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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雨-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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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台的一个女孩子见这阵仗,立马手抖抖地拿起了电话。眼看越闹越大,有人跑进了玻璃门里。
  片刻,里头匆匆出来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皱着脸,压着嗓子斥道:“行了行了,发什么疯!”
  两个小保安手上还拽着孔珍,一看来人,心里松下一口气。老板来了。
  孔珍一把甩开他们,对着男人骂道,“你他妈终于出来了,季小兵你个孬种!”
  男人脸一阵青一阵白,怕她说出更多口无遮拦地话,抓住她胳膊就把她往后面的安全出口拽。
  “你松开!松开!别碰我!”
  推开门,他一把把她甩墙上,瞪着眼睛,用手恶狠狠指着她,咬牙切齿地压着声音,“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臭□□,还有脸找上门来?”
  “你个王八蛋!”孔珍扬手就要甩他一巴掌,被他生生截住,她又一脚踢在他腿上。这一脚他没防住,疼得一张脸皱成一团。怒火腾上来,不去护疼,反手就去甩她的脸。孔珍扭着头躲开,仍旧吃了半个巴掌。
  他卡她脖子,“吃老子用老子的还养男人,贱货……”
  更猛烈地厮打和咒骂。空荡荡的楼梯间,荡着一片混乱的回音。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一串脚步声纷沓而来,旁边的门猛地被拉开,随后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孔珍的头发。
  一阵剧痛,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孔珍被一个力道压在了楼梯扶手上。还来不及反抗,下一个瞬间,噼里啪啦地拳头、巴掌落在她的头上、背后,一个女人尖利地声音骂着,“贱货!骚货!还敢上门来!打不死你我!”
  孔珍在左右夹击下全力挣扎着,喊叫着,翻过身去拽、去抓、去咬……
  一沓子厚厚的现金,用牛皮袋装着,强子从孙鹏手里接过来。
  “这样方便么?”孙鹏想给他转账,他却要现金。
  “没事,现金挺好的。”
  孙鹏看看他,“什么时候过去?”
  “就这阵子吧,把东西收拾收拾,”强子笑笑,“店里忙你就别烦我了,到了那边我再跟你联系。”
  “明天晚上过来一起吃个饭,当是给你践行。”
  强子看着孙鹏,点头,“好。”
  他起身,笑,“我先走了,鹏哥。”
  “强子……”孙鹏在门口叫住他,“钱不够我这边还有一点。”
  强子定在门口,没有回头。
  半晌,“知道。”
  没有多一秒的停留,他直直出了店门。
  几乎是刚出了门,他的手机就在口袋里震了起来。冷风刮着,强子走到街对面才有些麻木地接起来。陌生的号码,陌生的声音。反映了几秒,他立马叫了辆出租车。
  赶到派出所的时候,警察正在小房间给孔珍做笔录。小民警问她五句,她答一句,弄得人很不耐烦,对她更是没好气。
  她头发散乱,脸上有伤,身上的衣服被扯坏了领子,一副狼狈相。
  强子被领进来,一看见她这样子就秉住了呼吸,他走过去,叫了她一声。
  孔珍抬眼看他,“没事。”
  “看看,姘头过来了……警察同志,就是他们,摔坏了我东西到现在还没赔,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强子冷眼往旁边看过去,“你嘴里给我放干净一点!”
  脸上带着几道红印的中年女人腾地站起来,情绪激动,“想听好话,奥……你们看看,这头被我老公包着,那头养着姘头,多干净的□□……”
  一股火从心头涌上,强子涨红着脸,瞪着眼就要冲上去。女人旁边一直沉默着的男人见状也冲上来护,两个人刚碰到就被旁边资历略深的民警用力一把隔开。
  “到了派出所还敢动手?!不想走了?不想就都不要走!”
  静止住的空气里,民警不耐的扫这几个人一眼,语气嫌恶,“都老实点,该怎么办怎么办,说不清的就去法院说!当这里什么地方,想住两天?”
  他把笔录本子往桌上重重一拍。
  安静了片刻,看场面稳住了,他继续给他们调解。事情不大,说来说去就是现在最常见的小三纠纷,没人受大伤,也没什么经济损失,流程走完了,打发他们各自签字走人。
  女人看着警察问,“这就完了,他们摔坏我几十万的东西就这么不管了?现在不抓起来跑了怎么办?”
  民警也要下班了,站起来懒懒回,“那个和今天这事不相干,你不是已经起诉了嘛,那就是法院的事。人跑了也是法院管,不在我们管辖范围。”
  那头,强子跟孔珍坐着,低头签着字,两个人像是什么也没听见。签完了,民警说可以走了,他拉着她冰凉的手往外走。
  女人冲着他们背影喊,“欠债还钱,我看你们这对狗男女躲到什么时候!我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他们出来就上了出租车。
  夜色在窗外划过,车里,强子依然紧紧攥着孔珍的手,感觉的到她浑身都在微微抽搐。他揽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没事,没事了。”
  回到这个不大的屋子,强子让孔珍先去洗澡。
  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他找出两桶方便面,烧了壶热水,一人泡了一桶。没一会儿,一屋子都是方便面的味道。孔珍擦着头发出来,默默在小桌子旁坐下来。
  “将就吃一下,想吃什么我明天再去买。”
  孔珍刚洗完澡,面孔很白,嘴角的一块青更明显。
  双眼带着湿气,她看看他,对他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挺好的。”
  强子默了下,说,“那就吃吧。”
  吃完了面孔珍在床上看电视。强子洗好澡出来,拉了拉窗帘缝,把沙发上的被子铺好,关了灯,躺上去。
  他双手枕在脑后,听着电视的声音,看着窗帘发呆。
  这三连座的小沙发是他去年逛家具城买的,才600块钱。看上去挺不错,其实是样子货,用了半年之后,靠背里的木条支架就开始膈人背了。这阵子,他一直睡在这张小沙发上,好在是冬天,沙发上有后棉垫,倒是不冷。一开始睡不着,睡着睡着也就习惯了。
  过了会儿,孔珍说,“遥控给你,我睡了。”
  强子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她,“不看就关了,我也困了。”
  “那关了。”
  “好。”
  “啪”一声,电视萤幕的光灭了。孔珍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拉了拉被子,整个把自己裹住。
  屋子黑了下来。隔壁人家还在看电视,有隐隐的声音传进来,衬得周围更加静。
  强子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中杂乱一团。
  过了不知多久,床上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还记得我那个小妹妹么?”
  他没有动,声音很低,“还在上学的那个?”
  “嗯,今年要高考了。”
  “怎么忽然想起她了。”
  她声调很缓,“去年的时候我带她过来玩,你和鹏哥带她玩了好几个地方,她到现在都记得你们。过年和我打电话,叫我跟你们问好,后来我忘了。”
  强子本来想说:那你叫她好好高考,考完了过来,还带她玩。转念一想,等到那时候,自己和孔珍还不知道在哪儿了。
  心头涌上一阵凄凉,过了好一会儿,他问,“身上还有哪里疼么?”
  “没有。”
  后来,没人再说话,黑暗里,只有夜越来越深。
  半夜里,睫毛颤了下,孔珍缓缓睁开眼。
  窗帘就在沙发上面,幽光透进来,落在强子安静的睡脸上。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声,她不知自己看了多久,直到有细小的风把窗帘吹动,他脸上的光影晃了下,他翻了个身,随之,更沉的呼吸声。
  孔珍下床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的时候,她身上穿的整整齐齐,波浪卷发扎成了辫子垂在脑后。她在餐桌拎起自己的包,最后看了强子一眼,轻声开门。
  门把手转到一半,空气里响起了低低地一声,“珍珍……”
  手顿住了。
  “你去哪?”强子坐起来,目光没有一丝迷糊,直直看着她。
  “去哪都好,都是我自己的事。”她垂着头,没有看他,声音很平静,“强子哥,你别管我了。”
  强子走过来,把她冰凉的手从门上拉下来,“我们不是都说好了,过两天就走,到时就什么事都没了。”
  她转过脸看着他,双眼渐渐涌上泪,声音里泛着哭腔,“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你店开的好好,我凭什么让你跟我一起扛,你扛不起的……我已经把我自己毁了,不能把你也毁了……”
  强子抱住她,忍着心痛,“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说没事就没事,谁也毁不了我们。”
  睡得迷迷糊糊间,孙鹏电话响个不停。
  在枕边摸到手机,他闭着眼睛接了,只听那边说了几句,他抖得睁开眼,在黑暗里坐了起来。
  

  ☆、生病

  陈岩外公夜里一个人起来上厕所摔倒了。这一摔非同小可。
  孙鹏骑着摩托车赶到医院的时候,陈家人全部忧心忡忡地等候在抢救室外。
  陈岩身上套着件大衣,坐在蓝色的塑料椅上,目光看着地面,侧脸被长发半遮。听见脚步身,她朝他看过去。
  陈母蓬头垢面,睡衣外面套着件长羽绒服,看见孙鹏过来,迎上去低声说,“跑空了吧,大半夜把你也拖过来……”
  孙鹏说:“应该的。”
  陈岩舅舅之前和他吃过两次饭了,远远看过来,对他点了点头,他也回应了下。
  电话是陈母给他打的。
  夜里陈母睡得正沉,忽然听见“硿咚”一声巨响,惊得立马起来,顺着声音跑到厕所,老人已经摔倒了,躺在地上,还压碎了两个塑料盆。陈母吓了一大跳,大叫着把陈岩外婆喊过来一起抬他,才发现她们两个人根本弄不动。
  这时候老人已经没知觉了,脸上也没了血色。陈母一急就打了救护车,然后又给家里所有人打了电话,也给孙鹏打了,叫他过来帮忙。
  孙鹏赶到陈家的时候跑了个空,估计已经送医院了,打电话给陈岩找了过来。
  他和陈岩目光交流了一下,走到了紧闭着门的抢救室门口。
  陈岩舅舅年纪也大了,头发半白,面色灰败,在旁边叹着气说,“刚进去,估计要到明早了。”
  刚才有个小护士出来说,老人血管很脆,这一摔脑子里有了新的出血点,出血点的位置也很不好。
  孙鹏说,“你们先回去吧,明早再来,我跟陈岩在这边等着。”
  陈岩舅舅说,“没事,再等等。”
  他掏出烟盒,要散一根给他,孙鹏摇了手。
  他说,“那我过去抽一根。”拖着沉沉的步子,这个小个头的中年男人往楼梯口走去。
  孙鹏在门口站了会儿,到陈岩身边坐下,帮她把领子扯了扯正,“累了吧。”
  她看看他,“还好”。
  两个人的手握到了一起。
  目光转动,陈岩对着长廊那头对陈母道,“妈,你不要在那边转了,过来坐吧。”
  陈母被这么一叫,茫茫然地走过来,在旁边的位子坐下。她下意识地望着手术室的门,望着望着,忽然就红了眼眶。
  孙鹏松开陈岩,去护士站要了两杯白开水过来递给她们。
  陈岩喝了两口,忽略掉陈母的泪眼,看着她捏着水杯不动的手,说,“喝点水吧,你跟舅舅先回去,我们在这边等。你们明早把要用的东西带过来。”
  陈母喝了一口水,“东西明早让你外婆带过来,我就在这看着,心里踏实。”
  陈岩看看她,没有再说话。
  长廊里鸦雀无声,偶有医务人员来回,橡胶鞋底和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顿挫声。
  坐了近一个小时,抢救室的灯依然醒目地亮着。陈岩心里有些透不上气,跟孙鹏说,“出去走走吧……”他起来,跟她一起往外面走。
  走到一扇侧门边,孙鹏停下步子,拥住她肩膀,往外看看,“就站这儿吧,外面冷。”
  凌晨5点不到,天欲亮未亮,路灯还开着。
  门缝里有细细的寒风透进来,陈岩透着玻璃门看了看外面黯淡的路,有些如梦方醒。
  “孙飞一个人在家?”
  “没事,我把门反锁了。”
  “待会你先走吧,也不用这么多人耗在这……”
  孙鹏没说话,轻轻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这只手细瘦、冰凉,里面没蕴藏一丝力气,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眼,将它整个包裹入自己的掌心。
  冰凉得空气里夹着医院特有的气味,望着门外夜色与晨光交织的一片虚空,陈岩缓缓吸了口气。
  “其实我现在有点后悔。如果我一直住家里,那个点我一般都已经下班了,上次,他可能就不会出事,或者那时候第一时间送医院,情况也不一样的,就更没这次的事了……”
  孙鹏听她慢慢说完,把她拥紧了一点,“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老人有老人自己的福气,再担心也没用的。会没事的。”
  她倚靠着他,低低“嗯”了一声,“我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渐渐变亮,外面多了分喧嚣。
  他们去门口买了些早饭回来,刚把豆浆包子递给陈母,抢救室的门开了。纷沓的脚步,医生护士推着车出来了。
  大家立马沉默着涌上去。
  推床上,老人盖着薄被,只有脸露在外面,脸色蜡黄,闭着眼,没有一点生气。小护士在旁边给他提着点滴袋,直直把他往病房送。陈母红着眼睛跟着车一起去了病房,留陈岩孙鹏和舅舅留下问情况。
  医生大半夜忙了两个小时,也已经身心俱疲,没有刻意想什么措辞,口吻有些沉,“你们这个老太爷,幸亏来的及时。这一摔对他的影响很不好,新增两个出血点都是最重要位置。具体怎么样要等我们专家会诊之后,你们家属先做个心理准备吧。”陈岩舅舅要多问几句,医生只是说,“专家会诊后再定治疗方案,你们先去病房吧。”
  老人这一次突发事故,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陈岩家里人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惊慌失措。陈岩外公上次死里逃生,失去了大半自理能力,好不容易恢复到能够自己走路吃饭,这一摔,人就算救回来,之前的努力也算是前功尽弃。此时此刻,他们除了焦虑、担忧外,还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沮丧。
  似乎生活里总有无数的坎,跨完一个还有一个,永远跨不完。跨到后面,人的腿就软了,成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回到病房,草草吃了早饭,大家做了简易的分工。陈岩舅舅回家接陈岩外婆,顺带拿一些日常用品来,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孙鹏送陈岩去单位请假,一起送完孙飞上班再过来。
  正是上班时间,电视台门口车来车往,陆续有人脖子上挂着工作牌、拎着早饭往里走。
  孙鹏站在摩托车边,一边等陈岩,一边给强子挂了个电话,想让他今天去帮忙看一下店。电话一直没打通,最后他跟店里的服务员说了一声。和陈岩匆匆赶到家里的时候,孙飞刚醒,正一个人有些勉强地穿着衣服。孙鹏帮他把衣服利落地套身上,给他吃了个路上买的鸡蛋煎饼,马不停蹄把他送去了图书馆。
  整整一上午老人都没有醒,下午的时候,熬了一夜的陈岩先带着陈母回去休整,留两个男人在那守着。
  到了家里,陈岩洗完澡一出来就听到了悲痛的哭声。陈母一个人窝在沙发上,肩膀颤动,用餐巾纸捂着眼睛,呜呜哭着。
  很多年了,她没有看她妈妈这么放肆哭过。
  母女连心,陈岩头上还滴着水,木然在餐桌边坐下,慢慢也红了眼睛。
  她努力平定自己的声音,“妈,现在人还好好在医院躺着,你哭成这个样子对外公不好……”
  “你舅舅……早上的时候跟我说……这两天要去看墓,先给他们买好,以备万一……”
  陈母在哭泣中静了下,心里却涌上了更大的悲伤,颤着声音说,“我做姑娘的,这一辈子也没让他们两个老的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你好不容易出来了,日子终于好过点了……我就这么一个爸爸,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事……怎么就不能让我好好服侍他几年,让他过点好日子啊……”
  陈岩忽然意识到,在平凡而繁琐的家庭生活里,她从未去认真感察过母亲的内心世界。她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妈妈,也不只是一个50岁的中年女人。她也是别人的女儿,是害怕失去父亲的孩子。
  陈岩静了静,眼泪顺着面颊一颗颗掉下来,“妈,你别说了……会没事的……”
  就在陈岩和陈母离开医院后,孙鹏在安静的病房里,意外的接到了散打馆奎哥的电话。一听到孔珍的名字,他愣了一下。
  奎哥问他还有没有在找她,孙鹏问是不是有她消息了。奎哥这才说,上午的时候在散打馆看到她了,来要之前没有结掉的工资。财务敷衍了几句,不愿意给,说要问老板意思,叫她留了电话,再联系她。奎哥挂了电话后把孔珍的号码发到了孙鹏的手机上。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孙鹏拨通了电话。小护士推着车过来,他侧身避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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