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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药不睡-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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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朗怒极,但还是扬了扬手,穿黑夹克的男子这才让出一个通道。

    沈言止往前走了两步,蓦又回头,唇角扬起明亮的笑容:“十年之约,我会赢给你看的。”

    沈言止一走,沈朗挺拔的背立马就佝偻了下来,一呼一吸还有些浊重。艾菲忙上前扶了他一下,他又立马抬手,道:“我没事。”

    “沈董。言止不是个会惹事的孩子。”

    沈朗浅浅笑了下,语音里带着些疲惫:“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无理取闹的父亲?罢了。以前我确实打得狠了些,臭小子还记恨着呢。这个事情还要辛苦你各方打点一下了。”

    艾菲点点头。沈朗和沈言止之间的事情,她真觉得有些不好说。昔日那个残暴的君王,此时也只是像个普通的苍老的父亲。

    一刻钟后,艾菲接到了沈言止的电话:“我今天着实把他气得狠了一些。你提醒他身边人,让他今晚记得吃药。”

    艾菲:“这种话你怎么不自己打给他说”

    嘟——那边倒是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

    夜色低沉,窗外飘飘扬扬地又下起了一场雪。

    顾意趴在床头,心口只觉得有些闷闷的。房间小,上回陆景行给的那件羊毛外套还挂在卧室的门后。

    陆景行不用说,她也知道,那件外套是沈言止的。深灰色,像极了他这个人,介于黑与白之间,说不出他到底是个温暖还是冷清的人。

    盯着外套,顾意脑海中就勾勒出他穿这个外套的画面,黑色的衬衫,灰色的外套,身材高挑而修长,估摸还会微微挽着袖口,露出一小节精壮结实的小臂……脸颊顿时就烫了起来。

    顾意跳下床,恨恨地将那件外套揉巴揉巴丢进了衣柜,关上衣柜的门。

    他的衣服和她的衣服叠在一起……

    脸又烫了几分,打开衣柜,将那件外套揪了出来,扔到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冲回房间才松了一口气。

    顾意例行公事地打开微博,这几天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她已经习惯性厚着脸皮看待网友不时冒出的“中医师薏仁米最近怎么都不说话了?”的言论了。

    今天的热门话题是#众星闪耀慈善之夜#,线上有媒体在延时直播,无非就是某某明星今天穿的是什么什么牌子的赞助商,某某明星今天捐赠的是什么什么独家设计的礼物。

    谁穿的寒碜了谁捐的太雷人,都会被网友搜罗出来吐槽一番。

    线上直播比现场慢了半个小时,但短短的开场时间,#沈徐牵手红毯#就成为了自然头条,cp粉们热情高涨地八卦两个人po了无数张照,说两人今天穿了情侣装。

    顾意点开一张大图,徐微穿着晚礼服,笑得自然大方,一旁站着的沈言止,虚扶了她一把,气度矜贵。两个人站在一起,确实是光彩夺目。

    明明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才更像一对啊。

    顾意瞥了瞥嘴,继续往下看。最新的直播是“祁又寒高调拍卖爱与回忆”,一段祁又寒的现场“深情告白”,配一张祁又寒拿着药罐和cd的照片。

    顾意拿着手机的手忍不住就抖了抖。

    祁又寒果真又有动作了,这不就是他最早跟她提过的计划吗?原来现在是倒着来了,骂她无果,这是要“追”她了?

    照片里的祁又寒,笑得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却让顾意泛起了一阵阵的恶心。

    微信群滴滴滴响个不停,顾意一看,是周烨和林格格给祁又寒送去了长篇幅的脏话。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视频里,祁又寒这么说。顾意觉得,这简直是一句诅咒。她强忍着难受,又往下看了看,却又是一片空白。微博上中断了直播。

    风声工作室:据说raze慈善之夜现场有超劲爆的突发状况,我们将马上联系有在现场的人,即时给大家带来消息。

    时尚小仙:太/子/爷/发飙了。看明天通稿怎么说吧?'⊙﹏⊙b汗'

    网上就这么两条说得颇为隐晦的消息,坊间传言则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在试衣间,某男星被某天王给打了;有人说,两个女明星为了争压轴,互相不愿意出场,惹怒了主办方……

    比较主流的说法是沈言止拂袖而去,因为时尚小仙说的太/子/爷;在圈子里基本就是指代他。

    砰砰。

    顾意的心跳了两下。

    客厅的门响了两声。

    她拉开门,就看到了沈言止,穿得单薄得不像话,头顶上还飘着两朵雪花,紧抿着唇,脸色微有些苍白,额角上青黑一片,手上抱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见她开门,立即就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递给了她,道:“这个送你。”

    他的手指指节分明而修长,但手指微微泛着红,显然被冻到了。顾意看了那个罐子一眼,便知道是祁又寒刚刚在拍卖的罐子,沈言止显然是从慈善之夜现场赶过来的。

    见她愣在了门侧,他双手□□兜里,道:“我先走了。”

    还未回身,手就被一双温软的小手拉住了。她的声音像屋外的细雪一般柔软:“你受伤了?”

 第34章 居心+小剧场(已替换)

    

    “没事的。”沈言止转过身,垂眸说道。

    他说话时,唇前还呵出了一串白气,灯光氤氲下,原本清冷的眉目就显得温柔了许多。

    “你……先进来吧。”顾意迟疑了下,说道。

    “好。”沈言止笑了笑,嗓音却有些喑哑。

    他一进屋,就看到了扔在沙发上那件皱巴巴的外套。顾意注意到他目光落着的地方,不由红了红脸,将那件外套丢给了他:“别感冒了。”

    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衬衫。装酷也不带这样的啊。

    “不冷。”沈言止挑了挑眉,捏着被揉成一团的外套,问道,“你不会是因为恨我把衣服给揍了一顿吧。”

    “……才没有。”虽然她刚刚确实□□了下那件衣服,顾意拉开抽屉,取出了自己的医药箱,凶了他一句,“坐着。”

    他老实坐好,但眼角眉梢却带着笑意。

    细看之后,顾意不由就蹙了蹙眉,他右侧的额角青黑了一大片,破了皮,血迹都没太干,左侧的脸颊还有些红肿。

    她用棉棒沾了点碘伏,轻轻地在他的伤口处擦了擦,微有些刺激,又轻轻吹了两口气。

    很普通的一个动作,却让沈言止的心跳漏了一拍。

    联想到微博上的那条新闻,顾意试探性地问道:“你……和祁又寒打架了?”

    沈言止嘴角一抽,瞥了她一眼:“祁又寒怎么可能碰得到我?”

    还真是关心则乱了,顾意垂头,祁又寒说文弱书生,沈言止才是那个专业练过的。可是他专业练过,怎么就挨打了?

    见她目露疑惑,他淡淡道:“我父亲打的。”

    顾意拿着棉棒的手,顿时就抖了一抖,按到了伤口里,他疼得扯了扯嘴角。

    “对不起……”顾意忙垂下了手。她第一次偷看父亲给陈谌看病时,他没穿上衣,背上也有很大一块淤青,极为平淡地说是父亲打的。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天底下的爸爸妈妈都是不一样的,她爸爸只在她调皮捣蛋时打她的手板心,实在是太好了。

    陈谌那么乖那么聪明的孩子,身上却有那么多伤。

    看着沈言止在灯下淡笑的模样,顾意眼眶莫名就有些发酸:“你不会躲呀?”虽然没问原因,但估计和刚刚那场拍卖脱不了干系。

    沈言止勾了勾唇角,道:“他心脏不好,让他打打,就当解气了。”

    “痛吗?”她倒了点父亲配的药酒,涂在指上,轻轻帮他揉搓。

    一股清凉而熟悉的感觉顿时就沁入心脾,她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额头。

    沈言止抬眸,她难得的安静与细致,时光仿佛就倒退回了十五年前,他刚来江城时,十二岁,她跟在她父亲后头,文静娇怯的样子。

    看他狭长的双眸攸地黑得发亮,直勾勾看着她,顾意脸一红,停下手,将药酒塞给他:“你自己涂。”

    沈言止就用左手揉了揉自己的右手,道:“我手也疼。”

    顾意连忙就卷起他的袖子,拉过他的手,在腕部捏了捏,翻看了一下,健康得不得了,哪里有什么问题,恨恨地就甩下了他的手,道:“没事!”

    沈言止晃了晃手臂,道:“哪里没事,你仔细看看,上面还有个牙印。你上回喝醉的时候咬的。”

    “才没有!”顾意脸一烫,坐到沙发另一头去,不打算再理他。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沙发的角落里,还塞着刚刚他提来的那个黑黝黝的药罐。

    顾意把药罐放到茶几上,撇了撇嘴:“我其实不想看到它。”

    沈言止脸上倒是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那也好,那就把它扔了吧。”他连笑起来的模样,都像皑皑白雪。

    顾意偏头想了想,道:“你拍卖下来的?多少钱……”别的不在乎,她有点心疼钱,之前的拍卖品感觉随随便便都要二三十万。这药罐再不显眼,在慈善之夜卖了,祁又寒自己又出了价,铁定要贵上不少。

    沈言止来的时候心思重重,但看着她有些拧巴的小脸,片刻间便失笑道:“那不重要。”

    顾意低头想看看手机新闻,沈言止已经快她一步,长臂一伸,就将她拉入了怀中:“别看。”

    顾意的脸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可以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还有身上淡淡的男人味。顾意不免有些赧然,嗫喏道:“你做什么。”

    沈言止双眸微阖,搂着她时就觉得心中涌起了那股熟悉的温暖感,搂住了,就不想松开。

    他可以闻到她发丝的一缕浅浅的柠檬香气,她的腰肢很细,身子柔软。

    “陪我睡会儿。”他的嗓音低醇柔和。

    明明是一句大有问题的话,但听来却似乎一丝□□也无。倒像是……一种眷恋?

    顾意突然觉得肩膀上的重量重了许多,踉跄后退了一小步,用手撑着沈言止的胸膛,抬眼看他,就见他紧闭双眸,已沉沉睡去。

    顾意叹了一口气,这个人说自己失眠,不过每次都是这么没来由地睡去,平日里到底是有多累呢。顾意轻轻推了推沈言止,道:“醒醒。”

    他的脑袋靠在她的肩上,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垂,顾意觉得连脖子也僵硬了。沈言止只轻声“嗯”了一声,但眼皮却连抬也没抬。倦极了。

    “哎,你这人……”顾意连拖带拽将他往房间里“搬”去,还没触到床,她一踉跄,两个人就一起跌在了床上,额头抵着额头,姿势……略有点诡异。

    顾意推了推,没推动。他像是下意识般,搂住了她的腰。她原以为他是在耍赖,单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稳定而缓慢的脉搏又告诉他,他确实是睡着了。

    窗外也无月亮也无星,房间里狭窄而昏暗,只有对面的霓虹灯映进了窗子,正好投射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清俊而好看的轮廓,闭眸的样子,更是格外魅惑人心。

    顾意轻叹了口气,道:“你这样的美色,这样随便地睡着,也不怕被人占了便宜。”

    回应她的自然是一室寂静与他绵长的呼吸。

    安静了片刻,他睡得更熟了一些,箍在她腰间的力量便减弱了几分,顾意掰开他的手指,从他怀里爬了出来。

    手里的手机突然嗡鸣作响,顾意接起来,那边是林格格有些激动的声音:“米儿!你知道刚刚raze现场发生了什么吗?好苏好苏啊。那个表脸的拍卖什么爱与回忆,结果没竞拍过沈言止啊,沈言止花了500万竞拍到了药罐,然后讽刺祁又寒‘你的爱情只值500万吗’?米儿,祁又寒有这么个死对头,我们还怕啥,不愧是我老公棒棒哒……”

    林格格后面还说些什么,顾意没继续听下去。坐在床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傻?”

    蓦地,却听到他含含糊糊在喊她的名字。

    “顾意……顾意……”像是从喉咙深处喊出的名字,低沉却又缠绵。

    “我在。什么事?”顾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放在床边的手就被他按住了。

    沈言止双眉紧锁,面容攸地变苍白了一些。

    “不要离开我……”

    他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嘶哑,以及……无限的情意绵绵。顾意心里再想否认,也无法否认了。

    他对她有极深的眷念。顾意打开床榻旁的小夜灯,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摩沈言止紧锁的眉川,用轻若雪花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出现呢?”

    毫无征兆地闯进她的生命。

    夜灯映照下,他的清冷也减少了许多,短发乌黑如墨,虽然他脸上的线条硬朗分明,但若细看,五官其实是生的极细致的,这样修长的眉眼……

    千回百转,顾意又想到了那个人。

    但再往下看,他的肩膀又宽又平,虽然穿着黑色的衬衫,但也可以看到微微隆起的胸肌和结实的手臂肌肉。

    顾意俯下身,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他在这么疲惫的状况下,心跳依旧强壮而有力。顾意愣怔了一下,心中浮起一些感觉,却又不敢相信。

    顾意的眸中逐渐浮起水光,声音颤抖:“你是换了一个心脏回来了吗?”

    她在他身边趴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敛住了泪意,内心也平静了许多。

    她反复揣摩这一状况,觉得更大的可能性她又旧病发作了。明明两个人性情。身材、身体状况一点也不像。

    她上回这个样子,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祁又寒。

    顾意吸了吸鼻子,道:“怎么办呢?我好像有点居心不良地喜欢上你了。”

    顾意刚想起身,沈言止的手却箍住了她的腰,将她揽进了怀里。这一回他搂得很紧,径直将她的脸压在了胸前,霸道而有力。

    顾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还有一种专属于他的清冷气息,一颗心砰砰就乱跳了几下。

    这个感觉又好像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她想要挣扎开他的手,但沈言止虽然在熟睡之中,却仍然气力十足,两个人之间的空隙比方才又少了一分。

    他几乎是霸道地将她揉进怀里。

    “别走……”他像是在呓语。

    顾意突然想起了他上回说的:“你在我身边,我才睡得着。”莫名就有些心软。

    也许今晚就先这样吧……顾意迷迷糊糊地想着。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顾意慢慢阖上了眼。

    沈言止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缓缓地在她后背抚了抚。

 第35章 逼供。

    

    沈言止确实是好几天没睡好了,在她身侧躺下,又做了他最不想做的梦。

    也是在无声的雪夜,家里的门却被晃动得哐当响,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年轻女人,拖着行李箱走得决绝。年幼的他追着她跑,边跑边喊:“妈妈,你不带我走吗?”

    美丽的女人笑得凄楚:“谌儿你回去吧。和你爸爸一起生活,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要再来找我了……”她的声音一遍遍回响在雪夜里,但很快她的脸却又变成了一个女孩的脸。

    短短的头发,圆圆的眼睛,穿着浅蓝色的校服,笑着说:“陈谌,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她边说边跑,他追着她,她却越跑越快,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夜里。

    “顾意……”沈言止低吟了一声,从睡梦中惊醒,却迷迷糊糊听到了她在说:“怎么办呢?我好像有点居心不良地喜欢上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直入他的心扉,于是下意识地搂住了她,念道:“别走。”

    沈言止神智彻底清明时,才微微睁开了眼,便看到了她闭眸沉睡的侧脸,在一盏暖橘色的小灯的照映下,更显柔和。那画面,便与十几年前的一切慢慢地重合在了一起。

    那时候他还是苍白瘦弱的少年,躺在白色的大床上,她坐在床侧,用温软的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边用毛巾替他拭脸,一边声音焦虑地说道:“阿爸,陈谌又发热了。”

    而后传来快速的脚步声和感喟声:“哎,还是太虚啦,调了这么久。主要这孩子好像自己有些不太想活了,小意啊,这种情况中医西医都没有用了。”

    他勉强睁眼时,就看到她端着小小的药碗,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药汤里,用软糯的声音说:“谌儿,你为什么不想活了呀?你活下去好不好呀?”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从此就镌刻在他的记忆力,抹之不去。她爱玩,爱闹,从树上掉下来没哭,和男孩子打架也没哭,却为了他这个不中用的人哭了。

    那时候,在生死一线中挣扎了多年的少年,突然间萌生了求生的意志。他不能死啊,他死了,她会哭的。

    她是他牵挂了多年的羁绊,但现在,想靠近却不敢靠近。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小时候的约定吗?她是否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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