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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长大了。”
　　　　她这么说，原本是想说给王钰听的。
　　　　但郁婉清却是听着有意，跟着心里一紧。
　　　　女儿是不是也觉得她出不出现，都不重要了？
　　　　“小满，你不要这么说，妈妈真的在外面最牵挂的就是你。”
　　　　“听说你生了个儿子？”
　　　　林小满直接岔开了话题，还问得王钰一脸尴尬。
　　　　“那，那是……”她不知道怎么解释，“那是你弟弟。”
　　　　“可我有弟弟。”林小满指着被黄欣文抱在怀里已经睡着了的林二宝，“他一岁多了，很可爱。”
　　　　“是我生的，他……我早几年就想回来，但是有孩子，一时就走不开。”
　　　　“我听到你读大学了很高兴，你考得那么好，你是妈妈的骄傲。”
　　　　王钰急于解释，好像那个死掉的孩子从来都不存在过。
　　　　林小满依旧是她的女儿。
　　　　她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翻出一个信封。
　　　　里面厚厚的一叠，应该是钱。
　　　　

【1433】不缺钱（一更）

　　“您应该知道，我不缺这个。”林小满按住她要塞过来的手。
　　　　钱，她根本就不缺。
　　　　她赚的钱，够她花几辈子了。
　　　　但她觉得王钰拿钱做补偿的这种方式，其实是无法接受的。
　　　　幸好她一直看的比较开，否则，换做普通孩子，这辈子都会留下心理阴影，因为缺失了母爱。
　　　　在一个孩子最需要母爱的年纪，王钰抛夫弃子，让孩子和丈夫饱受非议。
　　　　却在孩子不再需要的时候回来，哪怕她带回来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妈妈只有这个，这都是我自己攒下的，你读大学要花钱，你是女孩子，要买漂亮衣服。没有多少，就当妈给你的零花钱，你不要嫌少。”
　　　　王钰一个劲儿地把信封往林小满手里塞。
　　　　林小满眉头微微一皱。
　　　　那头郁婉清已经站了起来。
　　　　“王女士，你就不要为难孩子了。小满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钱。”
　　　　作为孩子的亲生母亲，她也是想弥补的一员，可光给钱，就能消除孩子和他们之间的隔阂了吗？
　　　　她听说过，自己这个女儿很了不起，压根儿就不缺钱。
　　　　“可是我只有钱……”
　　　　王钰呐呐地不说。
　　　　只有钱，还不多。
　　　　老吴平时给她的钱本来就不多，刚够生活而已。
　　　　这些都是从平日里的生活费里挤出来的。
　　　　他虽然对王钰跟前夫有个女儿没什么意见，却也不会去当冤大头给她养女儿。
　　　　所以，王钰真不知道该给女儿什么。
　　　　如果现在她连钱都不给，再过几年，女儿是不是就彻底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她妈说得对，女儿本来就被她后妈笼络过去了。
　　　　如果自己不抓住这个机会和女儿亲近，那以后还怎么指望女儿认她？
　　　　她妈说得对，这始终是自己的女儿，她读书好，以后肯定有本事。
　　　　哪怕是不指望她养老，也想让她扶持一下兄弟姐妹。
　　　　像自己后面生的这个儿子，老吴虽然也疼小儿子，但他倚重的却只有他的大儿子。
　　　　以后他的厂子肯定也是留给前妻生的那两个，自己的小儿子，能得到房子铺子就不错了。
　　　　事业方面，她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小满这个姐姐的帮助。
　　　　加上娘家始终是在麒省这边，小满如果发展得好，也可以帮助舅舅表姐表妹这些。
　　　　一家人，就该互相扶持。
　　　　哪怕小满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这些年，她妈他们也是把她当成亲外孙女一样对待的。
　　　　她不希望女儿以后不认自己，不认自家人。
　　　　“你当年是因为钱离开小满的吧？”
　　　　郁婉清语气温和，甚至没有半点看不起王钰的意思。
　　　　但王钰在这样的女人面前，也难免自卑起来。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我也不是为了钱，林全贵他脾气不好，一直守在家里，能有什么出息？孩子总要长大，我是为了出去挣钱给孩子读书。”
　　　　说起这个，她都目光闪烁，那是羞愧。
　　　　虽然说服自己出去是为了挣钱养女儿，可出去之后做的事，却不是这样的。
　　　　她也寄了钱回家，可那些钱大部分都给了她娘家。
　　　　至于女儿，最开始是担心她手上钱多了会学坏，后来是知道林全贵已经走出了农村，自己在城里挣了钱，不需要她再寄那么多钱给女儿了。
　　　　所以，从头到尾，挣钱供女儿读书都仿佛是一个笑话。
　　　　“王女士，全贵是老实，但脾气不好从何说起啊？”
　　　　黄欣文原本觉得就没自己什么事，她不是亲妈，如果这个时候出来说话，可能以后会里外不是人。
　　　　小满性子好是一回事，但万一她对王钰是有感情的呢？
　　　　所以，有郁婉清出马，她就在一旁带二宝了。
　　　　但一听王钰诋毁自己的丈夫，她就有些不能忍了。
　　　　“他以前脾气本来就不好。”王钰说到这里，还看了林全贵一眼。
　　　　看得出来，她始终是有些怕林全贵的。
　　　　既然都被王钰提到了，林全贵也就没有一声不吭的道理。
　　　　他冷笑：“我以前是脾气不好。”
　　　　“以后脾气肯定也不会好。”
　　　　“所以，不要让你妈他们一直打小满的主意。”
　　　　“你的钱怎么给你爸妈都不为过。但小满不差他们什么，逢年过节，小满也都是送了礼的。这么多年，也对得起他们了。”
　　　　“我都说过了，小满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你也没有权利以后让她帮你娘家做什么。”
　　　　“至于你娘家想要分我林家的房子，甚至想要让我出钱给你侄女读书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雪琪这孩子不错，如果她以后读书差钱，我也可以帮扶一把。但那个王雪琴，以后让她别来找我女儿。”
　　　　“还有你哥哥嫂嫂，让他们也别没事找事。”
　　　　“我们林家不惹事，但也不是就怕了你王家。”
　　　　林全贵说话，可就不留情面了。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也已经看开了。
　　　　但只要想到这个女人让他和女儿这些年听尽了流言蜚语，他就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她。
　　　　“女儿说过以后会给你养老，那就等你以后老了再跟女儿联系。她每个月给你寄养老钱，就已经是最大的孝心了。”
　　　　“你不是生了个儿子吗？自己好好回去过日子吧。没事不要来我们家了。”
　　　　没有深恶痛绝，只是冷淡和疏离。
　　　　他的态度也让黄欣文松了口气。
　　　　自己没选错男人。
　　　　可能王钰说得对，这个男人其实有很多的缺点，可谁让自己遇到的是他变得越来越优秀的时候呢？
　　　　王钰回来，原本是想拿钱堵住林家人的嘴，想要让女儿以后别忘了自己。
　　　　可林家不差钱，林小满更不差钱，这就让她陷入了被动。
　　　　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还被警告，以后让王家人都不准出现在林小满面前。
　　　　毕竟，双方其实也没有血缘关系，以前王家做的那些事就已经够让人讨厌的了。
　　　　王钰也知道，林小满的亲生父母很厉害，自己这边和人家硬碰硬的话就相当于以卵击石，她就放弃了。
　　　　至少，暂时没有任何想法了。
　　　　倒是吴启轩听了一肚子的好奇。
　　　　小满竟然和王钰没有血缘关系。
　　　　难怪他觉得小满讨人喜欢呢。
　　　　

【1434】上坟

　　王钰出去，邻居们还都和她打招呼。
　　　　“王钰，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哟？”
　　　　“王钰，你在外头是不是挣大钱了？给小满好多钱呢？之前不是说了要供小满读书吗？”
　　　　“王钰，你那个儿子是和哪个生的？你在外头是不是又结婚了？”
　　　　还有人注意到了吴启轩。
　　　　“这个年轻小子也是你儿子呀？是不是给人当后妈哟？”
　　　　外面的人问的话，也有些不怀好意。
　　　　林家如今风光得很，但村里人要说跟着沾光，最多的也就是这条雪白的公路。
　　　　然后就是出去做苦力的，可以去林小满朋友家的建筑公司装修公司上班，其他的好处倒是没有多少。
　　　　所以，大家哪怕是知道占了便宜，却还是不免会有小嫉妒。
　　　　农村人很多都是这样，大面儿上大家其实都没有矛盾，真有什么难处了，也会互相帮助。
　　　　但小心思，却也是有的。
　　　　不要以为农村人真就是一张白纸。
　　　　替林家出头的有，比如像刘奶奶这样的，和林家关系本来就好。
　　　　林家的屋子都是她在看，林家人回来也是在她家买粮食买猪。
　　　　所以，这是铁打的关系。
　　　　这会儿问王钰，是真替小满出气。
　　　　人家小满多乖的孩子，怎么王钰就狠心把孩子抛下了呢？
　　　　一个能抛下几岁女儿的母亲，心该有多狠？
　　　　“刘大娘，你还是这么年轻，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哦。”
　　　　王钰没回答，只是和刘奶奶开了两句玩笑。
　　　　她知道林家人不欢迎自己，这些人大多数是想看她的笑话，硬着头皮和大家说了几句就走了。
　　　　吴启轩倒是把林小满扯到一边：“我倒是没想到你根本不是她的女儿，也难怪我说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嗯。”
　　　　林小满这会儿也没心思和吴启轩多说话。
　　　　“这样还好些，我还更能和你玩到一起。如果你是她的女儿，我反倒是担心你以后会不会帮着那个小崽子谋夺我和我哥的家产了。”
　　　　吴启轩可能是看林小满情绪不是很高，反而跟她开玩笑。
　　　　“那你放心，就你们那点家产，我根本看不上。”林小满噗嗤一笑，也知道吴启轩是在逗自己开心。
　　　　“你可不要瞧不上我们家的资产，虽然现在我爸只有一个工厂，但我哥可不一样。我哥自己创业，厉害着呢。”吴启哲算是青年才俊那一挂的，和他爸都不是走的同一个路线。
　　　　大儿子看不上自己的资产，老吴就想着把家产给二儿子，但二儿子偏偏是个小纨绔。
　　　　还是根本不听话的那种叛逆孩子。
　　　　这一点，老吴对上儿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即便两个儿子都不稀罕自己那家工厂，他也没有想过要把工厂留给小儿子。
　　　　因为当初这个工厂是他和去世的妻子联手打拼出来的。
　　　　这样的男人，也算是有原则吧。
　　　　就是不知道站在王钰的角度上想，她会不会甘心了。
　　　　“哦。”轻描淡写地应一声，人家还是没瞧上呗。
　　　　吴启轩就不说话了。
　　　　王钰前脚一走，林云崖带着妻子儿子女儿，也赶紧回自己老家。
　　　　林全贵跟着去了，是想去看看自己亲生女儿的坟。
　　　　虽然没有当父亲的给孩子上坟的道理，可这么多年了，那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能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林家老俩口留下了，黄欣文带着儿子也留了下来。
　　　　一家人张罗着过年，还有走亲戚。
　　　　林忠国的老家，老爷子正在翘首以盼。
　　　　车开了三个多小时，到那边的时候，天全黑了。
　　　　这边村子也通公路，不过是乡下土路，没有打水泥那种。
　　　　车子开起来颠簸得厉害，郁婉清身体不太好，林云崖给她揉了揉太阳穴，又让她闻了风油精，最后让她靠着自己身上睡了。
　　　　车子开到，那边大伯母和二伯母就起来煮了汤圆，让大家都吃上一碗。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林忠国林爱国两兄弟回来了，他们是老兵，战场上退下来的，在整个村子里都很受尊敬。
　　　　这家送点肉，那家送点米，更有那热心的，直接把自家做的鱼也送上两碗过来给他们添菜。
　　　　没想到，一家子在乡下还过了个丰盛年夜。
　　　　晚上大家将就挤着睡下了，郁婉清担心林小满会因为王钰的事儿吃心，晚上就陪着女儿睡，心说想开导开导女儿吧。
　　　　结果反而成了女儿开导她。
　　　　还让她早睡，这到底谁是女儿谁是妈了？
　　　　不过，女儿让早睡，郁婉清就真睡了，晚上母女俩睡着冷，郁婉清还伸手把孩子抱得严严实实的。
　　　　灯关了，林小满睁着眼睛无奈叹气。
　　　　她是真不喜欢被人抱着睡，感觉喘不过气来。
　　　　可这是亲妈，难道还能嫌弃？
　　　　第二天一大早，林小满就被叫醒了。
　　　　是林驰进来叫的。
　　　　说是要去祭祖，让他们早些起来。
　　　　林家是有祠堂的，供奉着的都是先人。
　　　　先是在宗族长辈的带领下，在祠堂上了香，又给小满上了族谱。
　　　　最后是走了坟。
　　　　林全贵看着林家给女儿立的小小坟冢，有些说不出话来。
　　　　女儿的坟显然是每年都有人打理的，修葺得也不错。
　　　　他眼眶湿润着，这些年孩子没个下落，当父亲的，心里怎么能不挂牵呢？
　　　　“爸，你别伤心，我给姐姐上坟。”
　　　　林小满可能是唯一一个比林家那孩子小的了。
　　　　所以，让她来上坟烧纸，算是比较合规矩。
　　　　她主动给上坟，林爸爸欣慰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等烧完纸，林小满是眼睛被熏红了，林爸爸是真情流露。
　　　　林家这祭祖之后就得马上回帝都，那边还有工作，不能丢，在林家这个位置上，男人很多都是过年要下部队的。
　　　　所以，都得赶着回去。
　　　　但林小满还是留了下来，在自家待到了大年初三，再跟着爸爸他们一起回城里。
　　　　走的时候，乡下邻居都送了不少鸡鸭鱼肉还有鸡蛋和蔬菜。
　　　　他们回家送的都是补品，乡下送的都是自己有的也是自家最好的东西。
　　　　这种礼尚往来，是乡下人最质朴的品质。
　　　　初三回了嘉市，家里也开始开门迎客了。
　　　　比如她爸爸的徒弟，就开始上门拜年，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客户。
　　　　热热闹闹的新年气氛，一直持续到初七，大部分单位开始上班。
　　　　

【1435】老胡躲灾（三更）

　　林小满这才有空去古玩街走一遭。
　　　　相较于几年前的古玩街，现在想要捡漏是越来越难了。
　　　　街道两边的摊位上卖的基本上都是工艺品，偶尔摊子上有个旧东西，年限也不过是民国时期，老银饰，不值什么钱。
　　　　奇宝阁和金宝斋依旧是这条街上最特别的存在。
　　　　奇宝阁奇珍异货多，金宝斋东西全面，进进出出的达官贵人比比皆是。
　　　　家家户户的门面两边都贴上了红纸黑字的对联，林小满走到奇宝阁门前时，还让里面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这不是云省翡翠街的老胡吗？
　　　　“客人里面请！”老胡掐着嗓子喊。
　　　　一转头，就看见林小满一张俏生生的小脸。
　　　　“胡哥，你怎么在这边啊？”
　　　　“哎哟，是大小姐来了。快请进！”
　　　　老胡把林小满招进去，直接带她去了后院儿，还叫伙计照看着前面铺子里的生意。
　　　　不仅如此，他把人拉进去，还下意识地朝外头探了两眼。
　　　　“胡哥你这是怎么的？感觉跟做贼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惹了什么祸事呢。
　　　　“我这不是做贼心虚，我是真虚。”
　　　　胡哥把人拉进来，就把后院儿的门关上了。
　　　　“大小姐，你是不知道，我在云省那边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混不下去了。我闯大祸了。”
　　　　“你知道吗？那个福爷，不知道怎么回事，死在了监狱，而外面据说还有一尊佛爷，放话要给兄弟报仇。文物走私集团内讧，本来以为那件事早就结束了，却不想最近又冒出头来。”
　　　　“人家要找人报仇，我这个以前走卖消息的，不就首当其冲了吗？”
　　　　“也怪我，前几年仗着四哥这边，行事张扬了些。不仅买卖消息，还替四哥收些物件儿。”
　　　　“有个猴崽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淘换了个宝瓶，来卖给我。却不想没过多久，就有人来追查那宝瓶的来历。”
　　　　“这边，我连夜给四哥这边送来了，连宝瓶带我这个人。”
　　　　“我是怕被人下套了，那些人凶残得很。他们以前不是还走私人口吗？我听说他们要是捉住我，就要把我走私到那什么茨国去洗盘子。我才不去呢！”
　　　　林小满不知道老胡被什么人吓到了。
　　　　但可以肯定，这两年因为没有童安在边境镇压，那边的文物走私犯罪集团余孽又有了抬头之势。
　　　　但她那位师兄已经被人秘密保护起来了，为什么这些人还这么活跃？
　　　　难道，已经有了其他高级造假大师？
　　　　林小满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上次去潘家园那边，遇到的那家设局欺客的店。
　　　　对方店里后来出来了一个伙计，好像就是云省那边的口音。
　　　　那到底是伙计还是什么？
　　　　还有那位古哥。
　　　　也不知道李队那边有消息了没。
　　　　“那您这一走，你那边的摊子怎么办？”
　　　　胡哥在云省的地位，那跟江湖百晓生也不差了。
　　　　“放心，谁还没几个手下了？我现在不大不小也是个人物了。手底下猫猫狗狗的还是有几个的。他们都帮我做事呢。现在通电话也方便，只要我不透露自己在什么地方，遥控指挥他们贩卖消息还是可以的。”
　　　　“只是这段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