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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唐-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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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拿着这份奏折,气得一下子摔在龙案上,说道:“简直不知好歹。”
这是在诸臣面前说的话,实际上回去后,立即让李裹儿到王画家中替他责问王画,当时武则天说他是魏征之材,为什么不惜生命,出生入死,辅佐武则天,可拒绝了他的圣旨,难道朕是一个昏君?
因为这些事情有的不好公开,还有李显也觉得王画扫了他的面子,所以连传旨的人都没有交给太监去办。
王画又当着李裹儿的面,再次写下一份奏折,又说了功必赏,罪必罚,所以公爵不能受。况且他及冠之年还没有到,又是异姓为爵,高处不胜寒,不胜惶恐,陛下这不是优待,而是捧杀。
当时王画写这份奏折时,李裹儿正在一旁观看,看到这里时,李裹儿都笑了起来。可细细回想了一下,也不是没有道理。
王画又写道,另外一个人天赋固然一部分,然而许多东西是学来的,特别立于朝堂重臣,每一项举措事关千万百姓幸福。这份本领也有一个学习循序渐进的过程。就象他做武官之职,也是先从一个下府折冲都尉做起的,一步步得来的实践经验,可就是这样,还有用人不当的过失。因此,如果陛下真要宠爱于臣,要么赐臣秘书少监之职,要么赐臣进入昭文馆担任一名学士,先学习几年再说。其他职位不敢受也绝不受。
所谓的秘书少监也就是秘书省的副长官,而秘书省职责就是掌管国家典籍图书之事,说句不好听就是相当于皇家图书馆的任务。虽然秘书少监也是一个从四品的官员,然而这个部门是一个清水衙门,但好在藏书万轴,如果好学之士进去,都是如鱼得水。王画也很想去,正好喜欢看书,还有现在他想低调行事。里面都是一个大隐于朝的机会。
可这也是他想一下,李显也不会同意,如果那样做,估计都有大臣进谏了。
还有一个职位,那就是昭文馆学士,这是一个五品上的职位。也是一个冷门的衙门。
其实后来人们更加熟悉唐朝的是翰林院学士,不过翰林学士由来还要到后面几十年,后是玄宗设翰林待诏,掌四方表疏批答。后来又因为中书事务繁多,文书壅滞,又选文学之士,号翰林供奉,到开元二十六年,才改翰林供奉为翰林学士。演变到后来,因为翰林学士与皇帝经常得以亲近,权利越来越重,被称为内相。
最有争议的就是李白的供奉翰林是不是翰林学士。肯定不是的,翰林供奉与供奉翰林是两回事,玄宗四年前重组后已经没有了翰林供奉之职,如果李白是提前四年做了翰林供奉,也可以大胆地说一句,等于是翰林学士。这一个颠倒,两种性质了,而这个职位更没有草诏掌内命的权利,说白了就是一个玩官,陪皇帝开心的。
翰林学士本身也没有官品,他们的官品是在朝堂上另一个职位,从六部尚书到校书郎,只要有学问皆可以得选。
除了翰林学士,还有一个集贤殿学士,这也是中书省主管的一个部门。可同样也是玄宗时设立的,现在还没有出现。
在李治病重时,唐朝又设立了一个北门学士,这是因为武则天深居内宫,不能很好的驾驭国家政权的产物,这些学士等于是武则天智囊。不过随着武则天登基后,这个职位再次冷落下去。
昭文馆就是原来的弘文馆,因为李显避太子李弘的名讳刚刚改名的。设馆主一人,总领馆务,还有学士,掌校正图籍,教授生徒。不过学生人数很少,都是皇族贵戚与超品高官弟子,还有校书郎,掌校典籍。但在朝堂上有制度沿革与礼仪轻重时,昭文馆学士可以参议。
还是一个闲职,不过比原来的秘书少监实质的权责稍微大一点。
看到王画这份坚持后,大家再次哭笑不得。
不过没有办法,王画总要安排下去,只有安排了王画,才能决定血营何去何从,不然血字营军队一天不撤离洛阳,也是朝廷的一大心病。
最后李显也啼笑皆非地下旨,让王画先担任昭文馆学士。
随后又下旨让武三思再次监任营督之职,可做了一些变动,武三思与王画一样,有命令血营权利,只是手段换成遥控指挥。还有血字营还是如先前一样,开赴鄯州一带,但要随时听候朝廷指挥,拱卫的也只是从凉州到兰州、洮洲这一个小圈子安危,目标还是防止吐蕃人,可因为限制从一支特种部队与机动部队,成了一个地方驻军性质了。
只有一点,对血字营将领没有做其他调动。
武则天的默认,血字营退却,更多部队也随着开赴原来的驻所,终于让洛阳百姓全都安下心来。
可随着大家又发现了另一件事,按照王画的逻辑,不管出于什么目标,只要是臣子,就不应当参与废立皇帝之举。他也用实际行动做了表达,从一个三品将领,一下子掉到了一个五品冷门衙门,如果按唐朝规矩算,基本每个品级分为正从,正从又分为上下,王画等于自己降了五六级了。同时公爵不受。
但张柬之等人还是非王即公,这就让人对他们充满了疑问了。或者果如王画所说,是挟废立之功,以图荣华富贵的?
这也将张柬之等人逼到一个十分尴尬的地步,散了朝后,张柬之走出天津桥,咬牙切齿地对敬珲等人说道:“小子可误,竟然想拖我们一起入水,不知朝堂即将为一群小人掌控?”
他指的是自己这君大臣让王画软拖出朝堂后,没有人对武三思节制,朝政会立即被武三思全盘掌握。
宋璟听到这里,他忽然一阵明悟,但话到了嘴边没有说出来。
自己劝说王画还有一点把握,可劝说张柬之,知道是徒劳。叹惜了一声。
听到宋璟的叹息声,另一个在神龙政变中的功臣杨元琰也忽然有所悟,说道:“我明天向皇帝请求出家为僧了。”
敬珲本来在苦恼当中,听到他这句话,不由笑了起来,说道:“那么我一定向皇上劝说,剃去你的胡头,看你做和尚的模样。”
杨元琰有可能祖先有胡人血统,多须,长相很象胡人,这是敬珲以为杨元琰在开玩笑,他也开起玩笑。
然而杨元琰郑色说道:“功成名就,不退将危,这是我的真意,非是开玩笑。”
敬珲愕然。
宋璟走了过来,说道:“王画此举真正用意,何尝不是保全各位王公。”
敬珲听了先是不解,然后大笑道:“宋侍郎,我知道你与王画交好,可不能这样颠倒黑白,为一个小人辨护。”
宋璟听了勃然变色,郑色道:“平阳王,何出此言?”
他是说好话,并且他直觉到王画隐隐含有退让一大步,有避免灾难与自保之意,同样对张柬之等人抱着敌意,可没抱着杀意。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最主要现在宋璟对张柬之等人也没有原来那份好感了,特别是在神龙政变前一段时间,这些王公们用自己做了枪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却借机发动了政变,这一切当时王画用了隐晦的语言写了奏折上书时,他还笑王画多疑了。
事后张柬之对姚元之的态度,还有对血字营士兵的态度,也让宋璟颇为不齿。
宋璟说完后还感到不解恨,再次说道:“不知进退,你们还远远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看到宋璟与张柬之敬珲等人发生了争执,大臣一起停了下来,武三思兴致勃勃地走过来,这群自命为清臣的人发生了内讧,难得,要瞧瞧热闹,过来拉长声音说道:“哟,各位平日关素十分融洽,这是为何起了争执?”
第八章 鼎
宋璟愤怒一甩衣袖离去了。
自己好心,让一群靠废立皇帝谋取上位的所谓清臣,当作了驴肝肺了(他在气愤之下,也让王画误导起来)。
然而朝中的大势比武则天掌政时更乱,除了一群中立的大臣,还有再次准备观望的大臣外,有武家重新强大起来的力量,还有韦皇后掌控的力量,以及这五王的力量,相王与太平公主的力量,原来五王他们应当属于相王与太平公主或者李显的人,可现在形势明朗后,特别是张柬之贬放了姚元之,他们之间也产生了间隙。
这一点更没有王画做得睿智。
千万不要说王画真的谋反,或者他想逆天行事,强行重新立武则天为皇帝,开罪天下所有人,这不是他才试天下那么简单的。比如建春门的离奇打开,比如李裹儿出城亲自“弹劾”王画,还有李显与韦氏对王画的奇怪态度。
然而这时候王画却知道激流勇退,来换取李显与韦皇后的安心,可这些大臣,或者说什么王与公们,居然都没有看出来!
既然想死,自己何必犯傻劝解!
而且现在朝堂比武则天晚年更加混乱失控,凭作为,李显也远不如武则天,虽然晚年武则天处事有些变得昏庸,可在王画那天震动西京的几条进谏下,也有一些亮点。
现在呢?只让他看到黑暗浑沌一片。
敬珲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傲慢,后来武三思与他们争斗,正直敢言的宋璟始终在朝堂没有为他们发一句言,讲一句公正话。
这时候薛季昶也悔悟过来,他低声对杨元琰说道:“明天我们一道向皇上辞去官职。”
他虽然不是五王之一,也是神龙政变的策划者之一,而且他与张柬之他们也有不同。原因就是他虽然是一名干臣,不然魏元忠也不会与老武顶牛,说非薛季昶不能代了。可他做过一件最大的错事,以前他为了升官发财,同样诬陷过李旦的王妃德妃母亲,也就是李隆基的亲外婆庞氏。
当然李隆基怀恨在心,李旦为了大局,一个妃子的死亡亦无不可,况且是妃子的娘家人。
可这让他在五王中因为此事处于一种尴尬的位置。
他不管王画是真心将他们逼退,反而是为他们好,还是刻意将他们拖下水,这趟混水早点撇清为妙。
这些大臣勾心斗角,心思重重,然而王画却是无比的放松。
得到圣旨后,血字营将士并没有骚动,对于一些亲信将领,王画早就暗中通知下去。
而且在王画昏迷时,同时李显在加封王画为县公时,也将王家罚没的财产归还。于是王画抽出两万缗钱,交给了莫贺干,还有他信任的哥舒翰以及他的同门师兄弟薛嵩等人保管使用。
首先就在暗中发放了一部份钱,抚恤了牺牲受伤的士兵。
只是对于血字营调到鄯州,王画不是很满意,一是离京城远,二是交通不便,三是血字营将士对哪里的地理并不是很熟悉。
不过也没有关系,既然那个阙特勤订了一个盟约,可以让他操作一下,让突厥居民南迁,同时出动军队。当然不是真开战,这是逼迫,这样一来血字营可能再次会被调到丰州一带。
这是一个可能,如果不行,呆在鄯州也不是没有机会。
血字营一声不响地离开了,王画送都没有送,早就安排吩咐好了。不过他还躺在床上,起来不方便。
连护卫王家的两百个士兵都全部离开。但这次王画没有犯傻了,虽然还象以前那样大开中门,可招聘了许多护卫,这些护卫都是血字营士兵推荐的。不但勇敢,还要人品好。至于待遇到是不愁,王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但这样一来,王画同样有了许多暗中操作的可能性了。而且因为这次遇刺,王画请了大量护卫,也没有人会特别注意。
只是王迤不住叹惜,这次如果不是王画强行拒绝,是县公,而且是礼部侍郎,离宰相也只是一步之遥,多风光啊,王家也真正做到光宗耀祖。但王画不同意,他也不敢劝说。
王画不但开心,而且这几天画了许多衣服式样的图纸。
渐渐地这件事在洛阳传开了,李裹儿身上美丽的衣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衣服不停地推新出陈,没有人注意那才叫怪事。仕女与贵妇们纷纷跟风。
很快就知道是王画亲手设计的。
也难怪,如果不是这天生神童,旁人那会想到这么多好看衣服的款式?
于是王画开始引领着唐朝的时尚生活,连韦氏也悄悄托李裹儿,让王画设计了几款新式衣服,还送了几个手巧的宫中织女到王家,替李红打下手。
女士们欢呼春天到来了,然而男人们感到莫明其妙。王画以前烧瓷、制漆,那怕就是制作氍毹,还能理解,可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逐磨女人衣服款式,有点怪异。
终于有大臣看不下去了,不是老张,老张听到这个消息后,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说道:“这小子,不成气候的东西!”
而是宋璟,他特地来到王家劝说王画。
王画一摆手道:“你看我这样子,躺在床上,哪里去不了,除了看书,不找点事做,怎么行?”
可你也不找这件事做啊。
王画看着他的眼神,吃不消了,再次摊手道:“好了,我怕了你了,权当我休息一段时间,放心,我不会忘记恩师的嘱咐的。”
听到王画这样说了,宋璟才离开王家。
但走在路上,突然好笑起来,说不定王画这又是在弄什么鬼了,想一想,现在的朝堂,几乎都没有大臣关心政事,全在勾心斗角,连王画躺在病床也不例外,他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与王画引领唐朝女子时尚相比,朝堂不断发生的大事更加引人瞩目。
先是敬珲率百官上书,说五运迭兴,事不两大,诸武封建依旧,因此请降王爵以安内外。同时也自己请求退让王位。李显不听。
可是敬珲依然不甘心,而且确实也说得在理,连宋璟也正色对武三思说道:“今太子复辟,王当以候就第,何得继续干淑朝政,不见吕产吕禄之事!”
只是宋璟说话站在更公正的立场。
在敬珲等人发动的倒武运动下,终于李显忍受不了压力,最主血字营士兵也离开了洛阳,可反过来他不知道这些大臣会再做出什么事。血字营不离开洛阳,让他担心,可离开了洛阳,然而他更加担心起来,也缺少了安全感了。
最后李显降武三思为德静王,武攸暨为乐寿王,也就是从一等王降为二等王,武懿宗等十二人皆降为公。
这次交锋以五王获得了巨大的胜利,然而双方仇恨又更加加深。
宋璟有时候看着敬珲不知进退,更加摇头叹惜,现在他更加不会劝说了,这时劝,敬珲相信么,弄得不好,迎来一顿更加有力的嘲笑。
但是武三思等人虽然先后降一等爵,可宠幸不减,这开始让五王中的一些大臣警觉了。先是杨元琰真向李显要求出家,然后是薛季昶要求致仕。最后连张柬之也感到不妙,要求回家养老。
这三个人只有张柬之一人的要求让李显答应下来,张柬之很老了,于是让他回到家乡襄州担任襄州刺史,只是领全禄不知州事罢了。
王画听后感到万分惊讶,没有想到五王当中,却是他这个又臭又硬的大师兄最先反应过来。不过因为敬珲在朝中依然嚣张,还是早迟要将老张拖下水的。
不过王画奇怪了,五王当中张柬之声望最高,然后到崔玄暐,然后再到与李旦走得很近的司马袁恕己,再到桓彦范,如果排名敬珲只能排在最后一位。他那来的胆量的?
最后他听说了敬珲是太平人,才恍然大悟起来,太平就是在太平公主的封邑,不用质疑他与太平公主关系了。难怪如此嚣张。想到这里,王画心中再次产生了反感。
事实上敬珲确实是太平公主的人,也不能算是一个坏官,五王每一个人都有明显的缺点,可都不能算是坏官。
但因为王画反感,于是他比宋璟采取了更沉默的态度。
哄哄闹闹的,四月眼看就要结束。王画身上伤势渐渐好转起来,但他还是没有到昭文馆就职。
当然,也没有任何大臣认为王画真的会担任一个昭文馆学士,非是王画才学不够,而是职位权利都太低了。这是王画的一种配合朝廷的姿态。
可是王画能下床做一些简单的走动,不过王画家中每天还有陆续地有许多新款式衣服做出来。
李裹儿也因为有了这个借口,经常往王家跑。
王画能动弹了,两个人青春年少,难免会做出一些擦枪走火的事。现在李持盈也不知所终了,而且王画与李旦水火不融,看到王画与李裹如蜜调油,王画父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在母亲的央求下,王画终于答应将要与李红沐孜李圆房。
不过这要考虑李裹儿的反应了。
这一天王画躺在床上,教了李裹儿吹了一会儿风笛,说道:“我要为你父王做一件事。”
李裹儿嘻嘻笑了起来,这是破天荒了。现在王画几乎隐居状态,怎么好好想起来做正经事了?
王画正经地说道:“是真的,如果此事办成了,对你父皇帝位将起来巩固作用,对唐朝将来也有帮助。”
王画也没有虚言,对李显会有一点好处,可对唐朝,甚至对将来的中国都有更大的好处,同时也为王画再次正名,后两点才是王画真正想要得到的。
李裹儿伏在他怀里说道:“是什么正经事儿。”
一边说着一边脸上,更因为刚才的满足,洋溢着一片春情。
对于李裹儿与王画的事,早是一件公开的秘密,虽然这段时间来往,在洛阳中还在传言,也没有人感到惊奇。
公主长相漂亮,王画才气惊人,这两个人反而更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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