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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那人就是抓住酒鬼的拳头，然后挥出另一只手，一拳就击飞酒鬼了——
　　“哇，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壮……”
　　说完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妥，忙又道：“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不用那么客气……”男人转过头来，和唐嘉宝目光相对，却是轻“咦”了声。
　　唐嘉宝也不自觉地眨了眨眼，还真是要“咦”了。
　　这人居然是认识的，虽然不过是一面之缘，可唐嘉宝的印象却很深刻，毕竟活了两辈子，见过的活着的贵族还真是就这么一个。
　　不过，当初在戛纳见到这位法国贵族时，唐嘉宝可还真没留什么好印象。
　　她心里正在踌躇，海曼让雷诺已经用手指敲着下巴，“我记得你——就是那个戛纳见过的——木子！”
　　挑起眉，唐嘉宝忽然间就消了气。
　　虽然是个讨厌的花花公子，但居然能记住她演的角色，还真是最大的恭维。
　　不管怎么样，都是被他救了，唐嘉宝没打算阴着脸，笑着点头，她先伸出手，“谢谢你救了我，让雷诺先生，不过，我不叫木子，我叫唐嘉宝……”
　　对很多外国人来说，联邦的名字不大好记，只是嘉宝这个名字却不一样，“嘉宝？那个嘉宝？”
　　“我母亲很喜欢她。”坦然微笑，唐嘉宝忽然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占便宜，因为那位传奇中的女星，欧美人倒很容易记住她的名字了。
　　“我也很喜欢她，不过我想在这之后，可能我和很多人一样，会更喜欢你……”
　　海曼让雷诺是个搭讪高手，不只话说得甜，连笑容也甜，也可能是因为唐嘉宝刚被他救了，对他有所改观，居然觉得他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甚至还应他邀请一起去酒吧喝了杯。
　　“你为什么会来菲律宾？”倾近身，海曼笑道：“看起来你不像出入赌场的人，不过感谢上帝，虽然你可能只是误入，但对我来说，却真是最甜美的邂逅。”
　　被他的甜言蜜语逗乐了，唐嘉宝笑道：“稍后我会在克拉克拍戏——啊，让雷诺先生，难道你是来天使城的？”
　　“不，”海曼失笑，在唐嘉宝面前摇晃着手指，“亲爱的，千万别把我的档次放得那么低好吗？不，我不是来天使城，我只是来探朋友的。你知道我有很多漂亮的朋友——”耸了耸肩，他低笑道：“不过很明显，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她也给了我一个惊喜——我就知道，女人嘴上说爱你，可是只要一离开你就会再找男人的……”
　　看海曼露出难过的表情，唐嘉宝却反倒觉得好笑了，“难道你推开门看到——不，当你没听到刚才那句好了。”
　　她不该和一个还不算熟悉的人说那样轻佻的话，“我只是想说，难道你在她之后没有女朋友吗？”
　　看海曼只是耸肩却不说话，唐嘉宝笑得更灿烂，“你看，这样不就是了，你也另外都有过好几个女朋友了，那她再有新伴也很正常，这样才公平。”
　　“哦，该死的女权主义。”
　　海曼低声诅咒了声，可那故意做作的表情却只让唐嘉宝发笑。
　　“海曼，你之后打算做什么？直接回法国？”
　　怀着小心思，唐嘉宝笑着诱惑，“都到了克拉克，如果不去天使城岂不是太可惜了，要知道那可是很有名的！”
　　“有什么好看的，天，我可是来自法国——不是你想去看吧？”
　　被帅哥揭穿，唐嘉宝仍然是笑笑，并没有半点难堪的意思，“我是想去见识一下，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一起？天，这个世界真是疯狂，我可还没有和女人一起逛过红登区呢！”
　　海曼笑得暧昧，却最终还是答应了唐嘉宝的请求。
　　驱车前往天使城，虽然已近午夜，但这个时候却是天使城却热闹的时候。
　　还没下车，唐嘉宝已经有些惊住。
　　这一条街区并不是很宽敞，可是街道两边却是酒吧林立，各种的霓虹招牌闪烁着诱人的光亮，不过却不及在酒吧门口招摇的热带女郎更勾人。
　　不只是酒吧门口，街上到处都能看到穿得很少，或者是干脆只着了比基尼的女人，有年轻的不过十**岁，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当街摆腰扭臀，操着不太熟练的英语或是其他语言用各种各式的方式拉客。
　　除了女人，就是男人，走在街上的男人来自世界各地。大多欧美男人，穿着花衬衫，穿着沙滩拖鞋，大腹便便，已近中年，甚至有的头发花白，都是老头子了。
　　唐嘉宝看过资料，天使城最初建城，就是为海军基地提供的娱乐场所，现在来的老人，有很多是当年曾在这里服役的军人，人到老年又回来寻找当年的回忆。
　　除了欧美客，这里也有三、四成飘客是来自日韩联邦等地的亚洲客，这些客人就不像欧美客那么随意，一眼扫去，还有几个是穿着西服提着公文包的。
　　穿过街市，听着那些从街边女人嘴里冒出来的直接而黄暴的言语，唐嘉宝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
　　感觉到她的紧张，海曼张开手臂，小心地环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护在身边，又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如果不是碰到我，你也会自己一个人来？”
　　咽了下口水，唐嘉宝只是点了点头。
　　她还会自己一个人来，但真心的，这里看起来太乱，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来的话会遇到什么事。
　　吐了口气，她往旁边避了下，和海曼太过亲近，她有些不自在。
　　但她才离开海曼不到五步，就有一个男人扑过来，“多少钱？”
　　被突然扑过来的男人吓了一跳，唐嘉宝后退一步，还没说话，海曼已经在同时上前护住了她，“走开——”
　　海曼的个子很高，气势也足，一开声吼，那个个子矮，说不流利英文的亚洲男人就吓得退开。

　　　　第318章　天使坠落的地方

　　　　“别乱跑，天，你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显得多显眼吗？”海曼低声抱怨着，环住唐嘉宝的肩，“你真的要在这里拍戏？拍什么样的戏？你确定你能在这里呆超过一天时间？”
　　　　“当然！”答得生硬，唐嘉宝的头却仰得很高，“我确认，如果你觉得不适应，可以自己先离开，让雷诺先生。”
　　　　其实不过是欲擒故纵，如果海曼真的走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一个人浏览这段街区。
　　　　之前她可几乎是骗了宋司辰才得以一人来菲律宾的，要是让宋司辰知道她居然敢一个人跑到天使城，就不只是吼她了，大概短时间之内都不会让她再出外拍戏了。
　　　　她的小心思，不知海曼有没有察觉，“作为绅士，可不会留一位年青小姐单独在这种地方的。”
　　　　嘴角微翘，唐嘉宝微笑道：“还要请您做我的向导。”
　　　　挑起眉，海曼让雷诺可没觉得这是恭维，“亲爱的，我可不喜欢你这么贬低我，事实上我可是对这里并不熟……”
　　　　对上唐嘉宝似笑非笑的眼眸，他挑起眉，“好吧，我不能否认自己没有去过类似的场合，但你要知道，红磨坊和这里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就还是对比过了。”唐嘉宝微微一笑，话说得简短却让让雷诺没办法否认。
　　　　的确，他是曾经来过，到了菲律宾，要是没来过天使城，那一定不是男人。
　　　　不过来是来了，看也看了，他却是真心不喜欢，就算是花花公子，他也是很有格调的。
　　　　极力向唐嘉宝表明这一点，海曼让雷诺是很认真的。
　　　　虽然唐嘉宝没觉得这有什么差别，却还是顺从地表示自己明白了。
　　　　达成共识，海曼才肯带着唐嘉宝继续更深入的冒险。
　　　　不过很明显，守在酒吧门前的人们可不这么认为。
　　　　海曼走过去时，在门口揽客的女人们嘻嘻哈哈地过来扯着海曼，在大多是大肚腩的外国老头里，像海曼这样年青英俊一看就是有钱人的金主当然不能错过。
　　　　可是眼角扫到跟在海曼身边的唐嘉宝，那几个女人脸色微变，却没了什么兴致，不是灰溜溜地闪人，就是小声嘀咕：“都有女人了，还跑这儿来干什么……”
　　　　说的菲律宾话，唐嘉宝这些日子硬性学习过，不过也是听得半懂半不懂的。
　　　　话是听得不太懂，可那不满的眉眼却还是能看出来。
　　　　不只是揽客的女人，看着门的瘦小男人也收敛了笑容，“我们酒吧可不招待女客的。”
　　　　虽然有口音，但英语却说得很熟练，这里常年有欧美客，英语是常用语，哪怕只是酒吧的侍应，也大多会说英语。
　　　　唐嘉宝还想说话，海曼让雷诺却是笑笑，手一伸，把一卷东西塞进了男人的口袋。
　　　　摸了摸口袋，男人又瞄了眼唐嘉宝，侧开身子，小身道：“别惹事。”
　　　　知道海曼是给了钱，唐嘉宝张了张嘴，还没说要还钱的事，海曼让雷诺已经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说话。
　　　　会意过来，唐嘉宝低着头，闷头跟了进去。
　　　　酒吧里光线很暗，音乐很响，唐嘉宝一开始没敢抬头，等到了座位才抬起头看过去。
　　　　一眼看去，她不禁怔住。
　　　　在正前方，是高达三层的舞台，在舞台上，也有竖起的钢管，有身材曼妙的女郎在跳钢管舞，但让唐嘉宝吃惊的，却是那三层舞台上，清一色站着只穿了比基尼的女人。
　　　　年龄不一，水准也不一样，却都统一穿着各色比基尼，像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任台下的客人评头论足。
　　　　两人刚刚坐下，就有侍应上前，海曼还要点酒水，那个侍应却笑了，很直白地道：“还是先点姑娘吧！酒水不重要……”
　　　　嘴上说着，他举起手里的激光笔往台上晃了两下，“喜欢哪个，我立刻就可以带过来。”
　　　　语气之直白，就好像说的不是人，而真的只是商品一样。
　　　　海曼转头看看唐嘉宝，见她默不作声，不禁扬了下眉毛。不知是他错觉不，唐嘉宝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里很是苍白。
　　　　“不用了……”
　　　　“就你刚才晃到的那个。”唐嘉宝截住海曼的话，轻怕说了句。
　　　　虽然她声音很低，可那个侍应还是听出来了，刚才灯光暗他没留意，这会发现不禁皱眉，“要是玩3P的话，我们这的女孩可是会另加钱的——啊，你们不会做奇怪的事吧？如果那样的话，可是收费很高的。还有，你们要是做出奇怪的事，帮你们摆平，少说也要几千美金，就像上回那两个韩国人一样……”
　　　　他唠唠叨叨地还想继续说下去，海曼让雷诺却已经皱眉挥手示意他走开，“我们看起来像是奇怪的人吗？不要乱讲，拿你们最贵的红酒来——这种地方，就是最贵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货。”
　　　　唐嘉宝没有应声，只是有些紧张地看走向他们的那个女孩。
　　　　那是个年轻的混血女孩，在菲律宾，混血儿很常见，以前美军驻扎时生出第一批混血儿，后来又第二批、第三批。
　　　　在菲律宾，避孕措施很少，而且这里堕胎是违法行为，这些从事青色行业的女人如果怀孕，唯一的选择只能是生下来。
　　　　在联邦，混血儿被被赞漂亮，但在这里，混血儿则是罪恶、丑陋的象征。
　　　　一代天使在这里堕落，生下另一群天使，又在这里堕落，这里就是天使堕落的地方。
　　　　走到桌边，女孩先看的是唐嘉宝，扫了一眼，就坐在海曼身边，“如果有特殊要求，我会加钱的——是去里面？还是想带我出去？”
　　　　因为她的话，唐嘉宝不禁往里面隔着珠帘的空间看去，音乐太吵，听不清里面的声音，但她目光扫去，正好看到一个女人半赤着上身走出来，上半身的泳衣还没穿上，正反手扣着扣子。
　　　　她立刻明白过来后面是什么地方，立刻扭头，脸上现出难堪的神情。
　　　　海曼却很镇定，“叫你的不是我，是她。”指了指唐嘉宝，他伸手拿起酒瓶，很明显没把女孩看在眼里。

　　　　第319章　没有天使

　　其实这个混血女孩除了略黑之外，长得已经算很漂亮，但在海曼眼里，很明显这里的女孩都是格调低的，他不显碰。
　　脸色有些难看，女孩抿了抿唇，到底做不出去向唐嘉宝献媚的事，又因为有唐嘉宝在，她也不好像别桌上女郎热情直白的举动，只能呆呆地盯着唐嘉宝。
　　被这样盯着，唐嘉宝也有些不自在，但她很快就调节心态，笑着示意海曼给女孩倒了杯酒，温言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嘉宝。”
　　没想到唐嘉宝会主动说起自己的名字，女孩怔了怔，才小声道：“我叫玛丽。”
　　在菲律宾，很多人都有着西方式的名字，甚至很多人都有着西班牙的姓氏，这倒不是因为是混血儿的关系，而是殖民地的特色。
　　“玛丽，真好听的名字，玛丽，你能和我们说说刚才那个侍应说的韩国人的事吗？我很好奇。”
　　她一说这件事，玛丽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看着唐嘉宝，满是防备的神情。
　　就连海曼都笑盈盈地看着唐嘉宝，那眼神分明就是带着嘲弄，好像在说“都说你的法子不行了”似的。
　　唐嘉宝却不为所动，仍然坦诚地望着玛丽，“玛丽，我是一个演员，虽然可能你根本就没有看到过我的脸……”
　　低笑了下，她温言道：“我和我的剧组将在天使城拍一部电影，那部电影会让更多的人了解天使城，了解这里的生活和人——相信我，我对你和你的朋友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在拍摄前对你们了解得更多……”
　　“你是演员？”玛丽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目光却是不自觉地望向海曼。
　　不知什么原因，玛丽看起来更信任身为男人的海曼的权威性。
　　挑起眉，海曼都觉得惊讶，“别看我，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告诉你自己的真实身份。”
　　转向唐嘉宝，他用审视的目光看她。
　　他能理解唐嘉宝作为演员想要在拍摄前体验下生活的想法，但在这种地方暴露自己的真名和身份，实在是太冒险了，他真的不能赞成。
　　唐嘉宝却没有看他，她笑望着玛丽，坦然而温和。
　　很显然，她的这份善意还是让玛丽接受了，捏着手指，她抿了抿唇，小声道：“我们这晨的两个姑娘，被两个韩国商人带出去了，但过后他们想调换过来再来一次，你知道，我们这里不兴那样的，可是她们的拒绝激怒了他们，他们……”
　　吐了口气，玛丽反手抹了下眼角，“他们把手机塞进她们的下面，要做手术才能拿出来……”
　　唐嘉宝掩住唇，被这样的事惊得无法发出声音，就连海曼都忍不住嘀咕一声“不是男人”。
　　“天，他们该坐牢。”
　　“NO，他们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不过就是六千美金，他们就被放了，没有管那两个姑娘遭受了多大的痛苦，也没有人理会她们是不是想这样，甚至没有人问她们一声，就连那些钱，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被甩在了她们的床上——你看，我们就是这样生存的，就像是一群被圈养的鸡，为了一点食物而争夺，只能没有尊严地这样活下去……”
　　没有说话，唐嘉宝伸手握住玛丽颤抖的手，试图给她一点温暖。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你说你要拍天使城，我不知道你们要拍什么样的内容，但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地狱……”
　　唐嘉宝沉默许久，才低声问：“为什么不离开？”
　　“怎么离开？”玛丽苦笑，“我生在这里，连亲生父亲的面都没有见过，只上过几天学，没有学历，也不懂得任何技术，除了这里，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我只能生活在这里，或许，这一辈子就像我妈妈一样，出卖身体，被践踏尊严，更或者，也会生一个父不详的孩子……”
　　没有流眼泪，玛丽说话的语气也很平和，或许是因为这些话这些事在她心里已经想了很多次，想得太多，已经麻木，已经再没有反抗的力气。
　　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唐嘉宝只能把玛丽的手握得更紧。
　　因为要来天使城，她没有带皮包，口袋里只揣了不到两万菲律宾币。
　　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可玛丽却是把钱又推回到她面前。
　　“我只是陪你说了会儿话，这些钱我不能要。”
　　“可是……”唐嘉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听到一片欢呼声。
　　诧异地扭过头去，就看到舞台上的那些女人冲着一个方向狂奔，所有的人都仰着头，张开双臂看着上方。
　　她顺着目光看过去，是二楼的栏杆前，有两个亚洲男人正在一把一把地往下撒钱。
　　“韩国人……”玛丽低声吐出，字眼咬得特别重，可在诅咒般吐出那几个字之后，却是快步奔过去，也像那些女人一样，疯狂地抢着从天而降的钱。
　　近似半裸，上百个女人争抢着，叫嚷着，身躯震动着，荡漾出波浪阵阵，肉光致致，要是从楼上看，一定是极诱惑的场面，可是唐嘉宝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鼻子有些发酸。
　　被践踏，是因为你已先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最先践踏了你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眼前这些女人，可悲可怜却又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