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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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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洒进来,孙鹏朦朦胧胧睁开眼。
陈岩已经拖了把椅子,坐在窗前对着小镜子化妆。
“怎么起这么早?”他刚醒,眯着眼睛看她,声音嗡嗡的。
看看时间,才7点。
她已经穿戴整齐,正用眉笔淡淡扫着眉毛,“不是说今天要去张强奶奶家么?”
她看他醒了,拉开一点窗给屋子换气,一股冷风溜了进来。
“那也不用这么早。”孙鹏看看她,爬起来穿衣服。
早饭准备的很丰盛,豆浆、包子、油条、粥,孙家一家人围坐着,先先后后地吃了。孙父和孙翔工作的皮鞋厂还没有放假,最先出了门。
孙鹏和陈岩简单吃了下,拿好围巾手套,也要出门了。
孙鹏他二嫂收拾着碗筷,叫他们早点回来吃中饭。
收拾到陈岩的餐具,留意到杯子上有个淡淡的红色唇印,她忍不住抬头朝门口看看,两个人已经没了影。
她把东西拿出厨房,跟正在洗锅的孙母说,“这个小陈,大冬天的,今天跟昨天穿的里外都不重样,俏的很。大鹏眼光是挑,之前给他在村里介绍那么多个都看不上。”
孙母头也没抬,“城市里的小姑娘,哪个不好打扮。我看小陈好得很,文文静静的。”
“嗯,就是话少了点,不过两个人感情看上去是真的好,就跟……”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追赶嬉闹声。
孙鹏二嫂跑出去一看,是孙飞正在和倩倩在院子里嬉闹。
“倩倩!”
她把女儿叫过来,看孙飞一眼,“你去把今天该做的作业做了,不要跟你大伯闹。”
“我没闹。”
“还说?快进去!”
阳光洒满院子,孙飞呆呆站在那儿,歪着头,看着倩倩垂着肩进了屋。
☆、心结
强子家在隔壁村,孙鹏和陈岩将近走了20分钟。
是间巷弄里的老房子,砖墙木门,门口放着一张老藤椅,墙根堆了一些杂物。孙鹏敲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里头有个老人应了声。
老人80岁出头,一头稀疏银发,佝偻着背,身上穿件绛红色棉袄。开门看见孙鹏,她混沌的眼睛立马亮了,一笑,一脸褶子。她领着孙鹏和陈岩进屋,拉开了客厅的灯。
陈岩坐下,在昏暗的光线里静静环顾四周。
这个房子真的太老了,不平的水泥地、斑驳的横梁顶,墙上都是翘起的石灰皮。大不的客厅左右各一个几平米的小房间,后面连着一口院子,空气里的味道很不好。
窝在木凳下的老猫看见生人进来,亮着眼睛弓着身,缓缓走开。老人在橱柜里抓出一大把糖果和小点心,好客地叫他们吃。
孙鹏和她寒暄了几句,告诉她强子可能过完年回来,托他带5000块钱给她过年。老人一听,立马摇手,“我不要他的钱,我没有花钱的地方。你还是带回去给他,叫他在外面不要亏待自己,吃的好一点,好好工作。过完年早点回来看看我。”
孙鹏告诉她强子现在很好,不缺钱,叫她把钱收好,这是他的孝心。她要实在没用钱的地方,就等强子回来亲自还给他。
最后好说歹说,老人把钱留下了。
临走的时候,孙鹏给她留了个1000块的红包,说是给她提前拜早年。她不肯要,他道别后拉着陈岩就出门,没给她推拒的机会。
回去的一路上,孙鹏跟陈岩闲聊了一些上学时和强子的趣事,陈岩默默听着,听到好玩的地方以微笑回应。
穿出巷子,路过一排平房,孙鹏对她说,“以前我家就住在这,这是我爷爷的老房子,跟强子家靠的近,那时候经常去他家蹭饭。”
他朝一间老屋指了指。陈岩看过去,“现在还有人住吗?”
“没了,前两年我二哥盖了现在的新房,这里就空着了,已经不能住人了。”
他说,“以前我打算要是回来的话,就把这个扒了,砌个房子。”
陈岩点点头,没说什么。
走到来时路的分叉口,孙鹏说,“不走回头路了,往那头吧,顺路带你转转。”
她没有异议。
他们走得很慢,走着走着,路过了一片杉树林。
杉树的细叶早都脱落了,只剩下一株株顶端尖尖的树干,在冬阳下挺拔竖立着。一条分支的小溪沟在脚旁缓缓流过,发出汩汩水声。
陈岩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目光随心而动,有时看天上流动的云,有时看被水流经的野草。
风来,她抬手掠开几缕被吹荡起的发,任由一片浅浅的晨光落在脸上。
孙鹏看看她,想起了刚认识的时候她的样子。带着一点高傲,一点冷漠,一点防备,以及一点不易察觉的热心,和后来的样子几乎对不上。
明明是温柔娴雅的,她却会不自觉的摆出不可亲近的姿态。
“孙鹏……”
她视线看着前路。
“嗯。”他淡淡应了。
“还没有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
“关于结婚的事。”她平静的补充。
清晨的太阳跟随着他们的步子,在萧瑟的林间缓缓移动,那光芒若隐若现,穿透一道道晨雾。
孙鹏心里紧了一下。她问他怎么想?
他很想告诉她,昨晚之前,他没有一点这样的念头。
没有事业、空无一物的男人是不会想到婚姻的。连养家的资本都没有,拿什么结婚。在这段全力向上爬的路上,婚姻是担子,是绳索。
然而昨晚他的父亲提起时,他却像是被点了下。
过了这个年,她27岁。
年龄的增长对他不构成压力,但是对她呢?她有没有在考虑结婚的事?她又是否在渴望更稳定的关系?
他不知道,也忽略了。
所以,他想的是,如果她想结,他就结。
但当她清清楚楚说出不想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什么滋味。说没有一点想法,那是在自欺欺人。
看着前路,他没有说话。
脚步落在枯叶上,一片寂静中,他听见她说:“我没有想过这么早结婚……”
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轻声说,“这两年我手上存了几万块钱,不过暂时借给我舅舅了……我现在每个月的公积金一千出头,我想,等再过个两年,等我们一起存够了首付,贷款买个房子……到时候再去想结婚的事……”
“你觉得呢?”她偏过脸,问他。
孙鹏已然全身心坠落在她的话语里,在她话音落下、目光投来的时刻,他侧着脸看着蔚蓝天际,刻意避开了她的对视。
风吹在眼睛里,无比酸胀、难受,他觉得她哪怕只是再发出一个音节,他的眼泪都会生生掉下来。
活了30年,除了这条生命,所有的一切,他几乎都是靠双手所得,从不知幸运为何物。
唯独她不是。
在他们并行的这条路上,他没有付出代价去争取什么,她是自己走来的,带着无需回报的善意与温柔。
他不知道一无所有的自己凭什么拥有这样一个女人,这一刻,他在震撼与感动的同时,对这一切感到巨大的惶然和不真。
许久都没有得到他回应,她没有再说什么,依旧和他一起慢慢向前走着。
但那些心上之尘,都随刚刚说出口的话,随风飞远了。
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之所以会选择这个人,是因为每当她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可以做真正的自己。
他很像这片林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没有繁华的灯火,阳光才如此真切轻暖,没有鼎沸的人声,流水才格外清幽净澈。
她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人,让她可以做到像内心深处一直渴盼的那样坦诚。
不知沉默了多久,孙鹏才缓缓开口:
“这些都不是你该去想的事。房子也好,结婚也好……岩岩,你给我一点时间……告诉我,你怎么样会开心一点。”
陈岩看着前路,抿唇淡淡一笑:“我现在就很开心……”
“孙鹏……你慢慢来,我不急。”
此后一路,没有人再说话,任乡间的风景在他们身旁一帧帧变换。
他们心中都被某种柔软的东西填满了,无声地自我消化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门前。
大门敞开着,里面透出一阵阵畅快的笑声,他们停下步子,相视一笑,他携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他们刚进院子,屋里就有人一边出来一边喊道:“老哥我总算把你给等回来了!”
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不算高,头很大,穿着显档次的黑色呢子大衣,脚上皮鞋锃亮。后边跟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
孙鹏一看那人,乐了,“马军?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他妈上午刚到家,一听你回来,这不就来候着你了。”马军过来笑着大力捶了下他的肩,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了陈岩身上。
“这是……弟妹?”
孙鹏笑笑,“这是陈岩。”
陈岩淡淡笑了下,“你好。”
“你好你好,陈岩你好……”他咧着嘴看着孙鹏,笑容里多了分暧昧,“行啊你……”
他也简单介绍了下自己身边女孩,“来来来,这个是倪小敏。”
女孩对着他们笑了下。
马军大他两岁,和孙鹏的关系是成年后才要好起来的。
有一年,村子里下暴雨,不少田被淹了,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被叫去抬水泵放水。当时这马军脚一滑就栽到了河里,河水太急,没人敢下,就孙鹏一个人,二话不说跳下去,捞回了他的一条命。
这马军从小痞里痞气,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记着孙鹏这份情,年年过年都来找他,唯独去年没有出现,只跟他打了通电话,神神叨叨地说走了大运,要发财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聊了会儿,马军领着孙鹏出去看他开过来的车。
怕堵路,马军把车停在了路头的大树下。
40多万的宝马,远远地,他按了下钥匙,车子嘀地一声响,两对灯同时闪了下。
他和孙鹏一起上车,把烟叼在嘴上,扭钥匙点起火。
车身隐隐震颤起来,蓄势待发。
他打开音乐,在动感的外国乐声中,斜眼笑看着孙鹏,“怎么样,哥们这车?”
孙鹏把夹着烟的手搁在窗户外头,巡视了一圈车内,“挺好。”
马军笑笑,“你不知道,从去年开始,你老哥我就转大运了,祖上显灵了。”
他一手担在方向盘上,一手把烟从唇上拿下来,没有细说过程,只是说道:“我现在在S市开了个厂子,所有钱都投下去了,一共200来万。”他朝孙鹏笑笑,又问,“怎么样?”
孙鹏看看他,轻笑了下。
“别不说话,你就说怎么样?”马军邪笑着空指着他,“你他妈就说你服不服?”
孙鹏被他弄得实在绷不住,无声笑了,往窗外远处扔掉烟头。
过了会儿,马军按掉音乐,打开天窗,后背向后倚,放倒了座位。
烟还叼在嘴里,他也不问,双手枕在脑后,透过树的枝桠看零碎的天空,在唇的缝隙里把烟慢慢放出来。
这人的情绪就像是车里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他不知是舒适还是烦恼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孙鹏看他一眼。
“厂子是开下来了,不过我现在也成了个空架子,一分钱都没了,至少要熬到明年年底。这车还是贷款买的,哥哥告诉你,现在混这社会啊,就得先把面子撑起来,让人家吃不准你到底几斤几两……”
他忽然看向孙鹏,口吻认真,“大鹏,来帮我吧。咱哥两一起干,一起打天下……我这次是特意回来找你的,我谁都信不过,就信你。”
孙鹏看着他没说话,过了两秒,轻轻一笑。
“马军,我现在和强子开了个小饭馆,帮不了你。”
马军眼睛一亮,“不是吧你,之前电话里头不还跟我说要回来砌房子,开小店?怎么在外面定了?”
“那是哪年的电话?那时候我一个人,跟现在能一样?”
马军愣了下,转而哑声笑起来,“你他妈的,看不出来还是个情种。你玩真的?”
孙鹏看看他,没睬他。
马军看着他,一时没有说出话来,过了很久,他才懒懒说,“羡慕你啊,老弟。”
马军继续说,“我刚一看见那丫头,就知道你要栽了,是不错,挺好的。想当初我刚到城里的时候,女人星子都沾不到。现在,一个个如狼似虎往我身上扑啊,老子都吃不消。
以前这些女的一听我们乡下出来打工的,会多看一眼?现在老子自己做老板了,人一听我从哪来的,你知道怎么说,都一个劲夸啊,空气好,水好,人杰地灵,都放他妈的屁。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以为我兜里藏着多少呢,其实我他么一个子都没了,哈哈哈……”
烟灰忽然断了,惊得马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往窗外扔了烟头,掸身上的的烟灰。忙完了,他歪坐着,看着孙鹏,笑了下,话里忽然有些郑重意味:
“大鹏,反正哥哥我今天话是撂下了,你随时来,我随时欢迎。”
孙鹏看看他,笑笑,“我也欢迎,你随时到我店里头来吃饭,八折。”
马军笑骂:“你他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事:推文《于尘埃处》、《我知道他很好》。
两名不相识的作者帮我推了文,我微博粉丝好多也是她们推来的,觉得她们很大气,心里有点感动,本来想完结了再感谢。但看她们刚好有文在更新,看了一下,字数都不少了,而且都是细腻现实派,嗯,你们会喜欢的。
此外,写这章听的是电影珍珠港的主题曲《tennessee》,你们可以一试。
☆、生病
大年三十晚,乡下非常热闹,家家户户团圆畅饮,男人各个喝的面红耳赤,烟花爆竹一直响到夜里两三点。
天边曙光微露,劈里啪啦的炮仗又炸起来,村里家家户户的窗户都被震得发出颤响,接着,忙着讨压岁钱的孩子们醒了,四处都是笑声、恭喜声。
孙鹏硬生生被炮仗震醒,摸手机,一看才六点不到。
窗帘透着光,枕边人背对着他,靠着床沿,睡得很安静。
他侧过来贴着她,伸长了臂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将那些阻隔在他们之间的细软长发撩一边,亲了下她的肩膀,重新又闭上眼。
鼻尖尽是她发梢的香味。
过了不到一分钟,孙鹏忽然睁开眼,手探进她睡衣里贴着皮肤过了下,警觉地半撑起身,用手背去试她的额头。
这温度显然不对。
陈岩蜷着身体,双手放置在脸侧,一动不动。
孙鹏清醒地坐起来,把被角给她掖好,翻身下床,快速穿好衣服下了楼。过了会儿人又进来了。
他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唤了她一声,把她抱坐起来。
陈岩早就迷迷糊糊地醒了,或者说都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
昨晚她和他们一家人吃完饭早早就上来睡,后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了房。到了后半夜,她只觉得浑身越来越热,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筋骨,翻个身都没力气。
就这么半睡半醒间,她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发烧了。早两天就开始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冻着了还是水土不服,这一夜终于爆发。她很少生病,大学里发过两次烧,都是一声不吭地硬在宿舍睡两天把病给睡好的。
夜里她就不断催眠自己,睡吧睡吧,兴许睡醒了就好了。
孙鹏坐床边,把她抱怀里,杯子递到她唇边,“乖,药吃了再睡……”他把掌心里的白色小药片给她喂下去,哄她喝了大半杯水。
陈岩浑身滚烫,却还是觉得身上冷。
他往上提了提被子,双臂隔着被子包住她,唇贴着她的发顶,轻轻叹了口气。
再心疼也好,生病这种事都是无从分担的,只能干着急。
过了会儿,外面锣鼓喧天的,自家楼下也开始有人拜年喊恭喜,衬得房间里更是安静。
“想吃东西么?”
陈岩摇摇头,闭着眼。
“去医院吧?”
她还是摇头。
要是在城里,他想都不想就带她去医院了,但是离这里最近的小诊所要坐车半小时,大年初一的早上也叫不到车,骑电动车过去又要吹风,想了想,还是作罢。
“再好好睡会儿,下午还不退烧我们就去医院。”
他挪了下身体,想将她放平,不想她却转过身缓缓、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从夜里就开始难受,难受得同时又觉得孤单、脆弱,想回家。
她把脸埋进他坚实的胸口,听着那闷闷的心跳声,将全身重量都放到他身上,倚靠他。
“我看大鹏刚刚下来过了,叫他们下来吃早饭?”孙鹏二嫂布置着餐桌,朝楼梯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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