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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道自在人心，岑末不想多加解释，她微微垂下眉眼，“谢谢你，程老师。”

　　　　“你今天说了很多谢谢，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程群想再次摸摸她的脑袋，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伸手帮她盖好被子，“累了吧，先躺下来休息，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岑末眼看着他出去之后，才拿起旁边的药吃下，她姑且不去追究陆小琴的用意，但宿舍的梯子肯定是人为破坏的。

　　　　在她的印象中，前世并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临走前仔细看过，上面的木头有被小刀割过的痕迹，切面整齐，至于做这件事的人，宿舍其他三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

　　　　“岑末、你醒醒！听得见我说话吗？岑末、岑末……”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像是隔着流水，有些遥远。

　　　　岑末感觉自己的脸让人轻轻地拍着，她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一张清隽的面容映入眼帘，“程老师。”

　　　　“你再不醒，我就去喊医生了。”对方轻叹了一句，眉宇间满是关心，“还是不舒服吗？”

　　　　“我……”被他这么一问，岑末才隐约记起来，刚才她吃了药，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着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冰冷僵硬的器械撑开她的身体，让她觉得异常难受，可是岑末却怎么都动不了，只能随着对方摆布……

　　　　那个场景太真实了，现在岑末还能感到那股凉意……难道有人趁她睡着动了她的身子？！

　　　　岑末一个轱辘爬起来，不顾脑袋发晕，着急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没发现什么伤口，也没针眼之类的东西，只是肚子还在疼。

　347、坏蛋

　　　　她仔细地回忆着刚才的梦境，猛地有些后怕，“我怎么睡得这么死？”

　　　　“是不是太累了？”

　　　　岑末摇摇头，又看着墙上的时钟，才过去一个钟头，就算有人给她做手术，也没可能这么快就愈合，那是自己想多了？

　　　　程群看她像只无头苍蝇，不解道，“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岑末没回答他的话，突然看着程群，“刚才有没有人进过这个房间？”

　　　　“我给你带吃的去了，不清楚。”

　　　　闻言，岑末脸色大变，爬下床就要往外走，程群紧跟着追出去，见她跌跌撞撞的，连忙将人扶住，“岑末，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不能乱动。”

　　　　岑末拉住一个负责给她看护的护士，“你好，刚才有人进过我的房间吗？”

　　　　“没有看到，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不用了，谢谢。”

　　　　是自己想多了吗？

　　　　“岑末？”

　　　　程群看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以为她饿了，扶着她的身子正打算回病房的时候，他的肩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他错愕地回过头，正对某人凉飕飕的眼眸，以及那张刚毅沉寂的面容。

　　　　岑末还在疑心刚才的梦境，突然自己的身子一紧，整个人已经腾空了，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抱起来，下巴也搁在了对方的肩上。

　　　　她睁大眼眸，正惊讶程群要做什么的时候，耳边已经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生病了就不要乱跑。”

　　　　程群呆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对方把人抱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抓着旁边的布料，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岑末几乎是下意识抱住男人的脖子，就算不用抬头看，她也知道是谁，一颗心突然安定下来，“严瑾。”

　　　　他的体温，他的味道，还有他说话时的语速，都是自己所熟悉的。

　　　　“嗯。”

　　　　“坏蛋。”

　　　　“嗯。”

　　　　“你讨厌死了。”每次都那么晚才出现，每次都要她等。

　　　　“讨厌我可以，但是不能每次都生病。”严瑾身高腿长，没两步就走回了病房，他将人轻轻放到床上，捧着对方的脑袋亲了一口，“不是说了，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吗？”

　　　　“……你不是出差吗？”

　　　　“刚回来。”刚回来，他打电话给白薇，想了解岑末的近况，结果就听说她又住院了，严瑾甚至来不及亲自去汇报工作，就匆忙赶了过来，他温柔地抚着对方的脸颊，“吃药了没有？肚子还疼不疼？”

　　　　“有点饿。”岑末拿来饭盒，“程老师好像给我带了吃的，你吃点吗？”

　　　　严瑾夺过来一看，是皮蛋瘦肉粥，他眸光里的寒意稍纵即逝，将饭盒重新盖上，“医生说你不能吃这个。”

　　　　“有吗？”她怎么不知道？

　　　　“有。”严瑾笃定地说了一句，没有将饭盒还给岑末的意思，“我已经让小周准备吃的了，马上就送来。”

　　　　说完，岑末就看他拿着饭盒往外走，有些奇怪，“嗳，你干什么去啊？”

　　　　“把粥倒了。”头也不回地关上门。

　　　　“……”这还是那个勤俭节约的严瑾吗？

　348、她是你嫂子

　　　　倒粥当然只是严瑾的一个借口，他打开门，看程群还等在门口，直接将饭盒塞到对方怀里，“皮蛋瘦肉粥，你以前很会做这个，我没记错吧。”

　　　　“……”程群木着脸，能感到从脚底蔓延至全身的寒意，他了解严瑾，这种语气意味着他已经生气了。

　　　　“我们谈谈。”

　　　　程群的喉结滚动了两下，眼睛不敢直视他，“去楼下吧，别吵到岑末。”

　　　　春天快到了，柳树抽出嫩芽，似乎在小心翼翼地窥…探着人间，严瑾点了根烟，用一种近乎叙述的语气，“程群，知道她跟你现在算什么关系吗？”

　　　　程群不答，他缓缓地吐出一口白烟，“严格来说，岑末是你嫂子。”

　　　　“……”

　　　　“我叫你帮忙照顾岑末，不是这样照顾的。”严瑾转过身，深邃的眼眸似乎要将他看穿，声音低到了冰点，“你对岑末，是不是早就有企图心了？”

　　　　大概是他同样喜欢着一个人，严瑾很容易就辨认出程群的心意，那种对待岑末的态度，绝对不够单纯。

　　　　程群将手里的饭盒捏出响声，脸色也逐渐变得灰白，最后他紧绷的嘴角突然放松，“还有烟吗？”

　　　　他很少抽烟，平时都是夹在手里，体会一下心静的感觉，今天却狠狠地吸了一口。

　　　　程群咽喉不适地咳了几声，眼眶有些发红，嘴里的苦涩弥漫开来，他弹了两下烟灰，“岑末对我来说，就像这根烟，我会静静地看她燃烧，但是我不会碰她，因为她是你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对岑末不够好。”程群扔了烟，猛地将对方的衣领揪住，拉近两人的距离，语气发沉，“如果你不知道怎么珍惜她，那么你也别碰她。”

　　　　两人四目相对，严瑾用力捏住他的手骨，一根根掰开，“把你多余的感情收起来，我和岑末的事不用你操心。”

　　　　*

　　　　严瑾回来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是有点风尘仆仆的，好像刚打完一场战。

　　　　岑末看了眼他身后，“程老师呢？”

　　　　“他回去了。”

　　　　“你要记得谢谢他，是他开车送我来医院的。”

　　　　岑末的笑容使得严瑾的嘴角紧绷住，最后还是应道，“好。”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小周已经提着晚饭过来，他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岑末，顺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理了一遍。

　　　　“梯子是不是有人破坏的还不好说，但是陆小琴她……”

　　　　“我知道。”严瑾再往她嘴巴送了一口粥，眼波淡淡的，似乎早有打算，“我会跟她算清楚的。”

　　　　岑末忽的在他身上看到一股寒意，近乎要杀人泄恨的那种。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严瑾放下碗，“你说的梦有点古怪，晚点我让医院再帮你检查一次。”

　　　　对此，岑末没有异议……好像不管自己去到哪里，总会有人盯着她，丝毫也不能松懈。

　　　　又吃了次药，岑末觉得肚子已经没那么疼了，加上在病房里呆着无聊，她干脆自己挂号去做检查，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上一个人。

　349、她想对付你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邢怀柔看起来没多大的变化，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率先跟岑末打起招呼，“好久不见。”

　　　　对于邢怀柔，岑末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倒是对方明显有些拘谨。

　　　　“身体好些了吗？”为了不使气氛显得那么尴尬，岑末先起了个话头。

　　　　“嗯。”邢怀柔见她愿意跟自己交谈，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生病了吗？”

　　　　“来做个检查。”

　　　　“哦。”

　　　　闲聊了几句之后，邢怀柔忽然想起什么，“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见她为难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岑末拧起眉，邢怀柔不会还想着追求严瑾吧？

　　　　岑末面不改色，“你说吧。”

　　　　“严瑾有个妹妹，这件事你知道吧？”

　　　　“知道。”

　　　　“我跟她其实也不熟的，是上次我在团部门口碰见的，当时和陆小姐聊了几句就分开了，结果前几天她找过我，大概的意思就是要我对付你……”说到这里，邢怀柔小心翼翼地看了岑末一眼，“不过我没有答应。”

　　　　岑末回想了一下，邢怀柔说的那天，陆小琴正好给严瑾送红烧肉来着，她转了下眼珠子，“她想怎么对付我？”

　　　　“她的意思是你不是个理想的结婚对象，让我一起拆穿你，所以我有点怀疑上次那封信是她写的。”邢怀柔道，“本来我是想告诉严瑾的，但是他最近去了外地没回来，听说陆小琴在你们学校当医生，我想提醒你小心点。”

　　　　邢怀柔其实很感谢岑末帮她看清了真相，所以也真心想帮对方，当她识破了陆小琴的意图时，她生气的同时又带着一丝兴奋，因为自己终于有点用处了，就是事后有点后悔，没能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好，谢谢你。”不管邢怀柔对她讲这些是出于什么心理，但是岑末还是很感谢她能如实以告……早就知道陆小琴的心思不简单。

　　　　比起陆小琴，邢怀柔更愿意严瑾跟岑末在一起，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希望能快点喝到你和严瑾的喜酒。”

　　　　岑末回以真心的笑容，“会的。”

　　　　*

　　　　等七七八八的检查做完，外头的天都快黑了，岑末揉着腰往回走，这卵巢破裂的感觉实在有些怪异，肚子疼完又开始腰酸。

　　　　刚到门口，她差点撞上一个人影，岑末后退一步，对方已经伸手捞出她的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严瑾转了个身，直接搂着她进屋，“你到哪去了？”

　　　　岑末锤着腰在床上坐下，两人不忘黏在在一起，“你一直没回来，我自己去做检查了。”

　　　　“累了？”严瑾将人抱到腿上，用自己的手代替她的，帮对方轻轻揉压，附耳道，“有没有好点？”

　　　　“越来越不老实了你……我生病了，你还欺负我。”这是在按摩还是在揩油啊？

　　　　“我疼你还来不及。”严瑾在她耳边亲了一小口，关心道，“检查得怎么样了？”

　　　　“明天才知道。”岑末说完，肚子很配合地叫了一声……她虽然吃得少，可是也很容易饿。

　350、别走

　　　　严瑾随手端来早就备好的鸡肉粥，一口一口地喂她，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岑末怎么靠都在他的怀抱里，又牢固又温暖。

　　　　趁着这个空档，她顺便把刚才邢怀柔说的那些话告诉了严瑾，没想到对方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岑末还以为严瑾会像上次看待邢怀柔那样，对她讲一番道理来着。

　　　　“是她写的，我已经跟她讲清楚了。”严瑾淡定地帮岑末擦嘴，“以后她的话，你别信，她叫你做什么，你也不用管，过两天，我会联系学校给她处分。”

　　　　严瑾放下碗的时候，岑末瞥见他手腕的地方露出一截纱布，刚刚回来的时候明明没有受伤的，难道是出去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趁着他的手收回来的时候，岑末一把抓住，“严瑾，你做了什么？”

　　　　他似乎没搞懂她的意思，发出一个疑问词。

　　　　“这个是什么？”岑末一把掀开他的袖子，白色的纱布上面还隐隐透着红，看着伤口还挺长，她眼眶一热，“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难怪刚才进门的时候，他没有把她抱起来。

　　　　“没事，一点皮外伤。”严瑾抓着她亲了一口，顺便将受伤的手腕藏起来，“晚上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在岑末听来，更像是“晚上可以陪着我吗”，她抬头亲了严瑾一口，搂住他的脖子，“别走。”

　　　　严瑾弯起嘴角，欣然回抱她，从现在开始，他只剩下她了。

　　　　*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严瑾汇报完工作，顺便去了趟陆小琴住的地方。

　　　　她目前住在学校外面的集体宿舍，刚到楼下，严瑾就看到她跟一个男的从外面回来，陆小琴见到来人，一下就撒了手，定定地看着他。

　　　　后来她对旁边的男人说了几句话，对方先行离开，陆小琴带着笑容迎上去，开口就先解释，“刚才是我学校的师兄，正好碰上了，他非要送我回来。”

　　　　严瑾并不关心这些，直接叫她到旁边僻静的位置说话。

　　　　在如此暧…昧不明的情况下，陆小琴脑子里不断变换着各种情形，严瑾这时候来找她，不知道是为了岑末还是什么别的事，说不定是想跟她和好呢？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严瑾终于开口，脸上阴沉得仿佛能滴水，“我记得你以前写字的时候，很喜欢用圆圈代替口字旁。”

　　　　陆小琴蒙住，没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紧跟着，严瑾黑着脸拿出一张信纸了，正是那天邢怀柔收到的那封“是你设计让邢小姐来找我的？”

　　　　看到自己精心补下的局被看穿，陆小琴瞳孔一缩，当即出声辩解，“阿瑾，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不是我…这是什么，我不知道。”

　　　　她原本还想狡辩几句，却见严瑾眸光魄人，心里已经认定了是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岑末她不是个好姑娘，等结婚了你会后悔的。”

　　　　“她好不好，我比你清楚。”严瑾拉下脸，逼近一步，“我警告你，不许再做这种事。”

　351、是你自作自受

　　　　“阿瑾，我都是为了你好，岑末和你在一起，肯定是别有居心，你不要被她骗了。”陆小琴苦口婆心地劝他。

　　　　“住口。”严瑾捏着她的手腕，冷斥道，“我带她认识你，是希望你能祝福我们，不是拆散我们。”

　　　　“真的，你跟她结婚，你会后悔的！”紧跟着，陆小琴咬牙切齿，“我亲耳听见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还跟宁缺拉拉扯扯，她就是个无耻下贱的女人！狐狸精！啊！”

　　　　“够了。”严瑾捏住她喉咙，将人按在墙上，额头隐约看得见青筋，“你们家的好，我受不起，从今天起，我跟陆家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相干。”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等他松手的同时，陆小琴咳了几声，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是岑末跟你说什么了？是她在你面前挑拨了？”

　　　　“是你自作自受！”严瑾毫不犹豫抽身离开。

　　　　陆小琴跌跌撞撞地抓住他的手臂，“不行，你不能走，不能走。”见对方挥手避开自己的触碰，她改用双手拦截，厉声道，“严瑾，你欠我的，你以为这样就能还清吗？”

　　　　这句话宛如尖锐的矛头，直逼严瑾的眉心，他停下脚步，沉默地看着面前这个好似发了疯的女人。

　　　　陆小琴翻出自己的袖口，露出一道不小的疤痕，她咽了两下口水，“这个，你划的，你忘了吗？我……”

　　　　她抬起头，忽然对上严瑾的目光，一瞬间，陆小琴的嘴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对方的眼眸里，倒映着无人能撼动的冷绝。

　　　　“我没忘。”严瑾说着，从身后抽出一把军刀，他的动作极快，眼皮子都没眨，挽起袖子就是一刀，麦色的皮肤上立马渗出血珠，“现在两清。”

　　　　男人留下冰冷的四个字，带着一阵劲风，与陆小琴擦肩而过。

　　　　陆小琴只看到寒光一闪，什么都来不及做，他已经下了手，却好像割在她的心上。

　　　　看见地上大大小小的血花，陆小琴捂着张开的嘴，瞪大的眼珠子里写着不可置信，她往前追了几步，那人已经上车，只给她留下一路的血痕。

　　　　陆小琴缓缓地蹲在地上，看着那刺目的红，抬手捂着流泪的双眼，呜咽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她曾经以为，严瑾是生性冷淡，对她已经足够宽容足够好，直到陆小琴看到他对另外一个人嘘寒问暖，那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是她，梦寐以求的样子。

　　　　眼泪刺痛她的脸，也模糊着她的视线，“我要的是你，我要的是你回到我身边……”

　　　　路上有稀松的行人，看她哭成这副样子，本来还想着上前安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