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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沛白身体微微一抖，也没有躲开她的动作。
季菡的手指轻轻柔柔的，从他的鼻子到眉毛到眼睛，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
即使是这样旖旎情浓的时候，苏沛白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多少的波澜，季菡的手指温润，刚想要抽离，苏沛白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来，直接张口咬住她的指尖。
他的动作不轻不重，牙齿和唇舌配合的天衣无缝，蹲着看季菡的眼神像在笑，又像是挑逗。
季菡身体一抖，触电一般强硬地抽了回来。
苏沛白也没有坚持，在她嘴上亲了一口，就给她拿来一双家居拖鞋，想到厨房里还炖着汤，他迅速地转身下楼去，轻声道：“下来吃饭了。”
可是现在的季菡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饭，她慌乱地拿过手机，去看沈昊的微博，果然他那一千多条的公告信息正在慢慢减少。
那人真的是说到做到！
季菡穿上拖鞋，慢吞吞地下楼去，看见苏沛白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这才想起他从中午开始什么都没有吃，其实他才是早就饿了吧。
心里又软又疼，季菡已经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在此刻的苏沛白面前她就是心虚，非常的心虚。


　第157章　情人节留白

“怎么了？”苏沛白手里拿了个汤勺，转过头来看见季菡这个呆滞样子，微微奇怪地道。
季菡也不知道说什么话，便沉默着往餐桌那边去。
抬步过来将汤勺放进汤盅里，苏沛白坐在椅子上，一把将季菡搂到他的腿上去，这人难得的柔情能让人骨头都化了去，他轻笑：“我们吃饭吧。”
他的气息轻轻浅浅洒在耳后，季菡脑子里混沌沌的，想要挣脱着下去，他就是不放。
“呐，先喝点汤。”
苏沛白一边在她耳边说着，一边伸长了手去，给她盛了一碗稠白的汤，他继续说：“你不是要送去医院吗，我炖了有很多。”
刚才在医院苏沛白虽然没有进去病房，但是她们说的话他听得很清楚，季菡所有的事情，都被他放在最首要的位置去，他都替她记得。
心里的内疚心虚越发严重，季菡内心天人交战就想哭出来，她想要是让苏沛白看见网络上的那些新闻，他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季菡定了定神，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欲言又止。
浑身都被融化柔软的男人这才发现她的不对来，微微皱眉，身子向着椅子后面微微一仰，问她：“有什么事？”
季菡的嗓子里像塞住一团棉花，她对着苏沛白果然是怯弱的，怯弱到失去自己的那种。
“嗯？”
那人眯了眯眼睛，一副意味深长的语气，婉转起伏地嗯了一声。
季菡的手握紧又张开，她抿抿嘴，语气没有多大情绪：“苏沛白，你可以多给我一些信任和信心吗？”
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话问得有些愣，苏沛白手里的汤勺直直掉下去。
在白瓷的炖盅里，碰撞发出蛮大的声响，有汤汁溅开来，零星几滴洒到季菡的手背上。
“什么事？”
苏沛白的语气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季菡抿抿嘴，低下头去深深吸一口气。
像苏沛白那样优秀的商人，他当然不会轻易地，给别人落下承诺和话柄。
“我只是想说，我真的是，和沈昊一点点的关系都没有。”季菡的声音低低的，不带情绪的，同时将她手里的手机递给苏沛白去。
季菡感觉到那人明显的僵硬冰冷了下来，口中冰凉微涩，像喝了生榨苦瓜汁。
伸手将手机接过去，苏沛白双臂绕过季菡的腋下，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一解开锁就是沈昊的微博界面，他的微博已经删去了一大半，已经有粉丝在他的最近一条微博下面哭诉疑问。
然后下一秒又被删掉。
苏沛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向来非常忙，对这样的社交软件是没有多大的习惯和兴趣的。
可是现在季菡特意让他看，那就肯定是有事情。
手指轻移，他滑到私信界面去，因为季菡的微博已经清空，以前的那些谩骂的评论没有了，只有私信的还在。
苏沛白只划开看了两条，整个人就又被冰寒封住。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苏沛白看看私信时间是下午，晚上的时候这两人还在卡座上，单独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
苏沛白再想到自己高价买回来那个项链，原来那时候，他们都在把他当笑话。
多傻啊，苏沛白面容僵硬，手指继续往边上移动，点到季菡的个人首页去。
季小菡原本三百多条个人记录此刻全部清空，粉丝数量虽然不少，但关注数是零，微博数量也是零。
一般人清空社交软件是什么原因呢？
大家很直接地归结为：感情受伤，重新开始。
“我刚才一时间生气，就全部删了，然后他就打电话过来给我道歉，说他也清空算了…”
季菡也不知道这个算什么事情，可是不管是沈昊还是苏沛白，这两人的心思深沉明确，她这个小虾米完全玩不过他们，只得一五一十地完整叙述。
苏沛白一言不发地听着，眼睛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半晌才哑着嗓子问了句：“然后呢？”
“我害怕被那些媒体八卦联想到一起，胡乱揣测描写我们的关系…”
季菡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去，她说：“请你相信我，请你帮帮我。”
轻笑了一声，苏沛白推开身上的季菡站起身来。
跟预料的想象中的无差，苏沛白的柔情蜜意全都冻结，此刻的他尖锐刻薄小气得不得了。
将季菡的手机重重地往餐桌上一放，他快速地上了楼去。
明明刚才缓和温馨的气氛，被这一出全部打乱，季菡又是心虚又有些内疚。
她在座位上坐了很久。
客厅外面的路灯清冷，似乎正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
季菡放在桌上的手机叮了一声，收到以前买过的鲜花店短信。
“香颂花坊情人节促销大活动，各种奢华套装五折优惠，买玫瑰送项链，先到先得不见不散。”
退出来到手机主题界面，果然已经是2月14号凌晨。
情人节啊，季菡都快忘记这个节日了。
她抬头望楼梯间望去，那人一言不发地上了楼，到现在很久都没回应和音讯，这样等待被宣判的滋味实在不是很好受。
轻轻活动一下僵硬的手，季菡站起身来正准备上楼，苏沛白手里拿着笔记本，面色微沉地从楼梯间下来。
“吃饭吗？”
季菡心里一颤，满是讨好的语气问他。
由于时间隔了有些长，桌上的菜大都已经冷了下去，季菡站起身问：“我去把菜热热。”
苏沛白没有说话，他把电脑放在餐桌上，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
他这个态度虽然还是不太客气，但是也比季菡预料中的要好了许多。
微微松口气，季菡去厨房热菜。
出来的时候苏沛白已经给一人盛了一碗饭，看也不看季菡一眼，开始沉默的吃。
苏沛白虽然又回到了那样冰冷凝结的状态，但是季菡已经很知足了。
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我已经联系了管理员，不会出现相关的话题热门和搜索。”
苏沛白说话的时候正在夹那个丸子，可是因为心里烦躁，他的筷子抖抖抖，花了很常时间都夹不起来。
怎么能不介意呢…
自己心爱的人因为她前男友的事情，被人各种谩骂讽刺攻击，苏沛白怎么可能不介意…
不管她的本意是怎样的，但是三人成虎众说纷纭，苏沛白做不到心如止水。
可是现在的苏沛白，是真的不敢，随意地跟她撒气发脾气了，他是真的怕，那人哪天就被他吓跑了…
“各传统媒体认证大v都不会转发议论相关事情。”
“我也不知道别的人会怎么看，所以我把我的微博也清空了。”
苏沛白接下来平平淡淡的话，像在季菡的心中投下一个炸弹来，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所以，他这是选择了相信她，无条件地维护她了？
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季菡站起身来跟他道谢，然后不住地给他夹菜。
这年情人节的头条并不虐狗的各类段子恩爱，而是沈昊苏沛白顾子茜这三个人，在同一晚都将微博清空了去。
在这个以微博代替新闻发布会的年代，这个社交工具多么重要啊！
可处在金字塔顶端这三个人，一声不吭地说删就删了，各个人民群众发挥八卦侦探技能，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仅仅是顾子茜和苏沛白那倒还好，很容易猜到就是情变之类的原因，可现在还加上个沈昊，迷局似乎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因为沈昊和顾子茜两人在戏路和风格上的迥异，没有人会把顾子茜和沈昊联系到一起去。
倒也因为多了顾子茜，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季菡这个小喽喽了。
季菡松了口气，吃完饭很自觉地去洗碗，苏沛白站在原地看了一会，然后沉默着上了楼去。
情人节下雨真的是不太好玩，季菡将给邱亚的热汤用保鲜盒装好放进冰箱里，然后再特意确认了，现在微博上的话题跟她没有关系，才慢慢往上走。
现在的苏沛白对她包容体贴过了头，有些时候季菡都觉得这是一场梦，或者说前段时间凶狠的他是一场梦。
一个是美梦一个是噩梦，可是季菡都不敢太过于沉醉下去。
她上来的时候苏沛白已经洗完澡，靠在床头上看书。
房间的暖色灯光下，那人面如冠玉眉目清俊，看书的时候他的表情看着要淡然柔和许多，毫不费力就把人的心神都吞噬过去。
季菡进去卧室，关上门，看看阳台外面的雨，她去把玻璃门和窗帘都拉上，回过头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把书放下了，在背对着她的方向睡着。
无声沉默地走过去，季菡脱了浴袍从身后抱住他。
以往的时候这样的动作向来是苏沛白在做，可是今天季菡的心出奇的亲和柔软，看着这个肌肉匀称线条完美的肩背，突然就动了情。
她的唇轻轻浅浅从他的肩膀往下，到达背心的时候那人的身体彻底僵硬下来，可是他却是一点动作都没有。
季菡心下微动，一下子翻过他的身压上去，她微微湿润的长头发垂下来在苏沛白的手臂和腰上，他的身体越发僵硬不自然了。


　第158章　像条狗一样

任季菡在主动再撩拨，那人今晚却像变了个性子一样，半点动作回应都没有。
虽然他今天没有对她发火羞辱，但是他一定是很生气，一定隐忍得很难受吧…
季菡的心又酸又甜，手指轻巧灵活，唇舌软滑一路往下。
这一动作无疑是在苏沛白的火上浇了一桶油，他也觉得自己忍得快要爆炸，可是并不愿意顺从身体的意愿。
他是苏沛白啊，冷情寡欲，在这世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可是他现在呢，面对身上这个女人的时候，多么可怜。
他爱她，想爱她，想得不得了。
但是那人为什么总是这么不乖，这么可恶，总是让他气得快要内伤，最让他觉得难过的是，他连生气都不敢。
巨大的愤怒和无力席卷而来，对自己面对她那时候的软弱无用愤怒，对自己爱她爱得丢掉了自己无力。
心下一狠，苏沛白直接伸手，强硬地将季菡从他身上推了出去。
季菡一个不稳就从床上摔了下来，背在柜子的角落上磕得很疼。
直到后来的很久很久，苏沛白一想到这个场景都忍不住内疚地想要流泪，那是让人怎样揪心的一个画面啊…
女子的身体，比古希腊的油画还要光洁完美上千百倍，她的眼睛里漫起了泪意，看着苏沛白的表情又像是痛又像是恨。
她就那样什么都没穿地坐在地毯上，长发垂下来到腰间，她的手臂纤纤如莲藕如白玉，不一会就流了满脸的泪。
苏沛白是真的不懂得女人的心思，或者说他根本不会怜香惜玉。
他根本不懂得，季菡今晚的行为是一个讯号一个转折点，他只顾着自己的内心的愤懑委屈，毫不犹豫地伸手拒绝她。
季菡又何尝不委屈，她觉得自己现在，比街边那些，穿吊脚丝袜招揽客人的女人都要下贱。
她的牙齿死死咬进下唇里，有股腥甜的味道在口里散开来，直接渗到心底去。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她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拿了另外一床被子出来，在床的另一边睡下。
苏沛白心里忽冷忽热奇怪得不得了。
明明刚才愤怒的是他，现在见她这副反应，他又有些怜惜不安了起来，轻轻地翻了一下身，苏沛白正想要说话，就听那边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
“你不用可怜我，我也觉得自己挺贱的。”
女子的声音沉静，在沙沙的雨声中越大显得空灵，清澈。
苏沛白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在你那边就是千错万错，苏沛白…你究竟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下事情…”
“我永远不知道你下一秒会因为什么人，什么事情去爆发，可是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你终究是对的，我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我觉得我已经受够了这样提心吊胆，像狗一样的日子，又贱又可怜。”
季菡的声音非常轻，像说着与己无关的事情一样，一点情绪都没有，她后腰被撞到的地方还在痛，那种揪心刻骨的痛一直传递到心里去，然后季菡就哭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苏沛白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流眼泪，她的声音呜咽像只小猫，死死地咬着被角不愿意撒口。
苏沛白半晌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是不太好相与的类型，从小到大，他遇见的所有人都是对他百般奉承讨好，他从来不用考虑什么处事方式方法，可是到了季菡那边…
她说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为什么他觉得和她一起的日子，除了生气的时候大部分都像蜜糖，她却觉得自己像狗？
苏沛白的喉咙很堵，他又想到了晚上在耶皇她说的那一堆不爱的话来，原来自欺欺人的报应来的这么快。
“你…跟我在一起这些日子，难道一点幸福，值得回忆的日子都没有吗？”苏沛白的声音微弱不确定，沙哑得很厉害。
季菡闭了闭眼睛，口吻坚决地答：“是，一点都没有。”
“今晚你在车上…”
苏沛白握紧了拳，那样的刻骨欢愉现在想到，他还有些颤栗，季菡的身体温柔似水，那样毫无保留地婉转迎合，苏沛白不信她真的没有感觉。
一提到这一点，季菡倒还笑了一声，她说：“我那不过是晚上的时候被顾子茜气疯了，我在你身下那时候，我都想接通电话让她听。”
原来是这样…
他的刻骨铭心，对她不过是一场逢场作戏的报复。
任苏沛白的心里对这人有再多的依赖包容，此时他的心还是被重重地一击。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一下子翻身起来去衣柜拿衣服，出门之前他说的那句话是：“那你是挺贱的。”
卧室的门被他摔得震天响，季菡坐直身子来打开灯，这才看清那人是穿了件黑色大衣和西裤，短发挺直，转过头看看季菡的眼神里有嗜血的猩红。
“你去哪里？”季菡喊他。
此刻的苏沛白比以往的冷厉还要浓厚上千百倍，他正在往手上戴手套，看过来的眼神让季菡觉得，如果他手里是一把枪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自己。
苏沛白脸上的笑有些残忍，他眯了眯眼睛，侵略性的目光在季菡裸露在外的肩膀一扫而过，他的嘴角笑意分外嘲讽，他微微不屑地说：“当然是…去找顾子茜啊。”
两人晚上情浓的时候，他才跟她保证说以后再也不会见她，可下一秒他就把她推开，光明正大地去见那人。
季菡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过还是该笑了，她的眼睛眨了眨，然后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哦。”
此刻的苏沛白倒像是突然有了兴致，上前半步眼光嘲讽促狭地问她：“没有别的话了？”
“早去早回，做好措施，回来滚去隔壁睡。”
季菡的声音冷淡快速，发音吐字浑圆。
苏沛白回味着她话里的意思，冷笑了一声。
转身正要往楼梯间走，床上的女子突然抬起头来，她的眼神沉静如寒风中那一盏孤灯，看着苏沛白的表情沉寂如水：“我就一个问题。”
“什么？”苏沛白挑眉。
季菡抿了抿干枯的唇，刚才咬破了皮现在碰到有些痛，她嗓音微微干涩：“那你爱我吗？你为什么要娶我？”
这样的问题季菡之前还问过一次，那次是什么时候呢…
苏沛白记得好像是他用手机摔伤了她那回吧。
为什么她总是选择这样的时候问，为什么两人欢好甜蜜的时候她半个字不说呢？
苏沛白心下荒凉如秋日萧瑟的草原，微微闭了闭眼睛，他说：“为什么要娶你这个问题，你去问爷爷比较好。”
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将季菡的第一个问题避而不答，转身快步离开。
季菡皱眉，娶她的问题，为什么要去问爷爷…
她又想起季念和爸爸，那两人也是有意无意地提起苏爷爷来？
难道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由？
听见楼下苏沛白的车子离开，季菡乱七八遭想了许多，最后想着还要早起去医院，便强迫着自己睡过去。
第二天季菡的脸和眼睛都浮肿得不像话，她给许文怡把汤热着，然后收拾了一些个人洗漱用品，反正也不做网红了她也懒得化妆折腾。
一路挤公交车过去医院。
许文怡见到她这副样子稍稍愣了一下，倒也没多说什么，只简单道：“医生说她一周后出院，邱亚的很快就会到了，你等他们来了就可以回去了。”
“嗯。”季菡应了，因为邱亚睡着，她们谈话的声音有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