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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取代的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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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皮肤偏黑,头发理得平整,密密麻麻地一根根直竖,似硬硬的钢针。他不像她生活中见过的男孩子肤色白净,也不像她认识的男孩子个个发型讲究,蓬松的刘海都能和女孩子媲美。
    周霁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抿唇好笑,作出一个简短的评价:“傻。”
    笑声清脆,如烟波打着旋儿钻进沈飞敏感的耳朵,带起心头一阵陌生的震颤。
    他低下头,牙龈和腮帮都有点发麻。
    ☆、Chapter 06
    周霁佑吃上在山村的第一顿饭,天已微微擦黑。
    村里没通电,沈家有一盏老式煤油灯,可惜前不久报废了。
    沈飞将一张小矮桌抱到门口,借着外面灰蒙蒙的光线,背朝墙、面朝天地依次摆放了三只小板凳。
    厨房是屋外拐角搭的一个瓦棚,周霁佑被沈飞从房里叫出来吃饭,她站定在门边,看远处青灰的山脉和近旁葱郁的树木。
    沈飞来来回回数趟从棚里端碗端菜,想要请她入座,每每嘴巴张开却又合拢。
    她神色太过专注,他不好打扰。
    矮桌上方,从一开始只有一盘烧鸡,到最后多了一盘土豆丝、一盘丝瓜炒鸡蛋和三双筷子。
    盛菜的器皿各不一样,有黄色铁碗、不锈钢盆、白色大瓷碗,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很旧,瓷碗上甚至有一个尖利的豁口。
    筷子是土黄色的,就像没洗干净似的,一大半都有霉霉的印迹。
    周霁佑蹲在桌前,低头判断了一下,用指甲抠了抠,去不掉。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片阴影倒映在桌面,筷子上的斑点融在昏暗里,突然就看不清了。
    周霁佑指甲还剐蹭在上面,她抬起头,沈飞一只脚踩在门槛,端着两碗米饭,怔在那里,要进不进的样子。
    他背着光,周霁佑分辨不出他的表情。她无所谓地缩回食指,利落站起身。
    相顾无言。
    已经暗下去的天光从他头顶投射过来,微微映亮他毛楂楂的短发。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都一动不动。
    “伢叻,怎么不进去啊?”沈奶奶端着一碗米饭沿着屋檐走来。
    沈飞背脊一僵,抬脚跨进屋里,低着头,把手里两只碗分别搁在小板凳对应的桌前。
    沈奶奶出现在门外时,他就近坐到一个板凳上,双手搭在膝头,面色平平,目光低垂,像在看菜肴,又像在看桌子,反正不是在看她。
    周霁佑瞄了他一眼,在沈奶奶进屋前,收回视线。
    “坐啊,快坐。”沈奶奶热情地招呼她,说的是当地方言。
    话语简短,她大致能猜到意思。
    她也就近坐在了一个板凳上,这样一来,中间那个正对门外的小板凳恰好留给了沈奶奶。
    沈奶奶比周霁佑矮半头,黑白掺杂的短发沿耳下一寸顺着脖子剪断,很是齐整,头顶则戴着老年人专用的那种黑色发箍,没有留下一丝碎发。
    沈奶奶绕过沈飞身后,正准备入座,发现让沈飞提前端来的两碗饭,一碗放在自己面前,一碗放在周霁佑面前,她看看孙子一脸面瘫地坐在那儿不动,有些好笑。
    什么也没说,她翘着嘴角,把自己手里那碗米饭搁到沈飞桌前。
    沈飞看了眼视线里突然多出的白米饭,沈奶奶冲他轻轻努了努嘴,目含嗔怪。
    亲情这东西周霁佑没有,她撇开眼,不愿多看。
    “来来来,吃饭。”沈奶奶示意她拿筷子,夹了一只大鸡腿放她碗里,“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你不要嫌弃啊。”
    句子一长,周霁佑立马听不懂了。
    她看着碗里那只“白斩鸡”,没有红艳艳的色泽,只是在长时间的油焖下变得有些黄橙橙,块头切得也很大,一整只鸡腿上还连着一小部分鸡背上的肉。
    她捏着筷子,迟迟未动。
    沈飞往碗里夹土豆丝和丝瓜片,鸡块和炒蛋分毫不碰。
    这顿晚饭对于他而言,过分丰盛。有蛋有肉,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
    他闷头扒饭,大腿突然被奶奶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眼睛从碗口抬起来,带着疑惑。
    沈奶奶拿眼神悄声指了指另一边,眼角一抬,皱纹也跟着颤动。
    沈飞顺着她指引平直看向对面,然后,愣住了。
    周霁佑坐在小板凳上,胸口贴着曲起的腿面伏下来,头微微低着,手执筷子一口未动。长裙圆领松垮垮地坠出一个风口,肤色一片雪白,隐约能看见一小抹发育中的轮廓。
    耳根遽然一麻,他慌忙垂下脑袋,神色僵硬得像躲避瘟疫。
    沈奶奶又在他大腿拍一下,这回稍微加重了力气,有了响声。
    他正懵懂又惶惑着,大腿突然一震,心也跟随猛然一跳,端着碗的手臂不受控制地轻微颤了颤。
    一抬眸,本是要无声询问奶奶究竟何事,结果却撞上周霁佑平淡无波的目光。
    沈奶奶身体侧坐,对他挤眉弄眼,他想告诉她那个女孩正看着他们,喉咙却被堵住,开口困难:“奶奶……”
    沈奶奶桌下踢他一脚,压低嗓门:“干什么?”
    沈飞抬抬下巴。
    沈奶奶转头,周霁佑看着她,弯弯唇角,说:“您有什么对我不满意的地方吗?”
    言语尖锐,平铺直叙。
    沈奶奶和沈飞都瞠目,定住了。
    她微微笑着探询意见,也许是天色又黑了一分的缘故,沈飞并没看出她在笑,反倒觉得她的眼睛里雾霭迷蒙,清清冷冷的。
    他下意识在脑海里回忆周霁佑的年龄,记得好像是说和他妹妹沈心同龄,也是十四岁。但是很奇怪,他无法将她看作小妹妹,在某种程度上,她在他眼里更像是一个大人。
    小大人。
    沈奶奶一辈子生活在穷乡僻壤,听得懂普通话却不会说,周霁佑耐着性子等她说完一通话,轻摇头:“抱歉,我听不太明白。”
    沈奶奶忙叫沈飞替她翻译。
    “我……我奶奶说,她没有对你,不满意。”天空越来越暗沉,屋里就快没光了,沈飞手里的碗也渐渐由热转温,“她看你,一直不吃,担心饭菜,不合你胃口。”
    沈奶奶对着周霁佑直点头,目光朴实又和蔼。
    每个人的脸都在微弱的光线下变成模糊的暗色,周霁佑端起碗,夹起横在米饭上面的大鸡腿,送进嘴里咬一口,慢慢咀嚼。
    味道不鲜香,但也不难吃。
    沈奶奶和沈飞在昏暗中目不转睛地看她。
    鸡肉吞咽进肚,周霁佑想了想,言简意赅地给出评价:“好吃。”
    以为这样就不会再盯着她看,可她到底是低估了沈奶奶的热情,一听好吃,老人家立刻笑容满面,往她碗里又夹了块鸡翅膀。
    “好吃就多吃。”
    周霁佑听不懂,看行动能猜出七八。
    她在沈奶奶夹起下一块时,把碗端远,“不用再给我了,给他吧。”眼神指向沈飞。
    沈飞一愣:“……我不爱吃肉。”
    真的不爱?周霁佑不信,没出声。
    沈奶奶夹的依然是鸡身上的好部位,手腕转到她面前,“来,接着。”
    周霁佑说:“真的不用了。”
    沈奶奶不依:“别客气。”
    周霁佑:“……”
    她没有客气,不难吃不代表她吃得下去。
    略作思忖,周霁佑说:“我碗里放不下,吃完了我自己夹。”
    沈奶奶终于把手挪开,筷子下移,准备将鸡块放回盘里,想想又径直往前,投进沈飞扒饭的碗。
    沈飞一顿,沈奶奶说:“乖孙子,去点蜡烛。”
    沈飞犹豫了一下,看看奶奶,又看看开始慢慢吃饭的周霁佑,搁下碗筷,起身去高桌上找到一支还剩一半的红蜡烛,擦亮一根火柴,点燃。
    他举着蜡烛走回来,半蹲在门前,将蜡烛倾斜,在木门槛上滴蜡油。
    火光摇曳,映亮他微垂的眉眼,周霁佑抬了抬头。
    沈奶奶皱眉,没好气:“你把蜡烛放桌上啊,放那么远干什么。”
    微弱的光源昏昏黄黄地照亮门前。沈飞温吞坐回来,筷子重新夹回指缝里,捧着碗,低声说:“放桌上,引蚊子,肯定专咬她。”
    细皮嫩肉,山里的蚊子没尝过,爱死了。
    对话用的方言,周霁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感兴趣。
    一顿饭吃得很饱,很多很多的菜,每吃下去一点就又被沈奶奶添满,到最后都不知自己在吃什么,只顾闷头往下咽。
    不光肚子快撑破,腿上还被叮了好几个包,山里蚊子比老虎毒,又肿又痒。
    周霁佑拉开行李箱铺展在地,从侧面网兜里找到风油精,坐在床上自己涂抹,刺鼻的气味弥漫开。
    隔着一扇木门,沈飞的声音清晰传来:“水烧好了,你出来,洗澡吧。”
    周霁佑屈膝坐着,在一片烛光中,转头盯向门板:“在哪洗澡?”
    里里外外她白天都简单看过,厕所在屋外,不,那都不能算作厕所,只能叫坑。她完全看不出整座屋子里哪里有洗澡的地儿。
    沈飞迟疑片刻,说:“外面。”
    ☆、Chapter 07
    所谓外面,指的是刚才吃饭的堂屋。门闩一插,沈奶奶和沈飞再把里屋门关上,堂屋里垛一只盛好凉水的红色塑料澡盆,旁边再摆两只热水瓶,水温由她自己掌控。
    周霁佑脱了衣服坐进盆里,掬水揉搓身体。
    同样的地方,一小时前,她坐在这里吃饭,一小时后,她坐在这里洗澡。
    她看着那两扇暗红木门中间的滑动插销,这一插,隔出两个世界。
    门外是空旷辽远的茫茫夜色,风在枝头,枭在叫,蛐蛐儿在野草地里争相聒噪;门内,她在洗澡。
    她不觉得自己适应能力有多强悍,到目前为止还能够承受,说明条件没差到极致。
    祖孙二人在一间里屋里絮絮低语,尽管房子隔音效果很差,但周霁佑一句也没听明白。
    洗好澡,她换上干净的睡衣,抱着脏衣服回到房里,然后又折回来,敲敲另一间里屋的房门,“可以出来了。”
    她朝澡盆走去,背后房门打开,她回头看,是沈飞。
    蜡烛点在高桌,她离得远,站在昏暗处,指澡盆里的水,问:“倒哪儿?”
    沈飞望着她宽松的卡通睡衣睡裤,总算有种她是妹妹的感觉。
    “我来倒,你不用管。”
    他大步迈上前,木门插销有些钝,他用手稍稍向上提着,才把门打开。
    晚风静静吹来,裹挟山间凉意。
    他回身,下腰,张开手臂握紧澡盆两端,刚准备收力抱起,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指抓进澡盆边沿的凹槽里,他一愣,抬头。
    周霁佑蹲在澡盆的另一头,仰面看他,严肃问:“谁的洗澡水?”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沈飞想了想,没有回答她。
    周霁佑也并不需要他作答,停顿两秒,手臂用力一提,澡盆一端被微微抬高,水向低处压下,撞击盆壁,晃出水花。
    “带路。”半命令式口吻。
    沈飞和她一人抬一头,心想,不能单看她着装,骗人的。
    ***
    信号就地失踪,始终接收不到。洗漱后,周霁佑把手机关机,甩到一边,躺床上睡觉。
    虽然是夏天,但山里的夜晚凉沁沁的,并不觉得热。屋子里连一只破风扇都看不见,周霁佑对宜人的气温很是满意。
    被蚊子叮咬过的地方还是有些痒痛,也许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耳边有蚊子嗡嗡。
    她爬起来,借着月光,找出驱蚊水,从脖到脚全都喷洒一遍。
    半夜,迷迷糊糊中听到天花板上有东西在四处窜跑,欢实闹腾得像在举办田径会。
    她在昏暗中睁眼盯着虚空,老旧的木门窗外,树影摇曳,像暗黑的鬼爪。
    早上四点半,微红的晨曦唤醒新鲜的空气,沈奶奶起床后,走到堂屋准备拔门闩敞开木门,惊讶发现门闩根本没插。
    她心里疑惑着,开了门。
    手提一只木桶,她向院子东边的那口井走去,边走边朝四周喊:“飞飞,你起来了?”
    无人回应。
    视线倏地一转,一个女孩双腿悬空坐在不远处的草垛子上,神情隐匿在青白的晨雾中,看不真切。
    她换了一身与昨日不同的着装,山间清晨偏冷,她知道披一件短外套。
    沈奶奶怔愣的同时略感心宽,出声喊:“孩子,你怎么坐在外头?”
    慈祥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回荡,虚虚渺渺。
    周霁佑抿了下嘴唇,目光平静,嗓音也平静:“奶奶,房顶什么东西一晚上跑来跑去?”
    沈奶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哎呦,被吵醒了吧?我忘了跟你讲,房上面有老鼠。”
    当地方言里,“鼠”发成类似于“楚”的音,周霁佑听不懂。
    “我奶奶说,房顶上是老鼠。”“人形翻译机”沈飞不知何时睡眼惺忪地立定在院子里。
    沈奶奶回头:“伢叻,起来了。”
    沈飞揉了揉眼睛,说:“我听见你刚才在喊我。”
    沈奶奶解释:“门没闩,我以为是你起来了。”
    “哦。”沈飞点点头,刚睡醒,表情木木的。
    老鼠……周霁佑单手撑着草垛,跳到地面,手抄外套口袋过来沈奶奶身边,眼睛对着沈飞,看不出情绪地问他:“会掉下来吗?”
    她眼珠是漂亮的琥珀色,纯粹而干净,被她这样直勾勾且不带一丝感情地凝望,沈飞一个激灵,困意全消。
    他有些茫然,双唇微微张开。
    周霁佑一瞬不眨地看着他:“老鼠,我说老鼠。”
    他登时明白过来,动作配合语言,向她保证般,摇头:“不会的。”
    周霁佑心里一松,沈飞停顿一秒,垂眸,无奈撇了撇嘴,声音低下去:“它们会从别的地方跑下来。”
    周霁佑:“……”
    她鼓眼瞪他,他说完后上瞟眼珠瞧她一眼,可能是没想到她会生气,讶异了一会,慢慢又把目光转向别处。
    周霁佑:“……”
    一群老鼠每天夜里在头顶上方召开全民运动会,周霁佑连续失眠两晚,到第三天,精神再也支撑不住,倒床就着,雷打不动。
    沈奶奶用冰凉的井水充当冷藏室,贮藏剩菜。第一天晚上的烧鸡连续吃了两天才彻底解决掉,鸡身上的好部位基本都被沈奶奶喂进周霁佑肚子里,一个说不爱吃肉,一个说牙口不好。
    烧鸡摆上餐桌的最后一次,还剩一个鸡爪,周霁佑已经吃饱了,进屋里拿杯子出来倒水,走到门边,看见沈飞和沈奶奶在围绕鸡爪的归属相互推辞。沈飞固执不听劝,硬是把鸡爪放进奶奶碗里。沈奶奶拿筷子顶部敲他头,说了句什么,到头来还是笑着吃了。
    周霁佑没出去,捧空水杯回屋。
    知晓村里尚未通电后,她手机基本处于关机状态,加上诺基亚本身待机时间就长,两天下来,只消耗了一丁点电量。
    明知不会冒出信号,她还是忍不住摁亮瞅了瞅。
    没有来电,也没有短信。
    她无意义地拨出一个号码,听不到声音,打都打不出去。
    ***
    之后的每顿饭,不再有鸡,偶尔会蒸一点腊月腌制的香肠,猪大肠里灌猪肉,采用当地的一种传统腌肉手法。
    沈飞把沈奶奶的津津介绍翻译给周霁佑听,说了几天蹩脚的普通话,他慢慢习惯,长句也能一口气连贯下来。
    比起香肠,周霁佑更喜欢另一道腌菜,雪里红。
    酸酸的,放点红辣椒炒炒,香喷喷,特下饭。
    她并不是每顿饭非得有肉不可,这个家庭不富裕,甚至可以称得上贫困,她的到来无疑给他们无形中增添了负担。
    一开始,她视若无睹,置身事外,后来因为一件事,无意中令她转变了态度。
    来这里的第十天,她夜间受凉,身体状态急转直下,吃了自带的感冒药却不见好,到了第十二天中午,突然全身关节痛,大脑也昏昏沉沉,太阳穴附近更是突突地疼。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捂汗,不吃不喝,蜷缩成一只滚烫的虾米。
    沈家独立坐落在山头角落,山头腹地有间卫生室,是位从镇医院退休的老医生创办的,村里谁有头疼脑热都找他。
    沈奶奶摸她汗湿的额头,感受体温,心想有病不能耽误,连忙喊沈飞去请老郑医生。
    去时,沈飞在山里奔跑;回时,老郑医生却是跑不动的。
    沈飞也不好催促,一步三回头地朝后望,仿佛多望一眼,老郑医生就能被他眼神牵引着走快一点。
    做过一番基础检查,老郑医生判断周霁佑是风湿性感冒。
    鉴于周霁佑不愿打针,也不愿输液,他返回卫生室开药,沈飞又得跟随走一趟。
    山路两边到处是葱绿茂盛的树木,阳光从树叶间筛下,投出斑驳的影子。
    沈家最近发生的奇事,郑医生听村里人提起过,黝黑的后颈汗如雨水,汗珠滚入短袖衣领,后背热腾腾的。沈飞抱着他的诊疗箱走在前面又一次回过头来时,老郑医生抹一把额头的汗,问:“这丫头还要在你家住多长时间?”
    话题来得突然,沈飞头扭回去,想了想:“半个月吧。”
    “那也就是讲,沈心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他含糊地“嗯”一声。
    “想她吧?”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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