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错把妻子当帽子-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做出第一个动作,获得第一次体验之后,她的进步就更加神速了。就像伸手去探索、发现多纳圈一样,现在,她带着新的渴望,伸手去探索和触摸整个世界。先从吃的开始,从食物到器皿,再到工具,每天都触摸和探索不同的东西。她的“认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靠着迂回曲折的方式,半猜半想得到的。自从生下来就看不见东西,而且“没有手”,所以她脑袋里缺少最简单的想象。要不是她聪明过人又见多识广,能够通过和他人对话来交流和传达信息,估计玛德琳现在还会像婴儿那样无助。
  多纳圈就是一个圆的面包,中间有一个洞;叉子就是一个扁平细长的东西,上面有很多锋利的尖叉。这些初步分析为直观感受敞开了大门,由此她能够很快认识事物的特征和样貌,从而识别各种东西,就好像能够立即认出亲密的老朋友那样。一旦有了整体的感觉就能够认出东西,这让她的生活充满乐趣,她感到自己发现了一个神奇而富有魅力的世界。
  盲人雕塑家
  即使是最普通的东西都能让她兴奋,而这种兴奋又刺激了她复制这些东西的欲望。她托人找来黏土,开始塑造模型:她雕塑的第一个模型是一个鞋拔。即使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物件,它也充满幽默感,有一种特别的力量,线条流畅,富有质感,雕刻朴实,让人想起亨利·摩尔①早期的作品。

六十岁才开始使用的双手(3)
过了一段日子,大约在她认识第一件东西之后的一个月,她的注意力和兴趣就从实物转移到人体上来。实物能够被天才美化,但它带来的兴趣和可表达性毕竟有限。现在,她需要探索人的脸庞和身体,以及它们的静止与运动。被玛德琳“感受”是一种很不寻常的经历。她的手,不久前还毫无生机、软若面团,如今似乎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活力和敏锐的感觉。她不仅比任何人都要认真仔细地去抚摸,去观察,还像一位天生(新生)的艺术家般,带着品味与静静欣赏的味道,充满了想象与美的感受。那种触摸,让人觉得不单是个瞎眼妇人的摸索,且是一位盲人艺术家的探索;那是一颗有思想、有创意的心灵,正对这个世界所存的感官与精神领域开启。那些探触是那样急切地想重新表达、重新呈现外在的事实。
  她开始雕塑头部和身体,不到一年就成了圣班尼迪克的盲人雕塑家,在当地小有名气。她的雕塑尺寸通常是实际大小的一半或者四分之三,构造简单,但特征明显,具有相当强的表现力。
  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她,抑或是对我们大家,这都是一件激动人心而又离奇的事情。谁会想到,有人生下来就拥有基本的感知能力,但是一直没有使用,直到六十岁才真正得到它?通过它,人们看到种种美好的可能,即人可以活到老学到老,残疾人也不例外。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先天失明、活动不便、离群索居,一辈子受到过度保护的女人竟然潜藏着如此惊人的艺术天赋(别人没有料到,她自己更没有料到);而且在蛰伏了六十多年后,能够被奇迹般地发掘出来,创作出如此美丽的作品?
  后记
  玛德琳的病症不是独一无二的。不到一年,我就遇上了另一个这样的病人西蒙,他也患有大脑性麻痹和严重的视力损伤。西蒙先生的手有正常的力量和感觉,但是他很少使用自己的双手,无论是处理事情、研究东西还是认识事物,他都显得非常笨拙。我们受到玛德琳的启发,怀疑他是不是也有类似的“发展性失认症”,所以尝试着用同样的方法为他治疗。我们很快发现,玛德琳能够做到的事情西蒙也能做到。不到一年,他的手在各方面都变得非常灵巧了。他还对简单的木工手艺很感兴趣。很多木块和夹板通过他的刨削和组装,就能成为简单的玩具。和玛德琳不一样,他不是天生的艺术家,没有雕刻塑像的冲动;但和她相似的是,西蒙将近半个世纪都没怎么用过手,如今,每件用手做的事情都让他乐在其中。
  和充满热情、天生睿智的玛德琳一样,西蒙虽然有点儿反应迟钝,但总是和蔼可亲。如果说玛德琳是海伦·凯勒式的人物,但海伦这样的人,百万人里面才能找到一个,但头脑简单的西蒙并非如此。不过基本的能力,比如制作手工艺品,两个人都很出色。通过这样的例子,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智商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唯一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多使用手。
  像这类发展性失认症的病例比较少见,但是后天失认症的情况随处可见,两者同时说明能力来源于“使用”这一基本要素。我常常看到一些病人,他们因为糖尿病患上严重的“手套和袜子”式(感觉自己的手和脚像手套和袜子)的神经病。如果神经病极度恶化,病人的手脚会没有任何的痛感,现实感完全丧失。某位病人曾经提到过,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箱子,手和脚全都没有了。有的时候他们感觉自己的胳膊和腿都被砍掉,然后有一块块面团或泥巴样的东西黏在身体上。这种现实感丧失的事情(如果出现的话)绝大多数是突然发生的,病情的恢复(如果发生的话)也会很突然。在某种程度上存在一个临界点,这一点很重要。必要的情况下,可以用点儿“诡计”让他们就范。这样去做的话,病人有可能突然恢复手足原有的感觉和能力,感到手和脚是自己的,而且能够再次操纵它们。其必要条件是,基本的生理机能要完好无损。如果是全身的病变,或者神经末梢全部坏死,恢复就不太可能了。
  对于病情严重、神经末梢几乎全部病变的患者来说,要慎重使用这种方法,治疗前要严格区分患者是局部没有感觉还是全身功能缺失。如果过度使用,会使作用有限的神经感到疲劳,从而再次陷入感觉缺失。
  要进一步说明的是,这种主观感觉有严格的客观依据:我们发现手脚局部的肌肉完全测不到电位的变化,从感觉器官的角度来说,这种情况会导致感觉皮层接收不到任何信息。只要手脚能够重新被不断地使用,生理学上的状况才会发生显著的变化。
  相关例子请参阅本书第三章。
  

神秘的幻影(1)
神经病学家使用“幻影”这一词,是指身体的一部分,通常是某个肢体,在切除后的数月或数年后仍然存在于记忆与印象当中。这类情况很早以前就有人研究过。“二战”期间及战后的日子里,美国伟大的神经病学家塞拉斯·威尔·米切尔对幻影作了详细的研究与描述。
  威尔描述了各种各样的幻影:有些幻影很奇怪,像魂魄那样不真实,他把这些称之为“感觉幻影”;有些咄咄逼人,带有危险性,活生生的,如真实存在;有些一直在疼痛,大部分根本不痛;有些很逼真,就像是断肢的复制品;还有些幻影会按比例缩小,或者扭曲得不成样子……除此之外,还有反面幻影或失落幻影。他还清晰地指出,这种身体上的“影像失控”(该词五十年后由亨利·黑德引入)主要源于中枢神经系统(感觉皮层受到刺激或被破坏,特别是顶叶部位)或周围神经系统(神经受到撞击、受损、刺激过度或者信息传导不畅,神经瘤、脊髓神经感觉支或感觉束受到干扰)。我个人一直对周围神经系统引发症很感兴趣。
  先引用几段非常简短、趣味十足的短文,转载自《英国医学杂志》中的临床病例。
  手指幻影
  一个水手在一次事故中切掉了右手的食指。四十年后他突然被那个新长出的虚幻的手指困扰。只要把手指移动到脸上,比如吃东西或者抠鼻子,他就害怕这个幻影会把眼珠戳出来(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这种感觉难以抗拒)。之后他患上了严重的糖尿病,失去了所有的感觉,甚至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幻影手指”随之消失了。
  众所周知,中枢神经系统疾病(比如中风)能够“治愈”幻影,那么周围神经系统病变有多大机会获得同样的效果呢?
  消失的肢体幻影
  所有的截肢病人和相关工作人员都知道,如果安上一个假肢,就必须有一个肢体幻影。迈克尔·克雷默医生写道:“它(肢体幻影)对截肢病人的价值是非常巨大的。我确信,装了假腿的残疾人没有一个可以正常走路,除非他把这种身体的影像(即幻影)也装进假腿里面。”
  所以,幻影的消失会带来灾难性后果,而找回幻影并让它再次活跃起来就成了当务之急,大家想尽一切办法让幻影起作用。威尔医生描述了在臂丛神经感应电疗法之下,手掌幻影是如何突然复活的。而那只手已经失去二十五年了。有这样一个病人,他叙述了自己早上是如何“唤醒”幻影的。他首先把大腿向内弯曲,然后用力拍打—就像在打孩子的屁股—这样重复好几次,当拍打到第五次或第六次时,幻影突然活了。只有这时他才能装上假肢走路。也许有人会想,断肢病人还会使用哪些奇特的办法呢?
  位置幻影
  一个名叫查理的病人走路不稳,经常眩晕跌倒。人们怀疑他有检查不出来的内耳功能障碍,就把他送到我们这里。经过仔细询问,我们才知道他患的不是晕眩,而是总看到一直不断摆动的位置幻影:地板一会儿远,一会儿近,一会儿颠簸,一会儿倾斜。他发现自己东倒西歪,“就好像船在波涛汹涌的海上航行”。除非低头看自己的脚,借由视觉,他才能够找到地板和双脚的正确位置。感觉开始变得不稳定、不可靠,但有时候视觉也会被感觉混淆。所以,地板和他的脚看上去同样可怕,摇摆不定。。 最好的txt下载网

神秘的幻影(2)
我们很快确诊,他的病因主要是结核菌严重扩散,感染到了侧背部,以致产生错觉,产生上下波动的幻象。很多人都熟悉肺结核末期的症状,病人在那时候会有视觉上的障碍,看不见自己的脚。
  这些病人的经历让我回忆起了自己以前的经历,事情发生在本体感受盲点的复原阶段。这段经历曾经在我的另一本书《单脚站立》里面提到过:
  我一直站不稳,必须低头看下面。后来我知道病因在哪里了,它就在我腿上—或者应该说,那个普通的、像笔一样的叫做腿的圆柱体。那个圆柱体先是一千英尺长,一会儿又缩成两毫米,一会儿胖,一会儿瘦,一会儿向这边倾斜,一会儿向那边倾斜。它一直在改变形状和大小,改变位置与角度。这种变化一秒钟能发生四五次,转换和变形的程度非常大,每个“形状”之间还有上千种变化。
  对于幻影,我一直存有疑惑:它们是否应该发生,是否该算做疾病,是不是真的呢?文献记载让人困惑重重,但病人却不会这样。通过陈述各种幻影,他们澄清了很多事实。
  有一个头脑清醒的病人,他截肢的部位在膝盖上面一点儿。他告诉我这样的情况:
  这个东西像魂魄一样,有的时候疼起来要人命,脚指头还会痉挛。当我晚上拿掉假肢或者闲下来的时候最难受,但是戴上假肢走路的时候就没事了。我仍然能很真切地感受到腿的存在,和别的幻影不同,它是有益的幻影,让我的假肢有了生命,让我能够走路。
  对这位病人,甚至对所有的病人而言,如果存在“坏”幻影(消极的、病态的、不重要的幻影),就把它除掉,留下“好”幻影(也就是那些对病人肢体有持续记忆或持续印象的积极的幻影),使病人保持健康、鲜活、有力,这不是很好吗?
  后记
  许多(并非全部)感受到幻影的病人患有“幻影痛”(也就是幻影部分会疼痛)。有的时候情况特殊,但通常情况下只是很“平常”的痛感。这种持续的疼痛首先出现在切除的肢体上,随后可能扩散到实际存在的肢体上。本书初次出版以后,我就收到许多这类病人的来信。一位病人在信中说到,有片曾往肉里长的趾甲让他很不舒服,因为在截肢前医生并没有“关注”到这一点,手术以后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但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痛,它痛彻骨髓,又好像是幻象中的“坐骨神经痛”—这种疼痛是在一次急性“椎间盘突出”之后出现的。只有把椎间盘除去之后才会舒服。这类问题并不罕见,也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需要神经生理学方面的详细检查。
  乔纳森·科尔医生(曾经是我的学生,现在是脊髓神经生理学专家)描述过一位妇人,她腿部常年感到幻影疼痛。后来用利多卡因麻醉脊髓韧带,可以使幻影得到短暂的麻痹(实际上是消失)。不过随后再以电刺激脊髓末梢,幻腿上却产生了清楚的刺痛,与以往的隐隐作痛完全不同;相反,刺激脊椎较高部位能够减轻幻影的疼痛。而科尔医生也详细描述了对某位病人进行电疗研究的各种细节,这位病人罹患感觉多发性神经病长达十四年之久,许多方面与第三章的主角克里斯蒂娜的遭遇十分相似。
  

倾斜二十度走路的老人(1)
我认识麦格雷戈先生已经九年了。我曾经在邓斯坦大街的老人之家的神经学诊所工作,就是在那里,我结识了他。九年过去了,现在我还记得他,好像昨天刚见过一样。
  “遇上什么问题了?”当他歪着身子进来的时候,我问他。
  “问题?没有问题—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其他人一直告诉我,说我向一边倾斜。‘你就像比萨斜塔,’他们说,‘斜得有点厉害,再斜一点儿就倒了。’”
  “但是你自己感觉不到倾斜吗?”
  “我感觉很好。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我斜着站,自己还会不知道吗?”
  “听起来是挺古怪的,”我应和着,“让我看看。你站起来,走两步,从这里走到那面墙再走回来就可以了。我想亲眼看一下,也让你自己看一下。我会把你走路的过程录下来,待会儿播放给我们看。”
  “我同意,医生。”他说完就走了两圈,然后站在那里。多硬朗的老先生啊,九十三岁了,但怎么看都像不到七十—神采奕奕,精神矍铄,他肯定能活到一百岁。虽然他患了帕金森病,但是依然强壮得像个挖煤工人。他充满自信,健步如飞,但奇怪的是,他的身体是倾斜的,大概有二十度左右,身体的重心偏向左边,勉强能够维持身体平衡。
  “到了!”他满脸笑容地说,“看吧!没有问题,我走路直得像根电线杆。”
  “真的吗,麦格雷戈先生?”我问他,“我想让你自己判断。”
  我把录像带倒回去重新播放。当看到屏幕上的自己时,他非常震惊,瞠目结舌,然后喃喃着:“这是怎么了?他们说对了,我是斜着走路的,我在这儿看得够清楚的了,但我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我感觉不到啊。”
  “嗯。”我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感觉不到自己就是自己
  我们有五种感官知觉,它们构成了我们的感觉世界,所以我们才能欣喜、认知、赞美。但是还有其他的感官知觉—神秘的第六感—同样重要。这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有待人们进一步去探索。人们发现第六感的时间较晚:维多利亚时代的人把它叫做“肌肉的感觉”,这种对躯体和四肢的相对位置的感知,来源于关节和筋腱内部的传感器。直到18世纪90年代才被明确定义,并命名为“本体感受”。我们的身体能够在空间里保持平衡,都是基于它的复杂机制和控制功能。上述知识到20世纪才研究清楚,但仍留下许多未解之谜。对于正常人而言,在正常的条件下根本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但是一旦它们不起作用了,后果相当明显。如果这个被忽视的神秘感觉出了毛病,或者失调,我们就会觉得非常奇怪,就会像瞎了或者聋了一样难以和外界沟通。如果“本体感受”完全消失,我们就会看不到自己,听不见自己,不会再“拥有”自己,感觉不到自己就是自己(见本书第三章)。
  老人忽然变得凝神专注,眉头紧锁,嘴唇紧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我很喜欢看到这种景象:患者在知道真相的一刹那,既惊骇又滑稽。他们第一次知道症结之所在,与此同时,清楚地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这一刻就是治疗的开始。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他念念有词,仿佛在自言自语,用粗糙有力的双手揉搓着又浓又粗的白眉毛。“让我想想。你和我一起想—肯定会有答案的!我往一边倾斜,而且我自己还不知道,对吧?应该有什么感觉的,或有什么明确的标记,但是什么都没有,是吧?”他顿了一下,“我以前是个木匠。”他说着,脸上浮现出光彩,“我们常常用水准仪来测量表面是水平还是垂直。大脑里面会不会也有一个水准仪啊?”

倾斜二十度走路的老人(2)
我点点头。
  “帕金森症会损坏这个水准仪吗?”
  我又点点头。
  “我的情况是这样吗?”
  我第三次点点头,说:“没错,没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