假的太子安全事大。

没有到灵州,到了兰州,王画就接到消息,前来迎接了。

两个人见了面,王画故作惊讶地问了一句:“皇太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是不大好,这几年憔悴苍老了许多。

但王画问完后,他心中很是想笑。这一行,也是王画刻意安排的,也确实在秦岭里穿越了好几天,吃了很多辛苦。那脸上的皴裂就这几天吹出来的。

不吃苦中苦,怎么人上人,太子,我这是为你好。

是不是为他真好,不得而知,但王画本意为了逼真,也是一个恶作剧。

“认了出来”,王画立即翻身下马,参见太子殿下。

李重俊心中哭笑不得,只好再次唱戏,将王画扶了起来,却反过头来,朝王画伏了下去,号淘大哭道:“王营督,孤求你还父皇一个公道啊。”

王画故作为难地说:“太子,我也没有真凭实据,你让我如何出兵?”

李重俊失望地说:“难道你认为父皇是正常贺驾崩?”

王画迟疑了一会儿,答道:“说老实话,我也很怀疑。而且派了人正调查此事。可没有证据之前,我不能给你一个答复。”

用了一个怀疑词眼,虽然没有说出兵伐韦,可很让人感到玩味。

这件消息传了出去,也象一道炸雷,响遍了天下。

第一百十九章 女王振

相王府中,太平公主正在看着一份情报。

李重俊不远千里,从伏牛山投奔王画的故事,百姓是相信的,而且当时在武州城门外,许多百姓商贾亲眼目睹。

可是少数人,却不相信。

然而王画做得很巧妙,也能隐忍,他来到西北近两年时间,中间经过多次起落危险,他都没有将这张牌打出来。所以就想指责,也无可指责。

于是李旦派人做了一些调查。

王画将亲信带走了,可是他府上却还有许多下人留了下来。王画失踪了一段时间,也提前给了这些下人一些钱,看到府邸被朝廷看管以后,一个个东奔西走。在王画出现后,有的人还逃到灵州再次投奔王画,这些人让王画安排在西北各地。但在洛阳还有许多人留了下来,各谋其业。

李旦暗中调查的正是这些人。

这份情报就是调查得来的,没有其他的线索,但有两条很让人怀疑。第一证明了王画伤势早就好转了。第二就是那天李重俊被人救走后,朱仝代表太原王家拜访王画,可是王画直到中午才出现。而且那天还有一辆很大的马车,载着石头到了王画家中,马车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箱子,这个箱子直接抬到王画卧房的。箱子出现后王画才与李雪君现身。这辆马车是从黄河边上驶来的。

也就是说,如果那天晚是王画与李雪君联手合作,击杀慧范等人,救走李重俊不无可能。以他们的身手,以及王画背下里的力量,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然后李旦又悄悄调查了当年的卷宗,当年救出李重俊的现场一共是四个人,这也让人不容易往王画与李雪君身上联想。尽管两只脚印稍小一点,让人知道有女子参与。

可要是王画与李雪君在前面查看,然后转到院子后面呢?这两人身手了得,宫中那么多侍卫出手,连杨思勖都出手了,居然都没有将他们留下来。以他们的身手,做到这一点,很容易。也就是看起来是四个人,实际还是两个人。这就解释了现场。

还有一件事,王画杀出洛阳时,是从洛水潜出去的,十分熟悉,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从这里潜出城的。这更让人联想翩翩。

但这只是猜测,王画让李重俊出现在武州,不是灵州,做得滴水不漏,无从弹劾。

李旦苦笑,难怪他出了两个不知所云的题目让李隆基猜。

实际上王画根本无心扶持自己父子,早就有了人员安排。

这都是冤枉王画了,如果李隆基真能猜测出来,王画真会帮助他。

更不是没有答案,只是答案十分古怪。

太平公主放下情报,她说道:“四哥,我带来了一条好消息。”

“太平,你说吧。”李旦无精打采地说道。本来现在因为韦氏调集了军队,把持了朝政,很难翻过身。现在王画又扶持了李重俊。这两大重压之下,自己希望更加缈茫。

“我这些天在查另一件事,先皇的死因。终于有了些眉目。那一天韦氏放下身架,向先皇求饶,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先皇感到高兴。于是请她一道吃饭。原来饭菜酒水,都经过先皇亲信尝试过的。这都没有问题。可关健时间,皇后要跳一支新学的舞蹈,利用这个借口将下人打发下去。后来皇后又要唱歌,喊人拿琴。事后她将所有的宫人杀死。可她也没有想到,因为看到她与皇上和解,在她将这些人打发出去的时候,这些内侍与宫女,向他人谈论此事。因此知道事情经过的人不少。不过畏惧皇后的毒辣,一个个不敢说。还有一件事,弹琴时,皇上是好好的,中途只喝了一杯酒水。皇后事后将所有的人杀死,认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为了证明她是无辜的,在羽林军到来时,她与御医交谈过,利用御医的畏惧,逼迫御医说出心阳暴脱的话。而且故意说出她在弹琴时皇上是安然无样的,借故将御医与内侍宫女杀死。但还是有羽林军士兵看到先皇嘴角有大块血迹,似是临崩前吐过鲜血。于是我又询问了一些大夫。他们都说了,心阳暴脱,虽然是心病,也能导致人突然粹亡,可不应当嘴角吐血。如果嘴角吐血而死,多半是三种可能,一是中毒身亡,二是受重伤身亡,还有最后一种也是生病导致的,比如胃脏或者痨病等慢性疾病,没有得到及时的医疗,突然发作导致人暴粹的。”

李显不可能受重伤而死的。如果是慢性疾病,最后无医可救,不可能李旦或者满朝大臣半点风声听不到。因此,只有第一种可能。

太平公主又说道:“这两个羽林军士兵,都受到我的厚赏,到了关健的时候,他们会站出来指证此事。”

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李隆基惊讶地看了太平公主一眼。

现在羽林军将士很难收买,自己一直在让王毛仲操作此事,可是居然太平公主神不知鬼不觉,都快将中宗的真相找了出来。这份手段,让他心中暗自心惊。

然而李旦对自己这个妹妹的才智与本领极为欣赏。

他依然无精打采地说道:“太平,如果这个消息要是前一段时间得到,也许还能有所帮助,可是现在……”

太平公主心里面也在痛骂王画,敢情将老娘戏耍了。

她比李旦觉得还要委屈。李旦多少还为了面子,并没有象王画求过软。顶多派了李隆基到了两趟灵州。可是自己呢,自己倒贴了进去,让王画当作了什么?想到这里她自己觉得太荒唐,倒贴了女儿。还写了几乎缠缠绵绵的小诗。这还不算,自己还多次帮助过王画。

可是王画却根本没有将自己当作一回事。

自己聪明了一生,居然被这个王小二当作猴子耍了。

实际上政治风云,变幻莫测,今天河东,明天河西。王画作出这个选择很正常,换作太平公主,同样会作出这个选择。不过事情发生到自己头上,总是心里面不会舒服。

可是她心智坚强,头脑慧智,比起韦氏,她只强不弱。否则韦氏都不会掌控了这么多年的朝堂,对她还有三分畏惧。因为韦氏也感到如果力量相等,自己确实斗不过太平公主。

她想了好一会儿说道:“也未必没有挽救的余地。”

“太平,说来听听。”李旦眼中出现了一丝希冀。

太平公主缓慢地说道:“我也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郭知运迎接李重俊,还是王画迎接李重俊。都没有明确表态,王画也只说了一句,我很怀疑,可没有证据之前,我不能给你一个答复。想证据,何等艰难!”

李旦点了一下头。

别看太平公主带来了一些似是似非的证据,可这是怎么得来的,中间的过程惊心动魄,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就是以自己的能力,也在调查此事,可没有半点眉目。但王画呢,他没有本事在宫中安插亲信,更无从调查起,到哪里得到证据。就是太平公主得到的消息,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证据。

就象郭知运所说,难道开梓宫?

这个大逆不道的事情,谁敢做?后果谁来承担。况且马上三哥就要下葬了,再开陵墓验尸?

太平公主又说道:“所以这一句话是在拖延时间。既然王画让李重俊现身,又为什么拖延时间?我有一个想法,不是因为兵力的问题。尽管吐蕃又与血营交战,可是以郭元振兵力为主。而且这一战结束后,吐蕃恐怕难有勇气再发动进攻。那么会是什么问题?大义!”

两个字说完后就不多解释了。

李重俊虽然是正牌的皇太子,比韦氏那个遗诏的皇太子不知正到什么地方。可是因为前几年的宫廷之变,被打上了叛逆的罪名。所以这是一个大义,然而大义不足。

太平公主略过解释,继续往下说去:“王画有可能是让李重俊先现身,将这个招牌挂起来,然后散布舆论,说明当年李重俊是冤枉的,被皇后与武三思迫害,想重振朝廷,所以才发动政变的。正了名后,才是他出兵的时候。”

“太平,你说得很对,可是我们有什么机会?”

“我刚才都想出来了一个办法。”说到这里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李旦忽信忽疑。

太平公主说道:“我不知道是对是错,现在只有赌,赌我有没有看错王画这个人,有没有看错李重俊这个人。如果看对了,我们反而是一个良机。看错了,大事皆去。”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这些后果皆是当年对王画的慢怠造成的。现在后悔已晚。

……

李旦与太平公主愁肠百结,然而诸韦得知这一消息,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多行不义必自毙,李旦与太平公主担心的也只是皇位之争,却没有担心生命安全。李旦有李持盈,太平公主有她自己本人,皇位遥遥无期,可生命却不会有危险。倒是韦氏当政,有可能会向他们动手。

但韦氏一党却十分害怕,况且还听说了当年出卖血营的人,很有可能是韦氏,这个仇恨更结大了。

韦氏将所有重要的心腹召到内殿商议此事。

韦温说了一句:“太后,小子猖獗,我们调动大军征讨西北吧。这个小子留下来始终是一个祸害。”

他现在总管朝廷内外守捉兵马事务,雄心壮志,所以说话不怕咯牙齿。

几乎所有人才他的话无视。

讨伐西北,宗楚客与常元楷出动了二十八万大军。结果呢?别以为唐朝能征调许多军队,可军队征得越多,负担越重。象攻打高丽,最多只出动了三十几万军队,李世民还在心中后悔自己的孟浪与好大喜功。

当然,攻打高丽,因为路程远,消耗更重。可就是将整个唐朝能调动的军队抽出来,幽州总得要防止突厥人吧?都吃过一次亏,如果再执迷不悟,让默啜来个偷袭,天下百姓也不会信服。剑南也要派兵驻守吧。还有其他各个重要的地方,这一分散,又能抽出多少军队。四十万,或是五十万?但莫要忘记了,春天一战,血营对付的敌人数量都超了六十万人!

就算郭元振在与王画默契,就算默啜狡猾,两挪之间,没有出死力。但是吐蕃二十万军队是实打实想打败王画的,再加上朝廷的军队,这一数量就逼近了五十万。况且郭元振与默啜多少分散了一些血营的注意力。

还有,现在李显已死,边关各将会不会听从韦氏的调动,或者与郭元振一样,来个阳奉阴违?

在李显的时候,都不敢攻打西北,到了韦氏手中,才执掌政权,政局未稳,敢攻打西北?

韦氏看着韦巨源,韦巨源支吾道:“要不,立即征召大军防御长安洛阳。”

说这话时,特没有底气。

原来还好一点,能防御一下,现在西北北到阴山县,胜州与麟州,南到武州与宕州,界线长达几千里,如果不征讨,想要防御更难。就是调来几十万军队,东边一块,西边一块,一分散,正好让血营利用速度快与机动强的优势,形成以少打多的局面,一块块吃下去。血营兵临长安城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韦氏摇了摇头,又看着韦嗣立。

韦嗣立现在心中百味杂陈。说起来他并不是韦家的人,而是河南原阳人。并且父亲韦思谦与哥哥韦承庆都是宰相。父子一门三相,四职替代,有唐以来,莫与过此。

而且他刚刚进入仕途时,也有作为,特别是在双流县担任县令时,政绩显著。在担任凤阁侍郎时,当时酷吏横行,人人自危,他却敢挺身而出,提出兴学校,洗枉滥,一时清亮,令人旁侧。

他还写过一篇《谏滥官疏》,讲的用人用官思想,为历代名谏之一。

可是后来因为哥哥附从张易之得到好处,加上仕途颠离,于是心理变化起来,也附投张易之门下。二张被诛后,韦嗣立也因此被贬饶州。后来经过他小心的动作,才被调回来担任兵部尚书。心态再一次产生变化,于是不想好了,因与韦氏同姓,韦氏也看重他的家底与名望,下诏附韦氏属籍,他居然答应下来。

自此成了韦氏的忠实走狗。

王画在点评此人时说了一句:“汪精卫。”

时人不知何来历,难道是水将精卫鸟淹没了?

但也能凑合地解释。汪清卫少年时甘烈,刺杀载沣时被捕,曾经写一首诗: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如果看这首诗,说不定是刘胡兰或者董存瑞写下来的,可确确实实出自这个大汉奸之手。

韦嗣立的心路旅程与汪精卫相仿佛。

他多年从政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一回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韦氏现在掌控朝堂大权,然而因为李显不明而死,下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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