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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红难得嗤笑，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了周孜月和穆星辰。
　　　　周孜月接过来颠了颠分量，马上接过穆星辰的那份，说了声谢谢。
　　　　“哥哥你的红包。”
　　　　她可真是贪钱，大钱小钱都贪，看着她笑逐颜开的德行，穆星辰说：“放你那吧。”
　　　　周孜月差点笑出声。
　　　　大表姑和表叔都给了红包，到了季杨艺那，季杨艺说：“我没准备。”
　　　　周孜月呵呵一笑，也对，她应该还不知道她回来了，又怎么会给她准备新年红包？
　　　　不过她说的没准备不是没有准备周孜月的，而是谁都没准备。
　　　　季红难得帮外人说话，她看着季杨艺说：“都是当姑姑的人了，怎么能不准备红包呢，去，多少是个心意。”
　　　　季杨艺还是很听她这个母亲的话的，季红说完她就回房间去准备红包去了。
　　　　季跃笑道：“我们今天是要沾小月的光了，能拿到小姑姑的红包。”
　　　　季跃来拜年季红也没有想到，看了一眼季芙蓉，季红刚想招呼她过来，就听季跃开口朝向季芙蓉，“姑姑过年好，不知道有没有我的红包。”
　　　　季芙蓉尴尬了一下，点了点头，“有。”
　　　　季芙蓉不知道今天会见到她，但还是准备了红包，同样是厚厚的一个，季跃很开心，“谢谢姑姑。”
　　　　季红默默的叹了口气，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周孜月不太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回头看了一眼季跃，才发现季芙蓉的脸色又不好了。
　　　　明明出来之前还是好的，怎么这会儿又变成这样了？
　　　　*
　　　　周孜月伸着脖子看厨房，难得季跃今天没找她的麻烦，一回头，撞上了季杨艺。
　　　　周孜月：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个年了？
　　　　季杨艺冷眼晲着眼前的小孩，看起来一点都不和善，虽然之前她们在去M国的路上相处了好几天，可这经久不见，周孜月还是觉得她对她有很深的敌意。
　　　　她朝着季杨艺呲牙笑了笑，“小姑姑。”
　　　　“你为什么回来？”
　　　　周孜月讨好的小脸一点都不打哆嗦，她说：“我也没说过不回来呀。”
　　　　“所以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小姑姑，我没有目的，我就是想哥哥的才回来的。”
　　　　不是季杨艺没有同情心，而是这小孩实在是奇怪，之前那一路上她不哭不闹勇于接受现实已经很奇怪了，现在她自己回来了，谁能相信她没有目的？
　　　　季杨艺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会从一个国家随随便便就跑到另一个国家的八岁小孩？”
　　　　“姑姑，我是长得小了点，可我今年已经十岁了，还有，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坐飞机四五个小时就到了，还有，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是白苏带我回来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他，他就住在总统舅舅的家里。”
　　　　这小孩说话有条不紊的，这也是季杨艺怀疑她的理由之一。
　　　　见她转身走了，周孜月偷偷松了口气。
　　　　这个小姑姑可真是的，干嘛一定要跟她过不去，她这个“M国来的”身份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的摆脱？
　　　　周孜月没等到吃的，反而被季杨艺给堵着说了一顿，回到客厅，做到穆星辰身边小声问：“你这个小姑姑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跟我有仇似的。”
　　　　穆星辰抿着唇轻笑，“谁让你总是耍你的小聪明。”
　　　　“天地良心，我在她面前什么都没干，就连她把我送回去我都是乖乖的等着被她送，这世上她还能找到比我乖的小孩吗？”
　　　　穆星辰说：“你也说了，这世上没有你这样的小孩，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哭一下闹一下，那不是你的专长吗？”
　　　　周孜月：“……”
　　　　嚯，现在不哭不闹也有错，她就应该作天作地作死才是正常的呗！
　　　　周孜月斜眼看着穆星辰，“那我作了？”
　　　　穆星辰伸手按住她的头，“今天就算了，大过年的。”
　　　　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周孜月在这也没什么玩的，穆星辰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又走？”周孜月很抗拒，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过年他都喜欢出去走走，去年是半夜在外面走，今天又轮到了大年初一。
　　　　穆星辰淡淡的笑了一下，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周孜月不太想去，但更不想自己留在这，她穿上棉衣，把自己裹的像个熊。
　　　　季天心看到他们两个穿衣服要出门，问：“你们去哪？”
　　　　周孜月说：“我跟哥哥出去走走。”
　　　　“那别走太远，在院子走走就好了。”
　　　　出门，周孜月打了个冷颤，她抬头看着穆星辰，“真的要走走啊，好冷啊。”
　　　　“那就是因为太胖了，所以虚。”
　　　　周孜月龇了龇牙，“你才虚呢，我就是怕冷，这是天生的。”
　　　　穆星辰笑了笑，没说话。
　　　　天气是很冷，但是空气却很好，这学是前几天下的，好些地方已经踩平了，但是花坛那边还是蓬松细软的。
　　　　刚才来的时候没发现，这里除了他们刚刚进去的那栋房子之外，旁边还有一栋。
　　　　那栋相对来说小一点，但却一点都不破旧，反而看起来比这栋大的还要新。
　　　　“哥哥，你这个大姑奶奶也挺有钱的吧，你看看这院子大的。”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另一栋房子的附近，干树丛的后面，周孜月隐约看见好像有什么东西，歪着头正打算仔细看看，突然从后面窜出来一个人，那人直接扑了上来，把周孜月撞倒，一屁股坐在了雪里。
　　　　女人穿着单薄的睡衣，光着脚，头发很长，但却不乱，那张脸凑近周孜月的面前直直的看着她，周孜月也在下意识的打量这个女人。
　　　　很好看的一个女人，虽然脸上多了些风霜的痕迹，但依旧很好看。
　　　　“孩子，我的孩子。”
　　　　女人一把抱住周孜月，周孜月穿得厚，脖子上还缠着围巾，被她一抱，勒的她有些透不过气。
　　　　“咳咳，救命啊。”
　　　　女人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好像是在安抚，她急慌慌的说：“被怕，别怕，妈妈救你，儿子，妈妈来救你了。”
　　　　“什么儿子啊，我是女的，女的。”
　　　　穆星辰站在一旁看着，动也不动，好像被冻住了似的，周孜月朝他伸手，他这才回过神想要把那个女人拉开。
　　　　冰天雪地的，她光着脚不知道在这躲了多久，全身都已经冰冷了，女人感觉有人在拉她，她一把推开穆星辰，吼道：“走开，别碰我的孩子，你们这些坏人，全都走开。”
　　　　女人跌倒在地，却仍是抱着周孜月不肯撒手，看着她那张脸，穆星辰一怔。
　　　　“唉呀妈呀，快点松开，你是谁啊，我不是你儿子，你快点放开我。”
　　　　女人听到这话抱的更紧了，她浑身发抖，抱着周孜月不撒手，“你是，你是我的儿子，我的孩子，别带走我的孩子，小辰，小辰。”
　　　　“小辰？”周孜月四脚朝天的压在女人身上，想要起来，却怎么都做不起来。
　　　　看到穆星辰愣怔的眼神，周孜月突然一个激灵，“小辰？”
　　　　穆星辰蓦地上前，一把将周孜月从女人的怀里拽起来，随后几乎是抱着那个女人站起来的，他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一句话都不说的看着她。
　　　　女人冰冷的手蓦地覆在他的脸上，“孩子，我的孩子，小辰，你回来了，别怕，妈妈在这，你别害怕。”
　　　　周孜月看不太懂这一幕到底在演什么，穆星辰一动不动的听着这个疯女人胡言乱语，周孜月脑子里飞快的转。
　　　　这时。
　　　　“夫人。”
　　　　三个女佣人从那栋小房子里跑出来，手里拿着毯子和拖鞋。
　　　　“夫人您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连鞋子都不穿？”
　　　　

【295】　　病的太久

　　今天是大年初一，家里来客人这些佣人是知道的，只是她们不知道来的人都是谁。
　　　　看到穆星辰和周孜月，几个佣人客气的叫道：“少爷好，小姐好。”随后看了一眼疯女人身上的外套，说：“少爷还是把衣服穿上吧，这么冷的天别在冻坏了。”
　　　　穆星辰接过衣服，慢慢的垂下了视线，佣人给疯女人披上了毯子，穿上了鞋，说：“不好意思，我们夫人精神不太好，吓着你们了吧，我们先回去了。”
　　　　佣人扶着疯女人走远，穆星辰再次抬起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
　　　　“你认识她吗？”周孜月见他有点不太对劲，好奇的问了一句。
　　　　穆星辰没说话，突然提起脚步跟了上去。
　　　　周孜月一怔，“喂，你去哪？”
　　　　“小月！”
　　　　周孜月正想跟上去，突然听见季天心的叫声，回头一看，她已经从那边跑了出来。
　　　　周孜月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穆星辰，又看了看跑过来的季天心，郁闷的叹了口气，直接朝着季天心跑了过去，把她拦住了。
　　　　“天心姐姐。”
　　　　没有看到穆星辰，季天心四处看了看，“你哥哥呢，怎么没跟你在一块？”
　　　　“在一块呢，在那边玩雪呢，天心姐姐找我们有事吗？”
　　　　“没什么事，大姑奶奶说天气冷，让你们不要再外面玩太久，我就来叫你们了。”
　　　　周孜月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们很快就回去，天心姐姐先进去吧，你穿的太少了，我去叫哥哥。”
　　　　“行，那你们快点回来。”
　　　　周孜月再回去的时候穆星辰已经不见了，看着那栋房子，周孜月嘴里叽咕了两句走了过去。
　　　　*
　　　　屋里很暖和，周孜月穿的厚重，不知道穆星辰去了哪，她只能到处乱走，没一会就全身是汗。
　　　　佣人们把女人送回房间之后就去干自己的事了，这里格局很大，人却不多，周孜月溜达半天都没被人发现。
　　　　房间里，女人坐在床上，呆呆的坐在那，看了一眼走进来的穆星辰，随后敛回了视线。
　　　　穆星辰慢慢走近，女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嘴里嘟囔着说：“别怕，别怕，妈妈在，妈妈带你回家。”
　　　　十三年了，穆星辰犹然记得这番话是在离开她之前她曾说过最多的话。
　　　　穆星辰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蹲下，拉起她的手。
　　　　疯女人看着他，慢慢凑近，小声的问：“你是谁啊？你有没有看到我儿子？他叫小辰，他今年七岁。”
　　　　穆星辰轻轻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手，“看到了，但是他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怎么会呢？我刚才还看见他了呢，他没长大，他还小呢，那些坏人想害我儿子，我要把他藏起来。”
　　　　这张脸，还是如十三年前那般的熟悉，穆星辰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他以为她死了，以为在十三年前她就被他们给害死了。
　　　　握着她冰冷的手，穆星辰动了动嘴角，颤颤巍巍的叫道：“妈。”
　　　　女人呆呆的看着他，吓的缩了缩身子，“我的孩子还小呢。”
　　　　穆星辰从未感受过心里这般难受，他难以接受自己的亲生母亲变成现在这样，她认不出他了，就算他叫她，她也不再给他回应。
　　　　“我是小辰，妈，我是小辰，我长大了，求你看看我好不好！”
　　　　周孜月推开门，听到的是这句无比低肯的哀求。
　　　　刚才女人口中的那声“小辰”她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巧。
　　　　女人不理会穆星辰的话，看到周孜月，蓦地抽出手来到她身边，“孩子，我的孩子，别怕，妈妈在这。”
　　　　看着穆星辰脸上难过的神色，周孜月冲着她笑了笑，“我们进去说话好不好？”
　　　　女人很听话，拉着周孜月的小手把她带到屋里。
　　　　穆星辰扶着床沿慢慢站起，低着头，不忍心再去看她。
　　　　周孜月说：“把你的手给我好不好？”
　　　　女人伸出手，周孜月之间搭在她的手腕上，穆星辰看了一眼问：“怎么样？”
　　　　“不是很好，不过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思虑成疾，太久了。”
　　　　周孜月抬起头看他，穆星辰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女人反手拉住周孜月的手说：“孩子，我们回家吧，我们去找你爸爸好不好？对了，他在M国，我记得，我们去M国找他。”
　　　　很多事周孜月都不知道，突然说起，她一脸郎然。
　　　　她曾经问过很多次关于穆星辰为什么要对付M国，现在……
　　　　周孜月笑了笑，“好啊，那你要在这乖乖等我，我去买车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M国好不好？”
　　　　女人点着头，喜笑颜开的看着周孜月，“好，我等你，小辰，你要快点回来，不然妈妈会想你的。”
　　　　“嗯，我会的，我也会想你的。”
　　　　在这一直待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那边还有一堆人在等他们回去，周孜月从床上下来，拉着穆星辰的手说：“我们先走吧。”
　　　　女人看着周孜月笑着，笑的很单纯，她等着自己的孩子回来接她，她等着跟自己的丈夫重聚。
　　　　走出这栋房子，周孜月默默的呼了口气，她看了穆星辰一眼问：“你还好吧？”
　　　　“不好。”
　　　　他很少这么直接，直接的让周孜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脚步一横，拦住穆星辰，扬着头，帽子挡住了她的视线，索性就推了下去，“我知道你不好，但是别忘了，伯母今天也来了，你要是就这样把话说开了她会很伤心的，还有，你的这个妈妈现在已经不认识你了……”
　　　　周孜月话还没说完，穆星辰低下头看她，“她能痊愈吗？”
　　　　这话周孜月很难回答，因为她已经病的太久了。
　　　　“不能吗？”穆星辰问。
　　　　周孜月摇了摇头说：“我不能保证，但是庞子七或许有办法，你可以让他来试试。”
　　　　穆星辰脸色难看，周孜月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开心点，你现在有两个妈妈了。”
　　　　“可是她已经认不出我了。”
　　　　安抚人不是周孜月会做的事，被人安抚也不是穆星辰会做的事。
　　　　半晌，周孜月笑了一下说：“最起码你知道她还活着不是吗？”
　　　　*
　　　　回来后，季天心走过来说：“你们这么这么慢，马上就要开饭了。”
　　　　他们就出去一会，这里就多了一家人，季离带着一对双胞胎儿女来了，此刻正一脸嘲讽的看着季芙蓉。
　　　　“来了卞城这么就一直都不肯露面，到底是不想见我这个姑姑还是不敢见什么人啊？芙蓉，大家好歹是一家人，你这奔着大姑姑来却躲着不见我，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对了，今天南城两口子没来吗？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别的缘分，怎么不是你不来，就是他不来呢？”
　　　　季离爱挑事谁都知道，季跃最烦的就是她那张破嘴，“小姑奶奶，你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在说话，应该口渴了吧，坐下喝杯茶歇会儿吧。”
　　　　季离看了一眼季跃，随后眼一瞟，再次看向季芙蓉，“我还说是什么缘分呢，芙蓉跟她二哥见不见也没什么所谓的，原来跟季跃已经见过了，还真是……”
　　　　“够了，季离，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大过年的你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季红突然就恼了。
　　　　季芙蓉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季离的那些话听起来除了语气怪了点，似乎并没有什么什么怪异的地方，但是季红和季芙蓉的反应却……
　　　　“大姐，我说错什么了？我没给自己找不痛快啊，难不成这里有人因为我的话不痛快了？芙蓉，你说，我有说什么让你为难的话吗？你跟季跃几乎是二十年没见，我就是感慨一下，难道错了？”
　　　　季芙蓉垂着眼不敢看她，两只手全都垂在身侧握紧，可以看出她很紧张，她说：“小姑没说错什么。”
　　　　季离笑了笑，“大姐，你听见了，她说我没说错什么。”
　　　　一群小辈当中就只有季红知道季芙蓉心里的苦，她蹙眉，就听季离不依不饶的说：“季跃，好好陪陪你姑姑，孝敬孝敬她。”
　　　　季跃叠起的腿落在地上，站起来说：“小姑奶奶的废话听着可真烦，难怪会被婆家赶出来。”
　　　　季跃说完拿起外套就走，对谁都没有一声交代，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杵在那的穆星辰，冷哼道：“你就这么看着你妈被人欺负？可真忍得住！”
　　　　穆星辰忍不忍得住周孜月不知道，但她却想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季离无缘无故的找茬，偏偏在季芙蓉和季跃的身上做文章，难道……
　　　　周孜月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力道没把握好，声音有点大，顺带着打了个嗝。
　　　　季天心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了？”
　　　　周孜月连忙捂住嘴，“没事，饿了。”
　　　　“饿了你还打嗝？”
　　　　“呃，可能是刚才在外面吹了风了。”
　　　　周孜月脑子里混沌一片，如果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她今天知道的事情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
　　　　季离的到来实属破坏气氛，大家没待多久就全都散了。
　　　　本来穆星辰是打算在这住一两天的，但是被季离这么一闹，季芙蓉的心情确实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好了。
　　　　离开时许多人都各有心事，穆星辰更是依依不舍的看着窗外，要不是季天心心大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恐怕又要多一个知道他眼睛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