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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赤｜裸｜裸的拿他当空气啊！

　　　　莫然几乎想要转身拂袖而去。

　　　　但他忍住了，因为就算不打算追求佳雪，他也不想就此断了与水家的交往。

　　　　好在这时佳雪开口了：“好吧，你想谈什么？”

　　　　莫然立即说：“我们出去。”

　　　　说完，两人很有默契地一起以目光询问水远程。

　　　　水远程只说：“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随意。”

　　　　佳雪便跟着莫然来到医院病房走道尽头的楼道厅前。

　　　　因为上下都是用电梯，这又是十六层，这边的楼梯又不是设在电梯旁边的，所以仅作为紧急通道预留，空在这里很少有人走动的。

　　　　佳雪站住，问：“你想谈什么？”

　　　　她漠然的神情激得莫然有些恼怒，他也忘记了什么相处之道、什么谈话技巧。

　　　　在佳雪面前，他好像永远是忐忑甚至抓狂的那一个，永远没有气定神闲的时候，自然用不上平时所学：“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却很讨厌我，为什么？”

　　　　上一世的莫然，根本不会这样说话。

　　　　他永远都是控制着节奏的一方，从来不会失了分寸。

　　　　可现在，这句话问得简直有些好笑。

　　　　他喜欢的人，就不能讨厌他了吗？这人还真是自大，地球是围着他转的啊？

　　　　佳雪也不掩饰，就把这想法用表情来了个精彩诠释。

　　　　莫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从佳雪不屑又好笑的神情中，便知道自己这话错得有多离谱。

　　　　这一次，他按捺下心中的焦燥：“是我太唐突了－－不过，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反复追问还没有结果的一件事，在我心里已经困扰了那么久了，就算判我死刑，我也想死个明白，真的想死个明白。”

　　　　佳雪低下头。

　　　　莫然上一世，从来不会这样。

　　　　尽管他伤她伤得很深，但是两人之间，毕竟还是有那么那么多的温情在的。

　　　　哪怕现在想来他应该大多数时候都在做假，佳雪也有些被此时这么卑微的莫然所触动。

　　　　可是，她现在拒绝他的真实理由，实在是无法言说。

　　　　莫然就这么对上了佳雪长长久久的沉默。

　　　　对他来说，这就像是一场心理的对峙，在对方的不动如山中，他早已经乱了阵脚，很快就要兵败如山倒。

　　　　在所有勇士的勇气丧失一尽前，他自然要做最后的拼死一博，于是大声问：“是因为向寒辰吗？你觉得他比我好？”

　　　　佳雪有些震惊地看莫然：他居然知道向寒辰的身世了？

　　　　莫然居然在调查他们？

　　　　可是接下来莫然却说：“你是不是觉得，他能让你搭上向丝络，就一定是向家得力的人？我告诉你，向家人丁单薄，向家老爷子就两个儿子，大家知道的也就向丝络一个孙女而已！”

　　　　佳雪觉得好可笑，双手抱臂看着莫然，好整以暇地打算好好听听他的长篇大论、真知卓见。

　　　　佳雪越是淡定，莫然心里就越是没谱，方寸尽失地慌不择言：“那个向寒辰如果是向家近支还好，要是边远旁支，就凭他，能给你什么？你是水家的大**啊，他根本配不上你。”

　　　　佳雪淡淡笑：“这就是你的爱情观？”

　　　　莫然情知失言，只好补充：“爱情里，爱当然是最重要的，但想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光有爱还不够，门当户对是自古以来的古训。”

　　　　佳雪完全不以为意：“这是我要考虑的，大概不该劳烦莫然哥哥操心。”

　　　　“我哪里不好？”他更想问的是，他哪里比不上向寒辰。

　　　　佳雪冷冷一笑。

　　　　她还是回答他吧，反正她也算已经找到了理由。

第142章　你的势利

　　　　“你很好，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莫然显然不肯接受这么通用的、敷衍的答案，皱眉看着佳雪。

　　　　佳雪的目光落在别处，似在回忆着什么：“你扪心自问，你是对我一见钟情，还是对水家的大**一见钟情。佳仪跟我爸争吵的那天晚上你也在场，佳仪的身世，你显然知情。”

　　　　莫然被佳雪堵得有些哑口无言。

　　　　佳雪居然是这么冷静犀利一个人。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在她的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表演吧？

　　　　这叫他怎么能甘心？

　　　　“佳雪，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他是的话，早就选择佳仪了，何必在此受尽冷眼，上赶着被她奚落至此！

　　　　佳雪没有反驳他，只是无奈一笑：“你刚才对向寒辰的评价，不正很好的诠释了你对爱情的理解？”

　　　　莫然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佳雪淡淡地说：“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名门贵女，小包子铺长大的孩子，没有那么深的门弟观念，在我心目中，感情是不会拿来计计价的，门当户对永远不可能成为打动我的理由，想换我真心以待的，唯有一颗真心。”

　　　　莫然很想说真心，他也有。

　　　　但是眼下这个情况，这话说出来，比不说还要牵强，于是只能红着脸站在那里，尴尬万分。

　　　　看着莫然那么不甘心的样子，佳雪忍不住问：“你敢拍着胸脯说你放弃佳仪选择我，不是因为我是我爸唯一的女儿？”

　　　　莫然无话可说。

　　　　在当时，这的确是他做下决定的很大一个考量。

　　　　可是现在却被考量对象如此直白地指了出来，他无可反驳，只能说：“在最一开始，的确有一部份原因，但是后来……”

　　　　佳雪打断他：“后来又怎么样？你喜欢我什么呢？我们接触又不多，除了家世，那便只有外貌了－－我相信莫然哥哥不该是这么肤浅的人。”

　　　　－－总之你不可能喜欢我这个人，你只是受这些外在的条件所迷惑，你就是冲着这些来的。

　　　　莫然还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任何理由。

　　　　佳雪的确是一直对他冷冷淡淡的，根本没有深交。

　　　　可是从她身着一袭宝石蓝色的长礼服推门而出，走进他的眼帘的时候，便像是一束光，直直地透过心窗射到了心田最柔软的地方。

　　　　也许女人无法理解，男人有多么的视觉。

　　　　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佳雪的聪明机敏，大方睿智，甚至她的冷淡，都成了吸引他的理由。

　　　　求而不得的一个自强自立的女孩子，她不依附外来的助力，便自有一股子香远益清，亭亭静植。

　　　　到今天，莫然才算是明白，他自以为自己吸引人的东西，在佳雪的眼里一钱不值。

　　　　所谓的门当户对，所谓的政商联合，那只是两家大人和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对佳雪来说，这些都抵不过一颗真心。

　　　　所以，他败给了向寒辰。

　　　　是他太大意了，觉得自己势在应得。

　　　　如果他的身世差一点，便也会想着应该刻意讨好着水家大**，自然不会轻易流露出我们门当户对天作之合、我能帮你所以你该选我的优越感来。

　　　　这么想着，他轻声问：“真心吗？只要一颗真心，便足以打动你吗？”

　　　　佳雪不置可否，转身打算回去。

　　　　莫然却伸手拦了她一把，目光坚定地想要寻讨一个答案。

　　　　佳雪便重重地点头。

　　　　反正－－这个人，是根本没有心的。

　　　　一个可以把自己的感情都放在天平上称斤卖两精打细算着谋取利益的人，一个利益谋取失败便会翻脸无情的人，有什么真心可言。

　　　　他只爱自己，甚至只爱钱权，他连自己的感受都不在意，是个连自己都能出卖的人！

　　　　想到他上一世种种的温柔，佳雪就觉得直犯恶心。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浓情蜜爱，假的情话绵绵，假的**溺珍视！

　　　　她是一个傻瓜，他是一个戏子。

　　　　见莫然还拦着她的去路，佳雪不悦地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莫然点着头说：“你等着，我会给你一颗真心。”

　　　　佳雪轻笑。

　　　　真心，他有吗？

　　　　－－不，不能这么说。

　　　　像上世那样，他是可以演的天衣无缝的，真真假假，根本就难以分辨！

　　　　莫然清清楚楚地看到佳雪唇角那讥讽意味甚明的微笑，他不甘心地想：我会证明给你看。

　　　　佳雪回到病房，水远程向外看了看，奇怪女儿怎么一个人回来，“莫然呢？走了？”

　　　　“刚才的‘谈谈’，他可能需要点时间消化。”

　　　　水远程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你不喜欢他吗？”

　　　　佳雪淡笑而已，并不回答。

　　　　水远程是真的觉得有点可惜。

　　　　佳雪的确遇到了比莫然更闪眼的年轻人，但论知根知底，却远不如莫然。

　　　　嫁去莫家，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单看两家的交情，佳雪就不会受任何的委屈，即使有什么，他也是可以出面解决的。

　　　　可是选了向寒辰或者别的什么人，高攀未必就会幸福，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水家可能都是无能为力的。

　　　　佳雪从父亲的眼神里看到了惋惜，她不禁有些疑惑地问：“爸，莫然就那么得你的心意吗？”

　　　　按说水远程纵横商界这么多年，识人用人的本领不至于没有啊，怎么看莫然，就走眼走得这么狠呢？

　　　　还有莲和佳仪，他也跟瞎了似的！

　　　　想到这里，佳雪对比了下上一世的自己，不禁摇头苦笑。

　　　　可能正是因为是最亲近的人，反而本能地有一种信任，从未生出过防备之心的缘故吧。

　　　　人被感情蒙蔽了的时候，智商是没有任何发挥余地的。

　　　　不过让佳雪意外的是，水远程说：“那孩子聪明上进，前途无量，生得也是仪表堂堂，说实话，跟你算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各方面条件都很般配的。”

　　　　佳雪无语了一会儿，问：“他就没有什么缺点吗？”

　　　　水远程浅浅笑着，抬眼望了望病房门的方向，像是怕被莫然偷听了去，轻声地说：“怎么会没有，那孩子现实了点，他爹官场上的通透圆滑被他一分不落地继承了去还发扬光大。”

第143章　角度不同

　　　　佳雪郁闷：原来老爸不是不知道啊！

　　　　可水远程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佳雪的心下一惊：原来很多时候，仅仅是因为你所站的角度不同，就会对事件做出截然不同的看法！

　　　　水远程说：“不过他这个缺点，在爸看来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处，正因为他势利，只要德诚存在一天，他就会对你死心踏地一天，他不敢对你不好。”

　　　　佳雪大囧，看来老爸对德诚集团的未来，可是满满透着自信啊。

　　　　也对，像德诚这么大的公司了，只要不是后继无人或者被政策、大环境影响，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的。

　　　　她水佳雪又长得不错，带出去面子十足，莫然的确应该没有什么不对她好的理由。

　　　　佳雪深深地望了父亲一眼，他也算是处处为女儿着想了，是真心的为她好，希望她过得开心快乐、永世安稳。

　　　　可惜的是，他是万万没有可能想到自己会英年早逝，从现在算起来，也只有几年的寿命了。

　　　　佳雪的鼻子有些酸。

　　　　水远程看佳雪眼眶有些红了，惊讶地问：“怎么了？”

　　　　佳雪过去趴进父亲怀里，动容地说：“爸，女儿一定会过得幸福美满，不会让你失望的。”

　　　　上一世，她懵懂无知，水远程为她机关算尽，却唯独算漏了意外。

　　　　这一世，该是她擦亮双眼，守护好所爱的一切了。

　　　　父女两人正在享受温情时光，佳雪的手机非常刺耳地响了起来。

　　　　她见是陌生号码，长长的一串数字，便不甚在意地说：“喂？请问……”

　　　　那边杀猪似地叫了起来：“小雪，啊！我是你舅舅啊！”

　　　　佳雪下意识地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些，皱眉问：“什么事？”

　　　　直觉就没什么好事。

　　　　“救救我，佳雪，你一定不会不管舅舅的对不对？”

　　　　佳雪的心沉了下去，她立即意识到：一定是赌钱了！

　　　　输光了被人扣起来？

　　　　水远程也大致听出来是吴忠，便以目光询问佳雪。

　　　　佳雪回给父亲一个无奈的眼神，冷冷对着电话里说：“说，怎么回事？你输了多少？”

　　　　吴忠却明显地在回避这个问题，只拼命地挣扎呼喊：“佳雪，你一定要救救舅舅啊，他们会杀了我的！”

　　　　佳雪丝毫不为所动：“杀了你？那也是你招惹上的。”

　　　　她话音刚落，就见外婆突然猛烈地挣扎着坐了起来，冲着佳雪一脸紧张地啊啊叫着。

　　　　佳雪愣了一下，她的电话又没有开免提，老爸能听到点什么是因为他离得太近了。

　　　　佳雪也不是打定了主意不管他，只不过她不可能轻易答应帮他，吴忠是个赌徒，为赌吃了亏都不一定能吸引教训，要不给他吃点苦头，只会变本加厉！

　　　　她是想要趁此吓唬够了吴忠，再出手帮忙。

　　　　可是对别人来说，只知道佳雪跟吴家并没有太多的来往，如果不是血缘相关，他们那就是陌生人。

　　　　所以佳雪的冷淡，很容易让人当真，这不，吴忠凄厉惨叫着说再也不敢了救救我的同时，吴老太也泪落如珠，颤抖着说：“小……雪，姥娘求……你……”

　　　　吴老太就吴忠一个儿子了，自然不可能看着他陷入危险。

　　　　也正是这样的母子连心，才让她那么敏感地察觉到这个电话是吴忠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无非是又赌输了被人扣下来。

　　　　水远程也是觉得不该立即插手管这件事的，便不为所动地冷着声音问：“吴姨，之前我给吴忠的钱，都是被他输掉了吧？”

　　　　吴老太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复杂地叫人都有些看不明白。

　　　　水远程也不管，只是接着说：“赌博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你敢填多少钱，他就敢堵多大！”

　　　　吴老太还是紧张儿子，却又明白水远程的话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她实在没有立场要求水远程为儿子出钱出力。

　　　　这时，佳雪干脆拿着电话出去打了。

　　　　吴老太紧张地看着佳雪出了房门，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说：“你……害死秀丽……救小……”

　　　　老人家因为病的原因，口齿还是不清，尽管非常努力说出来的字也是含糊不清的。

　　　　但意思，水远程却一下就听明白了。

　　　　她这是打算只要救回吴忠，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她原谅他。

　　　　只要救回吴忠，水远程害吴秀丽自杀的事情，她就当不存在。

　　　　水远程面色沉了下去。

　　　　死了这么多年的吴秀丽，居然被摆上了交换的天平，这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但是这么多年了，尤其是佳雪已经这么大，平安健康地回到了他的身边，吴老太怎么都是佳雪的外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争取吴老太的原谅。

　　　　尽管这个原谅，不该是以吴秀丽的死为交换条件。

　　　　不知道是心软还是愧疚，水远程终于说：“你放心吧，我不会不管他的。”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

　　　　水家不缺钱，只要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算是多大的事情，水远程答应了，那吴忠就安全了。

　　　　水远程无奈地来到门外，佳雪正一脸严肃地说：“舅舅，不是我不管你，我实在管不了！你自己动动脚趾头想都该想得到我有没有本事拿这么多钱出来！”

　　　　吴忠立即大呼小叫着求情求饶。

　　　　佳雪却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谁有这么多钱你找谁去吧，我管不了！”

　　　　说完这句，她叭地挂上了电话。

　　　　水远程便问：“多少钱？”

　　　　“四百多万。”佳雪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这人脑袋里装的都是屎吧？家徒四壁，连老娘生病都没钱看拉回家陪着老娘等老娘死的人，是怎么有底气跟人赌这么大的？

　　　　他是怎么敢输这么多钱的？

　　　　这种人真心是干脆被人砍死了还干净些，救他才是自找麻烦！

　　　　－－可是，佳雪真的不想承认这个人就是她舅舅。

　　　　水远程了解佳雪的感受，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有爸呢。”

　　　　佳雪气呼呼地：“钱虽然是个天数字，但只要有还不是多大的问题，问题是他怎么敢赌这么大的！如果剁手剁脚有用的话干脆让人家剁了还干脆。”

第144章　是非不断

　　　　水远程苦笑而已。

　　　　佳雪这个年纪，怎么能懂得赌之一字的历害，赌瘾和毒瘾有得一拼，为这个字倾家荡产的不足为奇，妻离子散也不鲜见，把自己都赌残赌死的他都听过。

　　　　魔都有位实业家，原有连城财富，后来沾染了赌博，输掉了万贯家财之后，直接从原属于自己的公司办公楼顶跳了下去。

　　　　能赌到吴忠这个程度的人，家人想再把他拉回来，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水远程现在只能希望吴忠在魔都的期间不要出事，毕竟这是他答应吴老太的事情。

　　　　至于今后，他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