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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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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画做得又极其巧妙,这些年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他从容地伸手一抓,就将这根竹条抓在手中。
王迤想要夺下,虽然他是一个成年人,但没有煅练过,怎可能从王画手中将竹条夺回来?
王画说道:“耶耶,今天之辱,因为何故!如果不是你将当年王家历代祖先留下的家产倾败一空,怎么有今天这样让两个无知少年羞辱之耻!”
只是一句,就问得王迤哑口无言。
这时候,躲藏在房间后面偷听的母亲与大姐也跑了出来,他母亲惊慌地说道:“画儿,你要做什么?他是你的大人啊。”
王画冷冷道:“放心,虽然耶耶残暴,可我也不是逆子,只是现在我想与他谈几句话。”
转过头看着他的父亲,再次说道:“耶耶,什么叫丈夫!如果连妻儿老小都养不活,算什么丈夫!可你都好,非但养不活一家老小,而且还要妻子与年幼的女儿辛勤劳动,来养活你!你有什么资格狐假虎威?”
“顺便我告诉你一件事,几天后我就要离开这个家了,继续用劳动来养活这一大家老小。你既然作为一个废物,就有做废物的自觉吧!权当。”说到这里,他差点将权当养了一头猪说了出来。最终还是忍着没有说,毕竟从肉体或者是血缘来说,这个便宜老子可是货真价实。他说道:“请你不要再伤害母亲与我的大姐和两个妹妹。”
他母亲听一愣,然后慌里慌张地说:“你这个痴儿,说什么痴话?你才多大,离开家乡,你能去哪儿?你又能做什么?”
王画答道:“请母亲大人放心,未来,我自有打算。”
说着将手一松,竹条这一端也落在地上。
看来王画这番话,对他这个父亲打击也很重。一刹那间,他这个父亲似乎苍老了很多年。
王画叹口气,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就是周处那样的恶霸,最后番然回悔,还成了著名的烈士忠臣。现在母亲勤俭持家,大姐为了这个家庭,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婆家,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这样稀里糊涂地过日子了。”
说完,走出大门。
他要让他父亲反省,同时自己也要好好想一想,几天后进入洛阳做什么。
这时候天色已暮,东边的天际开始出现青褐色,就象他家屋檐上沉年老瓦一样。在西边天际,还隐隐带着一片绛红,如同一滩正在融化的凝脂。
无数的雀鸟正在归巢,他极目看去,有麻雀,还有山喜鹊,以及灰头白,甚至还能看到从更寒冷的北方飞过来渡冬的大鹅。它们在天空中或是笨拙地起舞,或者舞动着曼妙的身姿。
他的大姐以及两个妹妹也跑了出来,惊恐万状地看着他。她们在为今天哥哥“胆大妄为”担心。
他的大姐抽泣地说道:“二弟,你现在还小,不能赌这口气啊。”
王画将她的手拉着,才十四岁的年龄,正是如花似玉的时候,可现在他大姐大凤手上却长得厚厚的老茧,摸上去更是粗糙无比。这是多年辛苦劳作,留下的痕迹。
王画说道:“大姊,这些年我让你们都苦了。”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大凤都急得要哭出来了。
她不明白王画发出这感概,是因为他怕别人怀疑,所以才隐忍了这么多年,否则大凤与他母亲都不必吃这么多年苦。她还以为他被杜家前来退亲,将脑子气坏了。
她又说道:“放心,大姐宁肯不嫁人,以后也为你找一户好人家的子女。”
王画微微一笑,说:“我的事你不用烦神。不过大姊,这话应当是我说的,放心,你的苦日子到头了。”
说完后,在三凤四凤头上抚摸了一把,朗声道:“你们苦日子都到头了。”
听了他的话,大凤更加担心。
王画却没有再说话,他转头看向远处的青山。青山在暮色里格外地苍茫,大片大片的蔼气从藤萝上生起来,很快茫茫地群山崇岭,渐渐变得模糊一片。
王画心里想到:大唐,也许不久后,我才算是真正来到了,让我为你掀起巨大的风暴吧!
夜色渐渐降临,天空繁星似雪。
王画脸上出现一片笑容,如果按照这时候的迷信说法,这还是一个好兆头呢。
第五章 出招
连续几个艳阳天过去,满山遍野都带上一层金色。地里种植的高梁也成熟了,弯下沉甸甸的谷穗。
开始进入秋收季节。
王画并没有立即离开家乡,他留了下来。
一是虽然他藏着狄仁杰“买”他画的一块银饼。如果用它来渡日,这是一笔不少的钱,如果用它来创业,还远远不够。
王画曾经用现在的物价换算了一下,现在每贯钱也不过相当于他前世人民币三百块不到,如果再考虑其他的因素,也不会足四百块钱。也就是说这块银饼只是几千块钱,进了现在天下的中心,充满了无数达官贵人的洛阳,又能做什么?
就是离开,他也必须计算清楚才能离开。
还有一个原因,家里面种了几十亩地庄稼,所有重担压在母亲与大姐身上,他也不忍心。从前年起他就开始试着学做一些农活,在农忙时帮她们一点忙。
只有让王画狐疑地是,他的父亲也来到田里,虽然添乱的成份比帮忙的成份还要大,但总算清醒过来,放下架子,开始劳动了?
时光如梭,又是几天飞快地过去。
虽然发生了杜家前来退亲的事,可因为王迤放下身体,并且脾气也似乎在改变,这几天没有动用竹条了。王家反而弃满了一种喜悦的气氛。
然而王家的噩运并没有因为王迤的改变而结束。过了几天后,一件大事发生了。
也许许多人认为,唐朝初期只有几千万人口,种着将来养活十几亿人口的田地。加上唐朝的均田制,为了更加公平,朝廷还将各个家庭分成九等,每一等收不同的税务,这样来保障贫民的最大利益,使社会矛盾不会激化。农民应当能过上一个好日子。
可事实上这如同大跃进一样的好笑。
首先是均田制。唐朝统治者们想法确实是好的,一开始正常的丁户给田一百亩,到了后来田地兼并严重的情况下,居然连老男小孩子都给几十亩田地。可这一条只是统治者在意淫。
其实唐朝朝廷所掌握的土地一是无主的土地,二是籍没的土地。开始还行,百姓的数量因为战争,被击杀或者逃亡,损失了三分有二,无数豪强同样被击杀。大量土地空余出来。但后来社会安定,人口增加,同时还在赏赐有功的将士、大臣以及权贵,进一步挤压土地空间。实际上真正做到按照唐朝均田令分配土地的州县几乎没有。最后导致一个结果,为了巩固均田令,朝廷想办法挤压田地,有的农民分到的田地居然在三四十里开外,想一想,也不要耕种了,就这么来回跑上一趟,一天辰光也没有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现在缺乏肥料,许多土地因为地力拨尽,不得不采取轮种措施。粮食种类单一,产量也很低,因此同样的土地,在王画前世能养活十几亿人,但在这时候养活四五千万人都很困难。
就是这样,现在工商业还十分落后,当然比以前历史要好得多。现在的主要财源还是来自土地。虽然唐朝严禁租售永业口分田,可这一条禁令收效甚微。进一步造成社会矛盾激化的是,这些新兴的庶族地主,以及与原来的士族大户,与官府勾结起来,手中占有大量土地与财富,在划分等级时,却将自己家庭划分为下等,来逃避各种徭役税务。但一个县的税务总得要交吧,于是这些税徭全部加压在其他平民身上。
有些州县因为压迫得过狠,许多百姓逃离他乡。
比如王家所在的山村——老青沟,本来只有一百户百姓,后来因为大量的磁窑兴建,需要大量工人,前后又搬来近百户百姓,而这些后搬来的百姓,一大半就是由逃户组成的。
不过总的来说,现在兼并有可能是因为武则天为了赢得新兴地主的支持,而有意放松,才刚刚开始,人口还没有达到巅峰。所有矛盾还没有变得突出,唐朝还在陆续地向前发展。
本来王家没有衰落时,在青山沟近两百户人家中,是唯一的大户人家,如同鹤立鸡群一样。赋税也是上等第二等人家交纳的。可后来王迤不会经营,加上染上赌博的习惯,家产渐渐衰落下去,巩县也在将他家不断地下调,最后成了中等第二等人家。这也是因为王迤在家产没有败完之前,与县里的一些官员来往密切,也许王迤还输了许多钱给他们。这些官员还有些交情存在,因此才主动将他家的家产往下划分,使税务减少,以此减轻他们家庭的压力。
实际上在王画心目中,王家除了几大间瓦房没有便卖,真正收入在村中可都能称之为下等人家了。至少其他村民家中的劳力,除了耕种外,还可以到窑洞里上工得到一些收入,甚至还可以进入山中打猎,改善伙食。可王家呢?除了几十亩薄地,几乎什么都没有。
但今年庄稼收回来没有两天,县衙来征税,突然将他家重新定为上等第三等人家。这一调,无疑在困窘得如同站在悬崖边的王家,背后猛地推了一把。
王迤也不服气,就问为什么将他家重新划分等级了?
县里的衙役与乡里的里正就笑着问王迤:“你家是不是士族?你再看看,青山沟除了你家,还有那一家房屋有你家漂亮?现在没有追问你你逃了这么多年的税务,只是将你家划成第三等就算是照顾你家了。”
王迤还要辨解。
王画将他手一拉,劝道:“耶耶,算了。”
王画明白,这不知是于家还是杜家,因为自己那天晚上所说的话,对他展开的报复。可人在人情在,人去人情空。当年与他父亲多少有点交情的那批官员,这几年下来,几乎全部调到其他地方了。没有了交情,也没有了金钱,到哪里讨回这个公道?又拿什么与于杜两家争斗?
这口气暂且忍受了吧。
王迤狠狠地噔了他一眼,想要发火,可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然后一屁股颓丧地坐在椅子上。本来王家艰苦一点,还可以勉强在熬到明年夏收。
现在等级一上调,税务增加,不要说到明年夏收了,也许连春天都挨不过来。
不但是王迤,就是王画的母亲,与大凤,都感到这一变化带来的压力,脸上变得苍白起来。三凤与四凤还懵然无知,只是看到大家脸色不好看,紧张地用眼睛扫过来扫过去。
王画却笑了起来,对大家说道:“耶耶,母亲,不用紧张,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们这样做也好,也让大家看清楚他们假仁假义的脸皮。”
不过这样一来,更加逼得王画,最终下了离开家乡,前往洛阳寻找生机的决心。
又一个寂静的夜晚过去。
在东边青芒色的天际,一个大大的蛋黄冉冉地升了起来,大地转眼之间带上了一层油红、杏黄、松绿、姹紫,在一片七彩的瑰丽颜色下,大地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勃勃生机。
王画终于要走了。
他母亲流着泪水,虽然现在的少年比较早熟,可毕竟是十二岁的孩子啊,他能做什么?
其实不要说王迤,就是她也是一样,认为王画只是出去闯荡一下,还真能将这个家庭挽救回来?更不要说让于杜两个大家族低下头去了。王迤都准备卖掉一部份房屋,甚至打算主动放下身架,到磁窑里找一份活做,来渡过这一次的危机。
乘着王迤不注意,王画的母亲从怀里掏出几件首饰,对王画说道:“如果遇到困难,你把这些首饰典当了。”
这是她陪嫁过来的嫁妆。
没有过多的话语,可这个动作,让王画感到了一份浓浓的温情。他摇头说道:“不用。你看,这是我卖两幅画挣来的钱。”
说着掏出那块银饼。然后又悄声说道:“不能让耶耶知道。”
到现在王画对这个父亲还是不放心,省怕他知道了,将这点钱逼去,那么他前途就更加困难了。
他母亲点了一下头。
王画又说道:“母亲,这回放心了吧。”
这时候三凤四凤走过来说道:“二哥,努力。”
与大凤与王母的担心不同,这两个小丫头对这个哥哥可是充满了信心。
“好,努力!”王画握了一下拳头,然后大笑,离开青山沟!
第六章 开始
巩县境内大多数是山区或者丘陵地形,可现在却是唐朝一个有名的地方。
第一就是瓷业。
唐朝著名的烧瓷地方有邢窑、巩窑、定窑、浑源窑、铜川窑、长沙窑、越窑、寿州窑、洪州窑、邛窑。古代说陶瓷,严格来说,瓷和陶是两种概念。瓷这个字创造于汉朝,指上过釉的陶器。但只有到了唐朝以后,烧出高温瓷,瓷器方始成功。
但唐瓷因为工艺粗糙,在历史上地位并不高,到了宋朝后,瓷器才开始大成,明清才达到巅峰。至于收藏界最贵的元青花,并不是它工艺最好,而是元青花存货少,价格才炒作起来。其实元青花质量工艺不如明青花,更不如清青花。
巩窑也就是王画的家乡巩县的磁窑,现在开始已经出现烧制碗、壶、瓶、枕、罐一些白瓷产品。但现在这种白瓷工艺粗鄙,从外面看,大多采取内满釉、外半釉,光泽度是烧了出来,可细细看去,在釉面上却能找到一些黑色的小棕点,让人感到美中不足。如果将它打开,大多是米黄色胎,质地粗糙,肉眼就可以在内腹壁看到许多大气泡。
这种瓷器,在可以称上大师级别的烧瓷专家王画眼里不值得一提。可现代的瓷器比起以前,上釉已经很均匀,瓷化程度也非常高。也因为这一点,瓷器悄无声息地开始在民间普及起来。
巩县另一个出产就是最有名的唐三彩!
唐朝三大唐三彩产地,长安、洛阳、扬州,而洛阳就是指巩县的。准确来说,巩窑主要集中在王画的家乡,天陵山、黄治河一带。对于唐三彩,人们也常有两个误区。
第一个误区,大多数将它当作一个高贵的艺术品。这是一种极其错误的认识,它是一种冥器,也就是相当于纸钱、花圈的之类的东西。这时候还没有烧纸钱花圈的说法,就用唐三彩来陪葬,相当于烧纸钱。因此,如果那个官员家中将唐三彩放在柜子里,或者书桌上,会让人耻笑的。
唐三彩出现,也因为唐朝陶瓷业飞跃发展,加上贞观之治后,国力强盛、百业俱兴,奢侈之风兴起,于是厚葬的风气也跟着兴了起来。到了武则天手里,唐三彩技术正式达到了巅峰。虽然朝廷禁止浮夸风,规定官员多少品级,陪葬多少件东西。可不管用,每次都是严重超过规定数量。这种风气也助长了唐三彩的兴盛。
第二个误区,许多人认为它工艺十分发达。其实这种发达只是相当于唐朝,它只是一种陶,连瓷都称不上。它的可贵之处,在于色彩艳丽,在于造型,因此它有独特的艺术价值,并没有工艺价值。后人很容易就伪造出来假三彩,只是那种历史沧桑感伪造不出来罢了。
但是王画还是喜欢看窑工烧三彩,他不是看窑工们打胎上釉,而是看窑工用刀子刻出各种精致的造型,以及用笔“开脸”。每一次看到后,如果不是怕别人说他妖异,他都想亲自上去试试。只是窑主也不会让他这样做的。
一件唐三彩先选择土,打胎,造型,高温烧胎后冷却,配釉低温重烧,至于人物,头部是不上釉的,而等釉烧出来后,再画眉、点唇、画头发。这个过程就叫“开脸”。
直到此时,一件完整的唐三彩才算是完成了,然后运往各地,作为陪葬品,再次进入地下。
车轮“吱吱哑哑”地响着,这几辆牛车都是运送巩县的陶瓷进入洛阳的。
王画就是搭乘其中一辆,跟随他们一道进入洛阳城。
巩县离洛阳并不远,可因为牛车负重而行,到了洛阳,都到了第二天,而且天色都晚了。
当王画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时,洛阳城已是一片灯火通明。但也只是一些客栈酒楼妓院在营业,至于纯种的商业交易已经停业。唐朝的商业模式以坊为主,白天营业,夜晚休息。“凡市以日午击鼓三百声,而众以会。日入前七刻击钲三百声,而众以散。”
但在南方这条法令要松驰得多,后来就连长安洛阳这样的都城,上半夜同样也有商人营业。同时,商人一开始地位很是低贱,这也与李世民纠正隋朝奢侈的风气有关。可后来商人的地位逐渐提高,就连一些世家子弟官员士大夫都主动参预商业活动。特别是陈少游三总大藩,通过贸易,累积财富巨亿万。
这时候唐朝经过几十年的休生养息,人们的思想观念正在转型期,商人地位逐渐提高。象巩县的杜家于家以及他自己的王家,算起来也是小士族,可还是主要通过商业来谋取财富的。
但作为现在大周首都,洛阳到了晚上,基本上所有的坊市都关上了大门。
王画洗了脚后就上床睡觉了,可他没有睡着,他躺在床上,要回想着以前所学到的知识。
这一次他前来洛阳,获取财富的手段,并不是通过瓷器,也不会通过唐三彩。尽管这是他内心的渴望。可烧瓷需要大笔本钱的,现在怀里就只有狄仁杰送他的十几两银子,无疑是杯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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