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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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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门之隔,穿过鸟语花香的小院,室内与外面的息壤和热闹截然相反。
  秦族长和秦天宝跟着秦二娘一同进来的,蒋璃早就一碗清茶候着了。说是茶,却只有茶的形没有茶的香,有一种异样的气味,竟是说不上来好闻或难闻。没有多余的话,蒋璃冲着茶碗一指,示意了秦二娘。秦二娘端着茶碗,强忍着身上的疼痒思量了一分多钟,最后一咬牙一饮而尽。喝完后将茶碗往桌上一撂,整个人趴伏  在桌,身体近乎蜷缩着。
  她多有不甘。这种不甘是在她初次见到蒋璃时就生根发芽了,所以她对她抱有警觉、排斥甚至反感,直到在祭台上,当她眼睁睁看着秦四叔被她救活后,她心底的不甘就成了无尽的妒  火,烧得她体无完肤。她不相信她是神女,也不愿去相信她是神女,撕毁承诺是秦川人最不耻的事,她在祭台上就做了这种不耻的事,给自己的理由是:秘方绝不能落在这种招摇撞骗的人手里  。
  可是,当她回到家没多久身体就开始不适。
  最开始只是脖子痒,偶尔的那么一次两次,她抓了几下没当回事,后来只觉得越抓越痒,不仅是脖子,还有前胸后背,甚至还有脸,最后是浑身上下近乎是每一寸皮肤。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抓挠,然后在药房里翻箱倒柜,煮了药,但喝下之后非但没缓解还更严重了。钻心的痒可不是什么好感受,终于忍不住去抓,近乎抓得体无完肤。身  体开始一阵阵发烫,伴着难忍的疼痒,耳边影绰着蒋璃在台上的诅咒……那声音清冷决绝,像根绳子似的勒得她透不过气来,渐渐的,她眼前闪过一些个画面,是众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嫌弃的眼神、厌恶的躲避……她像是个站在悬崖口的人,往  前走,所有人都不给她路,往后走,天地不给她路。
  她来找了蒋璃。
  在长达数小时身体和精神双重痛苦的打击下,她不得不对这个丫头低头。喝下那碗像是茶的东西,也是神奇的很,最先消失的是那些个幻象,然后身体上的疼痒也在一点点消除,等全然没了疼痒的时候,趴伏在桌上的秦二娘就觉得像是蜕了层  皮似的得到重生,身上从未有过的舒坦,舒坦到她近乎都不想动了。
  一只小瓶搁到她面前。秦二娘抬眼一看,是只白色细脖吞口的小瓷瓶,不大,一拿来长,她不陌生,这是秦川人习惯用来装药的瓶子。蒋璃淡淡道,“消炎药水,每天三次涂在抓伤的患口处,两  天就好了。”
  秦二娘抬眼盯着她半天,然后缓缓坐直,将那药瓶在手里转了又转,最后揣进兜里。“从来就没什么诅咒吧?只不过是你的一些个小手段而已,你到底给我用了什么?”
  蒋璃轻嗤,这种事的确能骗得过大众骗不了秦二娘。“也从来没有所谓的起死复生吧,给毒发的人解毒并计算他苏醒的时间,这对于精通药理的二娘来说不是件难事。”
  “如果你不从中作梗的话,让秦四叔在正常时间苏醒对我来说的确不是难事。”秦二娘的身体恢复如常,脊梁骨挺直,直面蒋璃,“你给秦四叔用了什么?”祭台之上所有的布局摆设都不过是障眼法,除了那批她一直在精养的乌鸦。她相信蒋璃也是懂药理的人,但又摸不透她治病的套路,甚至连她也在无声无息中吃了亏,这  个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奈何蒋璃可没有爱心普及的耐性,对她来说,组上几种气味令秦四叔暂缓苏醒、能让秦二娘在呼吸间中招太是件容易的事。她冲着秦二娘一伸手,“我相信你已经带了秘方  ,拿出来吧。”
  秦二娘沉默地看着她。
  蒋璃始终保持着伸手的动作,态度十分坚决。
  秦天宝在旁暗自抹汗,倒是秦族长开口劝说了,“二娘,我们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那就要遵守承诺,秘方还是给了吧。”
  秦二娘没理会秦族长的话,还在直勾勾盯着蒋璃。阮琦在旁坐不住了,言道,“二娘,你已经失信在前,现在还想反悔?”
  “我的确带了秘方过来。”秦二娘言辞冷沉,嘴角却有诡异的笑,“秘方也可以给你,但就怕蒋姑娘根本没那么本事用。”
  蒋璃轻轻一挑眉,“什么意思?”秦二娘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样东西来,是块布,叠着的,她将那块布搁置桌上,很小心翼翼地打开。众人凑前一看,被布裹着的竟是块黑乎乎的东西,像是张皮子,展开  就只有巴掌大点。
  “这是……”蒋璃迟疑。
  “这就是秘方,祖辈们将方子刻在羊皮上,时间久了颜色也变了,但上面的字迹很清楚。”秦二娘也没再遮着藏着,将那块皮子连同裹布一起推到她面前。蒋璃没立刻上手去拿,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秘方。陆东深是挨着蒋璃坐的,虽说她看上去平静,但他知道她内心的波澜壮阔。饶尊多疑,而且他也从来不相信秦二  娘,道,“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拿了个秘方来应付了事?”
  “胡说!”秦二娘竟恼了,“既然我说给,那这个秘方就一定——”“是真的。”蒋璃轻声开口,抬手抚上桌上的那块皮子,仔细瞧,她的手指竟是微颤。她抚摸过皮子上刻的每一个字,虽说字形复杂,但对经常翻看古籍的她来说识别不是  难事。“它就是忘忧散的方子。”阮琦诧异,凑过来小声问,“你之前见过吗?这么肯定方子是真的?你可要看仔细了。”


第558章 会死的
  忘忧散。蒋璃没见过忘忧散,她曾经所有的热情和期待都在跟左时精心改良的配方上,她从没问过左时手里那张残缺不全的配方是从何而来,因为在她眼里,经常走南闯北的左时  ,见过那么多世面的左时,得到一些个配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左时邀请她一同对配方进行改良,并将配方起名为:封痛散。他们根据原配方现有的气味原料性质弥补缺失的气味原料,并且针对其中一道气味原料进行替换性重组……蒋璃摸着羊皮,心口阵阵滞闷,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像是有什么情绪想要往外钻却钻不出来。一张配方,改良到最后直到临床阶段,她终于还是跟左时发生了分歧,她  隐隐觉得封痛散并非良方,就像是有预感会出事一样,但左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坚持甚至强势。那是他们第一次为工作而争吵,而且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封痛散的原配方就在她眼前,她手里捏着的就是上了千年的忘忧散,里面刻着的一些气味原料她是见过的,还有些是封痛散上没有的,但根据她和左时的分析,最  后补上的气味原料跟原配方上的原料功效差不多,唯独……秦二娘听蒋璃这么说,脸上的冷意褪去了些,再开口时也少了刚刚的阴阳怪气,“我不想交出秘方,一是因为它是秦川的财富,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二是因为就算给你,
  这个秘方你也用不了。秘方里的泫石早在百年前就找不到了,这也是秘方留到至今不能再用的原因。”
  蒋璃没说话。
  陆东深开口了,冲着的是秦族长,“秘方不能用这件事族长是知道的吧?”
  一句话落下,秦族长脸色尴尬得很,饶尊见状什么都明白了,一声冷笑,“怪不得,如果秘方能用的话,我想你也不会答应得那么痛快吧。秦族长,你这招玩得挺损啊。”明知道秘方的情况却不提前告知,痛快应允不过就是为了先诓蒋璃治好秦天宝。这个老狐狸也是打了如意算盘的,一来是想着秦二娘对祖辈留下来的东西极为重视,轻易  不会拱手让人,二来就算真给出去了,也就当拿个废方子做人情打发他们走,秦川也不会损失什么。只是千算万算,秦族长应该没算到秦二娘将方子一亮出来就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一时间下不来台。通过这么一遭事,秦二娘还多少让饶尊刮目相看,不管她告知原料的事  是为了解恨还是要蒋璃知难而退,至少是让他们心里有数了。秦天宝听得清楚明白,诧异地看着秦族长,很显然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秦族长在这些个林林种种的眼神逼视下颜面尽失,赶忙做挽回,“既然前人能列出原料,那一定就  是存在的,只要存在就一定能找到——”
  “找不到。”秦二娘泼了秦族长一头冷水。
  秦族长噎了一下,“那……”那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谁都没再说话,一时间室内陷入沉寂之中。蒋璃没理会之前的纷争,始终细细摩挲着手里的羊皮。泫石,最终真的就卡在泫石上,当初左时那张残缺的配方里,其中的一个原料就是泫石,而左时当时替换下来的原  料也是泫石,这种近乎绝迹了的原料实在太难找,就算有也是少量。
  找到原配方是蒋璃的最后希望,她想看看泫石是不是真的就是原配方的主要原料,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她心中唯一那么一点的期待也消失殆尽了。
  目前唯一知道的泫石原料是在季菲手里,但江山图里能有多少泫石?也不过是背水一战。
  “大漠深处……”蒋璃喃喃,“想要找到,只能到大漠深处碰运气。”秦二娘见她果真是个懂行的,叹了口气,“泫石据说是只存在于大漠深处,蒋姑娘,不是我打击你,暂且不说大漠深处危险重重,哪怕是你真的深入大漠腹地,想找泫石也  不是件容易事,如果泫石真的存在这世上,那市面上总会有流通的。”
  这也算是这么久以来秦二娘对她说的最真切的一句话了,蒋璃何尝不清楚寻找泫石的艰辛?更甚者是送了命也未必找的到。
  秦二娘留下秘方走了。
  秦族长也不好意思多加逗留,临走前对他们又是一番解释,“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难找的原料……”
  二人走了后,蒋璃将皮子一拿窝在靠窗的宽大椅子里若有所思。陆东深知她的心思,走上前靠在窗子旁,摸了摸她的头,“囡囡,别为难自己。”不为难自己,就得让陆东深为难,还有四年前深受其害的无辜者,更重要的是,虽然陆东深始终隐忍不说,她也能看得出来,他的个人情况是加重了,他会时不时去揉手  臂,而且越来越频繁,这段日子以来,她想尽办法从他的饮食和入口的东西着手,尽可能将他的症状一再拖延,可她清楚知道,她所用的办法都是治标不治本。
  一直沉默的阮琦开口了,一脸内疚,“对不起,我当初真的不知道……”“以后的事你哪能预料?”蒋璃知道她为什么事道歉,将手里的皮子折好,“你是原料商,也是要赚钱生活的。”她曾经怨过阮琦,觉得她居心叵测,但接触这么长时间下来  ,自然就知道阮琦也是个心思澄明的姑娘。
  “所以,”阮琦接过她的话,态度坚决,“如果你一定要找泫石的话我帮你,我会在圈子里打听一下,实在不行,就算去大漠我也陪你。”
  蒋璃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微怔一下,少许后说了句谢谢。
  饶尊不同意,“开什么玩笑,你们两个姑娘跑大漠?不准去,不就是泫石吗?我叫人翻天覆地也给找出来还不行吗?”
  陆东深的态度也不容反驳,“还会有其他办法,所以打消找泫石的念头。”
  蒋璃攥着皮子,她没表态,但心知肚明,没有其他办法。秦天宝坐在房间的角落,他没跟秦族长走,听见他们在讨论大漠泫石的时候脸色就有些难看,见最后蒋璃沉默不语又不像妥协的架势,他战战兢兢开口,“蒋姑娘,你、你不能去大漠……会死的,你一定会死的。”


第559章 的确是个预言
  大漠会有危险,如果现如今还存在泫石的话,那泫石所在的地方必然是荒无人烟,绝不会是大漠边缘上的旅游线,因此更加是九死一生,这也是陆东深和饶尊坚决反对的  原因。
  九死一生,至少有一生。
  可秦天宝的信誓旦旦都把有可能存活的生机都给掐死了,陆东深等人看向他,却见他神色异常慌张,眼睛里还带着惊恐,要知道他素日里可是个很稳当的孩子。
  陆东深问他,“你是知道些什么?”
  秦天宝坐在那,嘴巴张了张,好半天说,“你们……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太玄乎的我肯定不信。”蒋璃态度明确,“所以你说我进大漠会死,给个充分的理由。除去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所带来的危险,我之前不是没走过大漠。”越是罕见的原料生长之地就越是偏僻,寻找过程中危险重重也实属正常。蒋璃不怕深入大漠,当年她为了采集大耳沙蜥的血液,足足在大漠里待了半个多月,继而对沙漠  环境也并不陌生。秦天宝抱了只茶杯在手,手劲不小,像是在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寻找勇气。“我生病之前做过的那个梦,梦里是个白衣女子,她行走在沙漠里,像是受了很重的伤,我一直跟  在她身后,直到她转身,她身上、脸上尤其是手上都是血!”
  蒋璃等人面面相觑,稍许饶尊提出质疑,“你在梦里梦见的不是医巫吗?”
  这是他们之前一致判断出来,而且秦天宝后来也是承认了的事。秦天宝摇头,“我也一度以为梦里的女人就是巫医,但傍晚的时候我站在祭台下看着蒋姑娘的时候,终于记起了梦里的那张女人脸,她不是医巫,是……”他看着蒋璃,目光  惊惶,“是蒋姑娘!”
  蒋璃一激灵,瞪大双眼,好半天“啊?”了一声。
  其他三人看着秦天宝谁都没说话,室内一度陷入安静。
  也就是说,令秦天宝从梦里惊醒的那个女人是蒋璃,他梦见了蒋璃,在他们还没到达秦川的时候?
  阮琦咽了一下口水,“这有点……”
  “扯……淡吧。”蒋璃也咽了一下口水,补齐了阮琦没说出口的话。秦天宝见各位的反应如此,急了,手里的茶杯一放,就差拍案而起,“是真的,我梦里的真就是蒋姑娘,我绝不说半句假话!蒋姑娘就在这,她是神女,所以我如果说了假  话,就让我、让我天打五雷轰!”
  一时间让蒋璃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件事荒唐至极,但她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至少人家秦天宝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都不怕她能“引雷”劈死他了。
  陆东深依旧靠在窗子旁,双手插兜,盯着秦天宝的眼神却是犀利,他问,“你说梦里的女人流着血,尤其是手,对吗?”
  “对。”
  “肯定吗?”
  秦天宝想都不用想直接点头,“肯定!”
  陆东深冷不丁甩了句,“你见过秦川禁地里的棺椁吗?”
  一句话陡然提醒了其他三人,尤其是蒋璃,微微一僵,紧跟着想到了那口金丝楠木棺材上的画,最后一幅就是流血的女人手。之前他们在分析秦天宝时也想过他可能去过禁地,尤其是秦宇过世后,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更加肯定他见过棺画了。岂料秦天宝摇头,“我知道禁地,也知道那里有医巫的  棺椁,但是我没进去过,秦川有规定,禁地一般进不得。”
  未卜先知?
  蒋璃盯着秦天宝的脸,不经意想到秦族长的话,他曾说过秦天宝这孩子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如果是能预见未来的话,那这可不是只有一点与众不同了吧?她不相信这些,荒唐至极,这世间的确有太多解释不了的事,但她认为也许太多事只是现阶段的科学解释不了。就像是《山海经》中对烛龙的描述:人面、蛇身、赤色,
  钟山之神,视为昼、眠为夜。后有学者认为,《山海经》中对烛龙的描述虽充满神奇色彩,但仔细分析得知,所谓烛龙很大可能就是北极的极光。
  所以,她认为秦天宝的这个梦一定是有迹可循。
  蒋璃清清嗓子,起身走到桌子旁坐下,与秦天宝面对面,“你好好看看我的脸,再想想跟你梦里的一不一样。”
  秦天宝也真是给她面子,盯着她的脸左瞧右瞧了大半天,瞧到陆东深终于耐不住性子低喝了一嗓子,“还没看明白?”
  激得秦天宝肩头颤了颤,不敢去跟陆东深对视,看着蒋璃说,“真的是一模一样。”蒋璃瞪了陆东深一眼,跟个孩子大呼小叫什么?就这脾气以后怎么管孩子?她得重新考虑一下未来孩子爸爸的人选才行。想到这赶紧又把念头捏死,她恍惚能够感觉到陆  东深掐着她脖子,这次说的是:找死是不是?
  陆东深没理会蒋璃哀怨的小眼神,注意力就在禁地的棺椁上,问秦天宝,“棺椁的事,秦川里谁最了解?”
  秦天宝想了想说,“族里的几位长老,还有就是二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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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地的棺椁里葬着的是医巫的衣冠,那个棺椁是跟着秦川的祖辈一同来的寂岭深处,被搁在高高的崖洞之内。”秦二娘手拿剪刀剪了一小截烛捻,烛火又明了许多。
  将剪子搁到一旁的竹篓里,眼也没抬,不疾不徐继续道,“棺画上的最后一幅,的确是个预言。”秦天宝的梦虽说在蒋璃等人认为是荒唐,可这番话落进秦族长耳朵里后就意义不同了,他似惊似喜,还有点紧张,紧跟着去找了秦川族老,族老们又将秦天宝叫去问了一  番,查之他没在撒谎,一行人便都聚到秦二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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