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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间书屋-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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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了良的脸，他一只手轻抚着我的额头，深邃的眼眸里写满忧伤。
“良··良，青青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还有我。”顾良说着把我抱在他怀中，让我平静下来。
从噩梦的影响中缓了好一会儿我才清醒过来，离开顾良的身边呆坐在床上，随意的拢了拢混乱的长发，扭头看了看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些天我一直在寻找卓青分离的空间，可她故意隐藏起来，让我根本找不到。”
我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宿醉的关系我的头还有些晕，下了地去到客厅里继续寻找可以喝的酒，我想让自己更醉点，那样或许困扰我的事情都会消失。
“小薇别喝了。”顾良抢过我手中的酒瓶，一把将我抱住。
“我难受，良，你让我喝吧。”
“都会过去的，人类的感情对你而言太沉重，看你现在这样我也有些后悔当初说要帮你的事情。可你爱上我又让我高兴，小薇别再折磨自己了，你这样我也会疼会难过。”顾良慢慢俯下身子半跪在我面前，低沉的头不敢抬起来看我。
“告诉我龗会怎么做，我想看看曾经的自己，到底在你们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顾良拉起我的手慢慢放在他的额头上，我要跟随他的记忆寻找龗，或许看见他我就知道自己本来的模样。
“顾良，你把上次我带回来的相机抬过来。”龗的两只脚搭在桌面上，身子向后仰着，十分舒服的半躺在椅凳里。
他的银发垂在地上像飞泻的瀑布，侧颜看去甚是迷人。顾良的身子站了半天目光始终注视着他，他却并没发现。
顾良抬来一款老实的照相机，看起来是民国时期的东西，龗让他给自己照了一张相片。
“你又要出门吗？”
“嗯，前些日子出去见到一个歌女，模样也好歌声也好，想再去看看她。”龗说着站起身，用手一挥身上的青衣素袍瞬间变成了黑色的西服，长发也成了短发，整齐的梳理在一侧，他在古老的书台上拿起一副圆形眼镜戴在脸上，看来就像是旧上海有学识的读书人。
“我陪你一起去吧。”顾良一边整理着隐蔽书阁里的事物一边说。
龗微笑得眯着双眼睛仿佛洞彻了什么玄机弯成了两道月牙：“上海滩的舞女艳丽了许多，看来我的良儿终于长大，也对她们感兴趣了。”
顾良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我跟随着顾良的记忆陪着龗到了凡间，那是解放前的上海，发黄泛旧的老式建筑坐落在黄浦江畔，我如同置身在电影城之中，周围穿行的人们迈着匆匆的脚步而过，黄包车、卖报童、黑色的古董轿车，随着‘当当当’的声音一辆有轨车从我身旁驶过。
☆、第228章 曾经
龗走在顾良前面，他的背影要更单薄一些，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仙气会成为周围人不停追足的目标。他戴着黑色的礼帽尽量遮挡自己的银色短发，英俊白皙的脸庞上挂着微微笑容。
他们走进一家歌舞厅，门口的画报上展示着一位当红歌女的画像，穿着水粉色的旗袍，梳着大波浪的卷发，脖颈上戴着珍珠项链，模样实难分出好坏，因为那画工看起来很普通，红红的嘴唇，两条黑黑的细眉，两腮粉扑扑的。
他们去得有些早，里面还没什么客人，龗找了个最正的位置坐了下来。
顾良看着空荡荡的舞台问龗：“这次的女孩很特别吗？”
龗推了推鼻梁上的圆镜，很神秘的笑着回答：“她叫小蔷薇，穷苦百姓家的孩子，在这大上海混迹了十二载，后来嫁给了一个小商人，生活得到还不错。”
“哦。”
“不过她的歌声很特别，一会儿你听就知道了。”龗说着拍了拍顾良的肩膀。
过了一阵子，歌舞厅里的客人越来越多，灯光也明亮起来，演出开始，他说得小蔷薇登台了，个子不高的一个女孩和门口画报上的那个简直就是两个人，本人要清纯的多。
她唱了一首《夜来香》和一首《等着你回来》。
这时我才回忆起第一次去书屋就是被这样一首歌吸引慢慢走进书屋的，原来那里竟然放着她的歌。
我随着顾良的记忆看见龗和小蔷薇相识相知的过程，可以感觉到小蔷薇是爱着龗的，龗也对她的歌声着迷。
可后来小蔷薇越来越觉得自己难以离开龗，誓死都要追随着他，龗说出了真相，告诉那个女孩他是神，他不会爱上她，她将来的人生里会有另一个男人陪伴。
就在他们决定最后见一次面的时候，歌舞厅里发生了枪战，龗没有想到小蔷薇会冲到他面前为他挡子弹，那女孩即将死在他的眼前，可他却依然脸上带着笑容。
龗用手摸了摸小蔷薇的脸颊问她，为什么那么傻？明明知道他是神不会死的。
小蔷薇回答他，因为在我的生命里你本不该出现。
龗要施展法力让她好起来，却被她拒绝了，她说，如果我注定将来要嫁给别人，宁愿选择现在死掉，你永远不会懂我心里有多痛，要是我能在你生命中留下一点足迹，希望你也能试着懂我一次。
说完小蔷薇便死在了龗的怀中。
他连一滴眼泪都不曾流过，无情的放下那个女孩回到了书屋。他虽然不伤心不难过，可小蔷薇的话还是让他仔细思考了。
算是满足她最后的遗言，在多年后龗选择给自己写了半本书用来纪念那段往事。
顾良将我的思绪带回到现实中，我困惑的看着他。
“我··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良无奈的点了点头。
“可我怎么能那么冷血，那个歌女为我挡子弹都死了我一点都没怜悯她。”
顾良坐在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平静的回答：“龗是神，他心里从来没有过恐惧懦弱愤怒，万事万物在他看来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小蔷薇死了他也能让她生，失去或是得到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不对啊！他没事跑到人间干嘛？他不出现小蔷薇就会过正常人的生活和商人结婚。”
“龗的世界之分为有趣和无趣，他很喜欢往人间跑，掺合寻常人的命运，可他又看得见过去未来，所以很多事都是随着他的性子来，但是遇见小蔷薇，她临终的话触动到了他。”
听完顾良说的这些我抬手用力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果然我才是精神最不正常的那个。以前还老抱怨苍烨怎么怎么地，现在看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
是不是能力大的人脾气都比较古怪呢？
我现在算什么？自己挖坑自己跳，放弃过去的一切让自己变成曾经眼中最弱小的人类。但是好在我感情丰富有血有肉了，遇到伤心难过的事也知道怎么哭。
“良，你说如果我现在变回龗了会怎么样？”
顾良的手温柔的抚摸我的脸颊，目光却有一丝躲闪：“你也许会笑着杀了我。”
“咳咳···怎么可能？我那么爱你，不会的不会的。”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觉得能拥有小薇的这段日子值得。”他说的有点悲观，我感觉是不太可能，再怎么说两段记忆重叠在一起我也会想着他对我的好。
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我觉得现在应该变得坚强些，虽不可能完全成为龗那种性格，但起码别愧对了这身份。
又和顾良在家里私混了两日，我们一同返回书屋。
苍烨依旧霸占着这个地方，我也懒得搭理他，带着顾良和白九臻去演武堂陪我过过招。
青青草地，微微的风，九臻第一次来所以感到很新奇，顾良给他召唤来三十几个头戴面具的幻影。
白九臻手中的两柄银色飞环在空中回旋，轻松就干掉了所有幻影。
厉害了我的哥！顾良见我满眼崇拜自然也要施展一下自己的剑法，他们俩个的比试原来才最好看。
等轮到跟我切磋时，画风突变，他们仿佛逗小孩似得随意和我挥舞两下，我便倒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不公平！我学的年头太短，跟你们不是一个段位的。”我仰天躺在地上青冥剑被我扔在一旁。
“知道自己的不足就要勤加苦练，不然什么时候能超越我们呢？”顾良和白九臻一边一个坐在我身旁笑看着我。
“哎呦喂～～你们算一伙的气我是不是？”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们，假装生闷气，心里却在想，就凭现在这两下功夫肯定是打不过郝将军了，估计再过不久还不得死在自己的那把斩神剑下。
生生死死···龗没怕过，我也没什么可害怕的，谁说过这世上谁都能死只有我不能？我没了，像卓青那样魂飞魄散消失得无影无踪，便会有另一个家伙来代替我的位置。
活了那么久，看来也该歇歇了。
心里想开就觉得更应该珍惜当下，有爱我的未婚夫在身边，有死缠着我的朋友在身边，挺知足的。
明日事明日再说吧。
☆、第229章 雷雨
春雷的震响在天际传来，噼啪落下的雨滴打在玻璃幕墙上，我站在书屋一楼的大厅前看着外面的阴暗的景色。
第一场春雨竟然来的如此凛冽，我本以为会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云层，我心想着这雷声肯定不小，果然没隔几秒咔嚓一声惊雷劈了下来。
我去！吓死宝宝了，我慌张的往屋里站了站。
身后一双手臂突然扶住我的肩膀，我回头看过去是顾良的脸。
“你刚才去哪了？”我好奇的问他。
最近我们总是形影不离的生活着，突然扔下我两个小时，我觉得有些意外。
“我去找苍烨聊了一会儿，小薇你累吗？累的话我带你去办公室里休息吧。”
听他这么说我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呐呐呐···你是不是又想我了···”
“是呀，两个小时不见都会非常··非常想。”他说着一把将我横抱在怀中。
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去往二层他的办公室。
这书屋我们不知住过多久，或许从良有记忆时便在一起，过去的几万年我不清楚过的好不好，但是现在却感到很满足也很幸福。
人类的情感是把双刃剑，有爱就有恨，有喜就有悲，从我走进书屋之后的这段时间，体验过了大起大落生离死别，有开心也有遗憾，但我并没后悔爱上了顾良，因为他对我的感情值得我还这一世的情。
雨似乎还在下着，我裹着毯子在躺椅里小憩，顾良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间，望向四壁的书架，我的心突然感到揪起来的疼。
怎么了？是心脏出了问题还是有什么人让我心痛？
“良！！顾良····”我慌张的坐起身，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不好的预感始终萦绕在我心头。
我刚拉开房门，苍烨正往里面走，我们差点撞在一起。
他见我不安的情绪一把拉住了我：“龗，你听我说，这是顾良的决定，我也觉得最好，所以不要再去找他了。”
看着苍烨异色的瞳孔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什么决定？”
“顾良偷看了你的记忆，他知道将军会来找你报仇，所以求我把他变成你的样子···”
“顾良变成我的样子？他代替我去了？”他们都疯了，所有人都疯了，明明是我该面对的为什么要让顾良为我承担后果。
我飞奔着跑出书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难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跌跌撞撞跑出小径，那个十字路中央躺着两个人，周围没有车也没有行人，红绿灯上只剩下黄色的警示灯不停的闪烁。
雨水带着鲜血染红了地面，我用手擦着脸上不断滑落的雨水，害怕走到两个人身边。
不会有顾良的，他一定不会傻到来送死，他说过会永远陪我。
刚迈出去两步我的脚下便踩到了一样东西，我低下身子从雨水中将它捡起来，那是断成两截的黑色钢笔。
我的手颤抖到就快要拿不住它了，不是的，这一定不是顾良的那支。
不远处的一个人身子动了动，我赶紧快步跑过去，看见得是郝大叔，他伤痕累累反趴在雨中，一只手上握着斩神剑。
那么说另一边的就是···
我捂着嘴胆怯的向那个身体靠近，深棕色的外衣是那么熟悉，浸湿的短发，沾满血水的侧脸。
“顾良···”当确认就是他的那一刹我的双腿失去了力量，瘫跪在他身边。
或许是因为听见我的呼唤，他的手指动了动，我赶忙拉住他。
“顾良，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
把顾良抱在怀中，不停的擦拭他脸上的血渍，我的眼泪和雨浑浊在了一起。
他惨白的嘴唇微微颤动，艰难的说出几个字：“我··我的使命··就是保护你··我和卓青没··没什么不同。”
“怎么可能一样，你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听见没？”
“小··薇，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没办法完成了··”
我看着顾良的生命在我眼前一点点消失，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不接受！！我是神我是龗，你们怎么可以离弃我！！”心中最后的防线也要奔溃瓦解了，我的思绪变得一片混乱，很多事情不停的在往脑子里灌注，我讨厌这种感觉。
“啊啊啊啊！！！————”发了狂的大吼着发泄着，暴雨中我竟然看见自己垂下的发丝开始变了颜色。
我渐渐感受到身体里的不停涌出的能量，这就是神力吗？
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顾良，我竟然笑了：“如果你没办法再陪着我，这世界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抬起一只手，那斩神剑便出现在掌中。原来它这么简单就能回来，它却害死了我最心爱的人。
“龗！你住手！！”苍烨大喊着向我跑来，书屋里的那些人竟然都来了，还有九臻和五哥，他们都是来给我践行的吗？
我知道自己并不是龗，他的记忆还在不停的往我的大脑里灌，可我不想去回忆那些事情。
或许现在就是苍烨曾经说过的最危险的时刻，我拥有了神的力量却带着一颗人的心。
斩神剑搭在自己的咽喉上，我握着顾良的手，让他带我一起走。
“良··我爱你···”说完用力划了下去。
哗哗的雨声将我唤醒，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看见了一片苍白。
“嘀嘀嘀”仪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感到浑身疲惫虚弱。
“薇薇，你醒了？你可吓死妈妈了。”妈妈坐在我的床边关切的看着我。
“妈？你怎么来了？我这是在哪？”
妈妈惊慌的摸了摸我的头，嘴里喃喃的说着：“这孩子不会是撞失忆了吧？”
我想坐起身，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妈妈看我焦急赶紧安抚我：“薇薇，昨天听说你出了车祸我和你爸连夜做飞机赶过来的，有我们在你别怕。”
“我出车祸了？”不对啊，我被车撞应该是冬天的事情，现在怎么看都已经是春天了。
“是呢，不过还好大夫说并不严重，只是擦破点伤。”
“哦。”我的脑子还没太清醒，只是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突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第330章 回归 （终）
那男人个子不太高，比较瘦弱，黑色卷发蓬松的随意梳着。
“小薇薇你醒了？看我给你买了什么？”男人走到我跟前我才反应过来。
“你是都摩？”我诧异的看着他。
“呦，多长时间没见啊，你就把我忘了。”都摩笑着说顺便把手里的食品盒放在桌上。
他··怎么老了？也不是一脑袋黄毛了，现在看起来成熟不少。
“薇薇你朋友来那妈妈先出去了。”
妈妈离开病房，都摩坐在我床边帮我扶起来，嘴里埋怨得说：“你说说你们，我走了就出这么大的事，还好我及时赶回来。”
“你救了我？顾良呢？他是不是魂飞魄散了？”我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赶紧向都摩追问顾良的事情。
“你放心你放心，他好得很，一会儿就过来了。”看都摩说的淡然我的心平静下来。
我问起后来的事情，都摩简单的讲给我听。
原来就在我要随着顾良而去的时候，都摩正赶来找我，他用手中的莹扇挽救了我的命。所有让我困扰的事情都得到了解决，苍烨释放了魂冢里的万颗魂魄，书屋也还给了顾良，大家都很平安，不会再让我感到生无可恋。
真的是这样吗？可我明明记得顾良的笔断成了两截。
我们正聊着，病房里又来人了，是大海、忘尘、一羽他们，最后跟着进来的是良，他微笑得看着我，仿佛雨过天晴后的阳光。
“小薇。”他穿过所有人走到我面前，我本来还兴奋的内心瞬间变得冰冷。
“你是顾樊，对吗？”
所有人都不动了，大家看着我的目光似乎猜不出我为什么会察觉到。
“我就说这招肯定不行，你们还偏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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