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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你入室-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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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闯道:“会啊,头上还流血呢。”
“那玩具被扔出去,掉在地上,也和你一样疼啊。而且万一晚上下雪,它自己躺在雪地里,没有被子,又冷又饿,多可怜啊。”
奶妈声情并茂,闯闯感同身受,仿佛真的看到下雪的场景。
“是啊是啊,好可怜啊。”
奶妈再接再厉:“那你要不要帮一帮它,要它不要被扔出去?你听,它都躺在地上哭了,你想如果你躺在地上哭,妈妈不过来抱抱你、哄哄你,你会不会伤心难过?”
奶妈的办法奏效,闯闯将玩具枪抱在怀里,像妈妈哄他一样哄着:“乖乖乖,牛牛不哭,我带你出去挖城堡啊。”
奶妈陪着闯闯去窗外挖土,何妈端了一杯参茶递给程易。
程易问何妈:“闯闯的这位奶妈没有见过,是哪里请的?”
何妈道:“听辛小姐说是高价从潘署长家中挖来的。”
程易顺口问:“什么价位?”
“先生要请她吗?”
“闯闯都读书了,奶妈也跟不了他多久……”
何妈提醒他:“先生昨天才让乐山去告诉管家,将藻园里的奶妈遣散。”
程易恍若从梦中惊醒,现实是小离不在了,孩子也不在了。
他方才脑中一片空白,竟全然忘记。
痛苦的感受如潮水一般,重新涌上心头,他将参茶递还何妈,自己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窗外。
何妈认为他几日几夜不曾睡过,脑筋都糊涂了才说糊涂话。
她见他站着发呆,便劝他:“先生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程易还是呆立着,许久没有说话,何妈默默退下。
清脆稚嫩的声音一下一下钻进他血肉模糊的心里,糊涂又怎么样,清醒又怎么样。
他失去了孩子,但他不能再失去小离,他相信她一定还在人世。
这空荡荡的房子,若是拿掉砖瓦摆设,拿掉与他无关的一切,不过就是萧瑟冬日里的一片荒凉之地。
他站在荒凉的时空之中,快乐没有人分享,痛苦没有人倾诉,看不到将来,不敢回忆过去,人尽管喘息着,却不过是个运转着的机械,神经与感情,一概麻木,哪怕看到自己流血,也仿佛没有看到。
不久,声音的世界里,又加入阿木与辛宛若的声音。
阿木耐心地帮着闯闯挖土,陪闯闯疯玩,辛宛若则在一旁嗔怪阿木太娇惯闯闯。
程易了解阿木,程易自己都大有可能娇惯孩子,但阿木绝对不会。
记得闯闯才出生一个月,阿木就开始锻炼他的独立能力。
当初小离无法无天,他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木却特地将小离拎出去,偷偷教训一顿。
至于他们两个,最终是谁占到上风,是谁教训谁多一些,至今他也不清楚。
阿木今日一反常态,娇惯起小孩子,想来是要竭力弥补闯闯这些年所缺失的父爱。
阿木还有闯闯可以弥补,而他连能够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出世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保护他,就死于战争。
失去孩子,仅仅令他失去半条命,如果失去小离,那么生与死没有任何差别。
就在军队收复平川的那个早晨,被大火烧过的集中营,浓烟犹存。
他在烫热的灰烬中,疯狂寻找。
他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活人,却找到若干封没有烧透的遗书。
他查看遗书的双手在发抖,他害怕小离的笔迹会出现在一堆遗书之中。
他越怕什么,就越发生什么。
仅存的二十三封遗书之中,小离的那一封,完好无损。
他的心脏被利刃一下一下剜空,空了才发现原来曾经拥有那么多,多到奢侈,多到忘记珍惜,多到如今回天乏力,多到一旦失去,唯有孤零零置身死地。
他站在灰烬之中,耳边回荡着小离的声音。
“你祖宗才想给人当丫头,你怎么不将你自己卖给我当丫头使唤?”
“你恩将仇报,生儿子姓老王,生女儿是无盐。”
“我要将你喂狼喂狗,让狼吞你的心,让狗啃你的肺!”
那一年她十三岁,最擅长的就是打架骂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一次次与自己分离,最后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与他诀别。
她若在他身边,他绝不容忍她受任何人欺侮。
可她误上难民火车,受困集中营,备受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天人永隔的悲剧他绝不接受!
无论小离是否还在人世,他都不会接受。
欢声笑语不断从窗外传进室内,这是他今天第二次看到一家团圆的场景。
他突然喊:“阿木,进来。”
阿木听到程易喊他,起身走进室内。
程易见到阿木,对他说:“跟我来书房。”
书房之中,程易将一只准备好的密码箱摆在阿木面前。
阿木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程易没有回答,顺手喝了一杯书桌上的洋酒,然后问他:“你最近去探望过师父吗?”
阿木道:“昨天去过,还是老样子,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动。”
“你回来这段时日,诸事也该适应?”
阿木道:“从小长大的地方,适应起来并不难,但是我想复仇,我不能白白被囚禁。”
“可以。”程易一点不反对。
第103章 一家团圆2
“带走你自己的妻儿,我不反对。”程易酒力发作,脑筋也更清醒一些。
阿木没料到程易如此。
“我不能带他们走,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程易反问阿木:“你不带他们走,难道要我继续照料吗?在你回来的前一天,我和辛小姐就解除婚姻关系,以后你的人生,你自己负责。”
阿木现在明白程易是以退为进。
“然而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就想一想,当你咽下这口气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你能否承受,是否会后悔;你的太太从此没有丈夫,你的儿子从此没有父亲,你地下有知,是否能够安心。”
阿木就是不安心,才迟迟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难道我从此就忍下来吗?那我活得也太窝囊,我不可能忍耐十年。”
“十年忍耐不到,五年,我相信你可以。”
程易不再同他商量,直接将箱子交给他。
“箱子里的东西,是许多人的身家性命,有你的,也有我的。”
阿木捧着箱子,仿佛捧着一座泰山。
“十一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易道:“以后这些交给你。”
阿木还是不懂。
“交给我?那你呢?”
“我要离开。”
阿木脸色顿变:“去哪里?去找韩小离吗?”
“是。”
阿木因为上次对程易说小离不在人世,挨了一顿揍,这一次就不敢再说她已死去。
他委婉地说:“你可以派人去寻,不一定非得自己去找。”
“我会派人,也要自己去找。”
阿木将沉重的密码箱放下:“我不同意,师父病重,杜爷虎视眈眈,你哪怕去找她,也至少该等一段时日,这个时候离开……”
程易打断他:“我不能再等下去,如果当初我没有从凉州回来,我绑也会将她绑回来。她如果回来,孩子不会失去,悲剧不会发生。”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当初”这回事,没有后悔药可卖。
程易递给阿木一杯酒:“你不同意我也一定要做,我走以后,杜爷少掉我这个阻碍,大约就要上位。他上位,三五年内绝对不会与你为难,即便你有所差错,他也一定帮你补过。”
阿木越发糊涂:“他为什么要帮我补过?”
“等以后再告诉你其中缘由,我走之后,你万万不可激进,守住根本才最重要。乐山我带走,石久留下来帮你。”
“你真的去意已决?”
“不是去意已决,而是我现在就要走。”他拍拍箱子,“拿走吧,我将你的妻儿毫发无伤地还给你,你也帮我担一段时日。你一向讨厌小离行不正坐不端,可我无可奈何。我最讨厌无可奈何的感觉,然而无可奈何就是无可奈何,我别无他法。至于她行的正还是行不正,她要背叛我一千次还是一万次,只要她能活着,我都认。”
二十三岁的韩小离,回到七里湖,满心疮痍。
她和小阿哥要回自家的钥匙,开门回家。
房子还是旧日的房子,院子里胡乱摆着木桶、木盆、水缸、扁担、竹篮等等,推开堂屋的门,屋里的床椅落满灰尘。
家到底是家,再破烂也有家的味道。
家中的东西,哪怕是灰尘,也令她格外亲切。
她掀掉床上的破烂席子,将带回的行礼搁在床板上,休息也不休息,就开始动手收拾。
虽然多年不曾归来,好在家中基本的器具都有,生活不成问题。
厨房在院子里搭建的木棚之中,她从木棚里翻出两个没有坏的木盆,再从院子里的的水井里提一桶井水,倒进两个木盆之中。
井水清凉,她到邻居小阿哥家中借工具,将木盆与木桶清洗干净后,才重回室内,清扫灰尘,擦洗家具。
等室内收拾干净,她将旧床单旧被单翻出来洗一遍,院子里拉一根粗麻绳,在太阳底下晾开。
皂粉的清香在空气中浮动,温馨的味道,即使百货大厦里最昂贵的香水,也不及一二。
手臂和手腕因为洗涤沉重的衣物而发酸,但她仍然不愿意歇息,晾完衣物,就去木棚里刷锅灶。
铁锅里生着厚厚的铁锈,她多年不回七里湖居住,也就是她拜托了小阿哥照管房屋,这口铁锅才不至于被贼偷走。
她用力刷了几遍都没将铁锅刷干净的时候,她就想这口铁锅还不如被人偷走省事。
最后,铁丝刷、皂角粉通通上场,也没有将铁锈彻底清除。
她正头疼着,大门外有人敲门。
“小离,在里面吗?”
听声音敲门的是阿妙。
阿妙是她幼时的玩伴,前几年嫁给小阿哥,也做了她的邻居。
她放下湿淋淋的铁丝刷,一面在围裙上拭手,一面快步去开门。
门外阿妙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一口新铁锅。
“阿良听说你要住在家里,让我给你送一只锅。你这口锅早不能用,别白费功夫,干脆砸掉卖铁算了。”
小离不客气地接过铁锅,头疼的问题一下子解决掉。
“我辛辛苦苦刷半天,胳膊都快刷断掉,刷锅水还是铁锈色。谢谢你们了,等我走的时候再还给你。”
阿妙跟着她进门,问她:“你还要走吗?”
小离一面换铁锅,一面回答:“不一定,看情况吧。”
阿妙道:“你多大年纪,我女儿都几多岁了,你也不晓得带个妹夫回来,一个人,难不成立志当姑子?”
小离将替换下来的铁锅扔在一旁,回过头逗弄阿妙怀里的女儿。
“对啊,姑姑就是要剃了头发去当姑子,淘淘,快叫姑姑,叫姑姑姑姑给你糖吃。”
淘淘伸出胖嘟嘟的双手,声音好听地喊:“姑姑姑姑。”
小离顺势将淘淘抱到自己怀里。
“糖在屋子里,跟姑姑去拿,不理你妈。”
她回到屋内,打开行李箱,翻出一大包巧克力,塞到淘淘手里。
阿妙跟进来,戳着淘淘的脑袋笑骂:“小鬼,你哪一天若被坏人拐去,不用警察审,也晓得是因为贪嘴。”
她将淘淘从床板抱到地下,放她自己到院子里玩耍。
淘淘从没有进过小离的院子,她对陌生的地方,充满好奇,因此左边瞅一瞅,右边翻一翻,没一刻老实。
小离看着淘淘,不由得悲从中来。
“没想到淘淘一眨眼就能走能跳,我记得她才出生的时候,你还愁她什么时候能够长大。”
阿妙甜蜜地抱怨着:“哎哟,哪里是一眨眼长大,活活让她淘死。女孩子家没点女孩子的样子,成日里捉鸡斗狗,家里的猫猫狗狗见了她都得绕道走。说来说去,我就讨厌阿良给她取的这名字,没折腾到她,活活折腾我了。”
阿妙尚且有机会抱怨,而小离连被折腾的机会都没有。
小离努力笑着,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再折腾你还能折腾几年?过个十一二年,你想被她折腾,她都懒得折腾你,早就去折腾婆家了。”
阿妙顺手补她一刀:“可别淘淘都去折腾婆家了,你还没婆家可折腾。”
小离瞬间变脸,动手往外推她:“滚滚滚,你嘴巴太损了,我就讨厌和你说话。”
阿妙急忙讨饶:“等会儿等会儿,你今天收拾一天,晚上就别再煮饭。我买了几尾鲜鱼,今天晚上打算拿豆瓣酱煮鱼汤,你看你是过来吃,还是我给你送过来?”
小离继续往外推她:“赶紧回家去煮,煮好了喊我一声,一分钟都别耽搁。”
赶走阿妙,小离继续收拾,趁着现在有精力,一蹴而就,否则懒下来,就不想再动。
她在房间内贴窗纸的时候,又听到敲门声。
她以为这次还是阿妙,就直接喊:“我没有拴门,你自己进来吧。”
她喊完之后,继续糊雪白的窗纸。
太阳透过一格一格的窗纸透进室内,温暖而明亮。
她的脸颊也被照亮,瘦削而没有多少血色。
直至她将窗纸贴完,阿妙也没有进屋。
她心生古怪,将浆糊、裁纸刀和剩下的纸张收好之后,自己出门去看。
她迈出卧室的门槛,敲门的人就站在堂屋的门口。
逆着光,她看不清来人的面庞,但是仅凭气息,她也看清他是谁。
他手里拿着一条秋香色的床单,才晒干的床单,柔软轻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你的床单……落在地上了。”
程易先开口,声音是沙哑。
他昨夜在外省收到电报后,连夜赶回永州。
因为逆光的缘故,小离敢抬头直视他。
逆光下的的直视,她看不清他的脸,看不清他的眼,也可以看不见自己的心情。
小离从他手中接过床单,平静地说声谢谢,然后低下头,慢慢将床单折成一个小方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在相见的这一刻,程易得已告别这一般悲凉的心情。
他就知道小离还活着。
他就知道她一定还在人世间。
袅袅的炊烟,越过矮墙,从隔壁弥漫而来。
白烟之中,他再也忍不住,泪珠夺眶而出。
第104章 久别重逢1
小离的心脏停跳几拍,她仿佛看到他在落泪。
隔着炊烟,她以为自己看错。
她努力试过几次,等自己能够成功做出微笑状后,才问程易:“请问你是哪位?”
程易的手穿透白烟而来,落在她的发上。
“我们重逢的场面,无论是清醒的时候,还是睡梦中的时候,我都想象过无数次,你不肯认我,是其中一种。”
小离推开他:“我们从前认得吗?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我叫什么名字,那么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韩小离。”
“我是韩小离。”
“你确定你是七里湖的韩小离?”
“我确定。”
小离的身体,被迫撞入他的怀里,失去白烟的阻隔,她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泪痕,他红染的眼眶。
“你是韩小离,你会不记得我是谁吗?你哪怕忘记所有人,你也不会忘记我,是不是?”
“你放手。”
她冷冷地推他,而他几年来做过无数次噩梦,哪怕是在睡梦之中,他都死死抓住不肯放手,更何况在现实之中。
“你不可能不认得我,你在伪装,你在躲避,你做过的事情,我从前也做过,可最终是没有用处的。”
小离为了挣脱他,突然说:“我认得你。”
“你肯承认了?”
“你先松手。”
程易松开手,小离退后一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也许是我从前认得你。”
程易急道:“你不仅仅是从前认得我,你每一时每一刻都认得我。”
小离道:“我现在虽然不认得你,但我可以重新认识你。”
“我不要你重新认识我。”
他的情绪过于激动,小离又后退几步。
她的后退令他莫名恐惧,他心中一紧,忙拉住她,重新抱住她。
“对不起,我不该大声对你说话。你说的都对,你不记得我,你重新认识我,只要你肯回来,你想怎样就怎样。你这些年你究竟躲在什么地方?为了找你,我翻破几百张地图,去过无数的地方,历经过无数次希望与失望。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我再没有其它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古人赌智慧,相信水滴石穿,相信精诚所至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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