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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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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文化水平不高的父母,她一直没有太多的崇拜。过完这个年,她恍然明白,他们家的小生意能一帆风顺走到今天,并不是靠运气。
  家里做着汽配生意,但直到现在,她爸爸最常用的交通工具都还是电动车,从不像那些发了点财就喘的中年男人一样,在男女关系上乱来。她的妈妈是最普通的中年妇女,一门心思在家庭上,社交很少,唯一的乐趣就是和几个亲戚打小牌。
  她一度以为自己和老实本分的父母是两个世界的人,以为自己早已站到了更高的台阶上。一回头才发现,他们的那个世界才是她想要的。
  “这次回去,我看我爸妈都有点老了,心里其实酸酸的。以前天天想着离他们越远越好,现在我想,等明年定下来了,还是把他们接到身边一起过好了。”贝贝说,“不过也不知道他们同不同意,还没和他们说呢……”
  面膜散出阵阵清香,陈岩扫开黏在面膜纸旁边的头发丝。冯贝贝的话,几乎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了她的心上。
  她没有说话,却不自禁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从小到大,她很少想他,或者说是刻意不去想。
  因为一想就会伤心,会哭,久而久之,都有点记不清他的脸了。
  在最叛逆的年纪里,她在心底隐秘的恨过他。
  恨他生病,恨他让家里背债,甚至有些偏执地恨他们把自己带到这孤独的世上,不养不教。
  她深深记得,父亲去世后有一年过生日,家里人给她买了蛋糕。
  舅舅一家也都来了,那时候表弟还很小,很闹。菜还没做好,小表弟突然又哭又闹地要吃蛋糕,怎么哄也不行。最后陈岩外婆就提前把蛋糕拆了,切了一块给他。
  等到开饭的时候,家里人热热闹闹地给缺了一角的蛋糕插上蜡烛,要她许愿。
  烛光幽幽,她双手合十闭上眼,心里什么愿也没有许。
  如果当时拂过心间的念头算愿望,那她的愿望是:以后再也不要过生日了。
  那一角蛋糕,切掉了一个女孩对这世上所有完美愿景的最初最单纯的向往。
  陈岩很早就认清了一个事实:她的一生,所有的幸福快乐里,永远会缺着一个小小的角。
  如今缺憾仍在,但在时间带来的成长中,她早没了恨。
  那种恨是自私的,也是幼稚的,只会拽着人往下沉沦。
  童年少年的生活是家庭赋予的,她无法改变。但成年后的生活是自己选择的,她只想尽力而为。 
  如果父亲能够听见,此刻,她很想对他说一声抱歉。
  因为那些年里,少年人偏激的怨恨,一定让这位身在天堂的父亲感到了自责与哀伤。
  沉寂中,枕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异常突兀。
  陈岩缓了一下,摸出来,是孙鹏的短信。
  ——睡了?
  陈岩盯着屏幕看了会儿,坐起身。贝贝在一旁看看她,“孙鹏啊?”
  “嗯。我先去洗掉了。”
  “你们这热恋期可真长。”贝贝提醒,“护肤的都在台子上,你自己找一下。”
  陈岩起身下床,去洗手间里揭掉面膜,回了短信。
  ——没有。你回家了?
  ——刚结束,正要回。
  ——外面冷,别骑车了。
  这条发过去后,没有迅速得到回应。
  陈岩对着镜子把脸上的精华液轻轻拍了拍,用化妆棉把剩余的擦掉,洗手。
  台子上电话又震了下,她擦完护手霜,拿起来。
  ——有点想你。
  指纹印在屏幕上,有些糊。她用手指揩了两下,更糊了。
  靠着洗漱台,陈岩静静望着屏幕上四个小小的宋体字,发了会儿呆,回了过去。
  灯火不熄的城市街头,“呼啦“一声,孙鹏拉下卷帘门,蹲到地上挂锁。孙飞站在旁边看着他动作。
  今天晚上市里文化馆搞公益活动,特意把孙飞也一起邀请了过去,结束了之后图书馆的人又亲自把他送到了店里,说他表现特别好。
  锁好了门,孙鹏拍拍手上的灰,看了孙飞一眼,掏出手机。
  陈岩回了三个字:我也是。
  他抿了抿唇,走到路边,抖了根烟出来叼嘴上,拨了个电话过去。第一秒钟就接通了。
  “怎么还不睡?”
  “刚做好面膜。”
  “睡得惯么?”
  “还好。”
  “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好。”
  “……你挂吧”
  “孙鹏。”
  “嗯?”
  “下个月我爸忌日,跟我一起去上坟吧。”
  “好……”
  望着灯火暗淡的巷陌深处,他掏出火机点起烟,慢慢吐出烟雾,“早点睡吧,不要胡思乱想了。”
  挂了电话,陈岩放下手机,抬眼看向镜子。
  曾经以为,要很多很多的爱,才可以填满那些伤口。
  哪里知道,伤痛如此不堪一击,一点点的甜,就能将它们逼入记忆的死角。
  在这面镜子里,她恍然看见了当年那个吹着蜡烛、不快乐的小女孩。
  如果可以,她很想回去告诉她:
  缺了角的蛋糕,也可以许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这文所有的遗憾都来自没有时间修改。真的,遗憾。

  ☆、值么

  新年彻底过去了,城市重新步入正轨。
  3月将至,天还很冷,树木吐出的尖尖绿芽已带来春的讯息。
  刚开年,孙鹏店里签下了一笔很不错的单子。
  背街一栋写字楼里,有家公司的小领导前几天来他店里吃饭,觉得口味不错,就跟他散了根烟,聊了会,最后说想去厨房看看,孙鹏就把他带过去了。没想到这人当场就极为爽快的和他签了一年的合同,把公司20个职员的午餐盒饭定在了他店里。
  一荤两素一汤,12块一份,口味清淡点没事,就一个要求,要干净,别放乱七八糟的调料。
  临走时这人说,“小老板,对我一点印象也没了?”
  “……”
  “上回下大雨,我车子陷在隔壁工地烂泥坑里头,你路过的时候帮我一块推出来的,不记得了?”
  事后,孙鹏和陈岩谈起这事,陈岩只轻轻笑了。
  他们站在阳台上,一起抬头眺望着远处,自然而亲密。黄昏下,灰暗的旧楼与街道、喧嚣的人声与晚冬的气息,全都融于一片淡金色的光辉中,朦胧、安宁。
  陈岩说,“其实很多时候,人和人的缘分很奇怪。明明碰到的是个陌生人,但说不定已经在很多地方碰过头。街上、饭店、医院……城市这么小,哪里都有可能。”
  她看他一眼,“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以为是晚上开车送我回家,其实那天中午,我已经在山上见过你了,但是你却不知道。”
  有风来,风中带尘,轻扫他们的面庞。陈岩微微眯起眼。
  “我知道的……”他没有看她,“那天在山上,我看见你了。”
  雨飘在亭外,你手上捧着书,安静抬头,对着孙飞淡淡一笑。
  那个笑里,我看见了一个女人天性中的温柔与善良,它们在湿润的雨中,闪着令人心折的光。
  寂静里,孙鹏转头看着陈岩绷住的脸,声调慢而坚定,“那天晚上你一上车,我就知道是你。”
  只是有些梦,我不敢去做。直到,梦走近了我。
  “我不想用任何不切实际的东西,”孙鹏微微停顿,“……给我们的感情加上什么,但是那天,我确实看见了你。”
  陈岩看着他,没有接话。
  她的身体如同一座山谷,被命运带来的震撼静止了一切,徒剩下他每一个字的回音。
  这一刻,故事里的所有不由自主与情不自禁终于都找到了答案。
  一切,在冥冥中皆为注定。
  冗长的静默后,衣服摩擦发出细小的声音,一个十分缓慢的力量,她抱住了他。
  这个轻柔而紧密的拥抱令孙鹏有一刻的僵硬,他垂着手,低头看她的发顶。
  这黑发上落了一片余晖,他抬手抚摸了下,那触感在瞬间将一切真实唤醒,将他淹没。
  夕阳下,他们默默拥抱着,确定所有的过去、现在与未来,都已被彼此拥有。
  每天中午固定的20份快餐让店里的人手一下子吃紧起来,孙鹏店里新招了个帮工。生意一天天红火了,工作量也大了,算了算盈利,他给每个人每月加了300块的工资,大家都干得很来劲。
  这天中午,孙鹏正在厨房帮着给快餐打包,强子带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找到他,也不搭把手,就在旁边干站着看。
  实在太忙,孙鹏没在意他,忙了会儿不经意一抬头,看他木着脸,欲言又止。
  “有话说?”
  “……有点事,想跟你谈一下。”
  有事谈——这话就认真了。
  孙鹏看他一眼,停下手上动作,拿起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油,掏出烟盒,给他散了一根,自己也拿了一根,“去院子里说吧。”
  小院子里放着两个大红盆,里面泡着上午刚到的蔬菜,旁边还有一桶草鱼。
  两个人站在窗台边的水池子旁,先后给烟点上火。
  孙鹏:“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最近强子经常不在店里,就是来,也常常魂不守舍,一干事就出错。但最近店里生意实在太忙,孙鹏一来没顾得上问他,二来怕自己开了口,强子误会是嫌他偷懒。越是兄弟,越是怕在工作的事上有计较。
  强子没说话,闷着头抽烟。
  桶里的大草鱼甩了几下尾巴,打得桶壁扑通扑通响。孙鹏看了一眼,又看看强子,静等着他开口。
  不想这一等就是半根烟的功夫,厨房里头的人开始叫老板了。
  孙鹏听见有人喊,偏过头回了一声,又看看强子,“中午忙,强子,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鹏哥……我想出去单干。”
  空气静止了一下,气压低下来。
  强子抬起头,看着孙鹏有些震惊、有些茫然的表情,一鼓作气说下去,“想到外地去试试,我之前在店里投的5万块钱,现在能兑出来么?”
  孙鹏当初说要开这个店的时候,强子想也没想就辞了职,要过来给他打下手。
  孙鹏不想做他老板,问他这几年一共存了多少钱。他大手大脚,出来这么多年,一共只有七八万。孙鹏说行,你拿5万出来入股,这个店就当是我们一起投的,以后就算亏了,这钱照样还你。
  亏盈都是后话,他说出这样的话已让强子很感动,第二天他就放了5万块钱进来,成了这店里的二老板。
  现在,他好好的说不干就不干,孙鹏估计着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抽了口烟,缓了下,慢慢地问:“是不是急着用钱了?我手上还有几万块钱,要用可以先给你。现在店里生意越来越好,正缺人,少不了你。”
  “不是缺钱。”强子看着前方,说得吭吭哧哧,“我就是,新的一年了嘛,想试试做点别的。有个小兄弟在外地加盟了个连锁的小吃店,特别火,我也想去试试看。”
  强子看看他,“这些多年了,鹏哥,我一直跟着你,我也老大不小的,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行不行,不能总靠着你。”
  一段沉默。
  过了几分钟,孙鹏问,“已经决定了?”
  强子点头,“过年的时候就想好了,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下午就去给你取钱……”孙鹏看看他,“强子,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急着用钱我可以先给你。外面生意不好做,我们这边能做起来,多多少少也是讨了点巧,运气好。”
  强子喉结动了动,勉强笑了下,“我知道,真不是钱的事。”
  看他心意已决,孙鹏点头,“不多说了,这店的门就开在这,哪天你想回来了就再回来。出去看看也好。”
  “鹏哥,谢谢。”
  强子在窗台上按熄烟蒂,“那什么,中午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走吧,我下午找你。”
  强子最后看了孙鹏一眼,整个人消失在了门外。
  出了店门,强子又点了一根烟,凝着脸往街对面走去。
  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离店两条街远了,他掏出手机。
  听筒放在耳边,反复响着嘟嘟声,连续拨了三四个,每次都是自动挂断,始终没人接。
  马路上车来车往,他有些焦躁地招停了一辆出租车,报上自家地址。
  强子租的房子是一间老式平房,一口院子连头搭尾带着三间老屋,他是最里面的一间。
  急忙忙赶回来,穿过晒着床单的院子,用钥匙开了门。大中午的,家里拉着窗帘,暗沉的光线里,透着一股子不好闻的气味。
  床上人听到开门的动静,朝外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
  看见了人,强子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他在铺着床单、堆着被子的小沙发上坐下来,想找杯水喝,左右看看没水杯,就作罢了。
  “怎么不接我电话?”他看着床上问。
  孔珍半睡半醒,靠着床头慢慢坐起来,扶着额头缓了下,瞥他一眼,伸手在床头柜上摸手机。
  七个未接来电。
  她顺了顺头发,“设了静音,睡了个回笼觉。打我电话干嘛?”
  强子盯着她,憋着气说,“想问问看你中午要吃什么,好带回来。”
  孔珍睡得有点落枕,动了下脖子,懒懒看向他,“你吃过了?”
  “没。”
  “那出去吃吧。”
  家门口的面条店,中午没几个客人。店里没空调,他们坐在最角落避风的位置里。一人一碗肉丝面加鸡蛋,吃了几大口温度上来了,孔珍解下围巾放桌上。
  “上面油。”强子给她把围巾放旁边。
  孔珍扫他一眼,没说话。
  呼啦啦几口,强子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他倒了两杯白开水过来,喝着水看着孔珍吃。
  看着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以前,他、孙鹏、孔珍、还有孙飞,他们四个人,经常凑一块吃饭。有时候是在家里做饭,有时候是在外面小店下四碗面条。
  几个月前的事,却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什么都变了。
  强子忽然说,“我今天去店里了,跟鹏哥说过了。”
  挑着面条的筷子不动了。
  她顿住,在碗上慢慢抬起脸,看着他,“你想好了?”
  “要想什么,不是都跟你说好了么……”
  一股说不出的情感涌上心头,她静静看着他,忽而,有些轻贱地笑了下,“张强,你觉得自己这么做值么?”
  “值。”一秒钟的停顿也没有。
  这毫无迟疑的一个字,在短暂的安静后,让一滴眼泪从孔珍眼里直直掉了下来。她用手背快速揩去,手肘弯的同时,架在碗上的两只筷子蹦跳着掉到了地上。
  脚踩过筷子,她不发一言地走向了店外。
  强子反应了下,匆匆给了面钱,拿着她的围巾追上去。
  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他很快就追上了她。
  然而这一次,他没上前,只隔着几步远,一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逆着风向。
  没有方向,没有尽头,我们迷走于这片钢铁丛林。
  林立的楼是翻不过的山,呼啸的车是张着口的兽。
  那微热的阳光,是撕碎了的诱惑。
  只有我们,是同伴。
  你看得上我也好,看不上我也好。
  我要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
  我都在。
  

  ☆、打架

  下午,强子在家里接到了孙鹏电话,叫他去店里拿钱。
  出门前他拿好钥匙手机,回头问孔珍,“有要吃的零食么?”
  孔珍手里握着遥控,面无表情地靠在床上看电视,摇头。
  “那我等会儿就回来。”强子最后看了她一眼,带上门。
  窗帘依然拉着,电视里在放一部老电视剧,男主主角声泪俱下,整个屋子异常沉闷。过了大概一刻钟时间,孔珍的目光朝紧闭的门扫了扫,放下摇控,坐起了身。
  下午三点,街边很吵。在一栋老写字楼下面,对着街边的车流,孔珍拨了个电话。信号通了的第一声就被故意挂断了。
  她把手机攥在手心,转身就大步流星往楼里去。
  十八楼是一家私人的外语教育培训机构,里外隔着一道玻璃门。她一阵风似地往里冲,被眼尖的保安迅速拦下。
  “喂,你找哪位?”
  “我找你们老板季小兵。”
  保安看来者不善,冷着脸问,“你是什么人,预约了么?”
  “预约个屁!”孔珍看着里面,突然大声叫骂:“季小兵,你他妈给我出来!季小兵!”
  这一声喊,立马把两三个工作人员引了过来。孔珍作势要硬往里冲,立马被两三个人拉着往外拽。
  “我们这是教育机构,里面都在上课,你有什么事外面谈好吧!”
  孔珍退后两步,打掉他们的手,恶着脸,“我警告你们,别碰我!听到了么,别碰我!”
  她突然厉声尖叫,吓得两个小保安愣了下,随之又用更大的力气驾着她把她往外拖,一边拖着一边对旁边喊,“报警!报警!”
  前台的一个女孩子见这阵仗,立马手抖抖地拿起了电话。眼看越闹越大,有人跑进了玻璃门里。
  片刻,里头匆匆出来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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