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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奶奶瞧瞧，这都抽中什么了？”
　　“蒸锅、吸尘器……”顾芸初并没有将自己中洗衣机跟冰箱的事告诉田奶奶，只粗略地报了一下汽车后备箱里有的奖品。
　　“那花了不少钱吧。芸丫头啊，抽奖也是种赌博，偶尔玩玩可以，可不能沉迷啊～”
　　“田奶奶，我们就抽了十张。参与了一下，没有多抽～”顾芸初并没有说谎，确实只玩了十张，至于后面中大奖的十张有人请客～“恩，确实应该见好就收。”田奶奶并不知道顾芸初中了洗衣机跟冰箱这些大奖的事，只当十张彩票里面中了蒸锅跟吸尘器。田奶奶只跟顾芸初聊了几句，便拎着菜篮子买菜去了。
　　顾芸初目送田奶奶离去，沈外公一听说楼下还有不少东西，便跟着沈川舅舅下楼搬东西。沈外公完全没想到，只是出门了几个小时，背回来那么多东西。
　　一台洗衣机两台冰箱放在女婿公司仓库暂且不说，光三层的不锈钢蒸锅就有六套，另外全套餐具，一套玻璃茶具，一个吸尘器、一包洗衣粉，一个打火机。顾妈妈见沈外公翻看的奖品堆里并没有看到电熨斗，洗衣粉也只有一袋，就回头瞄了一眼在一旁正在给沈璐瑶剥酒心巧克力的彭晓真，立马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沈外婆稍稍清点了一下奖品，笑着问道：“小芸儿，今天花了不少钱才能中了这么多好东西吧？”
　　“没有啊～”顾芸初翻出个小榔头，一边敲着小核桃，一边回答道，“就买了十张彩票，小璐璐抽五张，我抽了五张。”
　　“就抽了十张？可这里的奖品……”沈外婆又清点了一下所有的奖品，若算上洗衣机跟冰箱，好像有十四件。
　　“妈，你是不知道。最开始这个小滑头抽中了一台洗衣机，然后有个男人过来说要借小滑头的手气帮着抽十张。结果那男人偷了姐的那张中了洗衣机彩票跑了。”沈川舅舅一边熟练地削着冰糖橙，一边开口道。
　　“啊，被偷了？”
　　“是啊，被偷了。没想到小滑头的手气那么好，后面抽的十张里又中了台洗衣机，两台冰箱，还有这些蒸锅……”
　　“这么说这里所有的奖品都是芸丫头一个人抽中的？”沈外婆不是没注意自家那儿媳妇刚刚偷偷的将一大包东西放回客房，只是想买个家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啊。小滑头这手气真好～”沈川舅舅很高兴地用手摸了摸顾芸初的头，“跟她舅舅我一样！”
　　“你就臭美吧。”顾妈妈帮着沈外婆将桌上的大包小包一一归置好，丝毫没在意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彭晓真的算计。
　　“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妈妈我先回房练琴了。”
　　“去吧。”沈外公正戴着老花眼镜研究吸尘器的说明书，见顾芸初如此说，便甩手打发了。小学一年级的寒假作业并不多，顾芸初前一天花了大半天时间再加上今天上午，也就全部搞定了。回到自己房间的顾芸初想起自己已经连着两天没练琴，便翻出琴谱，静下心来，弹古筝。
　　都说弹琴可以陶冶情操，这话一点都不错。行云流水般的琴声让原本心情就不错的顾芸初，心情越发的好，就连沈璐瑶偷溜进自己的房间，穿着鞋爬**，抱着那只泰迪熊不撒手都不曾察觉到。
　　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真的没察觉，只是不想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影响自己的好心情罢了。就算这会儿千方百计的阻止了，沈璐瑶童鞋还有一招惯用伎俩，就是上火车前再通知你，XXX（某东西）她非常喜欢，所以拿走了。这种生米强行煮成熟饭的强盗行径，让前世的顾芸初毫无招架之力。
　　这会儿，既然你想玩就玩呗。有什么比最终什么都没得到更让人解恨的？想到此，顾芸初的琴音似乎欢愉了不少。
　　另一边，彭晓真见沈川舅舅走进客房，连忙也跟着进了房间。没过多久，屋子里传来沈川舅舅的咆哮声：“你再说一遍！”
　　彭晓真觉得很委屈，不就是想要个冰箱跟洗衣机，至于发那么大火吗？沈川舅舅突然觉得这个跟了自己五年的老婆很不上台面，难怪当初……眼皮子太浅，喜欢占小便宜也就算了，唯一的女儿也被她娇惯溺爱得不知天高地厚，想要什么就必须得有什么。
　　不明所以的沈璐瑶抱着自己偷偷拿到的玩具熊，开心地溜了进来。沈川舅舅一见沈璐瑶费力地抱着的那只跟自己差不多高玩具熊，不悦地皱了皱眉。
　　“璐璐，这只熊……”
　　“芸姐姐给的！”沈璐瑶见爸爸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当真？！”小滑头给的？隔壁房间隐约传来的琴声从大半个小时前就不曾停顿过。
　　“沈川！你想干嘛？！”彭晓真立马发现沈川舅舅脸上的怒意，慌忙将女儿沈璐瑶抱在怀里。
　　“老子警告你！”沈川舅舅用手指着沈璐瑶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说谎，老子就对你不客气！”
　　之后，沈璐瑶的谎话自然一戳就破。若非沈家二老的介入，沈璐瑶免不了得挨一顿红烧竹笋。因为女儿差点被沈川舅舅揍，这让彭晓真对顾芸初相当地不满。
　　晚上下班回家的顾妈妈见沈璐瑶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有点心疼，忍不住私下里找顾芸初谈心，言里言外地有些责怪顾芸初没帮沈璐瑶。
　　“妈妈的意思，我应该对舅舅说谎？”正在写春联的顾芸初笑了笑，很淡然地提笔沾墨，在新买的红色卡纸上，写上一个大大的“福”字。
　　“呃……”顾妈妈迟疑了一下，想了想后说道，“妈妈不是让你说谎。璐璐还小，你就让让她呗，左不过是一只玩具熊。你若想要，回头妈妈再买新的给你～”
　　“妈妈，我并非舍不得一只玩具熊。”顾芸初将毛笔搁在一旁，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璐璐还小，就已经养成‘想要什么就得给什么，否则就哭闹’的毛病。可总有一天，她想要的东西我们没办法满足，那时怎么办？”
　　顾妈妈被顾芸初的话一下子点醒了。这几年实施计划生育，家家户户基本都是一个孩子。自家女儿从小就特别懂事跟早熟，让她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可在沈璐瑶身上，她看到一个被宠溺得有点无法无天，想怎样就得怎样的小公主。正如女儿顾芸初所说的，总有一天，沈璐瑶想要的东西，做为长辈没办法满足。真到了那时，怎么办？难不成让长辈去烧杀抢掠、违法犯罪，来满足她的愿望不成？那可不是爱孩子，而是害了孩子！
　　顾妈妈不再说什么，摸了摸女儿的头，安慰道：“小芸儿，一会儿妈妈就帮你把那只玩具熊拿回来。”
　　不到吃晚饭，顾妈妈果真将那只泰迪熊给抱了回来，只可惜小熊身上不仅沾满了灰尘，还有巧克力跟黏黏的糖汁。
　　“没事的，妈妈，回头洗洗就干净了～”
　　看着女儿一边仔细地用湿布除去黏在泰迪熊身上的巧克力渍跟糖汁渍，一边笑着安慰自己，顾妈妈对自家这个唯一的亲侄女顿时没了什么好感。
　　吃过了晚餐，顾爸爸跟沈川舅舅陪沈家二老在会客厅筑长城，顾妈妈、彭晓真和两个孩子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电视，顺便再商量一下年夜饭以及初一给小芸儿过生日的时，当然还有初二一大早去乡下拜年的事。
　　这会儿还没有什么大型的购物超市。农贸市场虽说年三十上午还能买到一些菜，但年二十八开始这菜价基本比平日贵好几倍，初一到初三这几天农贸市场是不开张的。所以按着沈外婆的意思，明儿年二十六，就一次性多买些蔬菜，反正鸡鸭鱼肉什么的家里的冰箱、外面阳台上也准备了不少。
　　小芸儿生日反正菜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最多只需要再定个生日蛋糕就行。不过现在供销社的蛋糕一般都不大，最主要还不新鲜。所以顾爸爸打算大年三十那天亲自去金都酒店定个大点的奶油蛋糕回来。至于年初二一家三口去乡下拜年的礼，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冰糖橙和红富士苹果各一箱，再准备些荔枝干桂圆干红枣等干果，两位老人一人一套新衣服。听说今年远在外地的二姑妈顾家卉也会赶过来拜年，正好一家一套三层的不锈钢蒸锅。
　　“娃娃～”
　　“碰！什么事，妈？”沈川舅舅丢了一张废牌，碰了坐在下家的沈外公丢出的三筒。
　　“这不锈钢蒸锅质量蛮好的，你走时记得带一套回去～”戴着老花眼镜的沈外婆一边瞅着自己的麻将牌，一边说道。
　　“哦。”沈川舅舅淡淡的应了一声，瞧着不是很想要的样子，估摸着还是觉得大包小包的行李太麻烦。
　　彭晓真的目光有些闪烁，比起不锈钢的三层蒸锅，其实她更想要那洗衣机跟冰箱。若是她开口……彭晓真偷偷瞄了眼身旁的顾妈妈，犹豫着要不要开这口。
　　顾爸爸一脸纠结地皱着眉，左挑右选考虑了很久挑了张筒子打了出去，原以为能让老丈人能胡，结果便宜了小舅子。清一色筒子吃吃碰碰，三番。顾爸爸付给沈川舅舅六个小子儿。
　　一直在做大牌，好不容易能胡一把，却被自家儿子劫了胡的沈外公有点不高兴地付了三个小子儿，一抬头，正巧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儿媳妇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不晓得在打什么主意。
　　“外公外公，我们把那个冰箱跟洗衣机捐了，好不好？”正当舅妈还在盘算着如何开口时，顾芸初已经晃到了麻将桌旁，趴在沈外公的后背上笑盈盈地说道。
　　“什，什么？捐了？”
　　彭晓真一听她看中的冰箱跟洗衣机要被捐掉，这嗓门一下子就大了。

　　第三十九章分享，去福利院

　　“什，什么？捐了？”彭晓真一听她看中的冰箱跟洗衣机要被捐掉，这嗓门一下子就大了。
　　“捐了？”沈外公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情绪有些激动的儿媳妇，又看了看笑嘻嘻的小外孙女，问道，“芸丫头，你是怎么想的？”
　　“很简单啊。家里的冰箱跟洗衣机才买没多久，既然我们用不到不如捐给那些更需要的人呗～反正……”
　　听女儿如此说，顾爸爸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觉告诉他，顾芸初接下来所说的话十之八九不会很好听。果不其然！顾芸初停顿了片刻，继续笑着说道：“反正这点奖品还不够奶奶、姑姑、大伯小叔几个分的、不如捐了一了百了！”
　　听完顾芸初的话，彭晓真如坐针毡，这个外甥女是不是话里话外地在影射她时刻不忘打秋风？
　　听听，什么叫不够瓜分的？
　　顾妈妈听完后，忍不住开口道：“小芸儿！你个小丫头胡说什么呢？”
　　顾芸初眨了眨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顾爸爸，反问道：“难道不是么？”
　　顾爸爸顿时无语了：女儿这话其实一点也没说错。瞧着是有两台冰箱一台洗衣机，大姐、大哥、小弟家一家一台完全够分。其实不然！若真如此，只怕到时候谁家冰箱谁家洗衣机还得争抢一番，而最终结果十之八九是一家一台冰箱外加一台洗衣机，而且是由他来买单。
　　自打女儿那三个剧本卖了大价钱，前头自己倒腾黄沙，后面又当起了建筑包工头，这家里的日子确实是越来越好，可跟兄弟姊妹间的关系却大不如从前。那些个亲戚见天的上门打秋风，所提的要求一次比一次过分，也难怪自家女儿会如此说了。
　　顾爸爸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捐了也好，只当没中奖！省的到时候再争吵不休。
　　两台冰箱一台洗衣机到底还是没有捐给儿童福利院。一台冰箱给了隔壁单元的田奶奶家的闺女，洗衣机给了何老，剩下一台冰箱则便宜给了陶亮家。没办法，这年头像洗衣机冰箱电视机这类高档电器还是限量供应，有钱也得有路子才能买到。这三笔巨款，最终进入了顾芸初的口袋。
　　顾芸初丝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先是分了十张天安门给顾爸爸，美其名曰这是抽奖的本钱。至于剩下的……既然没办法捐电器，那就捐其他的东西呗～年二十八（2月4号）一大早，顾爸爸就开着车，带着顾芸初，去农贸市场将预订的整只猪腿、三十斤大米、十斤油、二十来斤土豆大白菜白萝卜给运了回来。随后又买了冰糖橙跟红富士苹果各一箱，十斤瓜子花生，十斤各式各样的糖果糕点，新的毛巾、脸盆、牙刷、香皂、练习本、铅笔……像油米糖之类的东西这会儿还需要粮票，属于限购产品，要不然绝对买的更多。即便如此，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将整辆车塞得满满的。
　　沈川舅舅本想着让自家女儿也跟过去看看，长长见识，可惜沈璐瑶死活不肯去。顾芸初乐得沈璐瑶不去。下午，沈川舅舅夫妻俩在家陪沈家二老筑长城，顾妈妈还在加班，所以只有顾芸初跟顾爸爸两个人前往儿童福利院。
　　这会儿的儿童福利院的待遇并不怎么好，毕竟大家整体的工资都不高，物质生活条件一般。好在福利院的工作人员都很有爱心，也很负责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顾芸初透过车窗，环顾着四周环境。灰色的围墙，锈迹斑斑的铁门，墙上的挂着的招牌上，“XX市社会福利院”五个大字字迹有些模糊。
　　负责看门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弯着腰驼着背，很快注意到门口停了辆黑色小轿车。
　　“你们，找谁？”
　　“是这样的。快过年了，我跟我家女儿带了点水果和糕点，来看看福利院的孩子们。”顾爸爸从车窗里探出头，解释道。
　　福利院的铁门打开了，顾爸爸将车子缓缓地开进院子。没一会儿功夫，从屋子里一前一后走出两位工作人员。走在前面的瞧着像位修女，五十开外的样子，慈眉善目，头上戴着黑色镶白边的修女帽，穿了一身黑色的修女长袍，脖子上挂着十字架。后面那位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藏青色工人制服，头发已发白了大半，瞧着有些苍老。
　　“你们好。我是院长，姓张，你们可以叫我张妈妈。这位是我们的副院长，李妈妈。”
　　“下午好。我姓顾，这是我的女儿小芸儿。”顾爸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张院长习惯性地将挂在胸前的十字架握在手里，很虔诚地祈祷道：“谢谢你们来探望孩子们，愿主保佑！”
　　“院长妈妈好，李妈妈好～”福利院会将这些负责照顾孩子的工作人员亲切的称呼为“妈妈”。
　　“快过年了，我和女儿准备了一些吃食。东西有点多，能不能麻烦找几个人，帮忙搬一下？”
　　“没，没问题。”听到顾爸爸如此说，张院长跟李妈妈非常高兴。虽说时常有社会良善人士捐钱捐物，可毕竟大家都不富裕，每月补贴也就那么一点点。福利院时常入不敷出，说起来孩子们都已经很久没开荤了。
　　没一会儿功夫李妈妈就带着七八个八九十岁左右的孩子，出来搬东西。顾爸爸打开了车门和后备箱。在场的几个孩子看到满满一车子东西时，眼睛瞪得老大，忍不住发出惊叹声。
　　“我可以先参观一下这里么？”乘着顾爸爸等人搬运吃食的间隙，顾芸初回过头，问站在自己身旁的张院长。
　　“当然可以～”张院长微笑着点了点头，“请跟我来。”
　　张院长领着顾芸初在附近稍稍转悠了一下，顺便简单地介绍一下福利院的大致情况。福利院并不大，L型三层小楼房。一楼有两间大的教室一间杂物房。平日孩子们上课、学习、吃饭、玩耍基本全在教室。厕所在楼梯口，拐角是厨房。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厨房上面那间屋子是间简陋的医疗室。
　　透过窗户往里张望，顾芸初发现二楼睡觉的地方相当的简单，很像自己前世幼儿园睡午觉的地方，都是那种靠墙两排连在一块的大通铺。
　　听张院长介绍，现在整个儿童福利院有三十五个孩子。其中二十一个孩子多少带有一些残疾或患有先天性有疾病的；其余十二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身体很健康。这些孩子最小的不过几个月大，最大也不过十三岁，正在市里初中上学。
　　“若是没人收养，他们会一直待在这里么？”顾芸初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些健康的孩子比较容易被收养。若没人收养，我们会负责照顾他们到十八岁，随后会安排他们去那些国营企业上班。身有残疾的还好一些，成年后生活至少可以自理。至于那些脑瘫智障的，恐怕得一直留在这里了……”张院长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跟个半大的孩子详细的介绍福利院的情况，或许是因为那些丰厚的礼物，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的笑容……张院长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半大的孩子听得懂。
　　“哦。”顾芸初点了点头，跟着张院长走进了一楼的大教室，顾爸爸也刚走进教室没多久。整个屋子布置得很温馨。二十多个孩子穿着洗得有些发白但还算干净的衣服，坐在各自的小板凳上，见顾爸爸和顾芸初走进屋子，纷纷站起了身。
　　“孩子们，这位是顾爸爸和他的女儿。顾爸爸带了好多礼物～”张院长笑着向屋子里的孩子们介绍顾爸爸和顾芸初。
　　“谢谢顾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