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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吧，其实石头有防风作用。”
　　　　当然，冷也是真的冷，不过她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已经习惯了。
　　　　林云崖带着妻儿待了一天，下午四点左右就赶着要回林忠国的老家了。
　　　　他们要把小满带回去，祭祖的时候，还得在族谱上记下小满的名字。
　　　　在小满家和那些邻里聊天，林云崖等人也都发现这个林家村还算是民风淳朴。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没赶着走，林小满就被一个看热闹的老太太拉着大喇喇地问起了王钰的事。
　　　　“小满，你今天又要走哇？你去不去你外婆家里哟，我们都听说你妈妈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个弟弟回来。”
　　　　问话的是何寡妇，就是小时候推林小满下河的林浩的奶奶。
　　　　时隔多年，林浩早就从当初那个熊孩子，变成了沉默寡言小男生。
　　　　他没来凑热闹，自从之前林小满吓唬过他，说在他身边能看到鬼之后，他见到林小满就躲。
　　　　村里人向来健忘，但何寡妇始终对林小满怀揣着恶意，认为她当时欺负了自己的孙子，冤枉了他。
　　　　现在她这么问，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明显就是想看热闹的。
　　　　如果林小满越痛苦，她就能越高兴了。
　　　　这样的人，就是千万不要给她脸面，否则她就会得寸进尺。
　　　　“你外婆还托人说让你回老家了就去她家一趟。怎么说也是你亲妈，你不会是有了后娘连亲妈都忘了吧？”
　　　　何寡妇还朝着黄欣文的方向挤眉弄眼，看着林小满拉下来的脸色，她是兴奋得都快跳起来了。
　　　　这些年，何寡妇在村里并不讨喜。
　　　　继冉妖婆被当场捉奸之后，大家都担心寡妇再勾搭自家男人，所以何寡妇这样的，哪怕是本本分分，在大家看来也有作案嫌疑。
　　　　所以，她在村里是不讨喜的存在。
　　　　可到底大家都是邻居，她男人也姓林，所以大家即便讨厌她，防备她，也不会做过分的事。
　　　　顶多是她家卖肥猪的时候，请中年壮汉抬猪请不到人，只有请年轻人。
　　　　中年老汉，都会被自家婆娘管住，生怕被寡妇勾搭了去。
　　　　倒不是农村夫妻有多么恩爱，而是寡妇给大家的印象就是勾搭汉子给自家干活儿，或者骗男人的钱。
　　　　这会儿大家听何寡妇说话，都下意识地皱眉。
　　　　“这老嫂子，真是越来越爱搬弄是非了。”
　　　　“不过，王钰到底是小满的亲妈，人家回来看自己孩子也没错啊。”
　　　　“就是啊，小满，不如你去一趟你外婆家吧？反正你们是开车回来的，到时候去一趟那边，好歹看看你妈。”
　　　　“小满，别计较那么多，去看看你妈。你妈在外面挣了钱总不能只给带回来的那个儿子吧？还不是有你的一份。”
　　　　林小满还没说什么呢，邻里的人都开始劝她。
　　　　见她沉默不言，还都自说自话。
　　　　“这孩子，也肯定是想她妈了。只怪王钰太狠心，放着这么好的孩子不养，人家现在都考上京大了，以后肯定是能挣大钱的。”
　　　　“孩子大了，她妈肯定还是会认的。不信你们看，谁不会享福啊。反正全贵把女儿养大了，王钰只管享福就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郁婉清握紧了女儿的手。
　　　　其他人也都看着小满，那个养母，他们也大概了解了情况。
　　　　抛夫弃女，嫌贫爱富，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他们家宝贝的妈妈？
　　　　“妹妹，你别难过，那样的女人，不值得你为她伤心。”
　　　　林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想劝她。
　　　　“我不伤心啊。”
　　　　林小满摇摇头，她是真不伤心。
　　　　“何婆婆，我外婆家是让你传的话吗？她给您什么好处了？”
　　　　“……”她这么一问，把何寡妇问愣了，“没给我啥子好处，你这个娃儿说啥子哦，我不就是好心帮你妈说一句话吗？”
　　　　“你妈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好歹是她生的，可不要被后妈给点好处就骗过去了。”
　　　　这个挑拨是非的还算是有水平，知道抓住继女和后妈不会太合得来的弱点。
　　　　可林小满和黄欣文合不来吗？
　　　　林小满冲着想要说话的黄欣文摇头。
　　　　“那我要谢谢何婆婆了哟，您也不用替我担心，我妈对我一直都很好。至于我亲妈，她也很好。”
　　　　林小满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始终没有放开自己的手的郁婉清。
　　　　“你这样想就好了，还是去看看你妈，说不定她还会给你一笔过年钱。”
　　　　“不劳您操心了，我听说林浩这次期末考试又没考好，您还是多花心思在他身上，让他好好学习吧。不然以后只能在家干农活儿，多可惜啊。”
　　　　林浩就是何寡妇的弱点，林小满一说林浩，何寡妇就说不出话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了王家，还是王家那边从哪里得知了林小满一家回来的消息。
　　　　王钰竟然带着王雪琴一起找到了林家这边。
　　　　她是知道林全贵后娶了老婆，这次来，主要还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儿。
　　　　王钰来的时候，何寡妇正想破口大骂，说林小满诅咒自家孙子呢。
　　　　看见王钰来了，她倒是闭上嘴开始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了。
　　　　

【1431】关门说话（二更）

　　她是知道林全贵后娶了老婆，这次来，主要还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儿。
　　　　王钰来的时候，何寡妇正想破口大骂，说林小满诅咒自家孙子呢。
　　　　看见王钰来了，她倒是闭上嘴开始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了。
　　　　“幺儿，妈妈回来了。”
　　　　王钰显然没注意到多出来的林云崖一家，她让王雪琴跟自己来，单纯是觉得这个侄女和女儿关系好。
　　　　而后面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吴启轩。
　　　　这孩子还是第一次到林小满的老家来看。
　　　　在看到了他们身后那栋老房子之后，倒也明白，为什么王钰会选择离开这个家，然后跑出去纠缠自家父亲了。
　　　　这林家确实很穷啊。
　　　　至少，在没有去嘉市发展的时候很穷。
　　　　“王钰，你回来做什么？我们家可不欢迎你！”
　　　　有后面的媳妇在，姜秀芳立马出来表态。
　　　　甚至觉得王家人这是故意找自己这边的晦气，孙女才被亲生父母认回去呢，人家如果看到她有这么个养母，会不会对孙女影响不好？
　　　　再一个就是这个时候表露自己的态度，是给后面的儿媳妇撑腰。
　　　　黄欣文不着痕迹地打量对方。
　　　　这个女人就是林全贵的前妻啊，看着是还算漂亮，打扮得也有三分贵气，就是气质撑不起来。
　　　　两个女人对比，黄欣文其实长得还不如王钰。
　　　　当年王家两朵娇花，也算是在周围出了名的。
　　　　一个长得好，一个气质好。
　　　　半斤八两吧。
　　　　但论品行，肯定是黄欣文胜出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肯定比较支持黄欣文，人家当老师的，把继女都供成京大的学生了，那可是大公无私的咧。
　　　　但王钰就不行了，回来还带个野种。
　　　　也不知道她在外面是真结婚了，还是怎么的。
　　　　“妈，你就算不欢迎我，我也是小满的妈妈，我就是来看看小满。知道我回来了，她可能连外婆家都不想去，这些年，我也很想孩子。”
　　　　王钰看见小满，发现这个孩子跟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是真的天差地别了。
　　　　不是长相，而是气质上的。
　　　　她自己怎么学都学不像，却在女儿身上看到了贵这个字。
　　　　还有一直牵着女儿的手不放的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王钰竟然觉得自家女儿和那个女人长得很像。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会呢？
　　　　她的女儿，长得怎么会跟别人像呢？
　　　　难道这个女人跟林家也有关系？
　　　　“你别叫我妈了，我可当不起你一声妈！”
　　　　姜秀芳豁达，却也对着王钰黑了脸。
　　　　一看到这个女人，就想起自家孙女和儿子在村子里那些年受到的非议。
　　　　如果不是家里现在过得很好，看她能不能饶过这个女人。
　　　　“哪怕我和全贵离婚了，也该喊您一声妈，我要感谢你，帮我把小满抚养成人。”
　　　　“我可不是替你养的。你如果今天没得事就自己回你妈屋里去。我们家的事都跟你没得关系了，小满也和你无关。”
　　　　姜秀芳上下打量王钰，看得出来，她这些年过得还不错。
　　　　应该不至于再回头纠缠自己儿子，所以她也就放心了。
　　　　至于带回来个私生子什么的，那是王家该操心的事。
　　　　王家生活在那偌大的村子里都不怕闲话丢人，那她担心什么？
　　　　“怎么会没等关系呢？小满是我的亲生女儿。”
　　　　“妈，让王钰到屋头去坐，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林全贵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直到王钰说小满是她的亲生女儿，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林全贵都必须把话说清楚。
　　　　最好是让王家人以后都不要去打扰小满，免得以为小满是他们家亲外孙女，以后打小满的主意。
　　　　这么多年了，林全贵还是把王家人的脾气摸得透透的。
　　　　“说清楚也行。”
　　　　姜秀芳也思考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林云崖夫妇，很显然人家夫妻俩也是这个意思。
　　　　把养父当亲爸一样也行，但这个养母，品行不端，实在是不成样子。
　　　　把王钰往新家领，其他邻居倒是想看热闹呢，但林家人今天分明是不想让人看这个热闹的。
　　　　所以，姜秀芳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这关大门，在农村可没这个规矩。
　　　　可想而知，人家谈话的内容必定是劲爆的，见不得人的。
　　　　所以，像何寡妇这样的人，真是伸长了脖子要往里面探。
　　　　像刘奶奶这些，都有些惊讶。
　　　　她们还想进去帮着姜秀芳数落一下王钰，让她以后不要想着在女儿身上挖钱呢。
　　　　但姜秀芳说了，今天家里有客人不方便，他们也只有算了。
　　　　再加上林原和林驰两兄弟实在是聪明。
　　　　把给林家买的年礼糖果这些全部拿出来，到院子里，和这些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太还有孩子们分享。
　　　　又和他们谈天说地，俩兄弟完全看不出是帝都来的大少爷，很接地气，跟大家聊农时，聊一年挣多少钱。
　　　　反正，没有让人觉得林家有钱了就看不起人，甚至连谈事情都要关着大门了。
　　　　两兄弟会行事，外头的邻居们自然也就一边吃着高级糖果，一边和他们说一些能听懂的。
　　　　在农村，张家长李家短，年轻人肯定是不喜欢的。
　　　　就说他们这里的风土人情，顺便也想从两个年轻人口里套话。
　　　　比如：
　　　　“你们兄弟俩多大年纪了呢？耍朋友没有？”
　　　　“我哥已经有对象了，我还没有呢。”
　　　　林驰这个时候好像很矜持，还害羞的说了一句。
　　　　“那奶奶给你介绍一个要不要得，我大侄子家的女儿，长得可漂亮了，性格又好，还是当老师的。和你肯定般配。”
　　　　“奶奶，我工作还不稳定，现在还不能谈恋爱。”
　　　　林驰就推。
　　　　“你们家在帝都是干啥子的呢？听说帝都有那个万里长城，真的有一万里啊？”
　　　　“你们家和林全贵家到底啥子关系哦？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呢？”
　　　　“你们兄弟是做啥子的哦，一个月能挣好多钱？”
　　　　农村嘛，问的问题都琐碎。
　　　　但林驰明显是个健谈的，和这些人说话是半点架子都没有。
　　　　林驰应付老太太们得心应手，林原都是和一些老大爷说话。
　　　　与此同时，屋里林家和王钰，也分成了两个阵营。
　　　　

【1432】并非亲生（三更）

　　“你说什么？”
　　　　王钰好好地坐在长条凳子上，一下子站起来，竟然觉得头有些眩晕。
　　　　林全贵的话是什么意思？
　　　　女儿不是她的女儿？
　　　　那是谁？
　　　　小满是她从小奶大的，她长什么样，自己都知道。
　　　　又怎么可能不是自己的女儿呢？
　　　　但，真的知道吗？
　　　　王钰手有些颤抖，她其实是察觉过的吧？
　　　　可她当时为什么要糊弄过去？
　　　　孩子发高烧，烧成那样，十有八九是活不了的了。
　　　　可林全贵第二天把孩子抱回来，笑得那么可爱。
　　　　那一瞬，她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不问了。
　　　　她下意识地就不去想孩子的事，也一直把女儿当成亲生的。
　　　　这么多年，从不敢想。
　　　　“王钰，小满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才是小满的亲生父母。”
　　　　林全贵指着旁边坐着的林云崖，郁婉清。
　　　　“王女士，你好。我是林云崖，这是我的妻子郁婉清。我们是小满的亲生父母，外面两个年轻人，是我的儿子，也是小满的哥哥。”
　　　　“当年，我的妻子在麒省待产，医院里发生了人贩子拐卖女婴事件……”
　　　　这件事由林云崖来陈述，可能没那么难。
　　　　让林全贵来说，他始终是心怀愧疚的。
　　　　自己的亲生女儿死了，这么多年，作为亲妈，王钰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
　　　　所以，她有权利知道真相，她也可以叫屈。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女儿呢？我的孩子去哪里了？”
　　　　“抱歉，那个孩子，安葬在我们老家。”
　　　　和林家村不是一个方向，但确实是嘉市下面的一个乡镇。
　　　　“你们是骗我的吧？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来抢孩子的？”
　　　　抢孩子？
　　　　林云崖沉默，他们没有抢，他们高兴地认识孩子，是想再给孩子一个家。
　　　　多一对父母，对于孩子来说，就是多两个疼爱她的人而已。
　　　　“王女士，希望你能冷静一下。对于我们来说，我们也不希望看到现在这种情况。当年如果不是全贵阴差阳错抱走了我们的孩子，小满或许已经被害了。而你们那个孩子，我们真的很抱歉……”
　　　　郁婉清的语气更加温和，也充满歉意。
　　　　哪怕这个王钰不是尽职尽责的母亲，但她也是那个死去的孩子的母亲。
　　　　那个孩子，说起来，也是替他们家女儿挡灾了。
　　　　“你们的女儿好好的，而我的女儿却不在了。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王钰通红着眼，这个时候，好像母爱一下子就泛滥了。
　　　　对着那个，生下来只养过几天的女儿。
　　　　“王钰，你也不用觉得是小满害了我们的女儿，因为我抱着她去医院的时候，医生都不愿意抢救了，直接跟我说不行了。”
　　　　当时那个医疗条件，高烧也可能会死人的。
　　　　林全贵以前瞒着，是希望王钰能把小满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样是既对她好，也对孩子好。
　　　　可现在，说出来，也是希望王家不要纠缠小满，不要仗着自己是小满的外家，就可以问她要东要西。
　　　　这些年他看得分明，王家一直想笼络小满，就是想从她身上拿到好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斩断双方之间的纽带。
　　　　“所以，你是说我们女儿的死，不怪任何人？”
　　　　王钰也明白了林全贵的意思。
　　　　“他们的身份不简单吧？”
　　　　这几年出去，她也不完全是傻子，不会看人，跟着老吴，也会了两三分。
　　　　人家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浑身上下透着贵气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也难怪，这次再见小满，她怎么都看不到从前的影子了，只觉得她身上透着隐隐的富贵。
　　　　“他们是帝都来的，一家都是当兵的。”
　　　　这是林全贵的形容，也是为了不让王钰寻思更多的东西。
　　　　“一家都是当兵的？那肯定很厉害了。”
　　　　帝都当兵的，可和这些农村出去的兵娃子不一样。
　　　　她也不能多问了。
　　　　只看向一旁坐着从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过话的林小满。
　　　　林小满知道，是该她表态的时候了。
　　　　“你放心，我以后会给你养老的。你养了我几年，我又代替你女儿，我不会忘记养育之恩。”
　　　　生恩不及养恩大。
　　　　即便王钰只养了五年，那也是自己最容易夭折的五年。
　　　　“我这么多年不回家，唯一挂念的就是你。”王钰张张嘴，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林小满却觉得好笑：挂念她，其实更多的是挂念父母吧。
　　　　可能对她这个女儿也是有牵挂，但到底是更偏着父母一些。
　　　　也许是没有血缘关系，她竟然觉得压在心里头这么多年的那口气散开了。
　　　　这个女人最是自私，只是挂念她而已，又不会为了她委曲求全。
　　　　她是个活出了自我的人，也只有自我。
　　　　丈夫孩子，在她心里，其实都不及她自己重要。
　　　　她和她的父母都有一个目的，希望女儿能给自己养老。
　　　　所以，她现在就表态了，给养老。
　　　　“谢谢你的挂念。但这么多年，我早就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这样一个妈妈了。”
　　　　“你应该知道，在我最需要的年纪没有出现，那以后余生，出不出现，都不重要了。”
　　　　“我已经长大了。”
　　　　她这么说，原本是想说给王钰听的。
　　　　但郁婉清却是听着有意，跟着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