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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会眨个不停？”古塘手指敲在桌上，眼神深邃，“其实有没关系，可你心虚什么？”

　　　　他的语气很慢，声音也不高，甚至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没什么变化，可郑月亮莫名觉得心口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口划过去似的，初始不觉得，事后那密密麻麻的疼就蔓延了开来。

　　　　“我……”郑月亮忽然像是赌气似的干了桌上的酒，咬牙切齿道，“我小时候很皮。”

　　　　古塘颔首：“跟你心虚有什么关系？”

　　　　他看她脸上又恼又羞，心中忽然不舒服起来，难道还有人比自己更早就占据了小丫头的心？这初恋一般都是难以忘记的，难不成郑月亮还在惦记着那个人？

　　　　想到这一点，不痛快终于在心里蔓延开来。

　　　　郑月亮倒是没留意古塘脸上的怪异，只闷闷道：“有一年摔到了脑袋，头发被剪的这么短……”

　　　　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很短很短的那种。

　　　　“然后呢？”古塘觉得还有下文，耐着性子问，“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吧？”

　　　　郑月亮眼神挣扎了一会儿，忽然泄气似的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那件事情，丢死人了！”

　　　　“为什么不说？”古塘挑眉一笑，“你这人就没意思了，好不容易被你吊起了胃口，现在又不说了，不地道。”

　　　　郑月亮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男人还是不要太八卦。”

　　　　“我只对你的事情八卦。”古塘一本正经道，“而且你我的关系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能给我说的。”

　　　　郑月亮闻言立刻就炸了，如果不是碍着是在外面的餐厅，她准保要大声嚷了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压着嗓音：“我跟你怎样了？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过河拆桥是不是？”古塘脸上笑意不减，并且耐心的给郑月亮举例说明，“阿姨可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伊茹对古塘是一百个满意，所以这话的的确确是说过的。

　　　　郑月亮脸色涨红，樱桃红。唇张了张，却发现面对一个不知脸皮是什么东西的人，她的语气表达能力是如此苍白。

　　　　“我饿了，要吃饭。”她半晌才赌气似的低头，拿着刀叉对付面前的牛肉，像是要很切割某人似的，“你以后不说胡说八道。”

　　　　古塘倒也不敢真的惹她生气，顺势笑道：“你们女生呀，可真是爱生气，我刚刚不是就是逗逗你玩？”

　　　　“哼。”郑月亮白了他一眼，“古少对我们女生可是了解的很。”

　　　　她特意咬重了“我们女生”四个字，大大的眼睛里是无尽揶揄，古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以前不懂事。”

　　　　以前？不懂事？

　　　　郑月亮“噗嗤”笑了出来，之前佯装生气的样子一下被破坏掉。

　　　　见她笑了，古塘放下心来：“不过是逗你笑一笑，你一笑我心情就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餐厅的环境太好，还是头顶的灯光过于温柔，郑月亮忽然觉得心狂跳的厉害，像是藏了一头迷路的小鹿似的。

　　　　“花言巧语。”郑月亮小声嘟囔了一声。

　　　　古塘浅笑。

　　　　毫无疑问，晚餐的进行的十分愉快，也是因为郑涵予的事情终于有了转机，郑月亮的精神格外的好。

　　　　两人离开餐条在马路上慢慢走，郑月亮来了兴致，沿着马路牙子平衡着走，不时说几句打趣古塘的话，两人聊的十分愉快。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清清嗓子道，“那个时候我还小，又剪了很短的头发，其实看上去跟男孩子差不多的。”

　　　　古塘诧异她的主动提及，却是聪明的没打断，含笑听她继续说。

　　　　“我念一年级嘛……看高年级的小哥哥都很帅。”郑月亮脸色红通通的，她顿了顿笑道，“有一次拉着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玩，好像还跟人家表白来着似的。”

　　　　那个时候真太小太小了，那个年纪定义的“喜欢”跟喜欢一个玩具大概没什么区别。

　　　　古塘兴趣盎然：“被拒绝了？”

　　　　“这不是重点。”郑月亮尴尬道，“那个小哥哥眼睛不太好。”

　　　　古塘“哦”了一声，一双大大的桃花眼里尽是打趣的意味，同时耐心的催她后面的事情，直觉告诉他，一定还有更好玩的。

　　　　“他说……”郑月亮咬牙切齿道，“他、他竟然说他只喜欢女生！”

　　　　古塘愣了一下，几秒钟之后忽然大笑起来，张狂的笑声引来不少路人侧目，弄郑月亮十分尴尬：“你、你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过分！”

　　　　如果不是看在今天晚上气氛不错，她才不要跟他分享自己的糗事，那简直是她童年的巨大阴影，虽然简短了头发，可她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啊，那个小哥哥一定不是眼神不好，他分明就是瞎啊！

　　　　“我相信你说的，那个男生眼神不好。”古塘随手揉了揉郑月亮的头发，忽然他大手一顿，声音怪异道，“你是在哪里读的小学？”

　　　　“MC小学。”郑月亮尴尬的避开古塘的大手，向前走了两步见对方没跟上来，好奇的折返回去，在他面前挥挥手，“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发什么呆？”

　　　　古塘脸上出现十分奇怪的表情，他瞅着郑月亮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很漂亮的女生。

　　　　可如果这个女生剪短了头发，那也是很漂亮的女生……

　　　　“喂？”郑月亮忍不住再次出声，“你到底怎么了？”

　　　　“我读五年级的时候，一个小萝卜头来跟我表白。”古塘一字一顿，眼睛却是盯着的郑月亮，“还送了一张卡片给我。”

　　　　郑月亮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半晌咬牙：“你、你想说什么？”

　　　　“我也是在MC读的小学。”古塘清清嗓子道。

　　　　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全部最漂亮的男生，总有女生偷偷塞零食给他吃，还有一些女生偷偷牵他的手，他真是很讨厌很讨厌啊。

　　　　这种烦躁在某天达到了极点，一个小男生也跑来喜欢他，他当时简直要气疯了，回家就闹着不要上学了，为此还被自家老爹打了屁。股，当然有老爷子护着，老爹也没落好。

　　　　回忆扯偏了，古塘眼中带了笑意：“我倒是没想到，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月亮就已经喜欢上我了。”

　　　　“你、你是说……你是……”郑月亮受惊的瞪大了眼睛，接着就用力的摇头，“不会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老天一定是在玩她！她脑子是进水了，为什么一冲动跟古塘分享这么一件丢脸的事情？！

　　　　“不过不得不说，月亮你的眼光真是相当的好。”古塘一脸赞赏，“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喜欢他的女生太多记不住，可有一个小男生跟自己表白的事情则是经常被家里的人拿出调侃，为此他是记忆清晰的很。

　　　　“我不相信你的胡说八道。”郑月亮怒视古塘，“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古塘心情正好，怎么会让她走，在她才挪了一步，就已经顺势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扯把人带进了怀里：“我们的缘分是早早就注定—好的，我很高兴。”

　　　　男性独有的气息和香味萦绕在鼻端，像是灼热的轻纱笼在了脸上，烤的她血液沸腾，脸皮发烫。

　　　　“你、你放开我。”她推了推他，声音却是莫名的沙哑，“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古塘收紧了胳膊：“承认吧，其实你也讨厌我。”

　　　　郑月亮有些茫然，不讨厌，的确是不讨厌，即使他在贸然登门说要娶她的时候，她除了气他办事狂妄，却好像是没有真的讨厌他。

　　　　可不讨厌也不能说就是喜欢呀？

　　　　“月亮，我会对你好，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古塘的声音像是有了魔力，每一个字都是在蛊惑，“以后我会跟你一起承担风雨，不会让你一个人，这样不好吗？”

　　　　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这样想的，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代替她承担下所有伤害，只将她好好的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可能你现在没有那么喜欢我，不过也不讨厌是不是？”古塘继续哄她，“而且你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不如你试着跟我交往一下？”

　　　　郑月亮眼神茫然：“也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古塘一脸认真，“你想想看，你总要结婚的，万一我就是那个对的人呢？”

　　　　郑月亮脸皮一阵阵发烫，茫然的眼睛渐渐回神，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古塘：“也不知道你跟多少女人说过这样的话，还顺畅的……”

　　　　不过她觉得或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而且经过这么多时间，她看的出来，古塘这人还不错。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古塘一脸认真，“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也许我的解释在你眼里也不过是花言巧语，不过没关系，我希望你可以在以后的时间里，自己去找答案。”

　　　　饶是郑月亮活泼大胆，被一个男人这样表白，她心里也是害羞的。

　　　　“那你最好藏好自己的尾巴。”她佯装淡定的冷哼了一声，“如果让我发现了什么……你就死定了！”古塘眉眼皆是笑意：“没有尾巴。”

正文　第1236章　伊茹的反常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红色的汽车，驾驶位上的女人眸光沉沉的盯着拥在一起的两人，眼里尽是不甘心。

　　　　“还是晚了吗？”

　　　　舒晴猩红的指甲扣在方向盘上，眼中闪过阴鸷，她好不容易历尽千辛万苦的回来了，他怎么可以喜欢上别的女人？明明当初是他主动惹上的她！

　　　　“古塘，你是我的！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舒晴摇上了窗子，红色的汽车启动，缓缓离开。

　　　　时间一天天过去，虽然事情进行的依旧艰难，不过有了古塘在身边，郑月亮慌乱的心总算安定许多，再也不会觉得茫然无助。

　　　　“妈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出大哥的。”郑月亮倒了一杯水递给伊茹，温柔的安抚她，“而且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不能慌张。”

　　　　伊茹点头：“我知道。”

　　　　可道理谁都明白，可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会发现事情压根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古塘说大哥的事情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您不要太担心。”郑月亮握住伊茹的手，语气温柔却坚定，“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不会放弃。”

　　　　伊茹打量女儿月亮越稳重的眉眼，心疼之余也倍觉欣慰：傻丫头，妈咪已经太多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垮的。”

　　　　“真的吗？”郑月亮抱住伊茹的胳膊，小孩子似的撒娇，“有妈咪的这句话，我才是真的放心了，您不知道，我这心里头可没底了。”

　　　　伊茹轻轻拍她的胳膊打趣：“有古塘在你身边，你还没底？”

　　　　“跟他有什么关系？”郑月亮还没跟伊茹说两人已经开始交往的事情。

　　　　倒不是不敢说，而是觉得现在大哥还没出来，她竟然开始恋爱，总觉得有些没良心似的，所以就先瞒了下来。

　　　　不过都说“知女莫若母”，而且作为过来人的伊茹又怎么会没有发现女儿身上的一些变化，虽然依旧处境艰难，可郑月亮眉眼的镇定是骗不了人的。

　　　　“早就跟你说过了古塘那孩子挺好的。”伊茹笑道，“有他照顾你，我也能放心了。”

　　　　郑月亮顿了顿，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妈咪会不会觉得我没良心？”

　　　　“为什么这样想？”伊茹十分诧异，她观察郑月亮的神色见她不像是撒娇，才意识到的或许还有一些问题是自己没注意道，随机温柔的问道，“告诉妈咪好不好？”

　　　　轻轻柔柔的语气像是在哄着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大哥还没摆脱困境，我却……好没良心是不是？”郑月亮的声音很脑袋都是越来越低，“妈咪，我……”

　　　　伊茹愣了一下，才无奈道：“我的傻女儿哟，你这脑子里到底是装的什么东西？”

　　　　郑月亮一脸愕然。

　　　　“我和你大哥自然是希望你能过的幸福快乐。”伊茹无奈道，“而且我们过的凄风苦雨就能解决问题吗？不，麻烦越大，我们越是要好好的活着！”

　　　　郑月亮被伊茹鼓舞道，用力的点头：“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哥一定可以回家的。”

　　　　“是的。”

　　　　“好像有人在敲门。”郑月亮看了看院子里站起来，“我去开门。”

　　　　伊茹含笑：“去吧。”

　　　　她以为是古塘，所以乐得让女儿过去，可没想到来的人是程远。

　　　　“程伯伯。”郑月亮有些尴尬的打招呼。

　　　　虽然早就知道程远，也见过他几次，可再次见到这个跟郑克勤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她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像，真是太像了。

　　　　“月亮，怎么不请人进来？”伊茹笑着出来，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人一下愣住，半晌才道，“你……怎么来了？”

　　　　即使两人长得如此像似，即使已经多年不见，她还是能一眼看出面前的人是程远不是郑克勤，五官一样又如何，一个人眼神、气息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我……”程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半晌说不出话来。

　　　　气氛尴尬。

　　　　郑月亮看了看伊茹又看了看程远，硬着头皮道：“程伯伯先进去再说。”

　　　　伊茹到底没是说出赶人的话，而是转身进了客厅，郑月亮赶紧拉了拉程远的胳膊热情道：“程伯伯快请进。”

　　　　时隔多年，被爱情被世俗折磨了许久的两个人终于再次坐在了同一间客厅，或许是太久太太久没见面，乍然相见，千头万绪，两人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郑月亮给两人倒了茶水上来，尴尬道：“我还有点事情，先回房间了。”

　　　　如果可以，她是希望伊茹可以跟程远开始新生活的。

　　　　“月亮！”却是程远叫住了她，“你坐下，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跟你们商量。”

　　　　郑月亮看了看伊茹又看了看程远，终于还是磨磨蹭蹭的坐在了沙发上，做自己亲妈的灯泡，她真心觉得好尴尬。

　　　　“程伯伯有什么事情说就好。”郑月亮挤出一抹灿烂的笑。

　　　　“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知道郑克勤他们在做什么。”程远开口道，视线在伊茹和郑月亮两人脸上盘桓了一下，才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我知道月亮跟古塘关系不错，所以我希望他能绑来郑克勤。”

　　　　郑月亮愣了一下：“程伯伯的意思是打他一顿说出真相？”

　　　　伊茹皱眉。

　　　　“不。”程远摇头，“我代替他回去，在那边待上一段时间大概就能知道那边到底在谋算着什么事情。”

　　　　“不行！”

　　　　“这太冒险了！”

　　　　伊茹和政郑月亮同时开口，郑月亮见伊茹说完那两个字之后就别过头去了，只得自己开口：“首先，程伯伯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你们难道不想救出涵予吗？”程远有些着急，“我仔细想了一下，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不，这是最不安全的办法。”郑月亮一字一段，“虽然您跟他长得十分像似，可气质神态以及很多生活习惯都不一样的。”

　　　　而且程远打算还是去郑克勤家里，那里都是十分熟悉郑克勤的人，简直太容易露出破绽了好不好？

　　　　“可是……”

　　　　“不用可是了！”伊茹忽然站起来，白皙的脸上浮着怒气，“程远，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很伟大？你一定觉得自己很具有牺牲精神是不是？”

　　　　程远皱眉：“伊茹，你误会了我只是……”

　　　　“我只是什么？”伊茹连连冷笑，“你以为你郑远是谁？就救世主吗？你觉得自己可以安排别人的命运？你以为你安排的就一定是最好的？”

　　　　郑月亮诧异的看着伊茹，可渐渐地她就明白了她的愤怒，思忖了一会儿就默默起身去了楼上。

　　　　不过她倒是没回房间，而是躲在了走廊的拐角处，平心而论，她是真的希望伊茹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可这些日子，她从来没有从她嘴里听到过关于程远的任何事情，这让她十分好奇。

　　　　而今天，似乎可以揭开她心底的疑惑。

　　　　“伊茹，我只是想要弥补曾经对你的伤害。”郑克勤沉声道，“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你的心意？”伊茹忽然大笑起来，“程远，你的心意已经害死我死了一次，难道还不够吗？”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荒唐的事情，不停的大笑，笑到最后眼泪都掉了下来，簌簌的眼泪像是数不尽的委屈砸了下来。

　　　　“伊茹，你不要这样！是我不好，我……”程远忽然慌了起来，他向前一步想要扶住她，却被狠狠推开。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对不起！”伊茹并不擦脸上的眼泪，只看着程远，一声一声都是血泪的控诉，“你知道吗，你比郑克勤更可恶！我也更恨你！”

　　　　程远一脸苦涩：“是我不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