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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彦跟顾明章这对父子的脸色十分的尴尬，但面对媒体镜头，他们也不能发作，只能也端起红酒来抿了一口，而后我看见顾明章借着角度的错位凑到顾南笙耳边，警告道：“今天这个场合，不适合说其他的，阿笙，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顾南笙点点头，冷淡道：“知道。这件事，我只告诉给你一个人，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答案，在你给我答案之前，我不会做任何行动。”
　　“那就好。”
　　顾明章被顾南笙几句话说得放松了心弦，这才把眼睛放到我身上，我赶紧摆出得体的笑容看向他。
　　顾明章被我看的有点不自在，问顾南笙：“那么她呢？”
　　这意思是想问，这件事我知不知道？
　　顾南笙看我一眼，淡定道：“这是我顾家的家事。”
　　顾明章以为他这意思是说没告诉我，顿时放松了很多。
　　面对媒体，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好道：“小念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对待人家。”
　　顾南笙点头：“如果没事，那么我跟小念就先走了。”
　　顾明章慈父般的嘴脸：“好，那就回去休息吧。”
　　“好。”
　　顾南笙握着我的手，想要将我带走，但我突然不想走了。我拉住顾南笙，眼神示意他去看角落处那个盛装打扮的姑娘。
　　陆靖薇。
　　盛装打扮的陆靖薇美艳不可方物，此刻却正被顾北彦搂在怀里，俩人脑袋挨着脑袋，嗪着笑容看着我们，但我能看得出来，他们俩的眼神，并非善意。
　　我偷偷地对南笙道：“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陆靖薇竟然成了顾北彦的未婚妻了，你知道吧？”
　　“嗯。”顾南笙看着陆靖薇，淡定地回我一个字。
　　这一个字的回应，不论是从神态还是口气来看，都只能用平静无波四个字来形容。
　　这会反倒换我有点着急了，“不管怎么说，陆靖薇她也是陆砚璃的妹纸，你就不打算管了吗？她要是真的嫁给顾北彦，那将来……”
　　“将来……？”顾南笙嗤笑了一声，低眉看着我：“你怕将来顾北彦破产之后，养不起她，她会跟着吃苦？”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可又说不来哪里不对：“总之，顾北彦不是好人，她不该跟着他。那会毁了她一辈子。”
　　“她是成年人，有决定自己未来的能力，如果没有，那只能说她自己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
　　老纸被他怼得没脾气了。
　　他说的没错，陆靖薇可是个有行动能力的成年人，没有人绑着她一定要嫁给顾北彦，将来日子好坏幸福与否，都跟别人没关系，一切都得她自己负责。
　　何况，就今天这阵仗，陆家没理由不知道，既然人家陆家的人都点头同意的事，我一个外人去干涉这许多做什么？况且，未来真有什么不如意，那也会是因为我跟顾南笙去算计顾北彦的结果。而这一天没到来之前，谁又能说陆靖薇的选择是错的？
　　再说，兴许人家就是因为爱情结婚的呢？
　　“那走吧。”我挽着顾南笙的手臂往外走。
　　没想到，陆靖薇竟然在身后优雅而高调地叫了一声：
　　“站住。”
　　没有指名道姓，但就是知道她叫的肯定是我们俩，不过我们俩可没打算停下，她又没指名道姓，我们俩凭啥停下来？
　　不过这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渣渣，见到叫我们俩停下来的人是今天的女主角，顾氏企业未来的总裁夫人，赶紧狗腿地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眼睛巴巴地看着那边求眼熟。
　　我心里嗤笑着，问道：“贵姓？”
　　“免贵姓韩，是顾氏企业的项目总监，负责海南椰树岛的开发。”
　　哦，这货真是来求眼熟的么。把自己的职业背景说得这么详细。
　　我拍拍他的肩，鼓励道：“回头顾总定能给你升职加薪，有心了。”
　　“谢谢夫人。”姓韩的小子喜笑颜开。一直等到顾北彦带着陆靖薇走到我们面前来，他又特意说了一遍自己的身份背景才点头哈腰地离开。
　　顾北彦看都没看他一眼，对上了我跟顾南笙。
　　“阿笙，这么着急要走？还是留下来吧？中午一场宴席，晚上还安排了酒会。没有你在的话，多不热闹。”
　　顾北彦话落，陆靖薇也跟着开口道：“阿彦说的没错，你们可是亲兄弟，虽然阿彦占了你的位置，但不管怎么说你也该恭喜他的么。”
　　陆靖薇简直柔弱无骨地靠在顾北彦身上，本该清纯的眼睛画深了眼线和眼影，看起来妖娆成熟，可那双眼睛透出来的气息，解读起来就是对我恨之入骨。
　　她丫的，你自己都傍到顾北彦身上去了，还来恨我？什么道理么？
　　我也不甘示弱，在她充满嫉妒恨的眼神中，紧紧挽住顾南笙的手臂，笑着道：“不好意思，昨晚跟阿笙在一起，累了一晚上，既然都是自家人，就别那么客气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回头挑个好时候，阿笙请你们喝酒，亲自赔礼道歉。”
　　陆靖薇因为我这句话，气得眼睛瞪大了一倍。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也紧紧攥住，我猜她现在大约想把我大卸八块。
　　呵呵呵。我勾唇笑得更加挑衅：“看来靖薇小姐跟彦哥感情不错，今天是订婚就职双喜临门，我跟南笙在这先恭喜二位，并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略略略，气死你不偿命，怎样！有种来单挑啊！
　　顾南笙搂住我蠢蠢欲动的胳膊，接过我的话道：“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陆靖薇气得嘴巴快歪了，可仍是没想到什么话来怼我，我勾着挑衅的笑容从容从她面前走过去，也就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倒在了我身上，低头一看，竟是一杯红酒统统倒在了我身上。
　　陆靖薇。
　　妈逼的。
　　陆靖薇乐了，看我出糗，她是最高兴的。推开顾北彦的怀抱，双手环胸走到我面前来，上下打量着：“诶呦不好意思，刚刚手滑，碰了你一身。不过这其实也不能怪我，我记得早上的时候，你也倒了一杯在阿彦身上，这，算不善礼尚往来？”
　　“你！”
　　我气得刚想破口大骂，丫的这个小贱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肩上一沉，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我肩上，抬眸，正好对上顾南笙温柔和包容的眼波。
　　我一下没了脾气，乖乖地窝在他怀里，陆靖薇的眸敛了敛，嫉妒恨却又不得不摆上得体的笑容，抱歉道：“南笙，不好意思，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南笙从边上那一排叠得整齐的就加上取下来一杯红酒倒了半杯，举杯对她淡然道：“这一次，看在陆砚璃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下一次，我可能不会那么好说话，我很爱我的妻子。”
　　哦，好么，有这句话，比任何报复反击，都叫我心情舒畅。
　　顾南笙将那杯红酒塞到陆靖薇手上，对顾北彦吩咐：“好好照顾她。”而后便搂着我往外走去。
　　也就这时，突然感觉哪里有不对，我还没反应过来，顾南笙已经将我往边上一扯，避到了边上。
　　“哗啦啦！”一阵破碎的玻璃杯声，混合着剧烈的红酒香味扑面而来，大厅里响起一阵乱七八糟的惊呼声，顿时乱成一团。
　　我被顾南笙圈在怀里，惊魂未定之中，对上他的眸子。
　　他的眼睛里，只有我。那么真切，那么的，近。
　　也像是，永恒。
　　“南笙。”我差点哽咽，不是被吓到了，而是被他这一瞬间的保护，感动到了。
　　“没事。”他安慰我。等身后的尖叫声小了一些，他才将我一把托起，重新楼到怀里，转过来看情况。
　　地上狼藉一片，已经有四五个服务生迅速过来收拾残局，不过也能一眼看出，是刚刚玻璃杯叠成的酒架被人推倒了。若非顾南笙带我闪得快，这酒架可能就砸到我们俩身上了。
　　顾北彦摊摊手，无辜地道：“靖薇刚刚不小心，碰倒了酒架，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我特意看了眼，酒架重百斤，可全是钢架结构，若是那么轻易就能碰倒，估计早都砸到人几百回了。
　　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我拉着顾南笙往外走。顾南笙却不走了。
　　顾南笙问道：“二位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顾北彦挑眉，淡定地道：“十月十五。”
　　十月十五，就是六年前的许兰溪遇害那天。顾北彦这丫特意挑的这一天结婚，只怕又是为了刺激顾南笙的吧？
　　我悄悄看向顾南笙，却见他神色自若，没有什么收到刺激的反应，淡然道：“到时候我一定会来，给你们送上一份大大的礼包。”
　　顾北彦笑得很得意：“当然，我很期待。”


第111章　最痛快的报复是什么

　　这，就是正式下战书了。
　　别人听不懂的话，我秒懂。
　　冷凝的气流，也从这两人之间无声释放，嗪着笑脸的对视，分明是架在不死不休的战场上。
　　我蹙眉，心里涌上更多的不安。顾北彦既然拿下了顾氏，又对顾南笙下了毒，接下来的动作，只怕就是要置他于死地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威胁到他，更不会跟他争抢这一切。
　　出了酒店大门，我抢先一步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顾南笙扬着眉看我，浅笑：“干嘛抢着开车，花庭酒吧的路我也知道。”
　　我捧着他的脸揉了揉，坚决地说：“去花庭之前，你得先把你那张医院检查结果给我看。”
　　对我来说，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也没有他的身体状况重要。
　　顾南笙摇头：“没什么可看的。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放心吧，我扛得住。”
　　“不行！”我把着方向盘，坚持道：“你要不说也没事，我回去问问那个医生。总会有人告诉我的。”
　　顾南笙蹙眉，捧过我的脸，看着我：“别闹，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距离十月十五没有多久了。”
　　他的眼神，那么坚定，坚定到我心里的那点坚持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够看。
　　我不由自主蜷紧了拳头。一丝难受在心里游窜，从浅淡的感觉渐渐加深，搞的我呼吸不畅，特别想拿捆绳子把他绑了架到医院去做个全身的身体检查。
　　可最终我还是垮了下来，闷闷地说：“不管怎样，也要去一趟。赛洛还在住院，我们去看看他吧。还有你刚刚被酒架砸到了，也该去检查一下。就算没多少时间了又怎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只是一天半天的耽搁。老公，我担心你。你明白吗？”
　　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这些年，他为了报仇，到底都过着怎样的日子……我还记得他说过，报仇的方式，不止暴力反击这一条，还有算计，和隐忍。
　　十五年前，他就知道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正是那个儒雅贵气的顾家女主人，他忍下了；五年前自己的爱人又被顾北彦以那么残忍的手段逼到自杀，他也忍下了。
　　他……真的是能忍。
　　只要想到这个，我的心就好疼。
　　“给我看看你的伤。这里是砸出血了。”
　　我伸手将他的衬衣扒下来，露出他精壮的胸膛，健美的身体上，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有些已经淡化看不真切，但有的，却又十分狰狞地朝我们张牙舞爪，看着都觉得疼。
　　强忍住眼泪，眼睛转到他身后，果然后背肩膀下方一点的地方，有一个伤口，伤口是被砸下来的玻璃渣割伤的，伤口不是很大，但鲜血还是湿了一大片，殷红殷红的。
　　我嗔骂：“都这样了，还不肯跟我去医院，你还想怎样嘛？”
　　顾南笙浅笑，低低地说：“比起以前受到的这些，这一个小伤口算的了什么。等回去的时候弄点药给包扎一下就行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到底没有再背着我的意思，开车去了医院，处理好伤口之后，我们特意去看了眼赛洛。
　　赛洛精神看起来还不错，正吊着一只腿窝在病床上看警匪片，看见我们俩进去，显得特别意外，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来，朝着我们俩左右打量：“陆砚璃说你们俩都脱困了，我还以为他骗我，没想到是真的？啧啧，还有点能耐啊，来来，告诉我在怎么做到的？也不枉费老子替你当垫背，白挨了这顿揍。”
　　说到这，我确实挺感激他的。不过在顾南笙面前，我觉得我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他们算是过命的交情，许多话，根本就不需要口头上讲出来，情分自然就在其中。
　　所以我只安分地躲在顾南笙身边。
　　顾南笙坐下来，叫来医生听听赛洛的伤势，赛洛苦死苦活地说自己伤得很重，必须还得再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可医生却说，他其实早好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出院。
　　面对医生毫不留情的戳破，赛洛挠挠头，尴尬地解释：“你看，外面危险重重，搞不好一出这个医院，我就又得被人打进来，那我估计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不如躲在这潇洒自在呢，这里到处都是咱自己的人，那些渣渣想进来害我都没办法……嘿嘿……”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看了眼顾南笙。
　　顾南笙说：“今晚上，花庭酒吧，来不来看你自己了。”
　　说完就拉着我走了。
　　出来之后又给陆砚璃许淮等人打了电话，约到花庭酒吧之后，我们俩开车回家去，换衣服。
　　路上我突然想起个事，问道：“那个录音笔被毁了，怎么办？”如果那是唯一证据，这么毁了的话，以后不好翻案。
　　顾南笙淡定说道：“那是根翻录的。”
　　这么说，真的那份还在他手里。我就说他怎么会那么放心把证物留在顾明章那里，又能那么淡然地看人家毁掉。
　　我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顾南笙手指微勾抵在自己的下巴，扭头看着我，沉静的眼神里有一丝读不懂的光芒：“你觉得，怎样才痛快？”
　　我想也没想：“当然是，让他们一无所有。”
　　他没说话，默然的从我兜里摸走一根烟，点上。淡薄的烟雾缭绕在他四周，缓缓地而上，他的侧脸氤氲在这烟雾之中，模糊，也冷酷。
　　我沉静地开着车，心里却并不那么安定。
　　除了担心他的身体之外，更多的是在思考他可能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毁掉顾氏。
　　虽然他之前帮着我毁掉余氏，简直就是勾勾手指头轻而易举的事情，但顾氏跟余氏相比，无疑是个根基深厚的庞然大物，他毁掉余氏的时候，还有顾氏做后盾，现在他也算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俩赤手空拳，如何能将一个凌驾于五百强企业之上又有深厚根基的企业，毁掉？
　　这，是个艰难的任务。
　　家里还是之前离开时的混乱，没有人来过。我给钟点工打了个电话，又叫来个维修师傅把卫生间的吊顶重新安装了一遍。
　　期间来了一拨安装师傅，不是我叫来的，我正疑惑着，就见顾南笙指挥他们把东西按在指定位置，等安完了我一看，是个摄像头。
　　顾南笙说：“这里以后事情还多着，安个摄像头，比较安全。”
　　我点点头。
　　收拾好之后已经下午四点多，正好出门去花庭。
　　顾南笙约的那些人，早早就到了。花庭最大最安全的一间包间，大家都在里面，没有开音乐唱歌，也没有各种娱乐项目，只是让后厨做了点饭送来，大家一起草草吃了，就坐着等。
　　我们来的时候，大家基本都到齐了，赛洛穿戴整齐地来了，手里杵着根拐杖，搞的有模有样，也不知是真的没好利索还是假的。
　　让我吃惊意外的是，苏亚竟然也在。看见我她站了起来，微笑着跟我打招呼：“念姐。南笙哥。”
　　我突然想到最开始，我会住到顾南笙的公寓里，可不就是苏亚的搭桥算计么？
　　他们俩，难道背着我，存在某种不太好启齿的关系？
　　我扭头看顾南笙，他那么聪明，当然一下就猜到我的想法，淡然解释：“表妹。”
　　苏亚点头，十分坦然。
　　我更吃惊了，呆呆地看着他们俩，脑子里却急速的运行着，突然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苏亚上大学的时候就是刻意来接近我，成了我的好朋友，毕业之后更是直接缠着我，希望能借助我的关系进余氏。我那时候铁面无私得不行，虽然有心帮她，还是让她从底层爬上来，最终爬到成为我秘书的位置。
　　原来……她竟然是顾南笙一早就安插在我身边的一枚棋子。
　　大约，在毁掉余氏这件事上，苏亚也是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顾南笙见我吃惊，揉了揉我的脑袋，将我搂在怀里，低低地浅笑：“怎么，很意外？”
　　我觉得心里有点不是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顾南笙，你可真是，深谋远虑啊！从我大学的时候就开始算计我了。”
　　他面不改色地扯唇：“算不上深谋远虑，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我这人，喜欢做事的时候多点准备而已。”
　　我眉眼一跳，问道：“这么说，你在我身边，是不是还准备了其他的后手？”
　　“为什么这么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