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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菡嘴角沾了些牙膏的泡沫，打开水龙头含了口在水里咕噜两声然后吐出去，季菡转过身来：“既然之前我都跟你说了要信任，坦诚，那我也就直接说吧。”
“从最开始，我们的婚结的突然而且不合情理，我觉得不公开对我们两人都好，显然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因为你也没有提出来要说，接着，我就去kc上班了，后来我就开始拍戏了。”
季菡的身子斜靠着洗手台，她说话的表情很认真，一边陈述事实一边打手势的样子说不出的好看。
“如果现在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结了婚，那就白费了我之前受的委屈吃的亏，即使我一一报复打脸回去，他们也只会说我不过是陪睡了一个牛b的人，没有人能看见我的成绩。”
季菡最后这一通话说的无比的快速流利，让苏沛白觉得，这是她心底不知道考虑了多久的话。
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自己的女人不依靠消费自己，看上去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但是苏沛白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那是什么时候？”他面色沉稳，语气平淡地问。
季菡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什么时候？”
“告诉全世界，我是你的丈夫。”
浴室里的排风呼呼的，苏沛白怕听不清楚她的话似的，伸手啪地将排风关掉，整个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季菡的手向后撑在洗手台上，思考片刻然后抬起头来，她的眼神清亮又坚定：“这样吧，我们之间做个约定。”
面容微敛，苏沛白双手抱胸，饶有兴趣的样子向她看过去。
深吸一口气，季菡语气沉稳：“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大学就是念的表演，从填志愿那时候开始，我的目标就没有变过，一直是…金钻石女最佳女主角。”
金钻石电影节，这个全世界电影人的终极梦想。
不知道有多少人兢兢业业终其一生，能获得一个提名走个红毯，都觉得人生圆满死而瞑目，季菡这个连门都未入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若是让别人听到，肯定会觉得她好高骛远到可笑。
然而苏沛白并没有这么觉得，他以往的交际虽然和娱乐圈不太沾边，但是金钻石影后影帝，各种最佳他记得的不记得的，他见了不知道多少个，而顾子茜就是其中离他最近的一个。
他面无波澜地点头，让季菡继续说下去。
“五年，给我五年时间。如果在这五年里，我能拿下金钻石最佳女主角，我便在颁奖典礼上向全世界宣布，如果我拿不到，那也认命服输，要怎么做全凭你的心意。”
眼神一闪，苏沛白微微皱眉：“那你要是怀孕了呢？”
一提到这茬，季菡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可是现在明显不是坦白认错的时候，吃药的事情她一个字都不敢说，低下头含糊其辞地说：“怀孕了…那再说。”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过于飘忽，季菡接着又说道：“我以前因为内分泌的问题，患过一段时间月经病，医生说我天生内膜偏薄，怀孕的几率比正常人低一点。”
苏沛白点点头，心里瞬间想明白了为什么两人这么久没做措施，她也没有怀上的问题。
看着她低着的头觉得莫名心疼，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是有点太刚硬了？
苏沛白上前几步把她搂紧，吻着她的头发说：“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我也没有着急，是爷爷那边…”
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这个解释有点画蛇添足没意义，他转了个语气道：“你要多吃一点，长胖一点才好怀上。”
这个时候的苏沛白越体贴季菡越心虚，她的头埋在他怀中都不敢抬起来，心里默默下了这个月吃完就停药的打算，能不能怀上就顺应天命吧。
季菡不说话，苏沛白以为她是在为自己身体的事情内疚，于是将话题转回刚才的事情上：“你刚才说的我都同意，但是我也有几点要求。”
“嗯？”季菡抬起头来，跟他上身拉开一点距离看过去。
“一，我会尽我所能地，用正当的手段，在别人没办法反驳质疑的前提下帮助你，你不许拒绝。”
“二，演戏尺度不能大，有直接接触的时候，需要向我申请。”
“三，五年太长，两年。”
季菡歪着头去思考他说的这几个条件，第一条对她百利而无一害，第二条似乎是应该的，第三条…
“两年太短，四年！”季菡咬牙还回去。
苏沛白的脸色沉下去，这个在商场上让对见者心惊闻风丧胆的标志性表情，在季菡这里一点用都没有，她的双眼澄澈毫不畏惧地看过来。
最终是苏总裁败下阵来，他退了一步语气很低：“三年。”
“成交！”
这个三年之约，仔细想想对苏沛白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要是任性乐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将两人的关系弄得天下皆知，可是一想到季菡对他好的场景，苏沛白就不忍心也不愿意。
而且三年的时间，跟他过去孤寂冰冷的二十多年比起来，一点都不长。
苏沛白第一次觉得日子有了盼头，一夜没睡，连清晨的阳光都美好得不像话。
两人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刚好七点钟，速度很慢地往影视城开去。
开出些距离看见在路边挑着早餐担子的老奶奶，季菡伸手拉住苏沛白：“停车，停一下。”
时间很早，路上的车不多，苏沛白应声停下，季菡指着那个老奶奶道：“我们吃点早餐吧。”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苏沛白微微有些犹豫。
他的饮食向来精致，不要说这样的路边摊，就算是大饭店他都还要挑剔厨师，选择食材产地。
“老奶奶好可怜啊。”季菡扁了扁嘴。
苏沛白也不说话，将车钥匙拔出来，然后直接下车去。
这个老奶奶年龄大脑子倒是很清楚，白粥咸菜面条鸡蛋豆浆馒头，季菡点了好几样，很快就打包好了递上来，乐呵呵地：“姑娘这么早啊。”
“奶奶您更早。”季菡接过去笑眯眯地回答一句，然后用手肘碰了碰苏沛白：“给钱啊。”
老人枯槁沧桑的手去整理担子上的锅盖，苏沛白沉默地从钱包里拿了厚厚的一叠出来，然后拉着季菡就走。
上车坐定，转头看见老人拿着那些钱又惊又喜的样子，季菡笑：“看不出来你这么大方呀。”
车启动，苏沛白转过头凉凉看她一眼：“kc每年在慈善上面的支出，恐怕你一辈子都赚不回来。”
“…”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多没意思啊！季菡愤愤地塞了个馒头进他嘴里：“人艰不拆你懂吗，下回可以给我多留点脸吗？”
将馒头接下来，这是苏沛白这辈子第一次吃这种食物，咬了一口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他语气不咸不淡：“我尽量。”
季菡算是明白了，有些人天生就是天生嘴贱刻薄，跟他爱不爱你是没有关系的。
现在天早苏沛白也不用避嫌，转了两个弯就到了影视城门口，季菡解开安全带坐在座位上，情绪瞬间低落，手里的早餐不想吃也不想说话。
经过昨晚，苏沛白离别愁绪比她要好一点，伸手过来摸摸她的脸问：“真不要我送你上山？”
“不用。”
“要拍多久？”
“不知道。”
苏沛白看着季菡那副样子忍不住好笑，轻咳一声道：“你放心，你下不来我有空就上去找你，不要这么舍不得。”
听到这句话季菡才松了口气来，很想笑又硬撑住，她撇撇嘴故作无所谓：“其实我也没多大关系，你的确想来的话，我会尽量抽时间去见你的。”


　第196章　你该去爱别人

季菡下车来进去酒店，上了电梯在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看着苏沛白的车缓缓掉头离开，她清秀的眉眼也随之渐渐低落下去。
现在她和苏沛白的关系达到了一个平稳的顶峰，可是人就是这样，越在乎越忐忑，季菡前面的路充满了迷雾和荆棘，苏沛白站的地方太高身边的诱惑太多，她发自内心地有些不安。
靠着窗户有些无力地站了许久，季菡叹了口气刚想要往房间走，电话响起来，是好几天没有出现的邱亚。
“小菡，恭喜你！盛世大受好评，心优角色也大受好评！”邱亚的语气不算多么激动，但是她除了对叶楠的时候其他大都是这个样子，季菡也理解。
笑了两声，季菡直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要跟剧组一起上山去了。”
邱亚那边沉默了一瞬，季菡已经明白了答案，接着笑了两声改口道：“好吧，就当我没问，哈哈。”
“对不起。”电话里也看不见她的表情，邱亚低低地说了这几个字，对话的气氛瞬间倒沉重低落下来。
心中感怀，邱亚跟季菡以前的朋友同学都不太一样，她实心眼陈恳得让人怜惜。
季菡温声道：“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帮了我这么久，我一分钱工资都没有给你不说，连以前买盒饭的钱都没有付。”
这话一出倒是把邱亚逗笑了，她语气轻松打趣道：“等你以后出名了，翻倍给我。”
笑着说了几句好，季菡拿着房卡去开门准备要挂断电话，邱亚那边又喊了她一声。
刷了门卡进去，插上电，邱亚那边似乎有些为难，后半句半天没有说出来，季菡一边关门一边问：“怎么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天叶纺织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原本抱了联姻拯救公司的念头，现在女方知道了公司情况，婚期也被无限推后。看着他一天天憔悴暴躁难过的样子，我难受。”
季菡不喜欢叶楠，这个问题她虽然没有跟邱亚明说过，但是邱亚应该很清楚。现在她实在想不明白，邱亚跟她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季菡嗯了一声然后问：“所以？”
听出季菡语气里的冷淡，邱亚沉默半晌，语气里甚至有了哭音：“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不合理，但是就算我求求你，你让苏沛白帮帮他好吗，哪怕是帮他跟商会会长说半句好话都行…”
叹口气，季菡将包放下来到桌上。她自己的难处都从来不曾向苏沛白说半个字，对方是叶楠她更是没有那个想法。
“为什么要你来求呢？他和苏沛白不是朋友吗？邱亚，现在天叶纺织要是情况大好，你能想到你现在对他而言算什么吗？你们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你这样为他是…何苦呢。”
季菡并没有因为拒绝邱亚而觉得内疚，她只是为邱亚那样卑微的爱觉得难过。
挂了电话看见苏沛白发来的微信：“还早，你睡会。”
和邱亚的待遇瞬间形成两个鲜明的对比，季菡心里微微庆幸感怀，给他回了个飞吻的表情，定好闹钟进被窝。
心里惦记着季念的事情，给他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过去也是没人听。
正犹豫着要不要跟指导员或者同学打电话，接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剧组的聚餐在中午十二点，季菡睡到十一点起床洗脸化妆，然后收拾好行李箱下去，大厅里人头攒动一片热闹。
后面的几个人看见季菡从电梯里下来，表情微微有些怪异地，冲她笑了两下。
季菡心里疑惑，昨天他们对她的诋毁议论还言犹在耳，现在突然就变了？她一边想着一边抱以笑容看回去。
拉着行李箱往前面走，穿过人群刚好看见导演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从大门口进来。
他的表情跟昨天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语气愉悦地指着门外的客车说：“大家把行李都放车上去啊，我们吃过中午饭就走。”
季菡顺着他的手指看出去，那个双层几十座的大客车，在盛夏中午的阳光下轰轰发动着，季菡一看就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春游，也是安排的这种大客车，那天她有点感冒，出门前奶奶特意给她煮了鸡蛋说路上饿了吃。
结果季菡从上车就开始不舒服。
同学好心提醒她吃点东西，季菡便剥了个鸡蛋吃掉，觉得越发难受了。
强忍到半路终于忍不住想要喊老师，刚站起身来喉咙一酸，她哇地一声吐出来。
好死不死，恰好吐到她身旁的过道上，就连另一边的沈昊也不能幸免地被溅到一些。
那时候的沈昊跟季菡还没有确定关系，确切地说，那时候的沈太子心里对季菡是有些怨言和不满的，因为在全校女生都把他当神的情况下，只有季菡居然没有主动找他说过话！
本来沈太子的特权已经玩惯了，这样的集体活动他是不需要到场的，可是看到季菡要去，他也目的不明地来了，并且也是坐的这个大客车，座位就在季菡身旁过道的对面。
谁知道惊喜就这么来了，沈太子火冒三丈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刚想要大吼出声，然后就看见季菡苍白的脸。
再后来呢？季菡那天实在是太难受，很多事情都只记得迷迷糊糊。
好像是在沈太子的颐指气使之下，他们这辆车直接丢掉别的车，在半路上掉头返回，在前面的一个村的卫生室把他们俩放下来。
沈昊安排了司机带着家里的医生快速赶过来，季菡休息一会心里舒服了，还是坚持要去参加春游。
沈太子也是拿她没办法，换了身衣服，没好气地让司机拉着两人去追大部队。
因为在去的车上看多了沈太子的脸色，季菡心里也憋着气，回去的时候硬是不坐他家的车了。
于是沈太子顶着一张锅盖脸陪着季菡又坐客车，这一回他坐在季菡的旁边，季菡带着口罩睡了一路，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直接靠进了沈太子的怀里。
就是从那次开始，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之前是互不理睬的两人，打打闹闹也算得上是朋友，所以才有了之后一起去海边玩，沈昊告白的事情。
现在的季菡对这件事情唯一的记忆就是坐客车晕车难受，而沈昊却对两人的转折点印象深刻。
他从房间下来，抬头就看见人群中那个背影和那辆车，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她的甜她的笑她对他的嗔怒眼泪一幕幕，让他沈昊的心口疼得喘不过气来。
毫不避讳地向她走过去，沈昊的声音有些沙哑漂浮：“这么早？”
沈昊穿了件嫩黄的防晒衣，搭配着里面的白色上衣鸭舌帽，浑身都是新鲜阳光的活力。
他的距离有些太近，季菡皱了皱眉不自觉地向往旁边挪，刚动了一下就看见他脸上的表情越发黯然，瞬间又想到昨晚他说的那些话，有些于心不忍地，季菡冲他笑了一下说：“已经不早了。”
其实昨晚他离开之后季菡也想了很多，自己和苏沛白之间的问题的确不能赖在他的身上，而且从头到尾沈昊并没有对她做太过分的事情，既然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以后还是努力地用平常心相处吧。
她问心无愧就好。
看见季菡对他久违的笑，桃花美少年整个人都明朗灿烂起来，他摸摸头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刚想要说话，从门口进来一个俏丽的人影。
是女主角章秀丽，她朝着沈昊这边走过来，嘴里甜甜地喊着：“阿昊。”
她身上的香水味过于浓，季菡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然后她便毫不客气地直接站在季菡刚才的位置，在沈昊面前捎首弄姿半晌，然后扭着腰甜腻腻地说：“人家不想坐剧组的大客车，人家会晕车的啦，你开车上去吗？”
季菡实在是闻不惯章秀丽身上刺鼻的香，而且她那样的语气也接受无能，便拉着箱子往车上准备去放。
看见季菡走了，沈昊几近嫌恶地瞪了一眼章秀丽，然后跟上去。
稍稍走近一些就闻到客车的汽油味，还有开着的门散发出来的空调味道。
瞬间就觉得头晕想吐，季菡不自觉地捂住鼻子。
身后的沈昊发现她这个动作，一脸认真地拉住她的箱子，脸上的表情时不容拒绝地：“你晕车，别坐这个了，上面有空地直升机可以起飞降落，你跟我一起。”
一天之内两个人表示要用飞机送她上山，季菡这才发现，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暴发户啊。
“不用，苏沛白也说安排飞机送我，我拒绝了，我不想在剧组里做的这么特殊，惹人闲话。”
季菡的语调平静认真，先是拒绝了他，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出她拒绝的理由。
她对沈昊的心态的确有了很大的变化，或者说她想明白一些事情之后，待人处事都有了些变化。
她都搬出苏沛白了，沈昊也就不再坚持。
沉默着帮她把箱子搬到车底的行李架上，他说：“那我也跟你一起。”
自己和沈昊的关系特殊，在剧组里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别的人在导演的招呼下往餐厅走去，季菡揉了揉眉头问：“许文怡父亲不是想跟你家结亲吗？”
其实她也不是要等沈昊的答案，最后的一句话才是她真正想说的：“沈昊，你应该去爱别人。”


　第197章　上山

因为昨晚大家已经为首播大火庆祝过了，这一次的午餐非常简单利落，很快结束之后就是整个剧组大搬家，从影视城里往半山上搬。
上山路艰难，同时需要用到的演员道具较多，节目组为了经费考虑，包了三个旅游大巴上去。
从上车前就听见章秀丽在哭哭啼啼：“哎呀，人家真的不想坐这个车啦。”
“嘤嘤嘤，我要回去开我的mini。”
自从沈昊非常直接地表达了对她的不和气，章秀丽也不敢再对他死缠烂打，穿着小高跟在导演身边转来转去，直看得人头晕。
可马上就是女主角出场的戏，加上她身后那人也是有些小钱，大家都不敢太过得罪她。
季菡因为怕晕车，特意选了最前排的位置。
章秀丽就在大巴车中间的过道上来来去去，毫不顾忌地跟人打闹调笑，又吵又晃眼季菡越发地心烦意乱。
憋住呼吸，季菡直接带上口罩准备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