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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唐陌自己洗了脸，苏梨在一边帮忙看着，直到脸上画的也全部洗干净。
　　接着小唐陌又自己洗了脚，模样认真，一丝不苟。
　　“好了，做得好。”苏梨常规夸奖。
　　苏梨不像唐母，说对小唐陌好就是一味的宠，什么都不让他做，苏梨是宠归宠，教归教。
　　动手能力、自理能力一点没让他落下。
　　小唐陌现在自理能力已经很好了，自己穿衣穿鞋洗澡洗头，甚至自己洗袜子，都是做得杠杆的。
　　这放在后世，甚至现在，也许也有人会说苏梨是后妈，才让孩子自己做这些，不过苏梨问心无愧。
　　就算是后世，自理能力也是基本的，更何况现在。
　　小唐陌可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条件。
　　苏梨想着看了唐元宵一眼，不知道他怎么想。
　　唐元宵怎么想，唐元宵觉得好骄傲。
　　他好不吝啬夸奖，“陌陌真能干。”
　　小唐陌高兴又有点害羞，“没有了。”
　　唐元宵摸了摸小唐陌的头，爱得不行，也真是觉得骄傲。


第139章　申请书
　　家属院里孩子可不少，什么年纪的都有，调皮得更是不少见，唐元宵心里默默对比了一番，觉得那些孩子没一个及小唐陌的。
　　不说和他同龄的，就是比他大的，也没他这么聪明能干的。
　　“陌陌很聪明，你把他教得真好。”唐元宵对着苏梨真心实意夸。
　　原先他探亲回去，虽然觉得小唐陌也聪明，可是那是一种盲目的站在父亲角度讲的一种感受，可今天却真如此感觉。
　　有理有据的觉得他聪明。
　　“小陌本来就聪明，他是小天才。”苏梨接话，“你之后会知道的。”
　　“妈妈…”小唐陌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好了，睡觉吧。”苏梨笑。
　　“嗯，爸爸晚安。”小唐陌和唐元宵道了晚安，自觉进屋。
　　苏梨看了一眼唐元宵，“你也进来。”
　　她进去从书桌上抽了一本故事书，递给唐元宵，“今晚你给小唐陌讲故事。”
　　小唐陌现在可是需要睡前故事的人！
　　唐元宵呐呐接过。
　　苏梨走过去，摸了摸乖乖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看着他们的小唐陌。
　　“今晚让你爸爸给你讲故事，我在外面洗脸。”
　　小唐陌犹豫了一下，“好。”
　　苏梨示意唐元宵过来，等唐元宵在床边坐下，她就关门出去了。
　　“小陌，晚安。”
　　“妈妈，晚安。”
　　苏梨关了门，看了一下之前整理的小唐陌交接事宜，觉得没问题就放在一边去洗脸洗脚。
　　屋内小唐陌和唐元宵则再次大眼瞪小眼。
　　从没讲过故事的唐元宵咳嗽了再咳嗽，终于拿着故事书开讲了，“从前…”
　　唐元宵一开口，小唐陌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五分钟后，全程无交流读完故事的唐元宵看了看小唐陌。
　　小唐陌还精神得不行。
　　唐元宵：“……”再讲一个！
　　四分钟，故事结束，小唐陌依旧精神。
　　唐元宵：“……我讲得不好听吗？”
　　小唐陌：“爸爸，你这是念书，不是讲故事。”
　　唐元宵：“……呃，你妈妈是怎么和你讲的？”
　　小唐陌看看唐元宵一眼，再看看门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妈妈…你是学不来的，我自己睡吧。”
　　被嫌弃的唐元宵摸了摸鼻子很尴尬，他给小唐陌掖了掖被角，最后试探着轻拍小唐陌。
　　小唐陌嘴角飞快翘了一下，任由他拍。
　　在唐元宵耐心的一下接着一下的轻拍中，小唐陌最后终于睡着了。
　　唐元宵看着小唐陌香甜的睡颜，眸光浮动，静静坐了好一会，也不知想了什么。
　　大概坐了半小时，唐元宵才低头亲了一下小唐陌的额头，关了灯出了房间。
　　苏梨就静静坐在客厅呢。
　　“睡了？”
　　“嗯。”唐元宵低应了一声。
　　灯管下的苏梨，越发美好，唐元宵只看了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脊背蓦地僵直。
　　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外面隔壁不是传来几声孩子的哭声大人的骂声，显得客厅越发静谧。
　　“你坐啊。”
　　苏梨打破静谧开口。
　　唐元宵坐下，脊背挺得笔直，真正是坐如松。
　　苏梨看着他的坐姿，不自觉也停止了脊背。
　　“这是我刚才写的，你看一看，从明天开始你有时间就亲自照顾他。”
　　苏梨将写好的注意事项递给唐元宵，因为两人坐得板直，特别的正式。
　　唐元宵接过，翻了两下放在一边。
　　“你既然如此放不下陌陌，就…”唐元宵最后争取。
　　“你不愿意将小陌的抚养权给我吧？”苏梨打断他的话问。
　　唐元宵皱眉，苏梨笑了一声，“我知道不可能，所以不管我多想，我都没敢提没敢去想，我很喜欢小陌，他对我…意义比较特殊，以后离婚了我还可以来看他吧？”
　　“当然…可以。”唐元宵最后到底没将之前没说完的话说完。
　　“这两天我会慢慢和小陌说明白，让他接受与我分开和你住一起的事实，如果他哭了或者怎样，你…耐心些，多哄哄他陪陪他吧。”
　　苏梨低声和唐元宵交代了小唐陌的事。
　　“另外就是我们的财产分割，我们结婚不到两年，除了原先花掉的一点钱，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财产纠葛，我的钱是我自己挣的，你的我也都还给你。”
　　苏梨再次将钱和戒指还给了唐元宵。
　　“如果你对我说的没有意见，就可以写申请书了，你写好以后我签字。”
　　苏梨目光灼灼，唐元宵沉默如斯。
　　“你…稍等一下。”好半响，唐元宵才出声起身去房间，刚要关上门，就见苏梨跟在后面。
　　他顿了顿，苏梨勉强一笑，将手上的钱和戒指放在桌上。
　　“你收好了写，我在外面等你。”苏梨将门从外面拉上。
　　她走回客厅坐下，目光落在房间门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门内的唐元宵，像一个雕像一样僵了半天，才缓缓挪到桌前。
　　一摞厚厚的旧钱，被整齐包在手帕里，比起上次，除了厚了些没多大区别。
　　唐元宵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金戒指上。
　　当初去买这枚戒指的心情还历历在目，苏梨戴上它之后的样子也还在脑子里，可现在…它再次回到了他的手里。
　　他对苏梨说，不想要就扔了。
　　可到最后，戒指还是回到了他的手里。
　　苏梨…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可又那么固执。
　　他在她面前，一次次，一次次的节节败退。
　　为什么会败退，不过是他亏心。
　　唐元宵想起苏梨在杏花村遇到的事，再想一想唐母做过的事，以及后来唐母断了手脚后，苏梨照顾唐母小唐陌的事……
　　她是抱着怎样的心做这一切呢？
　　唐元宵想起苏梨之前说过的话，紧紧闭了闭眼，将那枚戒指死死攥在手里。
　　苏梨…她做得真的够了。
　　不管是对唐母对小唐陌，她都做得够了，什么都没做的他，有什么资格强行挽留成全自己的心。
　　他不能那么自私，也没立场自私。
　　他拖来拖去又有什么意义，一切都无法挽回。
　　唐元宵拳头捏得嘎吱作响，最后打开了放着离婚申请书草稿的抽屉。
　　苏梨静静坐在客厅，不时看房间门。
　　等啊等。
　　也不知坐了多久，“咔塔”一声，唐元宵终于开门出来了。


第140章　提交
　　苏梨本来就看着房间门发呆，回过神来，第一时间看到了唐元宵手里的信签纸。
　　她猛地站了起来，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唐元宵看着苏梨的样子，嘴角扯了扯，“我写好了。”
　　他走过来将信签纸递给苏梨。
　　苏梨深吸一口气接过，仔细看了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你还没签字啊？”
　　唐元宵哑声道，“你先签。”
　　“嗯。”苏梨点头，坐下，一笔一划认真写了自己的名字。
　　唐元宵站在一边，看着她毫不犹豫写下自己的名字，闭了闭眼。
　　他写好申请书后，怎么也签不下自己的名字，犹豫挣扎好半响还没签。
　　苏梨却签得毫不犹豫。
　　那份果决那份毫不犹豫，将唐元宵心底最后的一丁点希望全部磨灭。
　　“我签好了，也检查了一下，没错别字也没什么问题，你签字后明天就可以交了。”
　　唐元宵接过申请书，一言不发进屋。
　　他站在桌前，站了好一会，等呼吸平静下来，才将信签纸放进了抽屉里。
　　他打开另一个衣柜，抱了一床被子又走出了房间。
　　“你去睡吧。”
　　苏梨愣了一下，“什么？”
　　“你去房间睡，我在这里打个地铺。”唐元宵没看苏梨。
　　他将被子放在一边，将板凳搬到一起。
　　“不用了，你去睡房间吧。”苏梨急忙道。
　　虽然是夏天，不过到了晚上，还是凉的。
　　唐元宵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被套床单都是干净的，我也不会进去，你从里面把门反锁就行。”
　　“不是…”苏梨顿了一下，“我去睡小陌的房间。”
　　“那床太小了。”唐元宵皱眉，“你就安心去睡吧，赶路也累…”
　　后面的话，他像是反应过来，没继续说，顿了顿道。
　　“我去办公室吧，那边有值班室。”
　　值班室什么的不存在，不过他们什么条件没睡过，趴一晚办公室那就算好的了。
　　唐元宵又将被子收了回去。
　　苏梨在一旁，一直静静看着他。
　　“你把门锁好。”唐元宵出来和苏梨说了一句就要走。
　　“我的意思是把小陌抱过去和你睡，我在小陌房间睡。”这是苏梨决定留下就想好的。
　　唐元宵脚下一顿，回身看向苏梨。
　　苏梨的目光静静落在那兰草上，低低开口，“虽然我坚持要离婚，可是，唐元宵，对你这个人，我…信的。”
　　她从没想过唐元宵会趁机做什么或者用强。
　　就算上辈子，她恨了唐元宵一辈子，他在心目中也没有这么不堪。
　　无论怎么说，唐元宵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
　　唐元宵好半天才转回身，嘴角露出一下苦笑，他该说很荣幸吗？
　　苏梨进屋将熟睡的小唐陌抱了出来。
　　小唐陌睡得很熟，苏梨抱他他动了动，闻到苏梨身上熟悉的味道又睡了过去。
　　苏梨出来，没和唐元宵多说，直接进了次卧。
　　躺下后，苏梨缓缓舒出了一口气。
　　虽然因为马上可以离婚，有些辗转难眠，不过苏梨凌晨左右还是睡了过去。
　　唐元宵却一夜未眠。
　　第二天，六点不到，天蒙蒙亮，唐元宵就出门了。
　　花了一个小时，在训练场流了一身汗，又盯着特战队的例行训练。
　　七点多，穿着汗湿衣服的唐元宵，去食堂买了早餐无声回了家。
　　小唐陌还没醒，苏梨却起了。
　　她是听着起床号起的，唐元宵回来时，已经洗漱完。
　　唐元宵一身汗，眼底暗沉，昨夜夜里新冒出来的青色胡茬，显得整个人越发冷冽沉寂。
　　苏梨抬头就对上这样的唐元宵，她眯了眯眼，面色变换了片刻。
　　唐元宵径直走到桌前，将早点放下。
　　“先吃早点吧，等领导上班，我就去交申请书。”
　　苏梨心中千言万语的话语最后化成了一字，“嗯。”
　　唐元宵开了门正看到小唐陌揉着眼睛醒来。
　　“爸爸…”被唐元宵抱起来后，小唐陌好奇摸着唐元宵的胡子，满脸惊奇。
　　“乖，刷牙洗脸吃饭。”唐元宵接手了苏梨昨晚做的，耐心跟着小唐陌。
　　看着小唐陌认真刷牙，摸了摸他的头。
　　这个年代，牙膏牙刷在农村还是稀罕物，除了个别人，基本不刷牙。
　　有些人，是一辈子也没正经八百刷过牙的。
　　唐元宵小时候也是从来不刷牙的。
　　小唐陌会刷牙，也是苏梨的功劳。
　　一家人吃了早点，因为小唐陌的童言童语，气氛还好。
　　吃了早饭，因为苏梨在，没能擦洗的唐元宵换了一身衣服，终于坐在桌前，在那张申请书上签了字。
　　简简单单三个名字，唐元宵下笔却犹如千斤重。
　　可不管怎么重，字，最后还是签了。
　　他将申请书装好出来，看着紧紧盯着他的苏梨，声音艰涩开口。
　　“我去交了。”
　　苏梨紧张的神色就缓解下来，“好。”
　　唐元宵迈开头不去看苏梨，“你不要出去在家等着，应该会和你谈话。”
　　苏梨点头，“我知道。”
　　唐元宵沉默往外走，脚步沉重。
　　苏梨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唐元宵永远挺直的背…没那么直了。
　　仿佛多了一分佝偻。
　　苏梨怔怔。
　　这样的背影…这样的佝偻，或者说比这佝偻得多的唐元宵背影…她熟悉又陌生。
　　上辈子…唐元宵的背影，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不管他挺得多直，那一份佝偻一直如影相随。
　　苏梨嘴张了张，可最后也没发出声音，就那么目送唐元宵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没关上的门，被风吹着，一直前后晃动。
　　苏梨的心，却一点点，沉寂了下来。
　　离婚…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算她一直致力于离婚，可这一天真的到来，除了松了一口气，还有无力。
　　整个人、整颗心空荡荡的，无法抑制的空荡。
　　上辈子的离婚，在那混乱的痛苦时分，她感触不深，这被子却终于体会了正常离婚的心理。
　　“离婚了，我终于解脱了，我是高兴的…可是我还是想哭，想大哭一场…”
　　这是上辈子认识的人离婚时，对她说过的话。
　　那时候她并不是很懂这中间滋味，今生，真正离婚的时刻还没到来，她心中却如此复杂，倒是有点明白了那是什么滋味。
　　毕竟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全都是她的时光啊。


第141章　谈话
　　“妈妈，你怎么了？”
　　小唐陌最是敏感，发现唐元宵走后苏梨情况不对劲，就出声问道。
　　“没事。”苏梨摇头呼出一口气。
　　怎么说，都是离婚呢，心里空荡荡也正常。
　　离，这个字本身就是让人悲伤的。
　　就算离职，也是不好受的不是。
　　痛痛快快的离开了那个一直说要离职的公司，本该痛快的，可是真离开时，心中不也各种滋味不好受。
　　空荡荡…除了空荡荡还是空荡荡。
　　离职都如此，离婚空荡荡也正常。
　　苏梨想着打起精神，将认真看着她的小唐陌抱起来，“小陌，来，我们谈一谈。”
　　我们谈一谈，这是大人说话时最常说的。
　　小唐陌一听立刻板起小脸严肃起来，“好。”
　　“妈妈，你说。”
　　他双眼认真看着苏梨。
　　“嗯。”苏梨点头。
　　很多小孩子，特别是年纪小的孩子，他们的注意力集中的时间总是很短，所以，他们总是乱动，眼睛也会到处乱看。
　　大人和他们说什么时，他们虽然答应着，可是因为不专注，总让人会怀疑他们记没记住。
　　小唐陌奇怪的不会这样。
　　他有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还有异于其他小朋友的一双认真的眼。
　　他认真看着你等你说话时，他的眼睛是专注的，你能确认他在听，能确认他记得住。
　　就像此刻。
　　“小陌，你喜欢爸爸吗？”
　　小唐陌想了想点头。
　　“喜欢。”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更喜欢妈妈。”
　　“知道，你更喜欢妈妈和奶奶。”苏梨失笑。
　　小唐陌欣喜点头。
　　这也正常，唐元宵陪伴的时间太少了，要不是父子天性，还是陌生人呢。
　　“是这样的，小陌，以后呢你要在这里上学，然后我要在昨天我们来的地方上学，我们可能得分开了。”
　　苏梨开始进入主题。
　　“分开？分开多久？晚上你能回来吗？”
　　小唐陌思维清晰。
　　“不能。”苏梨实事求是，“你也知道，我上学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所以，以后你得跟着爸爸住在这里。”
　　小唐陌的眉头就立刻皱了起来，“不行，我要和妈妈一起。”
　　“你得和爸爸一起，之前你都和奶奶和妈妈在一起，和爸爸在一起的时间很少，现在，你得和爸爸多在一起了。”
　　苏梨语气平和却坚定。
　　小唐陌不说话，苏梨就继续说。
　　“我也舍不得小陌，可是没办法，就像以前你爸爸也舍不得你却不能在家一样，这都是没办法的。”
　　小唐陌眼圈发红，“我就是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爸爸妈妈都在一起，就这么难吗？
　　“小陌，我不喜欢你爸爸，所以我们以后不会住在一起，会分开。”
　　苏梨没和小唐陌说离婚两个字，但是要将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和他说清。
　　苏梨停顿了一下，想着措辞，不想小唐陌比她想得更明白透彻。
　　他问苏梨，“那你以后还是我妈妈吗？”
　　苏梨愣了一下。
　　小唐陌看着苏梨的表情，眼眶就开始泪汪汪，“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