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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方有义务满足女方婚恋方面的面子问题，但一周仅限一次，这是什么？”
　　“比如，陪你应付七大姑八大姨的审核，参加同学聚会，挡烂桃花。保证外表出众，谈吐得体。”
　　“……女方有义务在特定环境下扮演得体的女友角色，这又是什么？”
　　“特定环境就是天玺的病房，其它场合如果有，我会和你商量的。”
　　大约半小时后，沐清雨弄懂了，其实这份契约书归纳起来，主要就是三句话：沐清雨需要帮华天宸在华天玺面前扮演完美的女友角色；华天宸相应会帮沐清雨应付来自各方面的桃花和逼婚压力；沐清雨和华天宸对外一致宣称情侣关系，契约关系绝对不可外泄。
　　沐清雨从包里拿出笔，毫不犹豫的在两份契约书上签了字。
　　“请多指教，我的契约男友。”
　　按照契约的内容，沐清雨首先要向在楼下等候的沈玥，公开她和华天宸的恋爱关系。
　　“清雨，我等了你半个小时！”沈玥软绵绵的抱怨着，“诶，这位先生，我们顺路吗？”后半句显然是向着和沐清雨同行的华天宸说的。
　　“那个，小玥”，沐清雨努力保持微笑，但还是涨红了脸，“华天宸从今天起，就是我的男朋友了，所以……”
　　“清雨！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沈玥瞪大眼睛，反反复复的审视着沐清雨和华天宸两人，只见沐清雨满脸绯红，而华天宸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两人无论如何，也没个情侣的样子。
　　“是真的，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沐清雨的照顾，从明天起，由我送她回家。”华天宸欣赏够了沈玥的惊愕，用落井下石的语调开口。
　　“清雨，你看他，还用全名称呼你……这种大少爷，真的靠谱么，你不是有什么难处吧？”沈玥把沐清雨拉到一边，悄悄耳语。
　　“这……华天宸就是这个样子啦，”沐清雨拍拍沈玥的手背，“这个……磨合一下我想就会好的。”
　　沈玥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清雨，无论如何，我祝福你们。”
　　华天宸微微一笑，绅士的为沐清雨拉开帕萨特的副驾驶车门，“好好休息，明天我接你去见天玺。”
　　当晚，沐清雨又做了那个梦。
　　顾乘风开着他的巨大化SMART，在她的身后穷追不舍；柯茹沁从地面幽深的裂口中伸出仿佛尖刺一般的指甲，向着她的胸口抓来。她想要逃开，却身陷泥潭，白发一般的云朵，从空中翻卷着飘过。
　　突然，一辆宾利雅致轰鸣着驶来，稳稳的停在她的身边。华天宸伸出手，用那天扶住快要跌倒的她的姿势，一把将她拉上车。一脚油门，将恐怖的世界甩在身后，明亮清新的景色占满视野。
　　不知为何，沐清雨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梦。而梦中的沐清雨，和现实中的沐清雨，无比统一清醒的，在这个虚幻的梦中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此时此刻，依赖着这个叫做华天宸的男人。
　　这是沐清雨自那个灾难性的日子来，睡的最好的一晚。那粒埋在淤泥中的种子，在这个宁静的夜里，偷偷的伸出了一片嫩叶。


第十七章　男朋友大人
　　沐清雨意外的发现，华天宸其实是个不错的男朋友人选。
　　例如，签订了恋爱契约以后，华天宸每天早晨都会给她打一个一分钟的早安电话，内容大致如下：
　　“喂，沐清雨，醒了没？”
　　“嗯？啊，喂，我睡醒了，华总。”沐清雨迷迷糊糊的看着凤凰市清晨灰蓝的天色，一只手在枕头下面摸索着前一天准备好的笔记本。
　　“不是说了，要叫我男朋友大人。”华天宸的语调全是戏谑，“睡醒了的话，告诉我，历史上的今天都有什么大事？”
　　沐清雨揉揉眼睛，对着笔记本一条一条念下去：“1930年12月27日，红军第一次反围剿战争开始；1945年12月27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成立；1991年12月27日，俄罗斯在联合国取代前苏联；2002年12月27日，南水北调工程开工典礼举行……”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睡醒了。”电话那头的华天宸已经笑的喘不过气。
　　“那么，男朋友大人如果还想知道大熊星座的深空天体结构或者安妮·海瑟薇的英文名拼写，我也一样可以告知的。”沐清雨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坐起来，托这位恶趣味大少的福，她每天早晨都要出这么一身冷汗，还真的对温暖的被窝一点留恋都没有了。
　　“不用了不用了，早安，我的契约女友。”华天宸坏笑的余韵还在耳边，沐清雨也不由得微微扬起了嘴角。
　　例如，本不必每天到华馨报到的华天宸，仍然希望尽可能每天接送沐清雨上下班，不让她惨遭凤凰市春运一般的地铁蹂躏。他曾经建议过，私下由黄葳瑞派车安排沐清雨的通勤，顺便兼任一些形象设计的任务，被沐清雨惊吓万分的拒绝了。
　　要是办公室那帮八婆知道了黄总经理私下是给沐清雨打工的，那办公室的食物链还不乱了套。
　　所以，忙到不行的华天宸，仍然会每天准时派一辆低调的桑塔纳，由一个沉默的司机完成护送沐清雨上下班的工作。沐清雨非常好奇这辆看上去旧旧的普桑的来历，华天宸则轻描淡写的这样回答：
　　“我用一辆旧车和大学同学换的，你不是希望尽可能低调么。”
　　沐清雨翻了翻白眼，想也知道那辆所谓的旧车不是什么便宜货。果然，和那位总是板着脸的司机混熟了以后，他告诉沐清雨，他之前开的是一辆保时捷卡宴。
　　嗯，难怪这位老兄心情不好。沐清雨目送后备箱掉了漆的普桑远去，一边悠闲的这样想。
　　例如，虽然没有在办公室宣布两人的恋爱关系，甚至没有主动从柯茹沁的魔爪里拯救过她，但是每天，她都会在办公桌上看到一支鲜切花，没有卡片和署名。虽然明白这大概是华天宸交待准时第一个到达办公室的黄葳瑞放在她桌子上的，沐清雨的心情仍然不争气的晴朗了起来。
　　连柯茹沁的刁难，都显得那么幼稚可爱。今天她交给沐清雨一厚沓印废了的A4纸，让她从不按顺序的三十张报表里整理出正确的档案。虽然知道这是柯茹沁自己工作失误弄出来的烂摊子，沐清雨还是拿出了当年熬夜赶论文的精神，在午休时间加班完成了。
　　下午是不能加班的，因为今天，是说好的一周两次和华天玺会面的日子。
　　“这样多金帅气、无微不至、有求必应的好男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沈玥收到了沐清雨发来的鲜花照片，在微信里哀嚎。
　　有时候，沐清雨也觉得，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大概用光了自己的幸运值了。所以，这份感情，才会停留在契约关系为止。而自己的内心，终究是不爱他。一想起“爱”这个沉重的词汇，不知为何，她的眼前还会浮现起顾乘风那辆小SMART里略带孩子气的内饰，以及他专心驾驶的侧脸。而后，这个侧脸与他晒的黝黑，垂首跪在华馨大堂里的脸重合在一起，旋转模糊。
　　沐清雨感到自己的内脏都狠狠的绞扭在一起，她逼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向微微闪烁的液晶屏，让脑部的运转，代替内心的纠结。
　　报表中的数字不断跳动，沐清雨隐隐约约的想，顾乘风为什么要背叛自己呢？既然选择了柯茹沁，如今又为何要挽回自己呢？
　　与无数个日常的“例如”不同，今天破例的，华天宸没有直接带沐清雨去私立医院见华天玺。
　　“沐清雨，你下周一晚上有什么安排？”华天宸一边驾驶，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大概……和沈玥聊聊天然后睡觉？”沐清雨一头雾水。
　　“看样子，我早晨让你背大事记是白背了。”华天宸轻叹。“三天后，12月31日的晚6点，华茂年会将在华馨八楼的宴会厅召开。所以，恐怕你那天要放你室友鸽子喽。”
　　“什么？”沐清雨从真皮坐椅上弹起，又被安全带拉回椅背。“这种大型活动不是一向交给秘书处负责的吗？为什么这次居然连我都不知道？”
　　“还不是因为那个新来的柯副，让她坏事，丢的是整个华茂的脸。”华天宸语气里全是对柯茹沁的嗤之以鼻。“对了，葳瑞都对我说了，这段时间，听说你受了不少委屈吧？”
　　“都……都是些小事……”沐清雨突然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对这个男人和盘托出和柯茹沁的恩怨。她低头把玩着包包上的流苏，车内的气氛一时几乎凝固起来。
　　“嗯，不说她了。这次年会，是华茂直接拨人过来负责的，除了葳瑞要多费点心，日常工作你们应该都接触不到。”华天宸打破僵局，总结道。“不过，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这次年会，我要你作为我的女伴，正装出席。”


第十八章　《嘉华时尚》
　　“这次年会，你要作为我的女伴正装出席，所以我们现在，要先去总部挑你的晚装。”
　　沐清雨觉得，自己的耳朵和脑子，一定有一个已经坏掉了。
　　“那……那个，华天宸，你在开玩笑对吧？”结结巴巴的，沐清雨表达着自己微弱的抗议。明明只是契约关系，但一旦自己在年会上以华天宸的女伴身份出席，就相当于向所有人昭示，自己是华天宸的正式女友了。由此带来的连锁反应，是沐清雨所不敢想象的。
　　“我没有开玩笑。这次年会，天玺作为华茂最大的几位股东之一也会列席。既然你已经作为我的女友去过她的病房，在年会上，你也必须是相同的身份。”华天宸目视前方，脸色平静。
　　“华天宸！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你将我们的关系必须昭告天下！”沐清雨气急败坏，提醒他恋爱契约并非真正的恋爱关系。
　　“这我当然知道，不劳你费心。”雅致驶入华茂总部地下一层的停车场。“还是说，你会怕？”华天宸拉下手刹，玩味的逼视沐清雨的视线。
　　沐清雨被他瞪的脸红。“总之，你不要打什么坏主意……我只是为了天玺，陪你演戏……”
　　“我会给你一张贵宾请柬，你可以带你那位同住的好朋友过来陪你。”华天宸说完，利落的下车绕到另一边，为沐清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做我的女伴，只需要微笑就好了，放轻松。”
　　华茂大厦是凤凰市最高的标志性建筑，从意大利聘请的设计师以世界顶级的设计思想，巧妙地将世界最新建筑潮流与中国传统建筑风格结合起来，成功设计出这一世界级的、跨世纪经典之作。而同时具有商业、写字楼和酒店功能的大厦内部，则全部都是华茂企业所有。沐清雨微微有些局促的迈进宽敞的一楼接待大厅，被华天宸带领着直接带入前台后侧装饰着金色镜面花纹的私人电梯，华天宸按下了32楼。
　　“呃……华天宸……”沐清雨想活跃一下气氛，随口说。“这部电梯标示着私人电梯，只有你一个人会用吗？”
　　“基本只有爸和我在用，天玺和其它一些女眷偶尔也会。”华天宸盯着冉冉上升的读数说。
　　这个人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看着自己呢。沐清雨这样想着，心里就有了小小的恶作剧的火苗。“听说很少有人用的电梯，晚上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上上下下，也就是闹鬼哦。”
　　“管它鬼还是人，敢来的话，就试试看好了。”男子完全不在意的语气让沐清雨很是泄气。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敞开，华天宸头也不回的迈出电梯。
　　32楼宽阔的企业墙显示，这一层是华茂财团专属的时尚杂志《嘉华风尚》的办公地点。《嘉华风尚》是针对华茂财团客户群中消费水平和时尚感受度都较高的群体制定的半内部刊物，并不能在市面上买到。沐清雨也只是在柯茹沁那里翻看过一两本，记得当时自己对印刷精美的内页上模特的穿衣风格，还是十分敬谢不敏的态度。
　　看着穿着昂贵入时的男男女女穿梭往来，沐清雨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终究是成长了呢。
　　华天宸一边走，一边流利的向沐清雨介绍《嘉华时尚》的办公分区：“《嘉华时尚》针对不同年龄层次的不同客户群体推出，因此杂志的四大板块也分立楼层的四个区域，我们左手身后的区域是个性分区，主张突出灵魂与服装的唯一匹配；我们右手身后的区域是流行分区，追求人气度较高的时尚元素；我们左手前方的区域是视觉分区，主打优雅精致的美感与搭配；我们右手前方的区域是休闲分区，主要向不同需求的客户推荐最适宜的通勤外搭……”
　　沐清雨看着他自信挺拔的背影，愣愣的说：“华天宸，你真的不只是个大少爷诶。”
　　“哦？那我是什么？”华天宸很有兴趣的回过头，脚底的步伐却丝毫没有犹豫的向着视觉分区走去。
　　“我是觉得……你很了不起。”沐清雨脸颊微红，借着对华天宸竖起拇指掩饰自己的尴尬。作为少董管理华茂，作为哥哥照顾天玺，背负着数万人的责任，和不可知的危险。沐清雨觉得，面前的这位男人身上，有着越来越多的谜团，同时，也稍微令人着迷了起来。
　　什么什么，自己怎么会对这位性格恶劣的大少爷着迷呢。沐清雨用力摇头，将胡思乱想甩到一边。当她注意到华天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时候，脸更是红到了耳根。“我脸上有……有什么么！……你不是……说话的时候都不看人的吗……”结结巴巴的说到最后，只好借左顾右盼掩饰自己的尴尬。
　　“因为你只有这一句，说的是真心话啊。”华天宸附在沐清雨烧的通红的耳边轻轻的说，呼吸撩拨敏感的耳垂，让好看的红晕成功的一路烧过颈项蔓延到前胸后背。华天宸满意的看着沐清雨的反应，接着丝毫不给她缓冲时间的扬声交待上前询问的助理：“叫Jill和Kevin为这位小姐设计一下年会的晚装。”
　　视觉分区的助理疑惑的看着脸红到脖子根局促不安的沐清雨，探询的问向华天宸：“请问这位年轻的女士的风格定位是……”
　　“她是我的女伴。”华天宸微笑着，简短的说。


第十九章　花语和心语
　　作为视觉分区最棒的两位设计师，Jill是一位知性美丽，落落大方的年轻御姐，而Kevin则是脖子上挂着皮尺，大拇指戴着金顶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刚刚的助理微微一愣，便将华天宸的吩咐安排下去：“薄荷色玫瑰，华茂年会，帮她设计一下。”
　　被推出去的沐清雨，微微无助的回头望向华天宸。却看见他已经坐在沙发里，随手翻看着《嘉华时尚》最新一期的试刊，对自己摆出一个代表“一路顺风”的加油手势。
　　好在两位设计师十分专业，很快化解了她的紧张感。
　　“沐小姐是今年新入职，第一次参加华茂的年会吗？”Jill熟练的挽起沐清雨乌黑的长发，对着镜子询问。
　　“嗯。”沐清雨轻轻点头，由着Jill将自己的长发做成一个松松的发髻，又在自己的脸上喷上矿泉喷雾后轻轻用棉片擦拭。
　　“嗯，是这样。”Jill略一沉吟，便介绍了起来。“华茂的标志是一朵盛开的蔷薇，所以华茂的年会传统，是人人都要佩戴一朵蔷薇科的花朵。而蔷薇科里的各色玫瑰，是只有董事会的高层成员才可以佩戴的。”
　　“这次为沐小姐设计的晚装的主题，就是薄荷色玫瑰。”Kevin从衣帽间走出，手里高高举起一套黑色暗纹西服。“这是作为女伴，配合华天宸少董选择的暗绿色玫瑰的设计。”
　　笔挺考究的西服前襟，别着一朵丝绸制作的浓绿玫瑰。虽然是一朵绢花，但无论细看柔滑的花瓣，还是这朵花与西装的整体搭配，都无可挑剔。少了一分真玫瑰的娇弱之美，绿玫瑰反而看上去更加浓丽，仿佛一簇燃烧的暗绿色火焰。
　　“沐小姐知道绿玫瑰的花语吗？”Jill细细密密的在沐清雨的脸和脖子上扫上一层蜜粉，见沐清雨轻轻摇头，又继续说下去：“绿玫瑰，代表永恒的纯真与青春。这是少董对自己和华茂的期望，不负初心，蓬勃成长。也正是如此，才会选了这样年轻有活力的沐小姐，做自己的女伴吧。”
　　这句话的语气和用词没有半分破绽，却隐含了对沐清雨身份的探询。沐清雨定睛看着镜子里被扫上了淡金色眼影的自己，镇定情绪沉声问向Jill：“那么，薄荷色玫瑰的花语呢？”
　　Jill镜片一闪，微笑起来：“薄荷色玫瑰的花语，是纯洁美丽的赤子之心。我想，这也是少董对沐小姐的期待吧。”
　　按照Jill的设计理念，与今年的极简风格相配合。在嘉华时尚庞大的衣帽间中，Kevin很快取出了一件同样具有花藤暗纹的纯白色连身晚装，请沐清雨换上。晚装的下摆刚到沐清雨的膝盖上方，微微蓬起的裙摆不规则的散开，衬托的沐清雨的小腿更加纤细笔直。抹胸挂脖的设计，既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又不需要更多首饰平添累赘。Jill为她的脸沾上最后的浅粉色腮红定妆，将一双透明的水晶鞋摆在了沐清雨的面前。
　　“今天只是试装，请沐小姐看一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