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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敛目，收敛了眼中的所有情绪。
　　唐母回答，“先给珊珊找份工作，珊珊高中毕业又聪明，学什么都快，你给安排一个。”
　　唐元宵好一会没说话。
　　他在同龄人不算最有出息的，也算不错的，可是这一份不错也没出息到随便开口就给人安排一份工作。
　　看他不回答，唐母想了想补充，“做老师也行，陌陌上学的小学也还不错，虽然小了一点。”
　　她拍拍秦珊珊的手背，“我上次送陌陌的时候问过，里面的代课老师有的只是初中毕业，珊珊高中毕业比她们强多了。”
　　苏梨在村里的代课老师经历，让唐母很有灵感。
　　唐元宵听了唐母的话，还是没回答。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唐母刚要说话，秦珊珊先按了按她的手笑着开口。
　　“汤圆哥要是勉强，你不用为难，我可以出去自己找找看。”
　　秦珊珊瘦了许多，之前脸上的稚嫩也褪去了，看着亮眼了很多，越发漂亮。
　　她说话依旧温温柔柔知情达理的。
　　她懂事的话才说完，唐母就摇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找，不安全，让汤圆给你找。”
　　秦珊珊感激看了一眼唐母，看着唐元宵歉意补充。
　　“麻烦你了，汤圆哥，如果太勉强你不用为难。”
　　她咬了咬唇，微微低头，“我来得唐突…打扰你了。”
　　“打扰什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报答都不够呢，你就安心住下。”
　　唐母立刻反驳，她顿了顿指了指小唐陌的房间，“你就在这房间和婶子住下，这是陌陌的房间，让他和他爸爸睡。”
　　唐母说着带着秦珊珊进了次卧，将她的行李也搬了进去。
　　唐元宵拧拧眉想说什么，唐母却根本没看他。
　　“陌陌呢？我想他了，汤圆，你快去把陌陌找回来。”
　　小唐陌就是这样被唐元宵带回去的。
　　他也就在没机会联系苏梨了。
　　等他被唐元宵带回去，他的房间已经面目全非了。
　　小唐陌因为看到唐母而露出的惊喜笑容，在看到秦珊珊后瞬时淹没。
　　来不及欣喜，小唐陌急忙收拾自己的东西收到主卧里。
　　“哎呦，我的宝贝小心肝，瘦了又瘦了。”
　　忙了一会，唐母才有机会抱着小唐陌稀奇。
　　“之前病了。”唐元宵解释了一句。
　　“怎么病了？”唐母满脸心疼。
　　小唐陌使劲摇头，不让自己想唐母上吊的画面，“我没事了，不过爸爸的手还没好。”
　　他转向唐元宵，“爸爸，你的手是不是要上药？”
　　唐母又一惊，“汤圆你受伤了！”
　　秦珊珊面色也大变，“哪里受伤了？”
　　“没事，就伤了点手，都好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会好全。”唐元宵不在意。
　　“我看看。”唐母不放心要看，唐元宵却顾忌秦珊珊在没让唐母看。
　　因为秦珊珊要在家睡，唐元宵当晚也没在家睡。
　　“我就不在家睡了，菜花还未婚，我住着不方便，我就去值班室了。”
　　不管唐母怎么拦，唐元宵还是走了。
　　因为唐母的强烈要求，为了报答秦珊珊救唐母命的恩情，唐元宵最后还是按照秦珊珊的要求想法，试着给她找了部队小学的代课老师工作。
　　秦珊珊高中毕业，各方面都不错，唐元宵难得开口，学校方面最后勉强接收了。
　　学校有宿舍，虽然唐母不愿意，最后还是让秦珊珊搬了过去。
　　没办法，秦珊珊在家住这两天，唐元宵都没在家睡过，都是去办公室。
　　家属院里大家也是看不懂了。
　　唐母之前忽然来，才来闹了一场自杀后走了，一个月后又回来了，还带着个年轻姑娘说救命恩人。
　　而苏梨这个儿媳，却又彻底玩消失了。
　　虽然苏梨消失了，不过家属院很多人还是记得上次苏梨的功劳，忍不住去打听探听口风。
　　唐母已经打定主意不要苏梨这个儿媳了，大家打听关于苏梨情况的就不回答，问起秦珊珊就说救命恩人，夸秦珊珊。
　　唐母没像上次一样闹，也没在说苏梨不是，没向唐元宵问苏梨，也不再找她麻烦，就是不断让秦珊珊来家里。


第238章　暴风雨前夕
　　家属院里上演的大戏，苏梨不知道。
　　更不知道在她生日这一天，在她最开心的时间里，唐母和秦珊珊的到来。
　　她没接收家属院的消息，唐元宵也没特意告诉她，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她依旧充实而忙碌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如同邬生自己所说，除了生日这一天破例以外，邬生说到做到，没继续来找苏梨。
　　苏梨上课之余去书店帮帮忙，又去和厂子老板谈了一次买厂子的事。
　　她静心忙碌着，等着唐元宵的晋升通知下来。
　　却不知，暴风雨正在悄悄酝酿正待发酵。
　　时间进入十一月，天气渐凉，在苏梨穿上了苏杏寄来的毛衣。
　　自从苏梨给苏杏教了毛线这个生意后，勤快的苏杏和苏姐夫已经靠着这个过上了算是小康的生活。
　　苏杏心灵手巧，除了苏梨给她教的，她自己也钻研。
　　根据她给苏梨写的最新一封信，近期生意更不错。
　　他们自己能将毛衣卖出去，也不用将毛衣卖给厂子销售。
　　苏杏感激苏梨，给苏梨写信，还给她寄了她亲自织的东西。
　　毛衣、围巾、帽子、手套甚至袜子，满满的一大包包裹，包含了她能拿出来的所有心意。
　　除了给苏梨的，还有给小唐陌的，只是没那么多。
　　苏梨收到苏杏的毛衣，心中亦感慨万千。
　　她将小唐陌的那一份，摸了摸苦笑一声，都收到了小唐陌的那个房间衣柜里。
　　小唐陌的房间，她给准备了，可实则没睡过几晚。
　　以后…机会就会更少了。
　　进入十一月，苏梨又和那厂子老板谈了一次，基本谈妥，就等最后交易时，唐元宵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唐元宵亲自联系的苏梨，打来了电话。
　　他告诉苏梨，他接下来很快会进入封闭训练选拔中。
　　不是他去选拔，而是他选拔别人。
　　特战队要补充队员，唐元宵作为队长当之无愧要负责选拔。
　　为期半个月，全程封闭。
　　他联系苏梨，只是为了告诉苏梨这事实。
　　“…这半个月期间，最迟半个月后，我的晋升就会正式下通知。”
　　苏梨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我等你的消息。”
　　唐元宵顿了顿才道，“陌陌你不用担心，我妈前几天来了，她会带。”
　　苏梨听到唐母来了，什么也没说。
　　她没什么可说的。
　　唐元宵听着苏梨这边的沉默，艰难开口。
　　“苏梨，你放心，我会和她说让她不要去找你，如果她再去找你麻烦，你就和她说我们已经离婚，这次不用再顾忌我。”
　　他顿了顿，“她这两天都没提起你…大概不会再去找你了。”
　　苏梨终于出声，“我知道了，这话你既然开口了，我就也就和你说一声。”
　　“她如果再来闹，这次我不会再客气。”
　　唐元宵那一边低低应了一声。
　　苏梨没什么说的，直接道别挂了电话。
　　之后苏梨的日子还是像以往一样，并没有太多变化。
　　她也没多想唐母，唐母来了就来了，很正常。
　　她不来闹，一直到知道他们离婚消息更好。
　　如果她敢在闹，苏梨也不会客气。
　　唐元宵联系苏梨后第二天也启程离开了部队，去百里以外的训练选拔基地。
　　“好了，妈，你别送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陌陌。”
　　“嗯，你注意安全。”唐母叨叨絮絮说了一些。
　　“唐大哥，你千万注意安全。”秦珊珊也在一边叮嘱。
　　这幅画面外人看着，就是和谐的三代同堂，还以为秦珊珊是唐元宵媳妇。
　　“好了，没时间了，我走了。”唐元宵没接秦珊珊的话，看了看时间直接说道。
　　“陌陌，我走了，乖乖听奶奶的话。”唐元宵最后叮嘱小唐陌。
　　他还特意蹲下低声和小唐陌叮嘱不许说要去找苏梨的话。
　　这事他之前也和唐母说过了，苏梨要上课忙，不会来部队，让唐母也不要去找苏梨。
　　唐母面色难看得要死，却没反驳。
　　想起小唐陌之前为找苏梨还哭闹过，唐元宵才特意叮嘱。
　　“我知道。”小唐陌低声答应了。
　　送走唐元宵，小唐陌脸上的笑就落了下来。
　　唐母来了，他其实该高兴的。
　　可是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因为唐母随时将秦珊珊叫来在家里，秦珊珊除了不在家睡，吃饭也是一起的。
　　小唐陌本就不喜欢秦珊珊，这次秦珊珊来，更不喜欢。
　　可小唐陌完全没有办法。
　　现在唐元宵也走了，小唐陌哪里能笑得起来。
　　“走，陌陌珊珊，吃个包子就该上学了。”唐母招呼小唐陌和秦珊珊。
　　吃了包子，秦珊珊和小唐陌一起去学校。
　　“婶子，你不用送陌陌了，和我一起去就行。”
　　“好，陌陌听你珊珊姨的话，一起去学校。”唐母笑眯眯答应了。
　　小唐陌一直不亲近秦珊珊，唐母想让他们多相处熟悉起来。
　　“我走了，奶奶。”小唐陌低头往学校走，抽回秦珊珊拉他的手，没让秦珊珊拉。
　　秦珊珊眼底闪过一丝烦躁不耐，面上却露出无奈的笑。
　　唐元宵走了两天，秦珊珊已经彻底住到了唐家，也没回宿舍了。
　　虽然还没睡主卧的床，不过进进出出一点没见外的。
　　小唐陌的笑声越来越少，话越来越少。
　　就这样过了三天，直到周末。
　　秦珊珊这一天倒是没待在唐家，她去逛街买衣服了。
　　她觉得她带的衣服不够好，比不上家属院的人，所以去买衣服。
　　唐母舍不得花钱，又得带小唐陌就没跟着去。
　　秦珊珊没在，小唐陌恢复了点精神，午睡起来后，出来和新认识的伙伴一起玩。
　　唐母也跟着家属院的军嫂纳鞋垫闲聊。
　　到晚饭时间，唐母才拉着小唐陌回家。
　　都要到家门口了，却遇到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鬓角有点发白的老军人，他高瘦，精神却不错，双眼明亮。
　　身边陪着两个差不多年纪的老军人，还有两带着眼镜的文职干部。
　　“哎呀，没变，一点没变…”
　　这是以前的老领导，要退休前来故地走一走。
　　他看着家属院感慨万千，视线转着一下子就看到了小唐陌。
　　他目光定了两秒钟，忽然笑起来，“这是小陌的儿子吧？”
　　他叹了口气，“他走了还留了后真是太好了，我一直记得那个小机灵鬼。”
　　他身后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刚想说话，老领导已经看向了唐母。
　　“您是小陌陌建军的母亲吧？这孩子和他极像，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第239章　陌建军
　　老领导态度很和蔼，语气也很温柔，声音神色中满是追忆。
　　唐母听着却呆住，“我……我是唐元宵的妈妈，这是我孙子。”
　　唐母这话一答，换成了老领导呆住。
　　“什么？”
　　他条件反射反问了一句，转回头看。
　　等看到两作陪的文职军人脸色，回身对着唐母笑打了个哈哈过去。
　　“啊，对对，我记错了，是元宵是唐元宵，小唐小陌他们几个天天在一起，老了年纪大了，名字都记混了。”
　　老领导笑着摸了摸小唐陌的头，勉强和唐母笑了笑，转身和几个人走了。
　　他走了，也解释了。
　　可唐母却记在了心上，总感觉七上八下。
　　她低头再看看仰头看她的小唐陌，忽然觉得不对。
　　“奶奶？”小唐陌叫了她一声。
　　唐母回过神，“走吧，走吧，先回家。”
　　她和小唐陌回到家，心神有些恍惚，那老领导说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循环。
　　她忍不住去看小唐陌，一开始没觉得，可越看她越觉得不对。
　　以前怎么看怎么好看的小唐陌的小脸，忽然觉得有点陌生。
　　她从额头看到眉毛看到鼻子嘴巴下巴，甚至耳朵，她拼命想找像唐元宵的地方。
　　可是…她找不到。
　　她越看越找不到，越看越不像唐元宵。
　　小唐陌之前就不像唐元宵，可是她也没多想过，想着儿子像妈妈也正常。
　　小唐陌像他妈妈崔韵，这个唐母知道。
　　她一直觉得小唐陌长得可人，长到了她的心肝里，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
　　可是老领导的话，却让她徒然一惊。
　　陌建军…这个名字，她第一次听到，从未听唐元宵提起过。
　　唐元宵很少说部队上的事，可是有些能说的他还是会说的，比如俞乐，她就听过。
　　可是陌建军她完全没听过。
　　那老领导说，小唐陌和什么陌建军一个像，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怎么能不在意。
　　唐母细细盯了小唐陌半个小时，也没精力做饭，去食堂打了饭回来让小唐陌吃了。
　　魂不守舍坐了半天，唐母最后忍不住了。
　　她让小唐陌在家，她自己出去悄悄和这两天相熟的和她一样的人去打听陌建军。
　　除了唐母，家属院也有几个像她一样的。
　　老母亲病了或者在家没人照顾，条件允许还是会带到家属院。
　　有一个奶奶，就是被儿子接来好多年的。
　　唐母直接找了她，成功打听到了陌建军这个人。
　　“建军啊，建军我认识，唉…很机灵很聪明的一个小伙子，可惜了了…”
　　唐母追问，“可惜什么？”
　　“牺牲了，是烈士啊。”
　　“死了啊。”唐母听了顿了顿，“什么时候死的？”
　　“死了好几年了，这家属院里有些人知道他，有些人根本没听过。”
　　老奶奶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七年还是八年，记不清了。”
　　唐母听着七八年，嘴角就抽搐了一下。
　　“他死前结婚了吗？”
　　老奶奶摇头，“没有，他和你们家唐队长差不多大，那时候还小呢。”
　　唐母听了呆了一会，才回了家。
　　回到家就看到小唐陌在洗脸，“奶奶回来了。”
　　唐母没接话，站在门口看着小唐陌。
　　小唐陌用毛巾擦了脸，将盆里的水倒掉，“我洗好了，奶奶可以洗了，我给奶奶你倒水。”
　　唐母看着忙碌的小唐陌，眼睛动了动，神色缓和下来。
　　“陌陌真乖。”
　　她说完，脸色又僵了一瞬。
　　陌陌…陌什么陌，她不喜欢这个陌字！
　　小唐陌看她又不动了，拉了拉她的手，“奶奶，你洗啊，趁热。”
　　唐母胡乱洗了脸。
　　回头就看到小唐陌把洗脚水打好了。
　　“奶奶，我们一起洗脚吗？”
　　唐母没说话，小唐陌就当她默认了。
　　“奶奶，脱鞋。”
　　小唐陌说一句，唐母就动一下。
　　小唐陌坐在唐母对面，将鞋脱了把小脚放了进去，他踩在唐母的脚背上，难得开心笑了。
　　“嘿嘿…”
　　踩了两下，他才弯腰去洗。
　　唐母一直看着小唐陌的脸。
　　小唐陌洗了一下看唐母不动就用小手去洗她的脚，“奶奶，我帮你洗。”
　　唐母看着小唐陌的头顶，目光有些发直。
　　洗了脸洗了脚，小唐陌看秦珊珊没来，就满足睡在自己的床上看苏梨之前给他买的画本。
　　唐母自己在客厅呆坐了会，忽然进了主卧。
　　她开始翻，一开始动作并不大，后来越来越大。
　　她翻箱倒柜，将主卧全部翻找了一遍。
　　最后他在唐元宵收在抽屉的书本里找到了一张照片。
　　四个人的合照。
　　和不久前苏梨看到过的是同一张。
　　看到照片后，唐母差点没站住脚。
　　她后退了两步稳住身体，拿着照片的手因为用力而发颤发白。
　　唐母死死看着照片上那个一眼看上去就面善的陌生军人，嘴里发出牙齿打颤的的咯噔声。
　　她仔细的一个个看过去，视线最后停在站在最边上的崔韵。
　　照片里的崔韵穿着军装扎着两麻花辫，看着依旧那么可人那么和蔼。
　　唐母很喜欢崔韵的，可是…她为什么没站在汤圆身边！
　　唐母的目光再次看向那面善的军人，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
　　“陌建军！”
　　小唐陌和陌建军是很像，看照片就能看出来，唯一不像的那一点也是像崔韵。
　　唐母看到这张照片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唐陌，唐陌，唐陌…唐陌……”
　　她死死看着照片，嘴里念叨着唐元宵给小唐陌起的名字，眼前一阵阵发黑。
　　小唐陌根本不是唐元宵的儿子，不是唐家的孙子！
　　唐母瘫坐在地，嘴里发出混乱的声音。
　　似呜咽似哀嚎，含糊不清，诡异不已。
　　隔壁的次卧里，小唐陌看着看和画册，眼睛渐渐迷糊，直到睡过去。
　　而唐母就拿着那张照片，在冰凉的地上那么坐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起床号响起后，主卧的门打开了。
　　唐母一步步走了出来。
　　一夜之间，她鬓角忽然多了许多白发。
　　一夜之间，唐母徒然老了几岁。
　　她拘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