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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和季雅本人有关，也是季江源在旁边做的决定，季林还没傻到要质问夏晓兰——当然，他就算质问了，夏晓兰也不会给他面子。

　　　　“季林瞧着老了好几岁。”

　　　　夏晓兰唏嘘。

　　　　季林一直在外交部工作，非常注重仪表，加上季家人外貌都不差，季林也是很有卖相的。

　　　　然而现在的季林，看着很憔悴，头发也白了好多，好像忙得连染发的时间都没有！

　　　　周诚心有所感，“这是被亲人拖累，如果对周怡放任自流，过个一二十年，周怡可能又会发展成第二个季雅。”

　　　　“你的意思，幸好我们对周怡管的早咯？”

　　　　也对，在没有同胞兄妹的前提下，堂姐弟已经是非常亲近的关系了。

　　　　现在不管周怡，过个20年，疲于奔命的人可能就是周诚啊！

　　　　季林的今天，就是周诚的明天，想想都好可怕。

　　　　还是先把危机扼杀在摇篮中吧，替周诚省事，也替夏晓兰自己省事。

　　　　“被季雅那边一打岔，我都忘了关心下，袁家那边情况如何了。”

　　　　“能怎么样，该凑钱就凑钱，拿不出的部分卖房子凑，再过两天，就会有消息传来。”

　　　　夏晓兰点头，“你说得对，该来的总要来，我得让老陈准备好资金了。”

　　　　……

　　　　季林一点没耽搁赶到了鹏城，还得再赶到关着季雅的派出所。

　　　　他奔波转车的同时，季江源正带着律师，和银行的人谈贷款的事。

　　　　银行这边肯定需要盛萱出面，说真的，在派出所谈业务这种事，盛萱肯定会终身难忘。季雅居然也有这一天，季家明珠啊，最后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

　　　　汤宏恩看起来斯文没脾气，该出手时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盛萱有点后怕。

　　　　转念一想，她都嫁给诸遂洲了，汤宏恩是什么样的人，也和她没有关系！

　　　　盛萱想着想着就走神了，季江源的律师给银行出示了一份“代理书”，现在季江源全权代理elegance的经营业务。

　　　　“elegance的抵押贷款……”

　　　　“对不起，elegance已经无力偿还这笔贷款，但它的经营状况并不是很糟糕，它还是在盈利，我认为它也算优质资产，一切都按照程序来吧。”

　　　　呃，按照程序来，那银行就要把elegance收走啊！

　　　　收回贷款不容易，国有单位都不会这么痛快。

　　　　但季江源给银行信贷部工作人员的感觉是，他很想把elegance甩出手。

　　　　一看elegance的账目，居然真的在盈利！

　　　　所以为啥这样顺利啊？

　　　　还以为是个持久战，没想到是个白白拿功劳的业务。

　　　　“盛主任，您看？”

　　　　盛萱回神，“就听小季先生的，特事特办，从快处理。小季先生还是在校生，浪费他的时间不太好！”

　　　　不趁着季雅现在被关着快点办，等季雅脱困了再纠缠，盛萱也没什么好处。

　　　　还不起贷款，就收走抵押物。

　　　　这也算是处理了坏账，盛萱就能如愿调动工作，离开鹏城。

　　　　盛萱，甚至比季江源更想快点处理好这件事。

　　　　等季林赶到派出所时，季江源已经和盛萱初步签了些文件，并且送银行的人离开。

　　　　“你妈人呢？我看她真是疯了！”

　　　　“舅舅，您先不要激动，我叫您来鹏城，就是想要和您商量给我妈治病的事。”

　　　　季林生气又颓然，“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如果不送她看病，谁也管不住她。对了，怎么没看见乔治。”

　　　　“昨晚，乔治叔叔已经和我妈签了离婚协议书，这是我同意的。”

　　　　季林也没有立场骂乔治，这是季雅不想过日子了，能怪到乔治身上吗？只是季林的肩，一瞬间垮的更厉害了。

　　　　季雅搞elegance这个品牌，应该是用了乔治不少钱。

　　　　“那经济上……”

　　　　“债务各自承担，乔治叔叔每个月支付我妈1000华币的赡养费，直到她再婚。”

　　　　季林心中一松。

　　　　以乔治的家庭条件来说这钱很少，但以华国的大环境来看，每个月1000块，完全足够季雅生活的挺不错，季雅要是一直不再婚，这笔钱会一直领，季林认为这对季雅是一个很好的保障。

　　　　“那elegance的事是怎么解决的？”

　　　　“银行收走elegance，我妈不用偿还贷款，她手里还剩了一些钱，用来看病正好！”

　【第五卷：港岛之灿】1872：大哥，你是来救我的吧（1更）

　　　　季雅手里真的还剩了些钱。

　　　　有elegance赚到的几十万华币，还有季江源给她的10万美元，这笔钱别说在国内看病，就是去国外看病也足够——富豪级的享受没有，正常的医疗绝对能保证。

　　　　季林的眉心有深深沟壑，这是一个快被亲妹妹逼疯的可怜虫，要再不送季雅去看病，季林就该把自己送进精神病医院了！

　　　　季江源的话，让季林陷入沉默。

　　　　沉默过后是很慎重的点头，他看着季江源，甚至还有两分欣慰：

　　　　“江源，你是个大人了，舅舅很高兴你能担起这份责任，你小时候出过国，见过外面的世界。你现在念着国内的名校，见识也不比舅舅差……我觉得你安排的很好，也同意你的意见，舅舅就配合你处理这些事就行了！”

　　　　季江源其实也是通知舅舅一声。

　　　　季林若同意最好，就是不同意，季江源也不会改变主意，他顶多被季林指责一番，但该怎么做，季江源的想法是很坚定的！

　　　　毕竟，他是一个成年人了。

　　　　毕竟，他才是最直系的亲属。

　　　　季林毫无异议，季江源熬了一夜精力疲惫，这时方露出点点笑意：

　　　　“舅舅，谢谢您支持我，这很重要，让我更有信心能处理好这件事！”

　　　　季林臊的慌，“你还是个学生呢，这本来就不该是压在你身上的担子，现在却——”

　　　　季林很想把这个担子接过来，但他敢接吗？

　　　　他可以急匆匆跑来，但他负担不起季雅，不仅是经济上的压力，更多还是来自家庭。他老婆已经很郑重和他下了最后通牒，他可以给季雅当哥，却不能给季雅当‘父亲’，分不清这两者的区别，季林老婆就要离婚！

　　　　都到了季林这年纪，夫妻还闹离婚，季林都不敢想外面的人会怎么说。

　　　　“舅舅，没关系的，这件事是不容易，但我现在至少有了解决的办法。对了，您要不要去看看我妈？”

　　　　季江源的提议，让季林有些发憷。

　　　　他也是被季雅折腾怕了，产生了抗拒心理。

　　　　可他又是季雅大哥，这时候不去见季雅，难道真的把所有压力推给外甥季江源吗？

　　　　“我去吧，至少我要负责告诉她这些事。”

　　　　季林硬着头皮走到关着季雅的房间。

　　　　这时候里面安静的很，整夜大吵大闹，派出所的屋顶都要被掀掉了。季江源等她闹得没了力气，给她吃了一些镇定的药物，这才换来短暂的安静，让季江源能和盛萱等人谈完正事。

　　　　季林走进去，看见守着季雅的公安同志，大感尴尬：

　　　　“您辛苦了，辛苦了，给派出所添麻烦了。”

　　　　公安其实也没昨晚那么生气了，主要是季江源处理事情很果断，也一直在配合公安，听说还是个在校大学生，摊上这种亲妈，实在太不容易！

　　　　寻常人哪有精力整夜闹腾，这是货真价实的精神病。

　　　　季林想从身上摸烟，他出发太匆忙，兜里空空的什么都没带。

　　　　公安沉着脸摆手，“同志，你们家属商量好，该送到医院去治疗就早点送，这个病情真的有点严重，昨晚闹得最凶时，连我们所里一个女同志都没幸免，把人家给骂哭了，说话太难听！还把人给划分出阶级差别……这还是华国吗？嫁了美国人，也不能把资本主义国家那一套做派带回国吧！”

　　　　不好训季江源的话，全喷在了季林头上。

　　　　季江源是儿子，当妈的咋样，季江源管不了啊。

　　　　可这个季林是大哥，长辈要过世了，那真是长兄如父，季林就是没把妹妹教好。

　　　　季林臊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在外交部工作，托家里老爷子的福，季林的起点算比较高的，啥时候被一个小公安训过？

　　　　他平时在工作中，接触的不是同级的人就是外宾，是小公安不能比的。

　　　　可现在，基层派出所小公安说的话，季林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训他就训他，他还得老老实实听着——季雅这么个丢人的玩意儿，把季家名声都败坏光了，季林敢反驳么？拿什么来反驳！

　　　　敢说自己父亲是教育泰斗季淮辛吗？

　　　　他不敢！

　　　　可能说出来，人家公安同志没听过。

　　　　要听过，才更是丢脸。

　　　　什么泰斗啊，连家里人都没教好！

　　　　季林老老实实听训，陪着小心，把公安给送出房间。

　　　　季雅精神萎靡，但她人是清醒的，瞧着季林的窝囊样，季雅哑着嗓子不屑：

　　　　“大哥，我知道季家和从前是比不了，但也不至于对着个小公安卑躬屈膝——”

　　　　“啪！”

　　　　季林青筋迸出，抬手就打了季雅一巴掌：

　　　　“人家哪句话说错了？我对公安卑躬屈膝，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是因为他每句话都说的我不能反驳！你做的哪件事，给家里增添了光彩？幸好是把你关在派出所里，要把你往更大的地方送，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你丢的脸！”

　　　　季雅披头散发，优雅和气质荡然无存。

　　　　还挨了一巴掌。

　　　　靠吃药才平缓的情绪，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她双眼通红，眼眶青黑，眼球上布满红血丝：

　　　　“汤宏恩说要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季江源不愧是汤宏恩的好儿子，一点母子情分都不顾，他也同意！大哥你知不知道季江源他昨晚做了什么？他让我签离婚协议，他让银行的人过来，收走我的elegance！这样的孽子，我当初为什么要带他去美国，我就该把他扔给汤宏恩，让他一起去住牛棚……不，早知道他长大后会变成这样，生下来我就该把他丢掉！”

　　　　精神病医院啊！

　　　　她是疯子吗？

　　　　她比任何人都清醒！

　　　　她根本没病。

　　　　这是前夫汤宏恩对她的报复，为了讨好那个乡下女人，竟想这样一劳永逸的解决她！

　　　　还有季江源，她亲手养大的好儿子，身体里流着汤宏恩的血，不愧是嫡亲的父子俩，季江源竟也同意汤宏恩这样做，一点都不替她这个母亲争取！

　　　　不，季江源做的比汤宏恩还狠，他斩断了她的后路。

　　　　和乔治离了婚，没有人会营救她。

　　　　银行收走了elegance，经济上她也翻不了身。

　　　　季雅眼里终于流露出惧色，“大哥，他们父子俩狼狈为奸，他们要害死我，大哥你帮帮我，大哥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第五卷：港岛之灿】1873：救你，就是亲自签字同意（2更）

　　　　“是，我是来救你的。”

　　　　季林点头，季雅心中大喜。

　　　　只要季林不同意把她送去医院，这事儿就还有转圜余地！季江源那不孝子，也要听长辈的话，汤宏恩只是她前夫，要不是有权势，更没资格送她去医院。

　　　　“大哥，我就知道你会帮我，打小你就疼我……”

　　　　季林坐到了对面，多骄傲的小妹的啊，居然落到了这样狼狈境况。

　　　　季家的明珠，不知不觉早已蒙尘。想到这里，季林顿时心酸无比，他同样红了眼睛：

　　　　“送你去看病，才是救你。”

　　　　季雅的脸色一下变了，烦躁和怒意交织，还有失望和难以置信：

　　　　“大哥，连你也相信我有病？这是汤宏恩打击报复的手段！难道我们季家真的没落至此，已经没有了和汤宏恩抗衡的底气，你才要牺牲我——”

　　　　是了，一定是这样。

　　　　季家，已经在日落西山。

　　　　因为父亲去世后，大哥的能力不够，把季家的门楣撑不起来！

　　　　季雅有浓浓的失望，那怀疑又讥讽的眼神，叫季林很难受。

　　　　他当然知道季雅在想什么。

　　　　对，肯定有这个原因。

　　　　事实就是这么现实，如果汤宏恩是个碌碌无为的中年人，而季家正风光鼎盛，别说汤宏恩是季雅前夫，就算是季雅现在的丈夫，他指责季雅患有精神病，季家都能不当回事……你说送医院去治疗就治疗？季家不要面子的么，有精神病你也得自己受着，自己把人看好了！

　　　　谁叫汤宏恩没本事呢。

　　　　没本事的人没有话语权。

　　　　可现在，情况是相反的。

　　　　季雅是真有病，她表现出来的狂躁偏执，她迥异常人的思维模式，已经越来越严重。

　　　　而汤宏恩，不是碌碌无为的中年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旁人自会掂量！

　　　　他又没有空口白牙诬陷季雅，是季雅总是不放过人家——

　　　　季林心一冷。

　　　　“我也不愿意相信你有精神疾病，但你做的事，正常人肯定做不出来。你可以认为这是牺牲你，如果仇恨我，仇恨江源，会让你自己好受点的话，我其实也能接受的。但你需要治疗，需要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休养，不让你接触到别人的生活，我想你的病情能缓解很多！”

　　　　总是抓着汤宏恩不放有什么意思？

　　　　和汤宏恩是再也不可能和好了。

　　　　季林把自己代入汤宏恩的位置去想想，和季雅复合有什么好处？

　　　　半毛钱好处都没有，一个精神状况都不稳定的女人，会把身边的人搞到心力交瘁！

　　　　季雅要做服装品牌，要和夏晓兰过不去，要和刘芬过不去，说到底还是在和汤宏恩较劲——她想要比汤宏恩过得好，嫁给乔治本来算挺好的选择，却也被季雅搞砸了。

　　　　这世上，可没有十全十美的男人，日子都是自己经营的，季雅却把手里的牌越打越烂！

　　　　季雅失望怨愤，季林何尝不是如此。

　　　　难道，季家的教育，真的出了很大问题吗？

　　　　季林找不到答案。

　　　　他就是深刻警醒，以后季家的女孩子们，不能再像季雅这样毫无原则的宠溺了。

　　　　季雅还想说什么，季林却不愿意继续听：

　　　　“总之，江源的决定我都赞成，去医院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我告诉你，是希望你早点接受这个事实。”

　　　　就算不接受也没关系，每一个去精神病医院的患者，都不是自愿想去的。

　　　　疯子，都会坚持称自己没疯！

　　　　疯没疯，也不全是汤宏恩说了算，季林还是相信专业人士。

　　　　季雅虚弱的喊叫，还打翻了给她准备的饭菜。

　　　　季林头疼，对季江源说道：“那就让她饿两顿吧，不要说两顿，就是两三天不吃饭，一个人也饿不死。现在还有个问题，我们要把她送到哪个医院去？”

　　　　总不能一直把人关在派出所，派出所没这个义务看着季雅。

　　　　赖秘书凑上来，“季少，市里就有一家康宁医院，需要联系他们过来吗？”

　　　　鹏城康宁医院，已经是市里最好的精神病医院了。

　　　　当然，送到鹏城康宁医院去，季雅在里面乱嚷嚷对领导好像不太好，赖秘书还是希望季江源能选择其他地方——如果这个儿子，想给亲爹省省心的话，他就应该选择其他地方的精神病医院！

　　　　“让康宁的医生先过来，要吃什么药，进行什么初步治疗，我想听听康宁医院医生的说法。等她稍微稳定下，我不打算让她在康宁医院长期住院，我准备带她去港岛。”

　　　　季江源也不是想折磨季雅，他是真的想给季雅治病。

　　　　出国么不太可能，他的学业不可能全丢掉。

　　　　但港岛那边的医疗水平不比国外差多少，特别是精神类疾病方向，不像内地的医院这样一刀切。

　　　　去港岛是最好的选择，经济上能负担起，也方便他周末时能时不时去探望！

　　　　赖秘书松了口气。

　　　　确认了，这是亲儿子，不是坑爹的。

　　　　季雅万般难缠，季江源却很好说话，肯定是像汤市长多一点。

　　　　赖秘书压低了声音，“季少，领导嘱咐我这几天要协助您，领导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会有空，他想和您见面。”

　　　　“我知道了，把我妈这边处理好了，我会主动和他联系的。”

　　　　康宁医院就在罗湖区，医生来的倒是很快，季雅不配合，人家却是专业的，把季雅按在轮椅上就送上了车。这是季雅的药效还没过，她若还是狂躁，医生同样会给她注射镇定剂，再配合束缚带等工具，精神病患者都是这待遇。

　　　　体面和优雅？

　　　　不存在的。

　　　　精神病医院，绝对是一个能让人磨灭所有高傲的地方！

　　　　季雅被送上车时，眼神依然充满怨恨，她骂季江源不孝，骂季林懦弱，诅咒这两人不得好死。

　　　　浑然不顾，一个是她亲儿子，一个是嫡亲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