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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是在跟李言修说话，但实际上是在跟整个言家表明态度，她不贪图亲生父亲的任何东西，也不想对言家献媚讨好，程美莲或者言守之，就不能放过她吗？

　　　　如果她能提前知道，自己的身世并不光彩，上不了台面，那她宁愿不要出生，也不希望为某些人的风流韵事买单，凭什么她要生下来被人报复？成为程美莲泄恨的出气包？

　　　　有谁问过她的意见吗？

　　　　李言修不是傻子，他看出来岑末肯定是知道什么了，所以她排斥，甚至攻击言家的人，她的眼里写着对他的不信任。

　　　　“别再跟着我。”她是不该一竿子打死一群人，但一看到跟言家有关的人，岑末就免不了要想到那些糟心的事，更没心情跟这些人周旋。

　　　　李言修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岑末的背影。

　　　　程美莲的谎话，林琼华的遮掩，岑末的愤怒，都说明事情的真相正在被掩盖，而现在唯一能解开谜底的，便是言守之消失的那段记忆。

　　　　只要大哥能恢复当年的记忆，一切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

　　　　“生姜，艾草，橘皮……”邢怀柔看着面前的草药，不禁打趣道，“岑末，你这是泡脚，还是要煮汤啊。”

　　　　邢保国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不管怎么说，岑末可比你有心多了，我晚上就开始泡。”

　　　　邢怀柔不满地哼了哼，眼里却是带着笑意。

　　　　岑末诚恳地说道，“我听说这些东西泡脚有好处，就想买回来试试，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材料……你们不嫌弃就好。”

　　　　“孙媳妇真是有心了。”邢母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他们家的人还没在人前说过邢保国腰酸腿疼的毛病，岑末这就注意到了，还准备得这样周全，就是亲孙女也没有这样的心思。

　　　　但他们也不好意思让岑末花钱，“以后过来吃饭，别再提这么多东西，多破费啊，想干什么直接说一声就行了。”

　　　　岑末摇摇头，“这次因为我，害大家跟着担心，我也想帮家里人做点什么。”

　　　　“咱们一家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邢怀柔抱着岑末的手臂说道，“岑末，你晚点有空吗？我们一起去逛商场好不好？”

　　　　岑末刚经历过生死一瞬，邢怀柔想陪她出去散散心，而岑末则是惦记着要去买年货，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正好她过年的新衣服也还没买。

　882、出尔反尔

　　　　程家最近出了不少事，而且都不是什么好事，这回好不容易添了个孙子，程建雄巴不得这个消息把之前的风言风语都盖过去，正挨家挨户地分糖果。

　　　　却看到岑末从邢家出来，还跟邢怀柔亲密地走在一起，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最近严瑾跟邢家走得是不是太近了？

　　　　“严瑾是邢育良的儿子？”程美莲震惊地瞪大眼睛，被抓之后，程家就托关系将她保释出来，这段时间更是闭门不出，所以外头发生了什么也一无所知。

　　　　可这件事实在有点措手不及，接着程美莲才恍然大悟，“难怪邢家那么积极，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大哥，我不能坐牢，你一定要帮我，要是真的被抓进去，我这辈子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之前以为严瑾一个人还好对付，现在对方是邢家，他们肯定时时刻刻在背后盯着。

　　　　“现在我还能怎么帮你！”程建雄无奈地揉着眉心，“这么大的人，做事老是不经脑子，活该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

　　　　“那是岑末她……”想到上次在公园发生的事，程美莲心里又是一阵委屈，明明以前她随便拿出自己的身份，其他人就要退避三舍，谁能想到岑末不按常理出牌。

　　　　程美莲苦着一张脸，泫然欲泣，“大哥，你不能不管我啊，爸妈去得早，我就剩下你一个人可以依靠了，现在言家对我有偏见，已经不会再出手相助了，难道你真的要让严瑾他们把我抓进去坐牢？”

　　　　就算是拘留几天，她以后也没办法再抬起头来。

　　　　“……去找林琼华吧，找她忏悔，让她原谅你，帮你在岑末面前说点好话，说不定对方还会撤诉。”

　　　　“不可能。”先不说这个法子能不能行得通，程美莲这辈子都不可能对林琼华低头，眼底也浮起一抹狠厉，眸子一闪，“大哥，你刚才说君瑶是因为岑末才大出血的，那这件事她也应该负责任吧？”

　　　　……

　　　　没两天，岑末给王德放完假，正在家里记账，这小半年的摊子摆下来，她多多少少也赚了几千块，好歹算个小富婆了，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就在她规划人生的时候，程建雄却带着人找上门，岑末想了想，还是让人进来了，早晚都要表明态度的。

　　　　不过请他进来之后，岑末却没有招呼他的意思，程建雄悻悻地坐下，没聊两句之后，便开始了正题，“之前美莲说你已经答应不追究了，怎么又出尔反尔？”

　　　　“我有吗？”岑末可不记得自己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你想知道当年的事，我妹妹已经如实告诉你了，不是吗？”程建雄一看她就是在装傻充愣，只好适时提醒了岑末。

　　　　“哦，那天我确实问了当年的事，可我又没有承诺言夫人什么条件。”岑末的脸色冷了下来，“程师长，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撤诉，你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程建雄眼底升起一抹凌厉，浑身都透露着压迫感，“既然如此，那我们好好聊聊，你失手造成我女儿大出血的事。”

　883、吃相难看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岑末深吸一口气，百无聊赖地翻着自己的书包，似乎很不想谈这个话题，“这事跟我没关系。”

　　　　“我女儿的伤是你造成的。”

　　　　“是陆小琴造成的。“

　　　　“陆小琴我们会追究，你也跑不掉。”

　　　　“我再说一遍，跟我没关系。”她那天也被吓了一跳，但还不至于吓失忆，岑末眯了眯眸子，“程师长，我知道你爱女心切，但你如果想用这样的事情来威胁我撤诉，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察觉到对方的震慑力，程建雄瞳孔一缩，岑末的表情，有时候竟然意外地跟那个人很像，却还是不肯轻易罢休，“之前美莲应该跟你说过，我们家对你母亲有养育之恩，难道林琼华没教你，做人要知恩图报吗？”

　　　　岑末冷笑，有恩于人，就可以看不起人了吗？

　　　　“好一个知恩图报，你们程家是不是就喜欢这套？是不是觉得被收留的人，就应该低声下气，感恩戴德？在这之前，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怎么对待别人的？”

　　　　在程家，程群身为一个继子的待遇都那么不堪，岑末才不相信林琼华会在程家过的会是什么好日子，“有时间感化别人，不如先反思反思自己。”

　　　　程建雄垂在身侧的手抖了抖，很想给岑末甩一巴掌，但又不得不告诉自己要冷静，胸口起伏了两下，不怒反笑，“你这么做是想为你母亲报仇吗？”

　　　　“哦？原来我妈跟你们真的有仇啊？”岑末抬起眼皮，直勾勾地看着程建雄，“既然程师长自己都说了，你们对不起我妈，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想知恩图报，也得有恩才行啊……

　　　　“……”

　　　　她的语气稀松平常，却像是反手打了一巴掌，程建雄一张脸难看得很，额头处隐隐透着青筋，“你说什么都不肯撤诉？”

　　　　“程师长，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承认，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了，我还是想劝您一句，言夫人态度好一点，乖乖认个错，说不定法院还会判轻一点。”

　　　　程建雄错愕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她和林琼华确实长得相似，但是性格却截然相反，林琼华不会用这种自信淡定的眼神看着别人……

　　　　“程师长，今天劳您大驾，不过寒舍没什么东西好招待的，您要是没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程建雄已经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岑末轻轻扬起嘴角，将录音笔从书包里拿出来，她轻轻按下暂停键，看向窗外洒进淡淡的金光。

　　　　马上，她就会知道所有的事情……

　　　　……

　　　　接下去的几天时间，岑末除了布置过年要用的东西，还要去电影厂培训，日子又开始忙了起来。

　　　　程家多次调解无效，程美莲还是被判了拘禁，直到过年都要孤零零地待在牢里，陆小琴被警方控制，将会以“蓄意谋杀”和“谋杀未遂”两个罪名进行起诉。

　　　　岑末去警局录口供的当天，陆家两口子算好了在门口等他们，不仅骂严瑾没良心，还骂岑末是个抢别人未婚夫的小3　，吃相很是难看。

　884、老脸都丢光了

　　　　陆母一看到岑末，就恨不得扑上去将她的脸撕烂咬碎，“贱人，你还有脸过来，看你把我女儿害成什么样子了？你不得好死！贱人！”

　　　　严瑾赶紧将人护在身后，免得岑末被她的口水喷到，眼里喷溅出凌厉的怒火，“注意你措辞！”

　　　　陆母很快就被人控制住，但陆小琴的事已经令她失去了理智，“严瑾，你被猪油蒙了心，你为了一个女人，翻脸不认人，枉费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你没良心！良心被狗吃了！”

　　　　陆父站在旁边，头发都要捋秃了，“大过年的能不能消停点……”

　　　　岑末试图过去与他们理论，却让严瑾轻轻拦住，察觉到他眼底的担心，她拍了怕对方的手，这才往前走了两步。

　　　　冷声道，“挟恩图报的是你们，泼脏水的也是你们，更没人逼着你们的女儿杀人，现在事情败露又来反咬一口，若是没有这些事，严瑾还不知道怎么看清你们的真面目……做人可不能太自私！”

　　　　“小贱人，我撕烂你的嘴……”

　　　　“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告诉你，陆小琴这牢坐定了，你也上了年纪，骨质疏松，回头我下手没轻没重，回头真的要动手，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你……啊！”

　　　　陆母的精神本来就处于崩溃的状态，加上被岑末的话一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摊在了地上，还是陆父在旁边扶着才没事。

　　　　他这张老脸，今天算是丢光了。

　　　　严瑾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眸底一暗，毫不犹豫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他们本不该闹到这样的地步，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陆小琴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她不是小孩子了，不应该被人纵容。

　　　　或者说，从一开始，陆家夫妻两就不该纵容陆小琴的罪过。

　　　　陆小琴抱着膝盖，双眼空洞地坐在墙角，似乎在看墙上的某一点，又似乎是在出神，嘴角咧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还有眼看哈喇子就要顺着流下来，也顾不上擦干净。

　　　　昔日模样姣好的姑娘，转眼却变得疯疯傻傻，孙洋心痛地抓着栅栏，目光转到旁边的两个人影，忍不住哽咽，“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小琴。”

　　　　如果不是他把陆小琴带到这里，也不会让她想起来要去报复岑末，也不会让陆小琴走到这一步，全部都是他的错。

　　　　陆小琴心里的执念确实可怕，严瑾轻轻蹙着眉，“你以后还要继续治疗她吗？”

　　　　孙洋摇着脑袋，“或许让她活在幻觉里，也是件好事……”

　　　　他之前一直想把陆小琴治好，经过这件事却发现，现在陆小琴把自己分成两半，虽然疯了，但能活在自己的臆想里，可一旦恢复清醒，她就会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性格也会变得很偏执。

　　　　岑末看向不远处的陆小琴，对方慢慢地转过头，目光不寒而栗，岑末呼吸一紧，捏了捏严瑾的手指，“走吧。”

　　　　严瑾嗯了一声，揽着岑末的肩膀离开，不再去看关在牢笼里的那个身影。

　885、他知道你的身世

　　　　指望陆小琴能悔改怕是不大可能了，能把她关一辈子就已经很好了。

　　　　岑末办完最后的手续，严瑾带着她回到车上，“我听说前几天程师长去找你麻烦了？”

　　　　程君瑶虽然平安醒来，但她那天似乎受到了惊吓，对事情的经过记不是很清楚。

　　　　还好那天程家的保姆也在场，保姆本来就不喜欢程君瑶，也不懂得偏袒，老实交代了当天的情况，程君瑶会被陆小琴撞到，是她自己不小心，怪不到别人身上。

　　　　如此，程建雄也只好偃旗息鼓，没办法把罪过推到岑末身上，转而将炮火对准了陆小琴。

　　　　“就是找我谈撤诉的事，还用程君瑶的事儿来忽悠我，当我那么好骗的吗？”事情一下子全部解决了，岑末的心情很不错，说起话来像只百灵鸟。

　　　　瞧见她傲娇的小样子，严瑾唇角微微一扬，没让对方占到便宜就行，他贴心地帮岑末扣好安全带，“程师长肯定不希望言夫人出事。”

　　　　偏偏又是在这个年末的时候，亲戚朋友正忙着走动，若是没看到程美莲，大家肯定都会问上一问，一来二去指不定得传到多少人耳朵里。

　　　　岑末就管不了这么许多了，言家怎么善后是他们的事，当初言守之可是答应好的。

　　　　“二哥哥，前几天李言修找我了。”

　　　　“李言修？……你是说言修？”有关李言修的事，严瑾这段时间也有所耳闻，却是好奇岑末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你们认识？”

　　　　他指的认识，自然不是单纯的见过面那么简单。

　　　　“嗯，之前机缘巧合认识了，不过我不知道他是言家的人……”岑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前几天他忽然找到我，问我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感不感兴趣，你说他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

　　　　严瑾拧着眉沉思，“要么他知道你亲生父亲是谁，要么他对你的身世感兴趣。”

　　　　李言修这个人不会平白无故地招惹别人，除非是他感兴趣，或者是得罪过他的人，而岑末是前者的可能性居大，“他应该知道你的身世。”

　　　　“……”岑末也是这么想的，最近她有时间就停下来想身世的问题，慢慢就想明白了，不管自己的父亲是谁，她都可以接受。

　　　　但并不代表知道了真相她就要去揭发，因为她就是她，既然被生下来，就有权利好好地活着。

　　　　岑末脱了毛线手套，抓着严瑾修长的手指，感受他掌心残余的温热，“严瑾，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

　　　　“当然。”严瑾反过来擒住她的手指，一手稳稳地扶着方向盘，一手送到嘴边亲了亲，笑着看了她一眼，“突然怎么了？”

　　　　刚才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怎么又感伤起来了？“言修还跟你说什么了？”

　　　　“我随便问问的，不行啊？”

　　　　“当然行。”严瑾莞尔，揉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咱爸妈准备什么时候过来？”

　　　　岑末将严瑾的身世给家里人说了之后，林琼华他们终于答应在年后过来小住几天，岑末的意思是，最好除夕夜也一起过，这样才够热闹，但她和严瑾都要忙，恐怕没时间照顾岑三水他们。

　886、她害羞

　　　　“等你生日的时候吧。”过些时候就是严瑾的生日，邢家准备顺便帮他过个生日会，所以才选在了年后。

　　　　一开始，严瑾还想叫人去接岑三水他们，岑三水却觉得这样不好，坚持要自己买火车票，最后也只能依他，“你那边可以请假吧？”

　　　　“嗯，我的戏份加起来就几天。”

　　　　前天电影就已经开机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岑末的戏份，她现在就是过去对对台词，观摩别人的表演，而且在剧组里也比较有状态，所以这段时间，她过得也挺充实的。

　　　　“拍戏好玩吗？”

　　　　“好玩。”

　　　　瞥见岑末璀璨的笑靥，严瑾刚毅的脸上难得轻松，只要岑末能开心，那就让她演吧，演到她不喜欢为止。

　　　　……

　　　　转眼到了除夕夜这天，严瑾和邢育良由于工作原因，没办法在家过年，岑末便顺理成章地被接到了邢家，来之前，她特意换上之前和邢怀柔去商场买的衣服。

　　　　浅绿色的羊毛衫配上呢子裤，还有厚厚的羽绒服，再围上围巾，戴上帽子手套，这样就不怕冷了。

　　　　这段时间岑末来得勤，加上她不像其他小女生那样幼稚，邢怀柔高兴自己终于又有伴儿了，两人的关系亲密了不少。

　　　　“你看，我是穿这件好，还是穿这件好？”邢怀柔拿着两件差不多的毛衣，在手里犹豫不决，看起来都一样好看，但是又有不一样的特色。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左边这件。”

　　　　“不可以这样的……”邢怀柔被她气笑了，娇嗔地跺了两下脚，无力地坐在岑末身边。

　　　　“我觉得你穿起来都好看。”如果换做是以前，岑末肯定受不了邢怀柔这个样子，但是相处久了，发现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对自己喜欢的人会忍不住撒娇。

　　　　而相对的，邢怀柔被岑末这么一夸，脸很快就红了，她有时候真觉得，岑末说话真的太……同为女孩子听起来都觉得好害羞。

　　　　“搞表演的人，讲话是不是都很幽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