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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才解渴-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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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音沉沉,不似平日里的清亮朝气。
  外面天光已暮,房间里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遮住了残存的最后一丝光,让这个封闭的空间昏暗又压抑。
  梅衫衫心急之下,没留意脚下,不小心踢到椅子,险些被绊倒,发出一声痛呼。
  几乎同时,一个人影从床上一跃而起,长腿跨步到了她身边,抱起她,“怎么了?没事吧?”
  “……踢到脚趾头了。”梅衫衫苦着脸。
  卫修把她放到床上,拧开床头灯。蹲下身,问清是哪只脚,动作轻柔地褪下她的鞋袜。
  玉足小巧白皙,指甲盖透着粉色,圆润可爱,只是小脚趾头外侧,略有些发红。
  “不要紧,只是撞到的时候很痛,”梅衫衫道,“一会儿就好了……”
  仔细检查,见的确没伤到骨节,卫修才稍稍安心,心疼地轻轻吻过白嫩的足背,歉疚道,“都怪我。”
  被他握在掌心,蜻蜓点水般的吻,在足背上游移,酥酥|痒痒的感觉直冲心间。
  “……别闹。”梅衫衫试图缩回脚。
  卫修不放。
  他索性盘坐在地上,让她的玉足踩着自己,抱住她的小腿,把脸埋在她膝头上。
  “衫衫,”他的声音像蒙着一层雾,朦朦胧胧的,“他们都是O型血。”
  这话没头没脑,梅衫衫却奇异地懂了,神情瞬间凝固。
  父母血型都是O型,孩子也必然是O型。两个O型的结合,生不出A型的孩子来。
  她将手放在他的后脑上,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丝。
  像是迷途的孩童,抓紧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卫修更加抱紧了她。
  “怎么会这样呢?”他喃喃,“那我怨恨他对我不好,岂不是毫无道理?我可能根本就不姓卫……那我是谁?”
  “不是的!”梅衫衫低柔却不容置疑,“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权利故意冤枉你、对你暴力——不论身体的伤害还是冷暴力,他都没有任何权利。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当面鼓对面锣地说清楚?拿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发泄,根本就是懦夫行径,是人渣所为!”
  她抚过他的脸颊,坚定地告诉他,“你没有错,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你的问题。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你,姓什么都是你,我都一样爱你。”
  卫修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就好,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梅衫衫顿了顿,“……你这么趴着,不憋吗?”
  卫修抬起脸,瞪了她一眼。
  他的脸颊因为缺氧而略微泛红,眼梢像是蕴着一抹绯色,让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更添一丝风流惑人的风情。
  梅衫衫的心脏被击中,心跳漏了好几拍。
  “大卫同学,”她眯起眼眸,“我郑重告诫你啊,你要是敢在别的女人面前摆出这个样子,你一定会后悔的。”
  虽然不明所以,但这话中的醋意是明显无疑的,压在心头那团沉甸甸的乌云消散,卫修一跃而起,把她扑倒。
  “梅姐姐……”他坏心地对着她的耳朵吹起,“天都这么凉了,还喝酸梅汤啊?”
  “哼,你管我!”梅衫衫学他蛮不讲理。
  嬉闹了一阵,察觉到他火热的手掌开始不安分,探入了衣服下摆,容易激动的……那个大卫,也有越来越兴奋的趋势,梅衫衫忙止住他,“等等,有正事要跟你说,先别闹了。”
  卫修沮丧地住了手。
  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手脚并用地把她缠紧,他才满意,“说吧。”
  ……这实在不上谈正事的姿势啊。
  梅衫衫拿他没办法,只好努力忽略硬度向同名雕塑靠拢、热度却是冷冰冰的大理石绝不能及的……大卫,还顶着自己的腿,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事。
  “我觉得郑倚菱应该早就有所怀疑了,这么看来,她闹了一出自杀,极有可能就与这件事有关。现在做最坏的打算,她手里可能已经有了实证。如果我是她,我不会贸贸然捅给大众,让卫氏蒙羞,那就真的是自绝后路了。她最有可能做的,是用你生父的信息,试图重新笼络卫永言。”
  “关于这一点,”她问,“你有什么线索吗?”
  卫修长指从她顺滑的青丝中穿过,边思索边道,“没有。你来之前,我已经反复回忆过,母亲不太爱出门,在A城连朋友都不多,更不用提异性朋友。她对卫永言……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那是盲目的爱。卫永言对我几乎不管不问,但母亲很溺爱我,小时候,她差不多是二十四小时不错眼,亲自看护我,我实在想不出有哪个男人……”
  会是他的生父。
  梅衫衫凝眉。
  这真的很奇怪啊。
  卫永言对这个儿子漠不关心,在车祸时才得知他的血型,从而怀疑起他的身世。然而这十年时间,他显然也没能查到那个“奸夫”。
  “他可能早就死了吧,”卫修轻描淡写,“不然的话,为什么十年前不出面,八年前也不出面?”
  梅衫衫:“……”
  “也许,他不知道你是他的孩子呢?”她捏住他的下巴,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他的脸,“可是,你的确还是有几分像卫家人……啊!”
  梅衫衫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腰被他揽着,她差点坐了起来。
  “郑倚菱……是想说你大伯?!……等等,你早猜到了吧?”
  卫修波澜不惊,“她看不惯大伯当权,想挑拨卫永言夺|权,由来已久了。”
  他之前叫住周伯,便是与这个有关,需要再确定一下。
  梅衫衫无语半晌。
  “……太荒谬了,真的……太荒谬了。”
  既是郑倚菱异想天开的野心,也是她给卫修找的“爹”——
  卫永德其人,绝非表面上那样和蔼慈祥。余致远从前就常说,卫永德阴险狡诈,是个笑面虎,而梅衫衫那天在卫家细细观察后,她无比认同。
  卫永德在卫永言父子间和稀泥,却无所作为,无非是因为——卫永言虽无夺|权野心,但走运捡到了周家这门姻亲,可想而知,周家必然会鼎力支持自家外孙,成为卫氏下一代的掌权人。而卫永德自己的孩子,则很可能会像卫家那些叔伯们一样,被排挤到权力的边缘。
  为子女计,对于卫永德来说,一个分裂的二房,才是好二房。哪怕需要牺牲掉与周家的关系,在他看来,应该也是值得的。
  况且,为外孙考量,即使两家关系降至冰点,周家也不会太过大肆地打压卫氏。此外,当初卫老爷子转让了高额的股权,交由周氏代持,也是将周氏捆绑在了利益这条大船上。
  而卫永言唱完白脸,卫永德正好□□脸,譬如在卫修被动家法,快打掉半条命时,他正好赶到,拦住了弟弟;又譬如逢年过节往瑞士寄东西……诸如此类。
  要是卫修心智软弱一点,还真有可能被和蔼的大伯笼络住,向外家多说几句好话,让两家关系渐渐破冰。
  只可惜,这小魔王软硬不吃,还精明得紧。
  梅衫衫甚至觉得,恐怕卫永德不无懊悔,自己过早结婚,错过了与周家联姻吧?
  所以,如果他真的与周家人有了血脉后代,那么无论丑闻与否,他都不可能选择放任卫永言,作坏了与周家的关系,反而会用好这个孩子,谋求周家的助力才对。
  “让姓郑的折腾去吧,”卫修不甚在意,“不都说卫氏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吗?正好,让世人重新认识一下卫家。”
  “可是……”梅衫衫有些犹豫。
  这事关你母亲的名誉啊,万一传出去了呢?世人信谣言,总是信得最快的。
  卫修理解她的担忧,“我不会让她有机会,说一个不利于我母亲的字给外人听。”
  两人说着话,卫修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他拿起来,看了眼,又放回去。
  “是我让周伯拿去做的鉴定。我和那两兄弟,亲子关系都不成立。”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梅衫衫却有些为他难过。
  生而为人,总是希望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最表面最直观的答案,便是自己的生身父母。
  那些被送养、被收养的孩子,即使许多年过去,大多数人也仍然会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这无非也是出于同样的寻根心理。
  而她生命的前十四年中,不也是在不停猜测,不停想象,她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你愿不愿意……”梅衫衫突然道,“再验一下?”
  “再验……有差吗?”卫修不解。
  “不是有没有差,而是详细地鉴定。”
  梅衫衫认真道,“我听说,现在的技术很先进,不仅可以鉴定亲子关系,还能进一步比对,鉴定具体的亲属关系。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是卫家人。这是女人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
  卫修默了默,点头,“好吧。”
  ***
  郑倚菱躺在病床上,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平日里艳若桃李的脸,此刻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
  她在等卫永言出现。
  话带到了,他一定会来的。
  为了效果逼真,她狠心使劲划了一刀,流了不少血。失血过多的一个后果,就是精神容易不济,郑倚菱得格外用力地集中精神,才能让思维迟钝地运转下去。
  网上已经发起了对网络暴力的声讨,作为差点被逼死的受害者,再度洗白,也并不是异想天开的事情,只是,这个急不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承望。
  盘算得太出神,郑倚菱连自己病房出进的医生护士全都换了人,都没有留意到。
  等待了大半日,在夜幕的掩映之下,卫永言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我是谁?……这个问题还用问吗?我当然是33最最最爱的亲亲老公啊!!!
周伯:大家好,我家少爷冠妻姓,现更名为梅修(没羞)。请不要问他是不是有个弟弟叫没躁,谢谢。
感谢心1118和蜜獾宝贝们的地雷~不要丧,让周伯挨个儿举高高!

  ☆、LXIII

  …Chapter 63…
  “言哥……”
  细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眸中闪着泪光; 饱含依恋的柔弱眼神微微发亮; 像是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倚靠。
  这种姿态; 无疑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郑倚菱的脸已经恢复了不少,残留的些许痕迹; 固然影响了容貌,但同时; 也让她看起来更加柔弱无助。
  她陪伴卫永言的时日已久; 早不再是单凭美丽的容颜来维系了; 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神情,什么样的小动作; 最能牵动他的情绪; 她最清楚不过。
  只这样哀哀又怯怯地看着他; 便能让他心软几分。
  果然,卫永言冷硬的脸放缓了几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你这又是何必?”他语气冷淡,“闹自杀?还嫌不够丢人吗?”
  “我……我害怕; 怕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那……如果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你,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说着; 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
  卫永言心中一揪。
  医生说,刀口很深,几乎见骨; 不像那种寻求注意力的闹自杀,而真的是不想活了,十分决绝。
  “行了,”他略微缓和,“胡思乱想什么?你这样,让承望怎么办?多大的人了,做事情还是不考虑后果!”
  郑倚菱跟他时,才不过十七八岁,天真烂漫的年纪,处处仰赖他的指教,对他的话奉若真理。他总是习惯摆出威严面孔,用教育的口吻斥责她。
  郑倚菱暗松一口气。
  这个语气,说明有转圜的余地了。
  “承望……”她泪如雨下,哀哀戚戚地看着卫永言,“他到底怎么样了?三少就不能放过他,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吗?可承望也不是故意的啊!承望又不像三少,有周家护着……”
  “难道我护不住他吗?”卫永言霍地站了起来。
  他被踩中痛脚,脸色沉得吓人,仿佛下一瞬就会扭断她的脖子。郑倚菱却没有显露任何惧意,反而眼睛一亮,扯住他的衣襟,“你……你还愿意护着他吗?我以为……我以为你讨厌我,所以……”
  那股滔天怒火扑地熄灭了,卫永言无奈道,“承望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管他?”
  女人仰视着他,听到这句话,露出一脸安心的表情,满满的信任与依赖。
  “她那些丢人的蠢事,好像也没那么不可原谅……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担心那小杂种对儿子不利,想先下手为强,只是反被小杂种算计了而已。”卫永言心不在焉地想。
  郑倚菱得了他这句话,就像完全放心交给他了一样,不再喋喋不休。
  卫永言这才注意到,她扯住他的衣摆,用的是割伤的那只手。
  他大皱眉头,把她的手拉下来,却被她紧紧握住,目露紧张。
  “言哥,你要走了吗?”郑倚菱慌张道,“我……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了,好吗?我真的好害怕,你不要我了……人家说,人临死前会有走马灯,看到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和事。我看到的都是你,还有承望……”
  她抹掉腮边的泪珠,“我觉得我的一辈子真的值了,能遇到你,可是又一想,又觉得好遗憾,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那么生我的气……而且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卫永言被她哭得心里又酸又软,索性在床沿坐下,拍拍她的手,“我不走,你别怕。”
  “嗯。”郑倚菱长睫上还挂着泪珠,笑得却很满足。
  “都有什么话,说说?”
  “讨厌……”
  中年人的肉麻话,听得周伯布置在外面盯梢的“值班护士”直翻白眼。
  “对了言哥,”郑倚菱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又有些欲言又止,“我……意识模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一些往事,就是……跟周姐姐有关……”
  卫永言瞬间阴沉下来。
  郑倚菱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去拜访过她,也约她出来谈过。当时没有细想,可是……周姐姐那时像是喃喃自语,我听到一句,‘他怎么就不能像大哥那样呢?’”
  “你什么意思?”卫永言面无表情。
  郑倚菱像是毫无所觉,眨眨眼睛,“我想,大哥跟大嫂感情那么好,周姐姐可能只是羡慕大嫂?毕竟因为我……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种时刻蓦然间想起来了,而且有种感觉,必须要告诉你。”
  仿佛真的告诉了他,这事对她来说,就算完了,其余的都交给她所信赖的他来定夺,她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而卫永言直到回到家中,仍然心不在焉,想着那一句,“他怎么就不能像大哥那样呢?”
  是啊,他不如大哥有才干,不如大哥有魄力。
  周芷那贱人,果然看不起他。
  可惜大哥结婚了,不然,周家——不,周芷,肯定会挑中大哥的,而不会选他的吧?
  这件被卫永言刻意忽略的事,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他脸上。
  大哥……
  “不,”他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这怎么能怪大哥呢?他对你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就关心爱护你,爸妈去的时候,只有你们相依为命,一起渡过难关。每年生日,侄子侄女们无论有多忙、在地球的哪个角落,也必须赶回来为你庆生。哪个兄长能做到这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迎面传来一句,“永言,你回来啦?”
  卫永言抬头,映入眼中的是兄长微笑的脸。
  他扯起一抹笑,点点头。
  卫永德拉起他,就往屋里走,“卫佑在拍卖会上拍下了几瓶红酒,来来,有好东西当然要一起。”
  一起……吗?
  那,周家的女人,算是好东西吗?
  卫永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好在天黑,卫永德没有留意弟弟的异样,把他按进沙发里,豪爽地把那几瓶天价的红酒全打开,分倒在几个高脚杯里。
  “来,每个都品品,你喜欢哪个,咱们就喝哪个,不喜欢的就丢掉。”
  卫永言与兄长品起酒来。
  酒过三巡,卫永德顺口道,“我派了人去接承望,最迟应该明天一早就回来了。我还叫了律师过来,到时候可以问问,都有些什么事情,我们也好有个对策。”
  警方这次态度尤其强硬,甚至拿出有权留置盘问48小时的条款,拒绝提前放人。卫永言知道,这是上下活动过,才得以提前放回来。
  然而人回来了,麻烦才算刚刚开始。
  卫修所说的实证,承望在扣押期间被问出的口供……证据充分的话,有可能下一步就是正式逮捕,提起公诉了。
  卫永言有些焦虑。
  那小崽子,当年怎么没直接打死他算了?
  哦,对,是被兄长拦下来了。
  “说起来,阿修上回回来,连口水都没喝,我想想,都觉得心里难受。”
  卫永德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说了太多遍,你可能已经听烦了,只是,到底是亲父子,实在没必要……”
  他意味深长,“永言啊,外面的女人的话,听听就好,她们为了笼络你,什么样的谎言编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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