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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娴激动地从石头上蹦下来：“大雾！！！”
　　殷雾岫：“拒接探班，珍爱生命。”
　　“真不来？”
　　“不来，我还有工作要做呢。”
　　她背靠沙的一边，双脚搭在沙发的另一边，左脚垫在右脚上，两只脚以不规律的频率抖动着。
　　“你又拍人八卦了？”
　　“唔。”应了声，听见门外有动静，说道：“不和你说了，我表哥要来了。”
　　江月娴刚想问她拍的是谁，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她看着手机上的通话时间，气闷的跺脚，她的八卦心啊，就这么被殷雾岫这个冷血的女人掐断了。
　　殷雾岫挂断键才按下去，门被推开，房间里多了个人。
　　她仰在沙发上，随手把手机扔到床上，闭起眼睛，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不高兴：“进屋敲门。”
　　陆小柏没理她，走到沙发边，推推她胳膊：“杨哥带回来的。”
　　殷雾岫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下，勉为其难的伸出手。
　　“喏。”
　　陆小柏把手上的东西塞给她，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是红柚。
　　现在正是吃柚子的季节。
　　殷雾岫看着手上剥好的红柚，掰开一瓣，捏了一块塞到嘴里。
　　牙齿咬破果肉，鲜嫩的汁水溢出来，充斥口腔，酸酸甜甜的滋味窜上脑壳，她有点愣神，过了几秒，又拿了块塞到嘴里，直到把手上的柚子吃完，舔舔嘴唇，重新掰了一块。
　　*
　　蒋婷欢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旁站了个生活助理，手上端了杯热咖啡，见她扭过头来，生活助理急忙把咖啡递过去。
　　她抿了两口后，助理又急忙接过，端着杯子站在原处。
　　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女人，那女人身穿白色过膝羽绒服，脚上穿着同样颜色的长靴，走过来时，朝生活助理挥挥手。
　　生活助理端着咖啡，弯弯腰离开。
　　蒋婷欢在座椅上动了几下，对着来人说道：“阳姐。”
　　被唤阳姐的女人点头。
　　阳姐名叫杜阳，以前是锐盛娱乐公司第一金牌经纪人，从她手上，曾经带出过两个影帝一个影后，后来杜阳结婚生子，暂别影视圈。
　　蒋婷欢是她重征娱乐圈带的第一个明星，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个。
　　杜阳找了把椅子坐下，表情严肃。
　　蒋婷欢不以为然，她印象中，杜阳一直是这种表情。
　　拉拉盖在身上的衣服，说道：“有突发情况？”
　　杜阳嗓音有点尖：“没有，我来是要和你说，最近不要发微博，不要评论别人，手滑点赞这种事，更是不能出现。”
　　蒋婷欢点点头，虽然杜阳的态度算不上好，说话的语气也不好，不过她不在乎。自从公司把她安排到杜阳手下，她先后多了三个代言，时尚杂志半年上了俩，接的戏更是一部比一部阵容强。
　　这年头，在娱乐圈中，不需要在乎经纪人人品怎么样，态度怎么样，只要她能给你带来资源，带来人脉，那么，她说什么，蒋婷欢听什么。
　　她神色微正，若有所思道：“要收网了？”
　　杜阳嘴角绷紧：“嗯，被人骂了这么久，是时候揭开谜底了。”
　　*
　　世界渐成地球村，国外的文化被带到国内，国外的节日同样有很多人接受并喜欢。
　　圣诞节那天，诸多明星发微博放照片，有孩子的放一家人欢度圣诞的照片，没有孩子的放自拍照，头上P顶圣诞帽，百忙中和粉丝一起欢度圣诞。
　　微博上一片生活静美岁月安好圣诞好开心。
　　各大营销号底下的评论不是哈哈哈就是甩段子。
　　中午十二点，很多人往微博发美食的时间，何家侦探的微博，像是在静谧的水面上投放了一枚炸弹，顷刻间，湖水四起，烟雾腾涌，轰的网民脑懵耳鸣。
　　这条微博，挤掉某明星家庭圣诞热搜，挤掉某明星搞笑自拍，挤掉某明星的厨房首秀，一路攀爬，登顶第一，阅读量搜索量，短时间内让人望尘莫及。
　　【#蒋婷欢##曾凡#分手有隐情？打人事件再反转。】
　　何家侦探的标题后，紧跟着几张动态图片。
　　第一张图片，一个男人身穿短袖长裤，和一个披肩发女生，坐在座位上热聊。
　　第二张照片中，两人嬉笑的看着对方，图片给两人面部来了个特写，能看出男人是蒋婷欢男友曾凡。
　　第三张照片，无他，男女主人公全程热吻动态图。
　　后面的几张照片，分别是两人在不同场合的亲密照。
　　而围观吃瓜群众也认出了女生，正是在剧组中被蒋婷欢打的叶晓。
　　微博下评论短时间内破万。
　　【卧槽！曾凡和叶晓？？？老子的眼睛！！】
　　【根据网上发生的事，我捋一下，所以说，是叶晓和曾凡勾搭在一起，被蒋婷欢发现了，蒋婷欢一生气，直接片场揍叶晓，揍完叶晓后和曾凡分手，然后曾凡和叶晓故意发似是而非的微博内涵蒋婷欢，说她耍大牌，看不上男友咖位小分手，引导我们骂蒋婷欢？？是这么个意思吧？】
　　【楼上正解。】
　　【叶晓绿茶婊，曾凡渣男，鉴定完毕。】
　　【蒋婷欢也太惨了吧，先是被曾凡劈腿，接着被小三踩脸上位，人设崩了，代言丢了，我天！不说了，心疼！】
　　【…………】
　　【本人在此向蒋婷欢道歉，之前耍大牌视频爆出来的时候，我在她微博下骂过她，对此表示深深地歉意。】
　　【道歉＋1】
　　【道歉＋1】
　　【道歉＋10086】
　　【道歉＋身份证号】
　　【…………】
　　很快，#向蒋婷欢道歉#火速刷上热搜。
　　事情蔓延的很迅速，当天下午一点多，各大网络头条换成曾凡劈腿叶晓，向蒋婷欢道歉等等等等。
　　殷雾岫坐在店里吃火锅，火锅店的玻璃窗上弥漫了一层水汽，隔着窗户看外面，影影绰绰的，不是很真切。
　　这种冷天，火锅店里进满了人，不大的店铺内坐无空席。
　　殷雾岫额角冒汗，一缕头发没有扎起来，贴在鬓角处，被汗水湿透。
　　眼前出现一张纸巾，递纸的人动作自然，殷雾岫接的也自然。
　　用纸巾擦擦脸上的汗，她说：“这家店我还要再来。”
　　坐在斜对面的杨志海赞同：“杨哥过几天请你再来。”
　　“说好了啊，不能反悔。”
　　“我是谁啊，一个吐沫一个钉，绝对不会反悔的。”杨志海辣的哈了口热气，埋头继续吃。
　　殷雾岫吃的有点撑，半靠在椅背上歇会，摸过手机点开微博，看到热搜上红艳艳的火苗，火苗上写了个很小的“热”字。
　　她咦了声，点开。
　　默默看了几秒，桌子底下踢踢陆小柏：“曾凡出轨了。”
　　杨志海：”什么出轨了？“
　　陆小柏只顾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抬头开口：“叶晓？”
　　殷雾岫表情傲娇：“你看，我说的不错吧。”
　　杨志海和陆小柏暂时也不吃了，掏出手机开始刷微博，陆小柏看完热搜，想到殷雾岫和他分析的那句话，发现和网上全部对上，一分不差，心里有些感慨，语气佩服的说道：“不错，全都对上了。”
　　殷雾岫被他语气取悦，眯眼笑起来。
　　杨志海凑过来：“什么猜对了？”
　　陆小柏：“她很早以前猜到曾凡出轨叶晓了。”
　　说着，他把殷雾岫说过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引来杨志海惊讶的表情。
　　听完话，杨志海伸出大拇指，说了句牛：“小殷你这样的人，不干狗仔可惜了啊，干脆在我们公司入个职，跟着我和你哥拍八卦吧。”
　　殷雾岫跟着拍八卦纯粹是无聊，外加看陆小柏太可怜，拍那么久都拍不到，要真让她进工作室，她可受不了那么大的工作强度，于是坚定地摇头。
　　惹来杨志海的可惜声。
　　三人边吃边聊天，聊到何家泉，杨志海夹了筷子金针菇：“看样子，何家泉和蒋婷欢合作，共同设了这个局。”
　　说到这，他手下一顿，表情发冷：“这种糊弄人的事干多了，也不怕哪天阴沟里翻船。”
　　明星和狗仔大多有合作关系，像之前陆小柏和江月娴、管秋亮那种，这种合作关系很普遍，但是像何家泉这种，圈子里很少见。
　　先是制造虚假噱头，激发众人争论，待事情发展到一定地步，放出完整消息，反转事件，像牵线木偶一样引导舆论，自己稳坐钓鱼台，幕后操控一切，笑看风波。
　　杨志海讽刺道：“何家泉可真是把石毅杰那套学了个透彻。”
　　石毅杰玩这种手段玩的很溜，带出来的狗腿深得其真髓，手段同样玩得很溜。

　　第21章　
　　殷雾岫不明白何家泉这种手段有什么不妥，问道：“何家泉这种做法不可以吗？为什么会翻船？”
　　陆小柏解释：“不是不行，只是很少有这么干的。”他顿了下：“也不是很少，我仔细和你讲一下吧。”
　　他放下筷子，因为吃的太辣，导致说话的声音有些慢：“虽然都是跟拍明星的，但是，狗仔也分很多种。像我和杨哥这种，我们属于只拍八卦，拍到后发微博，不去管热度和阅读量，只管热搜的真实性。”
　　“何家泉这种呢，属于拍到没拍到无所谓，先把热度炒起来，有热度有阅读量就好。他们拍到的八卦，不会全部放上去，会截取其中能引发话题的一段，放到网上误导网民，后续会不会造成网民对明星的误解，他们不管。“
　　说完这话，他嗓子有些发干，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杨志海见他不说了，补充道：“当然，这种狗仔中还有一种人，你只要给这个，”他做了个数钱的动作：“真的他也能变成假的，假的他也能变成真的。”
　　殷雾岫了然：“何家泉拍的都是真的喽？”
　　杨志海闻言，嗤鼻说：“什么真的？这次是真的，以前拍的那些可不是真的。”
　　殷雾岫看向陆小柏，陆小柏无奈：“何家泉属于真假参半，真的假的一起发，当然，你给钱，他也能把真的变成假的。”
　　杨志海：“有个八卦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哪个？”
　　杨志海：“前年，娱乐圈走情侣路线的明星，男方出轨，结果找到何家泉，硬生生歪曲事实，制造女方出轨的新闻。”
　　听他这么说，殷雾岫好像见过，说道：“双张恋？”
　　杨志海打了个响指。
　　双张恋分别是张烁和张子若。
　　两人参加恋爱节目出名，后来有媒体爆料，张子若出轨某男模，导致这对恋人分手。
　　没想到，现实和网络全然不同，出轨的居然是张烁。
　　想想张烁依然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而张子若早已经销声匿迹，殷雾岫深深觉得，娱乐圈新闻真的不能信。
　　当然，如果都是陆小柏这类狗仔，勉强信信也可以。
　　*
　　三人吃饭吃到一半，杨志海被人一个电话叫走，饭桌上只剩下殷雾岫和陆小柏两个人。
　　两人顾着埋头苦吃，谁也没有说话，眨眼间，耳边只有四周嘈杂的声音和锅里汤水翻滚的闷响。
　　乳白色的汤汁涌上来，往周边滑落，隐约可见里面的肉和青菜。
　　殷雾岫看到一块海带片，瞅准时机落下筷子。
　　她伸筷子的时候，陆小柏也伸筷子，而且比她快了一步。
　　最后，陆小柏筷子上夹住海带片，殷雾岫的筷子夹住他的筷子，两人的目光盯着汤汁上方拧在一起的筷子，微微愣神。
　　半晌，殷雾岫松开筷子，去锅里夹别的菜。低头吃菜的时候，小碗里多出一双筷子，筷子上夹着块海带片，把海带片放到她碗里后，筷子收回。
　　殷雾岫夹起菜，吃饭的功夫，偷偷去看陆小柏，恰巧，陆小柏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半空中相遇。
　　她弯弯唇角，笑了笑。
　　*
　　江月娴身裹大衣，缩在座位上发抖，裸露在外的手上拿着红色塑料袋，边撕边说：“管导，这东西真的管用？”
　　管秋亮面色一如既往地严肃，“当然管用，我上次在东北拍雪景的时候，给剧组演员批发了好几箱。”
　　讨论间，江月娴已经次开了包装袋，拿出里面的暖宫贴，揭掉后面的纸，往大衣里一贴。
　　管秋亮：“不要贴在大衣上，也不要贴在皮肤上，要贴在贴身衣服上。”
　　江月娴对暖宫贴这种东西只闻其名，未见其貌，这还是第一次用，坐在位置上和管秋亮聊了会剧本，只觉肚子上开始暖呼呼的，不一会发起热来，身上的凉意也因此减弱起来。
　　她惊喜道：“管导，真的暖和欸！”
　　管秋亮：“暖和吧？”
　　江月娴猛点头，然后，她就看到她家导演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暖宫贴，粗略看去，怎么也有七八张的样子。
　　江月娴惊喜道：“管导，这些都给我吗？”
　　管秋亮安那张不常笑的脸，挤出个惊悚的笑意来：“小江啊，咱们这部剧的道姑还是没找打合适的人选啊，你看你上次那个朋友，要不然，你再去劝一劝？”
　　他脸上维持着笑意：“只要她同意来演，这些，”管秋亮抖抖手上那一把暖宫贴：“全部都是你的！”
　　江月娴：“…………”
　　导演，你这是诱惑小孩呢？
　　江月娴最后还是给殷雾岫打了电话，管秋亮那个小气鬼答应她，下部剧给她留个角色。
　　当然，她只管打电话和劝说，别人来还是不来，她管不了。
　　殷雾岫接到电话时，刚好在吉水的博物馆附近。
　　冬季的上班日，路上来往的行人不多，偶尔遇见几个，裹得全身上下密不透风。
　　殷雾岫“喂”了声，迎面刮过的风刺的脸发疼，她扯扯围巾，挡住脸颊和嘴巴，哈了口气说道：“这么闲，居然有时间打电话？”
　　江月娴：“那个，有些话我觉得难以启齿，就是……”
　　话还没有说完对面传来“嘟嘟嘟嘟”的响声，江月娴愣怔几秒，看向手机，屏幕正中间，通话记录四个小字印在上面，下边跟着00：03，自觉脾气还好的江月娴，不顾明星形象的爆了句粗口：“我艹！”
　　殷雾岫挂断电话，十秒钟后，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她接通，听筒里传来吼声：“大雾！你居然挂我电话！三秒钟啊！三秒钟！你有没有人性！”
　　殷雾岫表情冷淡，心态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有心情买杯奶茶。不过，出于补偿的心思，她勉强听了江月娴喋喋不休长达半个小时的唠叨，撂下句考虑考虑，挂断电话。
　　找了家咖啡店，点了杯咖啡蹭空调，殷雾岫在想江月娴说的事情。
　　江月娴告诉她，那个小道姑的戏份并不多，统共在影片中出现半分钟，最多最多两分钟。
　　镜头少还在其次，她最在乎，是几个镜头，管秋亮开出的片酬是五万块。
　　五万块啊！
　　陆小柏拍不到大料的情况下，得赚多久才能赚到啊？
　　而且，五万块够她买好多东西了。
　　她心中隐隐有了决断。
　　喝完一杯咖啡，殷雾岫又点了一杯，开始给陆小柏打电话。
　　陆小柏和杨志海缩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眼睛盯着长焦镜头，眨也不眨。
　　兜里传出震动声，他动动发僵的手指头，掏出手机。
　　“陆小柏，我……”
　　“小柏，那个是不是米新雨的车？”杨志海在一旁喊道。
　　陆小柏想也没想，挂断电话，“哪里？”
　　“前边第三个路口，红绿灯左侧靠边那辆白的车。”
　　陆小柏看到那辆车，睨了一眼：“不是。”
　　说完和杨志海目光对视，同时叹了口气。
　　另一边，殷雾岫看着挂断的电话，先是沉默，紧接着一腔火气堵在脑门，冲的额角筋突突直跳。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打过去，铃声响了两声被人接起，殷雾岫对着手机噼里啪啦一通大吼：“陆小柏？你居然挂我电话？！！四秒钟啊！四秒钟！你还有没有良心？！”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说着说着，感觉好像在哪听过这话，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不管了，继续对着手机狂吼。
　　旁边隔着张桌子，坐了一对情侣，隐约间听见她打电话的声音，很多话听的断断续续的，不过四秒钟这几个字听的真切，这对情侣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伴随议论声的，是笑声和时不时看向殷雾岫的隐晦的眼神。
　　殷雾岫依然对着手机狂吼：“什么事情说一句也不可以，半分钟不过挂我电话？四秒钟，你好意思吗？”说这话的殷女士，彻底忘记她怎么挂江月娴电话了。
　　陆小柏辩解：“我们看到米新雨了。”
　　话被打断：“拍到了吗？”
　　“……没有。”
　　殷雾岫：“我不听我不听，你没拍到就是骗我！就是不愿意接我电话。”
　　陆小柏很自觉地把手机放到一边，静静看某人开启精分技能。
　　殷雾岫吐槽一通，神清气爽，说了句等你回来好好算账，喝掉剩下的半杯咖啡，站起来抬头挺胸往前走。
　　走到那对情侣旁边时，女生看她的眼神耐人寻味。
　　那女人的眼神太过明目张胆，殷雾岫想不注意都难。
　　她侧侧头，看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