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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像是个神仙
　　许佳人环顾着老上陵裁缝铺子里面，这里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原来老上陵开在一个四合院里，里面六间屋子都属于老上陵。
　　其中三间摆着工作台和缝纫机，另外还有三间用来起居生活。
　　这会儿是傍晚6点多，院子里生了炉子，不时有人出出进进忙着做饭。
　　与其说这是一家铺子，倒不如说这里是个普通人家生活的地方。
　　要不是院门口挂着一块用黑色油漆写的招牌，恐怕没人敢确认这里是裁缝铺。
　　“艾老板——”
　　董明端着一个脸盆从屋里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三人很是惊讶。
　　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屋子里一下子又出来四五个半大的孩子。
　　“明哥，是不是又有人来找麻烦了？”其中一个正在变声期的男孩子问道。
　　说话的时候，男孩子攥着拳头，其余几个孩子也都警惕的看着门口的三人。
　　“去跟爹说，山水美佳的艾老板来了。”董明吩咐了一句。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立刻扭头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剩余的几个孩子依旧站在董明身旁，各个眼神死死盯着艾山他们。
　　生怕他怕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似的。
　　“董老板，你这是不让我们进屋了？”艾山觉得老上陵这待客之道实在不怎么样。
　　竟然不让客人进屋？
　　就这么杵在门口像样吗？
　　董明抿了下唇角，说道：“艾老板，我不是不让你们进屋，没有父亲的同意，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请你们进屋。而且……这几天你们的手段我也见识了，真的……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手段？什么意思？”艾山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这几天不是你们找人来教训我的？”
　　董启明厚重带着怒气的声音传出来。
　　院子里其中一间屋子的门打开，董启民拄着拐杖站在了屋子门口。
　　董启民的状态让艾山和许佳人都有些惊讶。
　　前几天他去山水美佳的时候还是身子健朗，怎么几天不见站着都有点吃力了？
　　“董老先生，您受伤了？”许佳人试探问道。
　　董明脸色更加难堪，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小姑娘，你和你哥哥好手段！我董启民佩服的很！你们放心，我过段日子就会离开清北。你们也不用再隔三差五的来了！”
　　隔三差五的来？
　　这明明是许佳人和艾山在上次见过董家父子后，第一次来老上陵的裁缝铺。
　　许佳人和艾山对视一眼，艾山说道：“董师傅，我不知您到底怎么了，但是……我和佳人是第一次来，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进屋跟我们说下情况？”
　　“艾老板，我今年已经57岁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那套手段不用跟我使，我看的清楚！”董启民根本不给艾山机会进屋，怒喝道：“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你们听到我父亲的话了吧？请你们走吧。”董明放下手上的脸盆，从院子里拿了个木棍，说道：“我要关门了，你们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艾山和许佳人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呆着了，只好从院子里退出来。
　　“别说谈事情了，咱们连人家屋子都没进去！”
　　艾山苦笑一声，问道：“佳人，你怎么突然想着来找董家了呢？”
　　许佳人指了指身边跟着的齐宇：“他的主意。”
　　“呃——”
　　艾山瞧了眼一直托着下巴的小男孩，没有多说什么。
　　主要是不敢多说。
　　齐宇年纪和许佳人一般大，可却比许佳人还要难以琢磨。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一眼扫过去，衣架上的一排衣服，哪一件针脚不一样出了问题，都能看出来。
　　这个齐宇一去山水美佳，就让他和蒋书智改了四件衣服。
　　艾山一度怀疑，这个齐宇根本不是人。
　　人哪里有这么厉害的眼神呢？
　　“来了不好吗？总比你们等人家上门投奔强吧？况且，这样子恐怕等是等不到的。”
　　齐宇看了看关上的院门，立刻分析道：“你们是不是还得罪过谁呢？肯定是有人借着你们的名义上门找了董家父子的麻烦。又或者……是你们道上的那些人帮你们出头？”
　　“我们？”艾山扭头看向许佳人。
　　他知道许佳人跟骆亦然交好，还知道她手底下有几个北坤的混子。
　　“我的人不可能来找老上陵的麻烦。”许佳人笃定说道。
　　她没有吩咐过的事情，柴成伟一定不会自作主张。
　　“那就是你们的仇人了。一石二鸟吧。”齐宇胸有成竹的分析道：“那个老头子的脸上和手上有两种不同时间受过的伤，前后大概有三天的时间差。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他们最近一直在被人骚扰，威胁。”
　　“他们被人威胁又不是我和佳人找的人。”艾山不太高兴说道。
　　齐宇笑了笑说道：“人家大概知道你们不会上门，所以直接用了你们的名头吧……不如……你们问问清楚好了。”
　　“问？现在连人家院子都进不去，怎么问啊？”艾山看着紧闭的大门，苦着脸说道：“这个董启民也真是的，起码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就算是审犯人，也要给个机会不是？
　　“艾山，如果你被人痛打了好几次，你会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吗？”
　　齐宇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说道：“刚才那个叫董明的人手里端着饺子馅，他们应该会吃饺子。厨房的窗台上放着的醋瓶见了底，我估计他们至多十分钟就会出来买醋。”
　　“你怎么知道人家端着饺子馅？又怎么知道见底的是醋瓶？”艾山觉得这个小男孩说的话有点吓人。
　　刚才他进院子，就看到了三间屋子里有人在缝衣服。
　　其余什么都没看到，别说醋瓶见底了，他连厨房在哪都没搞清楚。
　　“用眼睛看就知道了。至于醋瓶……从光透过瓶子的不同就可以分辨了。”齐宇淡笑着解释。
　　艾山伸出大拇指：“你太神了。如果你不是佳人的同学，我觉得你更像是庙里的童子神仙。”
　　“哈——那也不错噢。”齐宇笑容灿烂，说道：“每天观察不同的人，也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呢。”


第二百七十四章　智商测试
　　艾山：“……”
　　他是无法理解这个小男孩的想法了，问道：“佳人，咱们现在等着吗？”
　　“等等看吧。”许佳人点点头。
　　吱呀——
　　过了大概十分钟，院子的大门开了。
　　里面走出来个小姑娘，手里还拿着个玻璃酒瓶。
　　她一出来看到门口的三个人，立刻惊恐的又进了院子。
　　没过几秒，董明怒气冲冲的出来了。
　　“你们怎么还没走？”董明手里捏着一根木棍问道。
　　齐宇淡笑一声，说道：“董明，我们三个人，两个都是小孩子，你是有多怕我们？出来赶人也要拿个木棍？”
　　“你懂什么？我哪里知道你们有没有埋伏？”董明涨红了脸强辩了一句。
　　“董明，我们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你和你父亲口中说的事情是我们做的，我们何必多此一举上门呢？”
　　艾山也压着火气劝说：“麻烦你跟你父亲说下，我们是上门谈生意。并不是找麻烦。”
　　“可是……我怎么相信你们？”董明有些动摇了。
　　父亲已经决定回苏兰市了，但是他真的很不甘心。
　　除了心疼父亲这十几年的辛苦外，他更加不甘心的是这样子灰头土脸的回老家去。
　　小时候父亲就说过，他之所以来清北这么偏远的地方，就是不想回老家去。
　　就算有一天要回去，他也要风风光光的回去修葺自家荒废掉的老宅，让那些欺负过他的亲戚好好羡慕下。
　　可现在……
　　他们回去的话不要说修葺老宅了，在哪里栖身都是个问题。
　　去年夏天开始，老上陵的生意就开始走下坡路，这将近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几乎都是在吃老本生活。
　　一睁眼一大家子要吃饭，老本也是越吃越少……
　　董明真的不想就这样丧气的回老家去，可他们也确实没了办法。
　　“董先生，你不用相信我们，我们只需要一个替自己解释的机会。”
　　许佳人噙着微笑，友善的说道：“我们解释之后，你和你父亲是不是相信我们是你们的选择。但是……如果连让我们解释的机会都不给，那是不是有点太绝情了？对别人绝情也是对自己绝情啊。”
　　对别人绝情，也是对自己绝情。
　　这话恰好说到了董明的心坎上面。
　　现在，他和父亲，还有他们的老上陵裁缝铺，都需要一个机会！
　　“那你们等等，我去跟我爸说说看。”董明转身进了院子。
　　……
　　齐宇眯了眯眼睛，瞧着许佳人说道：“你倒是挺会说话的。”
　　“我当然会说话！”许佳人没好气儿的回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谈判。你很会谈判。”齐宇探究的问道：“许佳人，哪天去做个智商测试怎么样？我觉得你的智商应该也很高。”
　　艾山好奇问道：“啥是智商测试？怎么测的啊？”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东西你用不到。”齐宇成功让艾山脸色发绿。
　　虽然齐宇说话不中听，但是艾山还真要承认，他说得没错。
　　许佳人上辈子就不是学霸，更不是人中龙凤，否则她也不会高中就走了岔路。
　　至于智商测试这个东西，她就算去测也肯定是普通数值。
　　“怎么样啊？许佳人？哪天去我哥那儿测一下呗？”齐宇继续游说。
　　他非常好奇许佳人的智商是什么水平。
　　许佳人有点无奈说道：“不用测了，我就是普通人的平均数值。”
　　“不可能吧？你在骗我对不对？”齐宇根本不相信。
　　通过他这几天的观察，许佳人表现出的胆识，知识量，甚至说话的艺术，绝对在普通人之上。
　　他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个“同类”。
　　可是许佳人说她是普通平均值？
　　齐宇根本不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你不用怀疑。”许佳人并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道：“你要是觉得我智商不够高不想留在我身边，我也不强求。”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齐宇有些失落。
　　他只是觉得许佳人表现出的种种，实在像是另一个自己。
　　能够找到一个和他相似的人，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起码，未来他不会感觉到孤独。
　　但是……
　　齐宇看着身边和他一样高的小女孩，夕阳在她脸上留下金色的余晖，照的她份外好看。
　　他实在有点舍不得就这样把她归为“普通人”。
　　“许佳人，我还是要留在你身边。”
　　齐宇纠结了大概一秒，就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知道你要留下。”许佳人不怎么意外。
　　“你知道？”齐宇倒是有些惊讶。
　　这是他刚刚才做出的决定，她怎么就知道了？
　　“你是时老爷子派来的，你不留下怎么考察我？呵呵。”许佳人十分平静的说道。
　　齐宇：“……”
　　他留下还真不是因为时爷爷。
　　虽然时爷爷让他帮忙看看许佳人的品行，但是他并没有答应一定要告诉时爷爷全部。
　　她似乎误会了他的想法。
　　“这都被你猜对了啊。”
　　齐宇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道。
　　他并不善于解释误会，既然她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吧。
　　……
　　董明很快就出来了，紧蹙着眉心，道：“你们跟我进来吧。”
　　进了院子，许佳人和艾山被院子里站着的十几个孩子吓了一跳。
　　“这个董启民很厉害啊，生了这么多个？”艾山小声嘀咕道。
　　董明转头瞪了眼，说道：“我爸就我一个儿子，你可别乱说！”
　　现在正是计划生育的时候，多生一个都要命的，这要是多生了十几个，怕是连家底都要没了。
　　艾山只当董明是因为怕罚款，微妙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董明带着三人进了中间的屋子里。
　　屋子里已经放了三把折叠椅子，董启民沉着脸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董启民先开口说道。
　　听得出来，他是非常没有耐心听艾山他们的解释。
　　“董老先生，咱们先不说您被人打这件事，单说上次我给您的那份计划书您觉得怎么样呢？”许佳人并不打算先解释。
　　现在董启民认定了他被打是艾山他们找的人，再怎么解释也不过是红口白牙毫无凭证。
　　与其扯来扯去，不如先说点实际的东西。


第二百七十五章　压力山大
　　董启民沉着脸盯着对面的小姑娘，哼道：“你这个小姑娘倒是挺会和稀泥，你觉得现在谈这些有意义吗？我被你们找的人打成这样子，你不说清楚，我会和你们合作？！那我还有没有点骨气了！”
　　“董老先生。我现在要是说你受伤跟我们没关系，你相信吗？”许佳人反问道。
　　“我……”董启民无言以对。
　　他当然不会相信！
　　“我解释了您也不会相信，那我还不如说些实际的事情，您说呢？”
　　许佳人看了眼窗户上趴着的小脑袋，笑道：“董老先生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应该压力不小吧？”
　　董启民再次沉默了。
　　他家里一共要养活15口人，压力真的很大。
　　虽然老上陵裁缝铺做了很多年，但是他手上基本上没什么积蓄。
　　甚至想要租个临街的铺子都不行。
　　看到董启民不说话，许佳人继续说道：“我上次说的事情，董老先生怎么想的呢？”
　　“你说要我出一万，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手上现在就五百块钱。”
　　董启民也豁出去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家里人比较多，就这五百块钱现在还要挤出些给我看病……你说的那个加盟计划我没办法……”
　　“小姑娘，其实你真的没必要找那些人来。就算逼死我，我也拿不出一万块的。”
　　许佳人微微一笑，从兜里拿出一张准备好的借据：“董老先生，你没钱我有。钱我可以借给你。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董启民把借据拿了过去，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
　　在许佳人拿出借据的一瞬，坐在许佳人身边的齐宇瞳孔猛地收缩了下。
　　他很肯定刚才许佳人的兜里没有装任何东西。
　　怎么会突然就拿出一张借据呢？
　　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许佳人也是从空空如也的兜里摸出一张钞票。
　　真是奇怪了，她的东西放在哪？
　　……
　　在齐宇研究许佳人的口袋时，董启民和儿子董明在研究手上这张借据。
　　上面写的很清楚，这些钱可以用合作后盈利的钱来还。
　　如果没有盈利，那么这笔钱可以无限期延后。
　　看似是张借据，可实际上就等于在变相的让他们不用掏钱。
　　怎么看，于老上陵裁缝铺都是百利无害。
　　“如果不挣钱，那你的这张借据岂不是废纸？你们不会这么做买卖的吧？”董启民戴着老花镜，看着对面三个人狐疑问道。
　　艾山没有说话，找董家父子的事他并不赞成。
　　整件事都是许佳人一个人的想法，而他只是配合一下。
　　毕竟，山水美佳名义上的老板是他。
　　许佳人则是笑着说道：“当然不会。说实话，在今天来之前，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你合作。毕竟，好裁缝其实挺多的，要是用心找一找，还是能找到手艺很好的合作人。”
　　董启民脸上一阵尴尬，有些恼怒问道：“既然还能找别人，那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但是我今天来了之后，发现你手下做衣服的徒弟不少。”许佳人指了指趴在窗户上的一个个小脑袋。
　　董明瞧了眼，解释说道：“他们虽然是我父亲的徒弟，但是我父亲从没少给过他们工钱。”
　　这是怕许佳人把外面的孩子当成免费劳力。
　　艾山也听出了董明解释的意思，道：“董先生，这点你放心。无论是你还是董师傅，又或者外面的学徒……我们山水美佳只要用人就会给工钱。”
　　“呃——”董明看了眼父亲，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
　　董明的担心也是有原因的，现在很多裁缝铺招学徒是不给工钱的，都是只管一口饭给一个住的地方。
　　董明看得出来许佳人的话里话外看重的是外面这些“学徒”，所以特别强调了下。
　　如果真的合作，到时候山水美佳不给学徒工钱，那他和父亲依旧会很艰难。
　　“但是……我需要问一下，外面这些学徒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许佳人瞧着窗口趴着的孩子，他们年龄大的看起来有20初头，小一些的才七八岁的样子。
　　无论他们是不是董启民的孩子，她都要考虑一些别的法律问题。
　　“你该不会是想要举报我超生吧？”
　　董启民十分抗拒这个问题，警惕问道。
　　“超生？”许佳人眼前是阿忆调取出关于董启民的资料，笑道：“董老夫人在十年前就去世了，还请董老先生不要开这样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