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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蚀骨-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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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全冷笑一声,老脸上的皱纹一条条难看地扭曲着。

    “臭婆娘……我他妈早就该这么做了……”

    一线鲜红顺着冰冷的刀身流到了刀柄之上。手握折叠弹簧刀,一刀正中杨玉洁小腹的李全“嘿嘿”地笑着,显然已经不大正常了。

 第48章

    杨玉洁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湿漉漉的一片,温热黏稠的感觉在衣物上扩散,猩红逐渐染红了杨玉洁的视野。

    “啊、啊……”

    杨玉洁喘息着,连大声也叫不出了。撕心裂肺的疼让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杨玉洁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和肚子上不断扩大的血迹,小腿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看着杨玉洁“啪嗒”一声摔倒在地上,不仅小白领惨叫起来,一旁的中介经理以及保安都被吓得一动不动。一时间室内只充斥着杨玉洁垂死的悲鸣,以及捅了杨玉洁一刀后李全兴奋的呼吸声。

    会议室外尖叫声此起彼伏。隔着落地窗的玻璃看清楚了会议室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的中介经理以及其他的客人们大多都冲向了大门,谁都害怕满手是血、看起来活像嗜血狂魔的李全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自己。

    等跑出了店门,这才有相对而言稍微冷静一点儿的中介经理哆哆嗦嗦地打电话报了警。等警笛在街道上响起的时候,120的救护车也到了现场。

    坐在房产中介对面的办公楼里,闻暮雨冷漠地睨着被武装的特警控制住的李全以及在李全之后被急救人员用担架抬出了房产中介的杨玉洁。

    像是被掏空了情绪,总是在人前挂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的丽人此时没有一丝表情,她雪白的脸孔上甚至没有一丝波纹。总是潋滟地泛着些微波光的点漆眸子此时如同无底深潭不见星光,只有漆黑暗自涌动。

    如缎般的乌发柔/软地垂落在闻暮雨的颊边,正红色的唇膏掩饰掉了闻暮雨的气色中的苍白,让闻暮雨的唇看起来如同上好的细腻丝绒。红色的丝绸衬衫,白色的大领结,黑色的高腰a字裙。一如从成人童话里中走出的白雪公主,黑发白肤红/唇的闻暮雨安静地坐在窗前。她的姿态是那样的安静娴雅,然而她身上那鲜丽而激烈的色彩却让她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残酷。

    “……出那么多血、这是死定了吧?”

    少年畏惧的声音从闻暮雨的身后传来,他的话让闻暮雨没有表情的脸上漾起一丝波纹。

    “死?”

    坐在装修粗糙、四周堆放着油漆、木材还有其他装修材料的办公室里,坐在唯一一把刚买来的办公椅上。专门租下这层楼一天就为了看杨玉洁怎么被李全捅上一刀的闻暮雨回过头去冲着女装少女笑了。

    “我怎么会让我的好舅妈死了呢?”

    长长的羽睫因笑而往上翘去。逆光的闻暮雨看在阎海的眼里就如同一朵盛开在死人身上的火红花儿,美丽而娇艳,妖魅而残忍。

    “作为被她照顾了这么久的侄女,我一定会尽全力让她好好地活着。”

    闻暮雨说着又看向了窗外,她俯视着把李全带走的警察从她的视野范围里离开,再目送着载有杨玉洁的救护车慢吞吞地脱离围观人群。

    “就算全身插满管子不能动弹,光靠着药物和营养剂吊着一条命我也会让她活着——”

    闻暮雨的话让阎海颤/抖了几下,他的鞋跟撞到脚边的油漆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先意志一步萌生了撤退的念头。

    “你觉得你这么做云姨会高兴么?”

    男人、准确的说是一只脚是金属义肢的青年问。于是闻暮雨又笑了一下。

    “肯定不会。”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青年、常舒阳知道这是闻暮雨想起了她的母亲。

    “那个人那么地重视家人和亲情……那么的重视家庭关系,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以怨抱怨的事情高兴?”

    常舒阳闻言挑了挑眉:“那么——”

    “我高兴。”

    闻暮雨说着握紧了放在扶手上的纤指。鲜少摆出尖刻表情的她的声音活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我没有比现在更高兴的时候了。”

    闻暮雨最不想被印证的预感被印证了。

    ——杨玉洁若是问心无愧,怎么可能会怕神神鬼鬼的那一套?

    姑且就算在家中素来彪悍泼辣的杨玉洁胆子小、不禁吓,最怕神神鬼鬼的这一套好了。被吓到的人在被吓到的第一时间通常无法撒谎,同时脑海中通常会第一时间浮现出自己做过的令自己最愧疚、害怕的事情。并下意识地把吓到自己的“某样东西”给具体化为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受到伤害的生灵之上。如果被吓到的人第一时间没有头绪,则说明这个人要么是真的没有做过令自己感到愧疚的事情;要么就是做了太多有违人道的事情,已经偏离了常人的道德良知太多,不会再感到愧疚、害怕了。

    不论杨玉洁怎么用语言在梁悦的面前粉饰自己的行为,她的第一反应都已经让闻暮雨能够确定她就是害死李云的凶手之一!

    梁悦受的伤除了最初的那些皮肉伤之外,其他的均是特效化妆,包括梁悦那可怕的左眼以及和纱布黏在一起的眼皮。闻暮雨找人为梁悦做这些特效化妆不仅是为了向杨玉洁解释梁悦拿来的钱的来源,也是为了唤起杨玉洁的愧疚心以及深层心理的恐惧。

    像杨玉洁这种老油条,不一直把能刺激她视觉、知觉以及良知的东西摆在她眼前,她就能迅速地排解掉自己的罪恶感,自我麻痹说自己做的没错,自己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

    等杨玉洁稍微有了那么点愧疚,同时还有了那么点恐惧,闻暮雨就让梁悦深夜从外锁上杨玉洁的房间门,并把万能钥匙插在锁孔里不拔出来。这样就算杨玉洁在房间里死命扭门把,房门依旧无法打开。

    等梁悦通知闻暮雨她办妥这一切,闻暮雨就通过梁悦事先放入杨玉洁床褥中的微型音响播放“咚咚咚”的音效。闻暮雨购置的微型音响只有一个汽水瓶盖那么大,厚度不超过三毫米。压/在床褥下杨玉洁根本不会发现,她只会以为声音是从她床下发出的。

    就这样,李全家成了“凶宅”。杨玉洁的卧室成了有冤魂盘踞的“凶地”。

    在闻暮雨从杨玉洁的嘴里听到“云姐”两个字的瞬间,闻暮雨的手指微动了两下。随后杨玉洁不仅亲口说出自己对李云下了套,还亲口证明了李云的死和她有直接的关系。愤恨怨怒与杀意一起汹涌而至,近乎折磨地冲击着闻暮雨的神经。

    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动机是钱,是李云的命能换来的保险金。行动是设计自己嫁给梁宇轩,上辈子撺掇着梁家人从自己这里夺走了李云的买命钱;这辈子是唆使梁悦来对自己进行欺诈。

    钱……又是为了钱。

    为了区区的几百万……为了连游艇都养不了的区区几百万把自己推进一个真小人伪君子的怀里。为了连匹纯血小马都买不起的区区几百万就谋害了自己生母的性命!为了连超跑都买不起的区区几百万就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这怎么能原谅?!

    这怎么能被原谅?!

    这怎么值得被原谅?!

    不!她闻暮雨不原谅!!绝不!!!

    是亲戚又怎么样?是母亲最在乎的亲人又怎么样?!这些脑子里只有钱的杂碎,把人当作是待价而沽的牲口的人渣哪里把自己和母亲当成是家人过?!若是母亲和自己在他们的眼里是家人、是亲人、是人……他们又怎么会毫无罪恶感地做出这种畜生都干不出的事?!

    『暮雨,你要相信,好人迟早是会有好报的。』

    说着这种话的李云有张严肃而正经的面孔。不同于她面上的正经严肃,温柔永远在她眼眸深处闪动。她的眸子那样的清澈、那样的无垢,仿佛是从未长大过的赤子,又像极了刚刚从枝头坠落的晨露。

    『世界上也有不好的人。对待这些人,我们要做的便是以德报怨。』

    慈和的声音如同润物细无声的绵雨。长满了老茧的粗手温暖而有力。那个好像世间所有善意所凝聚的女子总是教导着她的孩子用最大的善意去对待他人。

    然而——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怒到了极致心头已是无火,有的只是无穷无尽地怨恨以及想要摧毁所有的杀意。双眼通红,也不管窗外是不是被浓黑渗透的深夜,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的闻暮雨把刚买不久的城市suv从地下车库里开了出来。

    一命偿一命,她准备亲手结束杨玉洁的性命。

    就在失去理智的闻暮雨准备一脚油门踩到底,到李全的家里直接了结了杨玉洁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地下车库的门口。逆着车灯,那人看上去只是一个黑色的影子。闻暮雨猛按喇叭,那人也像没有听见那样依旧伫立在那里,没有分毫动弹。

    “该死——……”

    强压下想直接开车碾过眼前人的心,怎么按喇叭也得不到回应的闻暮雨下了车。向着那人影快步走了过去。

 第49章

    高跟鞋踏在雪地之上,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一连串的脚印从车门前延伸到了车灯光晕中的雪地里。逆着寒风行走的闻暮雨脸色惨白,一头黑发被吹乱的她呵着白气,威胁的话还没出口便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

    “这样就够了?”

    眼睛没一会儿便适应了身后的强光,闻暮雨在这一刻于风雪飘摇中看清了眼前逆着光的人。

    那是一个脸庞年轻却被星霜染白了头发的青年。而青年那张文雅温和的脸上有着一双闻暮雨似曾相识的眼睛。清郁的双眼深邃而坚毅,赤诚和关心内敛其中,既不过分热忱,又不像外人般疏离。

    “光要了那个女人的命,对你来说就足够了?”

    干净的声线听不出说教的意思,镇定的口吻也并非反讽。青年的话让闻暮雨愣了不到半秒钟的时间,然后下一秒,平时看起来总是十分温和的闻暮雨向着眼前的青年投去了敌意的眼神。

    “你是谁?”

    纤细的眉头纠结在一起,漆黑的眸子微微眯细。一种完全无法想象是一个小女子发出的肃杀之感刀削一般迎面而来,这让闻暮雨面前的青年感到了些许战栗的同时也感到了隐隐的兴奋。

    啊——这种感觉……没错,果然没错,果然无论多久,她都依然是她。她还是那个他想帮助却没能帮助的、想保护却没能保护的她……

    “你不记得我了?”

    他问,声音里有一丝希冀。

    “我没法记住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

    她答,声音里没有一丝迟疑。

    于是他笑了。这种傲然到近乎无礼的态度也是他所熟悉的:“云姨听到你这么说话会生气的。”

    熟悉的称呼传入了闻暮雨的耳中。往事如水一涌而上,回忆瞬间淹没了闻暮雨。

    『暮雨!你在哪里?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呜、呜呜……阿姨……李云阿姨!李云阿姨!』

    十多年前,有一个哭包一直喜欢跟在闻暮雨的后面。那个哭包哭起来总是没完没了,还总喜欢叫自己生母的名字而非他父母的名字。所以闻暮雨从来不喜欢跟他玩。可是那哭包不知怎么的就喜欢黏在闻暮雨身后,哪怕闻暮雨三番两次的故意捉弄他、欺骗他,把他一个人丢在鬼屋一般的地方,他还是不会吸取教训。等下次见了闻暮雨还要做闻暮雨的小尾巴。

    『暮雨,你别又欺负人家!』

    见那哭包总是被自家女儿折腾的这里受伤那里受伤,李云不止一次地教训女儿,让她不要那么顽劣。然而她越是这么说,闻暮雨越是打从心眼里不喜欢那个只要哭两下就能得到大人的关注、怜惜与喜爱的哭包。在闻暮雨的心里,那个哭包的存在等同于“无能”、“懦弱”这样的词汇。

    『哼。是他自己要跟来的。』

    每次听到女儿这么回答,李云都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她每次都会蹲下身来用轻柔和缓的声音安慰哭个不停的小哭包,并且动作温柔的为小哭包身上的各种擦伤、划伤、刮伤以及磕伤、碰伤做治疗。

    随着小哭包越来越擅长跟住闻暮雨,不会再被闻暮雨轻易甩掉,小哭包也和李云越来越熟。他对李云的称呼从“李云阿姨”变成了“云阿姨”,最后又简化成了“云姨”。

    平心而论,闻暮雨讨厌“云姨”这个称呼。所以她也讨厌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用“云姨”这个肉麻的称呼来称呼李云的人。

    纤细的手腕猛地一抖,一把从将手腕从青年的禁锢中抽出,闻暮雨瞪着来人,喊出了他的名字。

    “——常舒阳。”

    无视了闻暮雨音调中的不耐与压抑的不快,纯粹因为闻暮雨没有忘记自己的名字这件事情而感到高兴的常舒阳闻言弯起了唇角。

    “好久不见了,暮雨。”

    闻暮雨才不管常舒阳脸上是不是挂着笑容,她仍是冷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只是这一刻,她的眸光愈发的冷冽幽深。

    常舒阳明显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有接下来想做些什么的。他会在这种时候出现,还是选择毫不避讳地直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必定是有所求、有所谋。

    “寒暄就免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老实说这个时候闻暮雨真的该多刺探一下常舒阳,好探探他的底以摸清他的目的。问题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这种心情!清楚地明白了李云为何而死,死在什么人手上的闻暮雨现在除了想手刃仇人之外再没有半点多余的心思!

    同样是家人,比起早年时常奔波在外的闻敬以及没能生下、甚至来不及多感觉一下他们的存在便已失去了的儿女,生母李云对闻暮雨来说更加特别。她是生育抚养了闻暮雨的人,是离闻暮雨最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真真切切和闻暮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

    切肤之痛闻暮雨能忍,诛心之恨闻暮雨却不能不除!李云身死的真相远比粉身碎骨让闻暮雨更痛!眼下闻暮雨被常舒阳拦住去路,心里已是乱麻一片。似乎只有亲手杀了杨玉洁才能平息她心中满溢而出的恨,血液中涌动的怒。

    轻蔑又挑衅地挑起唇角,闻暮雨冷笑道:“还是说你是单纯地来做回正义的使者,打算阻止我?”

    实话实说,闻暮雨并不是什么孔武有力的女子;她擅长的从来都是脑力工作,而非肉/体劳动。常舒阳高穿着高跟鞋的她一个头,身形修长且结实,哪怕不论男女先天的力量差距,两人的身体素质之差也是一看便知。

    要是常舒阳是铁了心打算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留下闻暮雨,闻暮雨今天绝对无法从他面前脱身。正是明白了这一点并对此感到了无力,闻暮雨才愈发的躁郁。

    “怎么可能。”

    常舒阳的声音比闻暮雨想象中的要更加温柔,也要更加的无奈。

    “我从来都不是正义的使者。”

    虽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想成为“正义的使者”,可是终究,他经历的所有都告诉他:“你无法成为正义,你无法成为正义的使者”。

    “那你——”

    “我是来做帮凶的。”

    常舒阳的笑容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是这么的不合时宜,常舒阳眸中的柔/软却是让闻暮雨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当年那个哭包小尾巴的影子。那个时候的哭包常舒阳也是用这样柔/软地眼神率直地凝视着她的眼的。

    “我——”

    “今天你不杀杨玉洁,金芳仁我帮你处理。”

    再一次打断闻暮雨的常舒阳笑道:“不出意外他后天就回滨湖了。你要我再拖他几天么?”

    闻暮雨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她抬眼,倒映着常舒阳的瞳孔微微收缩。

    “……是你支开了金芳仁?”

    满嘴跑火车的阎海像是一盆水浇在了闻暮雨的心头。虽然浇不灭她心中的滔天怒火,却是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常舒阳闻言又笑了一下:“支开他的人不是我。”

    “那就是你们家的人或者是和你们家有关的人了。”

    小时候和常舒阳一起长大,闻暮雨算是常舒阳的半个青梅竹马。不说知根知底,常家和常家人的事闻暮雨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从常家开始有家谱,常家就代代立足于南都。常家的每一辈里总会有几个人进入军队军校或是和军方相关的机关设施,有几个常家人还曾经是大夏军队核心中枢的一部分。

    大夏的皇家没有兵权,整个大夏的军队全是由议会管理的。常家人早已在军队系统中生根发芽,自然是标准的议会派。而大夏的议会不仅掌控着兵权,还对国家人才的人事晋升有着莫大的话语权。以常家不会放在台面上的影响力来说,要支开一个二线城市的二流官员多半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金芳仁不管怎么敛财,他的势力范围始终没法扩大到他任职过的城市之外。所谓官大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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