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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带渐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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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睁开都勉强,更何况是看清顾行此刻的神情。
  纵使如此,她却能听到顾行沉了嗓音在耳侧开口:“谢楚清,你可以躲我,但六年前我给过你机会,你没有给我答案,我当你是默认了。”
  以往顾行不会说这样的话,现在是真被气狠了。
  谢楚清闻言,刚清醒没多久的大脑又开始隐隐作痛,雨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此时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燥的,好不容易勉强维持的冷静也开始一点点溃败。
  “……顾行,”在醉意重新泛上来前,谢楚清一手撑着车盖,一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喘了口气问,“邱江明的事,你知道吗?”
  顾行一手扣着她的腰,没回答。
  谢楚清再次确认:“他被发现在校外兼职的事,你是不是知道?”
  她本来想直截了当地问,邱江明被揭举停职这一整件事,是不是顾行促使的,可她问不出来。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谢楚清不是傻白甜,顾行想干什么,她心里知道个大概。
  他在用砝码逼近她的防线,等到她真正发现的时候,就会像当下的情势这样,已经被逼退到了两难的境地。
  城市正下着暴雨,地面的水洼像是水流湍急的湖,车是唯一的孤岛。谢楚清被顾行迫得没再有动作,垂着眼说了一句话。
  雨声哗然,顾行听清了“欺负”两个字,低下眼看她:“谁欺负你了?”
  谢楚清抬眼,借着车灯的光线与顾行对视。她醉着酒,被雨水冲刷得半眯着眼,眼角微红湿亮,唇色也比以往要殷红,声音因受凉而细碎颤抖着:“你逼我,非要让我觉得是我欠你的。”
  顾行知道她不喜欢欠人人情,但她欠他的,已经多到无法细数了。
  而他是故意的。
  醉酒后的谢楚清再也想不到更多,语气控诉地把话接下去:“顾行,你欺负我。”
  她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咬唇。顾行顿了顿,才伸手去抚谢楚清眼睫上的雨水,接着拇指轻按在了她的下唇上,没让她咬唇咬太狠。
  他“嗯”了一声,承认:“我欺负你了。”
  谢楚清感受到他的手指按压在自己唇上,刚想伸舌去抵开,就听到了后半句:“除了我,没有人能欺负你。”
  她看着顾行的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
  有句话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
  她认识顾行这么久,印象里他似乎确实没有什么个人喜好,对着纷沓至来告白的人也丝毫不留情面,算是薄情了。
  谢楚清从记事到现在,不是什么弱势的人,而顾行则更强势。人和感情不像定了性的实验结果,这两样是她即使有心、也掌控不住的极不安定因素。
  雨收不住势,大有下得“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架势。谢楚清在那一瞬间分不清在脑海中快速掠过的是什么冲动,抬手抓住顾行的手,张口对着就咬了下去。
  顾行没有抽回手,任着她咬出了血腥味,过了十几秒,谢楚清才放开他。
  她咬的正好是顾行有伤疤的左手,但咬的不是手腕,而是手背。
  顾行的手背已经被咬出两列齿印,微微往外渗着血,不多时就被雨水冲刷掉,接着又冒出来。顾行只是略微扫了一眼,接着他将手凑到唇边,寻着牙印舔上去。
  谢楚清见他舔了血,下一秒抬眼看过来,而后扣着她的后脑就狠狠地吻了上来。

☆、第40章 

  这都算不上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唇齿间舔舐和啃咬的感觉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谢楚清隔着模糊的黑沉雨幕,看不清眼前的任何细节; 身体的感官被放大到了极致。
  雨水冰凉料峭; 喘息和唇舌的温度就更显灼热烫人。她被顾行扶着颚微仰起头,唇舌间融着细醇的酒精味与血的腥甜; 唾液都来不及吞咽,混着雨水从唇角一路沿着蜿蜒到脖颈与锁骨。
  浓夜,酒色,含了欲,带着破罐破摔的纵情声色。
  酒精麻痹了大脑的思考,却让每一处神经末梢更加敏感; 谢楚清身上的裙子已经湿透,单薄的丝料黏腻地贴实在皮肤上,像含在嘴里融而未化的糖。
  她惹顾行; 他从来都是那个奉陪到底的。
  就像是递到夜狼嘴边的猎物; 不被啖肉嚼骨就已经不错了,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是妄想。
  仔细看,顾行微眯着眼盯着她,眼梢呈一个微挑的弧度,雨水从他的眉骨滑下; 滴落流进唇舌的缝隙之间。
  谢楚清的气息细碎紊乱,隔了片刻,她一直撑在车盖上的手动了。她撑得有些僵直的手抬起来; 转而搭上了他的小臂,隔着衣袖五指收拢。
  回吻过去的那一刻,她想,妈的,算了。
  她欠他的。
  顾行也没料到谢楚清会有回应,他明显愣怔了两三秒,直到她的唇舌跟着舔吻过来后才回过神。
  他没再给她退缩的余地,转眼间就抢回了主动权,反客为主地舔舐过她的齿列,修长的手指擦过她的耳廓,跟着抚摸进耳后湿透的发间,眼底暗沉得吓人。
  间隙间,谢楚清扶着对方手臂的手又松开了,在空中停顿一下,伸向了顾行黑色大衣的领口,摸索着找到扣子就要解。
  她能感受到顾行扣着她后腰的手动了动,小臂肌肉也跟着绷紧了。
  下一刻,顾行放开了她,准确地找到她解扣子的手,十指紧扣地握住,没有再给她继续动作的机会。
  谢楚清终于能喘口气,低笑了声,呵着气声开口问他:“不敢做下一步了?顾行,你就这点出息?”
  顾行呼吸深重,他没有回话,只是盯住了她。
  借着微暗的光线,此刻能勉强看清谢楚清湿漉漉的眼睫,还有眼角下细小的泪痣。她的眼睫上不断有水珠滑落下来,一双眼水光潋滟,眼尾飞红,像极了一副被欺负哭的神态。
  顾行还未开口,就从车的侧后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
  “我——靠——怎么突然下雨了?”
  “你还说呢,我出门前跟你说什么来着,我说今天不宜出门喝酒宜待在家里看电影,就你非要出来。”
  “呵呵,比起跟你在家里看鬼片,我宁可出来雨夜惊魂。”
  “……”
  “都怪你,现在没带伞怎么办……”
  听声音,似乎从酒吧里出来了一对情侣,瞬间打破了沉寂。
  夜色深重,再加上大雨的遮掩,情侣并没有发现这一边的动静,只是边聊边朝着反方向跑远了,声音也跟着渐行渐淡。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像是道直击下来的雷,如一小股电流窜遍了谢楚清的四肢百骸,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这是在外面,是在离酒吧门口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借着黑夜的掩饰,**能肆意膨胀,而只要有任何光打进来就变得不堪一击。众目睽睽,堂而皇之,她还做不到。
  幸好人已经走远了。
  只是谢楚清还没能舒一口气,却又听见了由远及近的声音。
  那对情侣又折了回来,男声欣喜地拔高了声调:“哎地上有把伞啊,不然我们撑回去得了。”
  女声有些犹豫:“不太好吧,这又不是我们的伞。”
  “你管谁的呢,雨下这么大,还能把伞扔在这,明显就是不要的……”
  这是顾行的伞。
  谢楚清闻言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顾行。
  伞之前被顾行扔在了地上,这会儿已经被狂风暴雨吹到了车后面不远处,情侣的对话就隔着一辆车的车前车尾,发生在离身后不到六七米的地方。
  谢楚清心跳剧烈,僵着身体绷紧了神经,她生怕有人发现这里的动静,连呼吸都放缓了。
  反观顾行,他像是毫不在意,反倒将空出来的手伸过来,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过她的唇。
  昏暗而暧昧的这一角落,顾行眉眼的轮廓深邃分明,似笑非笑的,谢楚清见他勾起唇,无声地开口。
  你就这点出息?
  “……”
  情侣最后还是把伞撑走了,等到两人的谈话声彻底消失在雨中以后,谢楚清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刚才解顾行大衣扣子的手还被他扣紧握着,在酒精和生理**促使的冲动冷却下来以后,反倒有点无所适从了。
  顾行与谢楚清十指交扣的手逐渐收拢,他贴着她的唇角出声,嗓子带了哑:“胆子大得没边了。”
  谢楚清鼻息间还熏着酒气,闻言在心里附和,酒醉后她真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啊,差一点就要就地办事了。
  顾行知道她在想什么,松开她站直了身。
  “谢楚清,我不要你的现在,”他拿出车钥匙,随后抬眼,“我要你的未来。”
  情场不是商场,但野心在哪里都是毫无二致的。
  他不要委曲,他要求全。
  。
  翌日谢楚清是被头晕疼醒的。
  宿醉再加上昨晚淋了快半小时的雨,谢楚清醒的那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已前一天晚上是去酒驾出车祸了。她撑着靠坐起来,她现在四肢酸疼,太阳穴也跳得厉害。
  谢楚清光脚踩着地毯走出卧室,厚软的绒毛蹭过脚底,她皱起了眉,觉得自己浑身有些发烫。
  昨晚回来以后她煮了姜汤,喝完了才睡的,没想到还是发烧了。
  而小苑请的假还没结束,医院人手不够,她在这个时候请不了假。
  医院里,诊厅前台的小楠敲开了诊室的门,把药拿了进来,有些担忧:“清姐,我照着你说的在对面药店买的,你现在怎么样?”
  这时候正好没有宠物送来,谢楚清正闭目养神,闻言睁眼笑着道了声谢。
  “我没事,吃完药眯一会儿就好了。”
  她的嗓音都有些沙哑,小楠还是放心不下:“要是实在不行,等下就去医院看一下吧,身体要紧。”
  谢楚清吃完药,在水池边洗了一遍手,戴上了口罩,声音有些闷闷的,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却弯起一点笑:“真的没事。”
  等小楠离开后,谢楚清翻了遍上午的宠物病历,正想重新眯神睡一会儿,手机却响了。
  是个陌生来电。
  她接了起来,对面安静了足足十几秒,迟迟没有人开口说话。
  谢楚清微挑了下眉,正要挂断,对方突然出声了。
  “谢楚清,你这几天有没有空?”是邱衍的声音,“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短更。
  哎,顾番茄是行动派啊,清清你以后会知道的。

☆、第41章

  “小姐; 这是您要的梨汁。”
  “谢谢。”
  邱衍看着服务生将梨汁端给谢楚清; 斯文地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温柔地开口:“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喝拿铁; 今天怎么不点?”
  谢楚清此刻的烧还没退; 只感觉浑身上下都难受着,对邱衍的关切也只是“嗯”了一声; 没了下文。
  她这样的态度在旁人看起来就像是敷衍。邱衍目光微动,把手边的菜单递了过来:“这里的黑松露蛋糕很不错,你不喜欢吃甜的,应该会喜欢。”
  “不用了,我在这里不会坐太久。”谢楚清对于他的殷切纹丝不动,只是笑了一下; “邱衍,我们应该还没有这么熟吧?谈完话我还有事,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邱衍递菜单的手停在半空; 半晌他放下菜单; 扶了扶金丝框眼镜,语气带着怀念:
  “记得当年余老跟我提起你的时候,说你是他带的这一批学生里最难教的一个,公然跟老教授叫板,就连博导都敢惹; 说是一做起实验来像是不要命,要不是实验室有门禁,你能跟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解剖体共享三餐。”
  “我能知道你; 不是因为什么光荣事迹,而是因为余老隔三差五地就跟我说起你。”
  “……”谢楚清听得皮笑肉不笑的:“你对我可真了解。”
  邱衍深深看她一眼,继续说:“余老是老学究,常理来说,他最不待见的就是不按规矩来的人。但我们都能看出来,在他带的所有学生里,他最欣赏的是你。”
  “邱衍,”谢楚清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今天找我来,不是为了追忆学生时代的吧?”
  她的态度在意料之中,即使被打断,邱衍也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
  咖啡已经喝完,他喊来服务生,又点了一杯,这次还加上了黑松露蛋糕,接着他才回答她:“当然不是。今天我找你,是想认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什么关系?”
  “你和我都是余老的学生,你刚刚说我对你很了解,是因为我关注你。”邱衍的语气都是和善的,笑容像以往每一次刊登上医学杂志的扉页那样,温文得让人足够相信他是一个好医生,“谢楚清,如果你没对我有这么多偏见的话,我们的关系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对你没有偏见。”谢楚清听他把废话都说完了,才放下杯子,“我对你所有的看法,只不过是你一直不想承认的自我卑劣面而已。”
  她丝毫不在意邱衍此刻的表情变化,目光也没有波澜:“你当年在教授们面前游刃有余,关系也还不错,认识的所有教授见到你都能亲切地叫你一声,但那又怎么样呢?余老当初破先例允许进SKL实验室的是我,最后实习举荐名单里的还是我。”
  谢楚清看着笑容淡下去的邱衍,声音很轻,但却像利刃上的寒芒:
  “邱衍,你妒忌我。要承认这个事实也没什么难的。”
  邱衍之前的温柔笑意已经荡然无存,沉默良久,才神色复杂地问:“……关淮给我的那篇论文,是你写的?”
  听到这里,谢楚清终于露出一个微笑,犹如春风拂面:“是我。”
  对方此刻的神色可以用难看来形容,而谢楚清则是喝了一口梨汁润喉,把话补充完整:“你能发现不对劲,应该是已经把那篇论文投稿了吧?”
  停顿片刻,谢楚清像是在思索:“像你这样业内权威的医生,无论将论文投稿在哪里,都会立即在下一个月就被登刊,现在是刚好是月初,也许你投的那家杂志已经印完刊了。”
  不是也许,是肯定。
  谢楚清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写论文,同时又通过关淮一点点地将论文信息透露给了邱衍,邱衍需要一个评定升职的机会,而他的盘算正中她下怀。
  医生的休息室并不是单人的,关淮曾趁着邱衍不注意查看过他的邮箱,发现了一封和医学期刊主编来往的信件。信件里,邱衍承诺会在下个月投稿一篇论文,并提前跟主编打了招呼。
  谢楚清的论文同样会在这个月发表,而在很早之前,她就为论文做了备份,时间要远远早于邱衍的论文。
  只有在发表以后的论文才会同步到期刊数据库中,因此她不说,就没有人会查到,邱衍也就永远不会发现自己投稿的论文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备份。只是现在说,已经太晚了。
  过不了几日,就会出现两篇一模一样的论文。
  正在这时,服务生把点的咖啡和蛋糕端了上来,而邱衍再也分不出神给其他的了,连直直投过来的目光都没挪动半分。
  谢楚清站起身来,问他:“邱医生,即将被曝抄袭的感觉怎么样?”
  邱衍紧紧地看着她:“你……”
  “可能比我当年等待学校处分的感觉还要再差一点。”
  谢楚清已经准备要走,此时隔了张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落地窗外的阳光打进来,显得她的眼睛呈现透亮的灰棕色,神情一如既往的倨傲疏淡。
  “我虽然学医,但不是什么善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你曾经问我当初后不后悔没有私了抄袭的事,”她笑了笑,声调有些冷,“我现在不后悔,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后悔。”
  邱衍看着谢楚清,突然想到刚见到她的时候。
  当时他作为余老的助教,跟着余老去实验室转了一圈。两人从后门进去,实验室内正好在上一节解剖学的大课,进行到了骨骼标本脱脂的内容,四周不时有讨论声响起。
  “楚清,实验报告上要求的溶剂是二甲苯,瓶子在我这,你手上拿的这是什么啊……”有人凑近了去看标签,低声吸了一口气,“工业环己酮?这不是要求范围里的吧?”
  邱衍见被问的人侧过脸,口罩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从侧面看去眼睫纤长:“效果比较好。”
  她旁边的人嚅嗫:“我跟你讲,要是被教授知道了他又要摔你教学册了。”
  她摆手:“为医学献身。”
  “喏,就那个。”余老点了点人群里的谢楚清,又是气又是好笑,“这次项目的小组里她也在,到时候见面你们可以认识一下,叫谢楚清。”
  。
  谢楚清出了咖啡店,感觉全身更加难受了,脑袋晕沉的感觉一直没下去,她之前有意克制才没在邱衍面前表现出来。
  她没有请假,就意味着下午还要回宠物医院。
  谢楚清认命地暗叹了口气。刚才在邱衍面前,她一直在用正常嗓音说话,现在缓过来以后才觉得喉咙发疼,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的嗓子也哑了。
  混得也太惨了。
  谢楚清把车停在了宠物医院附近的停车位,下了车。她看了眼不远前“馨宠宠物医院”的标识,拐道先去旁边药店买了盒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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