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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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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站起来,神情冷漠地看着她。
他不满她的不请自入,但似乎又没什么力气多去追究。
旁边的男人看见他站起来,哭得更加嘶声力竭,抓住他的手臂。
那种成年人拼了命似的哭喊,令陈岩本能地拧了下眉。
“他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陈岩望着床上的男人。
孙鹏摇头,“他没事,不好意思,耽误你太久了。”
陈岩走近,虽然着装不同,但是她很快反映过来,这个正在哭的男人这就是那天公园里看书的男人。
忽然之间,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确定不要送医院吗?我看他哭得有点厉害,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让他缓一下就好。你要是不急就再等我一下,急的话我给你钱打车吧。”孙鹏在裤子口袋里掏钱。
“我不急。”陈岩淡淡说,“我去车上等,你把他弄好了。”
她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回到车上,陈岩在包里重新翻出书。一个个娟秀的字,进不去脑子里了。
合上书,窗外,雨后的天空泛出青绿色,风在静静浮动树梢。
又过了半个小时孙鹏才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
他走出幽暗低矮的楼梯洞,沉沉暮色下,停在门口的老树边,点了根烟。
他穿着深灰色的T恤和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漆黑的短发把硬朗的面孔衬得很白净。他偏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脸上冰冰冷冷,没什么表情,眉宇间有一层淡淡的郁色。
这个安静的画面里,楼、树、人,一切看上去都老旧而沉重。
男人高大健硕,肩膀宽阔,微微驼着背,有一种独特的、颓废而蓬勃的力量感。
想起那天晚上,她睡着了,他在车外抽烟,转过头来,也是这么一副冰凉凉、无所谓的表情。
不在车里抽烟应该是他的习惯。
烟抽的差不多了,孙鹏转头往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车窗内,陈岩明知道他看不见她的窥视,心却还是莫名跳动了一下,像被抓了个正着。
他快步走来。
人入座后,车内的空间充实了很多。陈岩闻到一股烟味,余光看见他结实有力地手扭动钥匙、挂档。
“让你等太久了,不好意思。”
“没事。我正好没什么事,看看书。”
他朝她包上的书看了眼。
“他怎么样了?”陈岩问。
他沉默了下,“没事,睡着了。”
“是自闭症?”
孙鹏这时候才看她一眼,“你懂这个?”
“工作里接触过一点。”
又默了一下,孙鹏语气平缓地说,“邻居打电话给我说他在家用头撞墙,我回来以后他不撞了,就是闹着不给我走。已经不是第一次撞墙了,可能被下午得雷吓到了,睡一觉就好了。”
“他是你的亲戚?”
“我哥。”流动的树影透过窗户,无声地落在他刚毅的脸上。
陈岩点点头,他们陷入了各自的沉默。
到了电视台后陈岩下车。
孙鹏在出发前看了下手机,没人给他打电话。他想了想,打算把车送回周思鸿住处。
正准备发动,有人敲副驾的车窗,他茫然转过头。
贴了灰色玻璃纸的窗外,是陈岩秀净的脸。
他微微诧异,降下窗。
她伸手递给他一张名片,他探身接过。
她半弯着腰,乌黑的头发垂在胸前,“这是我名片。民政局那边近期正好成立了一个针对自闭症患者的公益团队,每周都有活动。现在刚刚开始,你可以带你哥去看看,兴许对他有帮助。我可以帮你联系。”
孙鹏手里拿着她的名片,看着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干涩地说了句谢谢。
“你叫什么?”
“孙鹏。”
“是子小孙,大鹏展翅的鹏?”
“嗯。”
“你等下打我的电话,响一声挂掉,我存一下你的号码。”她停了下,“本周六就有活动,要提前预约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
陈岩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走了。
他在后视镜里看着她高挑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名片,放进了裤子口袋。
陈岩。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念了遍名片上的两个字。
他把车放到周思鸿常住的一个小区的停车场,走路回的家。
他是周思鸿聘的专职司机,这辆车基本就是交给他开的,周思鸿说过,他晚上可以把车开回去。但是除非特殊情况,他从不开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孙飞缩成一团在床上,还在睡觉。
孙鹏没开灯,倒了杯水在床边静静做了一会儿,去了阳台。
阳台没有封,有两张户主舍不得扔的旧椅子,上面堆了很多杂物,占了很大地方,落了厚厚一层灰。
夜色缓缓压下来过来,周围亮起许多盏灯火,空气中飘来饭菜香。
他眯着眼睛点起烟,眺望远处。
过了会儿,他在裤子口袋掏出那张被压出了一道弯痕的小卡片,在手中轻轻翻来覆去。
半晌,停下动作,他把烟叼在嘴里,微低着头,在手机上输入了那串号码。
完整输入后,大拇指按了下拨打,响了一声,挂掉。
点“新建联系人”,输入名字。
找“岩”这个字的时候,烟灰不小心落了一截,他把烟从唇上拿下,再看一眼名片,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像个男人。
把手机放进口袋的途中,它震动了。
是一条短信。
他点开。
“已收到。陈岩。”
黑暗里,这几个简短的字浮在屏幕上,发着微亮的光。
“鹏鹏……”
孙鹏回头。
高大的孙飞站在他背后,扶着门框抓着头。他憨厚的脸埋在阴影里,眼神痴呆、吐字不清地说:“我饿了,要吃蛋炒饭。”
孙鹏把手机放进口袋,灭了烟,“走,到客厅去。”
一直到周五的晚上,陈岩都没有接到孙鹏的电话,陈岩也没有去联系他,她觉得他兴许是不需要。
为周思鸿公司拍摄宣传片的事倒是出其顺利,周末前签了合同,为了赶时间,下周一就可动工,部门专门给她配了两个摄像。主任对她此次的行动力称赞有加。
这个周末陈岩过的相对轻松一些,周六玩了一天,周末一天没有再放纵,把公务员考试的真题试卷做了两份,晚上约了冯贝贝吃饭。
“谢谢了。”一家小餐厅里,陈岩对冯贝贝举杯。
两杯啤酒,轻轻碰了一下。
冯贝贝甜甜笑了,“举手之劳,客气什么。”
“等点数返还下来,我再给你。”
台里面每笔合作入账后,谈成的人都可以拿到10%的返还点。10万的合作,就是1万块钱。
冯贝贝说,“这是你自己谈的合作,到时再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陈岩笑笑,没和她争辩。这钱到时无论以何种形式,她怎么样都会给冯贝贝。
冯贝贝每一口都吃得很少,吃相很优雅。
谈完了工作,她夹了片酸菜鱼放在盘子里冷,问,“你最近的感情生活怎么样?”
陈岩如实说,“老样子。”
冯贝贝看着她,说了句,“你是不是还没忘记范文杰?”
陈岩愣了下,摇头。
冯贝贝看她一眼,“其实前阵子我和思鸿看见他了,没和你说,他和思鸿好像是朋友。说是要结婚了。”
“是么?”陈岩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没告诉你是怕你有想法。真放下了吧?”
陈岩放下筷子,看着玻璃杯里泛着白沫的啤酒,目光移到冯贝贝脸上,淡淡笑了下。
“你说呢?”
事实上,冯贝贝对陈岩的前任并不了解。她们开始走近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问题,所以只匆匆见过两次面。
但电视台是没有秘密的地方,整个台里的人几乎都知道,陈岩的前任是个官二代,父亲是厅级干部。他们当初分手,是因为男方家里强烈反对。
冯贝贝说,“你跟他分手也一年多了,一直不谈恋爱,现在又忙着考公务员……”
这个样子也太像旧情难忘了。
陈岩小小地喝了一口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考公务员吗?”
“……”
“和现在比起来,考公务员至少是在往上走。我只是想让自己越来越好,和其他没有关系。台里面传的那些话我也都听过。”
“他们成天把别人的故事编的有鼻子有眼,不用放心上。”冯贝贝轻轻饮了一口酒,“岩岩,我觉得你把自己逼得太紧,这样没意思,真的。人生应该是用来享受的。”
“也许吧,但我没得选。”
“有的选的,找个好人,嫁了,了事。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
冯贝贝知道,陈岩之所以这样,是被家庭拖累了。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陈岩笑笑,“你觉得找个什么样的人才叫好?”
“两个条件吧。”
陈岩凝视着她红润的唇。
“首先是要有钱,其次对你好。就这么简单。”
她说完耸了耸肩,又轻轻叹了口气。
这虽然是冯贝贝的标准,但任她美丽天真,魅力无穷,感情世界同样是沉沉浮浮。好在她有资本这样无方向的游荡。
一瓶啤酒见底,两个酒量不好的人都些面颊发热。中档的餐厅,店内有一些嘈杂,隔壁桌有几个男女在喝酒,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陈岩目光明亮,望着顶上灯在大理石桌面落下的一块圆形光束,忽然也有了倾诉的欲望。
她轻声说,“范文杰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学生。在一起一年多,我们感情一直不错。他带我去见家里人后,他家人不同意,他抵不住压力和我分手。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在高攀,是我被他甩了。而我呢,我却是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说,“我真的没有多看中他的家室,我也从来没想过去高攀谁。”
冯贝贝沉默着,大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她。
讳莫如深的陈岩,难得敞开心扉,冯贝贝心中隐隐震动。
陈岩继续淡淡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哪知道他爸爸是什么人,如果知道,我根本不会和他在一起。”她目光微动,望向冯贝贝,“因为我对他,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我对他的感情,根本不足以让我用自尊去抵抗外界那些东西。”
冯贝贝点点头。
沉默了一下,她甜软的嗓音里带着从所未有的清冷感,看着陈岩说:“你太理智了,女人对待感情不该这样的。但是你知道吗?我也很怕有一天你真的放下一切爱上个什么人。
因为一切都是守恒的,你现在多清醒,将来就会多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
☆、巧遇
周一,陈岩在名扬公司的楼盘“润园”里拍摄、采访。这边的素材弄好后,接下来还要和摄像去上海、南京采一些镜头。
回了单位她根据拍摄情况修改了脚本,一直待到晚上7点,办公室人都走光了。
下班的时候接到钱文的电话。
“在哪呢?”
她关着电脑,“在单位,刚结束。”
“吃饭了吗?”
“不吃了。”
“一起去吃点吧,我正好也没吃。”
陈岩拎着包锁门,电话夹在耳边,“你在哪?”
“就在单位楼下。”
“怎么又回来了?”她回单位的时候正撞上他匆匆离开。
“下来再说吧。”
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
陈岩出大门,不远处的路边,一辆白色轿车朝她按了三声喇叭。
是一辆崭新的白色蒙迪欧,车牌不认识。
有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朝她招了下手。
喧嚣的街道旁,钱文扶着车顶,站姿随意,因财富傍身,显得比平时更自信潇洒。
陈岩看清楚是钱文后,走了过来。
钱文大陈岩两岁,外地人,父母在家乡都是事业单位的老职工,有个舅舅在市委宣传部任职。他本人和陈岩一样,也是考进台里的事业编。他去年刚刚贷款买了房,车是下午刚提的。车一到手他就想带她兜风,跟编辑打听了下,知道她还没下班,直接开到了单位。
陈岩走路有个习惯,会不自觉地微微扬着下巴,目光直视前方。如果有路旁的人和她微笑或点头示意,她常常注意不到。非要那人叫一声她的名字,她才会停下,茫茫然地看过去。
在钱文心里,她和台里那些只爱包包和化妆品的年轻女孩不一样。也许和她的家庭有关,她为人低调,勤奋努力,身上有一种不可多得的沉静之美。
她之前的那段恋情在台里传得沸沸扬扬,他也有所耳闻。对她不是没有过冷静的审视,但经过一年多的搭档,他发现自己真的喜欢她。
“买车了?”陈岩站在他面前,大方打量车身。
钱文是一个稳重踏实的男人,此时,他的神色因自己行为上不经意间的炫耀显得有些不自然。
他挠了一下头,“恩,下午刚去取的。那个,上车吧,去吃点东西。”
陈岩看看他的样子,淡淡笑了下,绕过车头,坐上副驾。
上路后,车子发出嘀嘀嘀几声轻响。
是陈岩没有系安全带。
她拉过安全带,钱文说,“不用系,不碍事。”
她还是系上了。
车里四处都塞了炭包,但还是有一些刺鼻的气味。中控台上放了一只苹果。
车开了一会,他两次回头都看她的视线在那个苹果上,说,“老年人迷信,非要我放一个,出入平安。你想吃?”
陈岩瞥他一眼,抿唇笑了。
钱文问,“宣传片的新搭档怎么样?”
“很好。他们一些拍摄角度很新颖。”
“是嘛。”他握着方向盘,“我那个就不怎么行,今天出个像要来好多遍。”
他今天跟着一个新记者出去采访,确实搭得很不顺手。
“你要求太高了吧。”
“哪里高,水平有你一半好就行了。”
陈岩没有接话,过了会,脸上有了一些疲倦的神色。街边的霓虹映射进来,迷离的光影在车内缓缓划过。
“想吃什么?”钱文问。
陈岩看着前方的一个大招牌,“就那个麻辣烫吧。”
“这么随意?我提车,你今天可以好好宰我一下。”
陈岩看他一眼,“今天算了吧,我想早点回去休息。忙了一天,明早还有事。”
车在麻辣烫店门前停下。
他们各自取了一些食物,付完钱坐下。钱文看出来,陈岩今天兴致不是很高。
两碗麻辣烫,两个人十来分钟就吃完了,中间也没说上几句话。
他送她回家。
等一个红灯的时候,钱文问,“再去兜兜风?”
“改天吧,太累了。”
她望着窗外夜景,双唇放松地轻轻抿着。
钱文没话找话说,“今晚天上怎么一颗星星也没有,看来明天要下雨啊。”
她依旧默不作声。
从接她吃饭到送她回家的这半个多小时里,钱文隐隐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
她像一盘上了桌的菜,在无形中一点点变凉。
本来,钱文今晚没有打算表露太多意思。但面对如此良夜、人生的第一辆车、心仪的女人,他的眼神、语气、动作,都在无意中出卖了自己。
他心中有了不受控制的悸动。
他把她一直送到巷口,熄火,轻轻地咔哒一声,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陈岩也松开安全带,道谢后正要下车。
“你等一下。”他的声音变轻了,不像平时一样熟悉随意。
这是一种前奏。
陈岩开车门的手没有继续,但手也没有收回,停在上面。
“怎么了?”她回头,神色如常。
钱文双眼黑亮,“那个,我有个事要跟你说说,坐着聊下吧。”
陈岩静静地看着他,顿了一下,很自然地说,“今天不早了,明天再说吧。”
他沉默了一下,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陈岩,其实……”
“钱文,我真的有点累,”她看他一眼,“明天再说吧,你路上慢点开。”
有些东西一旦撕破,就永远没法还原,她只是不希望他们日后在工作时尴尬。
第二天上午的助学快车是民政局每年一度的公益活动,为贫困家庭孩子捐资助学。他们拉来了30名贫困孩子,还请来一些企业家和市领导、各大媒体。
一场晨雨,城市湿透。
陈岩早上约了一个新来的摄像,赶到举办活动的五星级酒店会场时,活动已开始,领导正站在台上发言。
摄像急忙调了下机器的白平衡,冲到台前。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看见陈岩,笑着过来和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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