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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晓年笑得有点难看：“您还是告诉我您要去哪里吧。”
除非是他不想干了，不然怎么敢把自家老板娘扔在公交车站。


　第十二章　季菡小公主

曾晓年站在总裁办公室敲门，听到一声冷静的：“进。”
才推开门进去，对着办公桌后面的苏沛白汇报：“苏总，早，东西都安排送到别墅去了。”
苏沛白低着头在看一份合同，衬衣平整袖扣精致，落地窗户有阳光洒进来，苏沛白整个人冷静沉着完美的像广告片。
他看看手腕的表，头也不抬地陈述：“你今天迟到了。”
曾晓年不算是一个典型的特助形象，他戴眼镜圆脸微胖像个冒失的大学生，可是在他身上有苏沛白格外看重的品质，比如守时，比如办事效率，再比如不会奉承。
“对不起，苏总。今早我送太太去了城郊，因而迟到了，对不起，绝对没有下次。”曾晓年瞬间站直解释并道歉承诺。
太太，苏沛白无声重复这两个字，继而皱眉：“你送她去城郊？”
敏锐察觉到老大的不悦，曾晓年信誓旦旦再次道歉：“对不起，苏总，没有事先告诉您，下回我一定向您请示。”
“下回？”苏沛白眼神平静无波，吐出口的两个字让曾晓年更慌了。
虽然他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是老大不开心，他就是错了。
张嘴再要解释，苏沛白转过椅子摆手：“好了，你出去吧。”
苏沛白看着窗外，突然就觉得有些失落。
季菡从小是公主，全世界都宠着她，她并没有觉得不妥并且接受起来得心应手。
季菡刚进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苏沛白作为高年级的大朋友去迎新，第一次见面，季小菡穿着公主裙一脸娇气地对苏沛白说：“我鞋带掉了！”
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反应的呢，苏沛白有些记不得了。
总之最后是自己把季菡小公主弄得哭鼻子了，所以之后季菡就再也不找他帮忙了。
所以季菡更宁愿跟第一次见面的曾晓年请求帮助，对他却从来不多说一个字。
他从来走不近她的心。…
苏沛白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曾晓年依旧在忙，而且他很清楚，不出意外曾助理接下来的一周应该都会特别忙。
按下专用电梯，拿出手机手指滑动，拨通季菡的电话。
“喂。”那头很快就被接起，新手机的通话质量好了许多，季菡的声音轻快的表示她心情不错。
电梯门打开，苏沛白走进去，按下车库的楼层：“在哪？”
季菡在工厂待了一会看自己实在也帮不上忙，就和吴叔告别准备回家。
加工厂在郊区，她走了很远的距离也没找到公交站：“呃，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从工厂出来，现在走了很远，貌似…迷路了，这边也没有公交站啊…”
“把定位发给我，去接你。”苏沛白简单说了这句话，也不等那边回应就直接挂断。
抬头看着电梯楼层下降，手指无意在手机背面来回摩擦。
一会微信就来了好友申请，头像是季菡抱着一只大白布偶的照片，张大嘴笑得开心极了。
苏沛白按照季菡微信发的定位开车过去，中午时间，交通分外顺畅，季菡还没有把旧手机的通讯资料备份完，苏沛白就到了。


　第十三章　千千万万个其他人

远远地就看见季菡穿了身暖黄色的毛衣，下身一条浅灰色休闲裤，长发松松地绑了个大大的丸子头，站在一棵古树下面看手机。
感觉到有车靠近停下，季菡抬起头粲然一笑，大大方方地坐了上来：“嘿，没想到你这么快。”
阳光正好，微风正好。
苏沛白的心情也好起来，嘴角似乎有笑意：“不堵车。”
昨晚睡得晚，今天也起来得早，季菡大大伸了个懒腰：“这太阳真好，晒得我都想睡觉了。”
苏沛白眼内微微泛起温柔的涟漪。
闲闲地靠在座椅上也不启动车，半晌才开口问她：“吃什么？”
苏总的话总是一字千金，说一个字可以的绝对不多加一个字。
“随便啊。”季菡笑眯眯的转过头来，“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季菡从小就是这副爱笑的样子，她笑起来的时候梨涡浅浅眼角完成月牙状，不自觉就是一副撒娇的口气，她并没有觉得怎么样。
倒是苏沛白听得心头一颤，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努力定下心来移开目光，苏沛白发动车说：“我们先往市里去看看吧。”
季菡点头表示同意，想到加工厂的事情，季菡收起笑意认真说：“谢谢你，救了季家工厂，当初我们合同…”
“没关系。”
季菡提到合同，苏沛白刚才的悸动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透骨凉。
是啊，都是合同。
如果没有那一纸合同，他们不会有这样相处的时光，季大小姐别说对他笑对他讨好，恐怕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换个方法说，在季菡那个情况，只要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给她那样一纸合同，她是不是都会笑靥如花地迎上去？
苏沛白不敢想，不愿意想。
他突然觉得心里钝钝的疼，都快喘不过气来。
也没有开导航，车漫无目的缓缓开在郊区的马路上。
季菡隐隐发现他表情不对劲，刚想说话，包里的手机响起来，是大学里熟识的师兄。
“小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一接通叶梓的喜悦的声音就从那头传来。
叶梓毕业之后办了个传媒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季菡之前有让他帮忙留意下有没有合适她的商演平面之类的工作。
现在一听他说好消息，季菡也一脸喜悦：“嘿，就知道找叶梓师兄帮忙准没错。”
师兄二字刚一出口，苏沛白的脸色更冷了。
她是季菡，没有他苏沛白，没有沈昊，还有千千万万个她可以去请求可以去利用的人。
苏沛白觉得自己心理已经扭曲了。
当初他从国外回来正是季氏出现问题的时间，当时他接手正面临转型的kc集团，饭局频繁。
已经不止一次在酒桌上听人戏谑地说起季氏，都说若是季氏千金愿意献身救父，季国生倒还有救。
可是最后明明是他苏沛白花钱救了季氏，可是为什么他一点没有拥有满足的感觉！
季菡挂了电话，脸上笑意未失，叶梓帮她找到一份服装网拍模特的工作，虽然不是知名品牌，但胜在款多上新稳定，只要坚持下去对现在的季菡来说也是一份丰厚的收入。
“等下我要去见个师兄，就不吃饭啦。”季菡转头对苏沛白笑着说。
见个师兄，叫的多亲热！


　第十四章　让你滚下去

苏沛白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满眼阴沉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脚急刹停在路边，应声说：“哦。”
季菡环顾四周，车开了很久可是似乎位置更偏了，一条沿河公路连来往的车辆都没有。
有些疑惑地看向苏沛白，不太明白他停车的意思。
“下车。”苏沛白看着前方的路面，表情冰冷得像块千年寒冰。
“什么？”季菡一脸错愕，刚刚明明像小天使一样开车来接她还问她吃什么，下一秒就直接开口赶她下车？
“我，让，你，滚，下，车，去！”苏沛白骤然转过头来，双眼幽寂嘴角却有一抹嘲讽的笑意，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如此明显的驱逐，季菡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下一秒人已经果断下了车把车门关得很大声。
季菡觉得非常委屈，非常生气，非常莫名其妙！
她知道自己和苏沛白的关系定位，她欠他的季氏欠他的，如果他一开始就对她冷淡不理甚至折磨嘲讽，她都理解都能接受。
可是这人变脸像变天一样，上一秒蜜枣下一秒毒药，任她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接受不住这样的起伏。
看着苏沛白的车毫不留情在街角消失，季菡咬住下唇，努力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拿手机软件叫车。
季氏破产之后季家的房产，车全部被拍卖，搬出季家的当天季菡和苏沛白注册搬进他的别墅。
那天季念上飞机之前季菡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自己银行卡上几乎是没有余额。
所以她这个苏太太简直是窘迫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她甚至连出租车都不敢坐。
很快有附近的司机接受了订单向这边行驶而来，季菡让司机把自己拉到最近的公交站台放下，毕竟从郊区打车回去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一份不小的开支。
刚下出租车就有进市区的公交车来，季菡忙不停小跑着上了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公交车缓缓启动，没有人注意到远远有一辆黑色suv在其后跟了许久。
***
季菡赶到和叶梓约定地点的时候已经迟了一小会，来不及吃一口东西就直接去见摄影师。
表演专业出身的季菡从专业素质到形体到长相，都让摄影师非常满意，简单化妆之后就投入紧张的拍摄中。
再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季菡换完衣服出来只觉得胃里空空大脑嗡嗡地响。
叶梓拿着电脑向她走来，一脸赞赏：“小师妹，工作质量和效率超乎想象啊！”
季菡几乎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工作结束之后又想吃又想睡，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那以后就劳烦叶梓师兄多介绍些工作了。”
叶梓也是知道季家的情况的，看着季菡明明很累还硬撑的样子目露怜惜之意，慎重点头：“会的。”
季菡笑笑，拿手机看时间说：“叶梓师兄我请你吃饭吧。”
“不行了，我现在还要跟美工们开会，下回吧。”叶梓摇头，接着有些歉意地说：“今天也没时间送你回去了，你自己小心。”
季菡点头，从传媒公司出来在楼下简单吃了个快餐就坐公交往苏沛白别墅那边去。


　第十五章　没有爱的西红柿面

夜晚的风有些凉，热闹的城市行色匆匆的人。
季菡坐在公交车的最后排突然有些难过。
前面二十多年她活得太顺利太光鲜，现在想来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
梦醒来，她像跑在一条逐渐断裂的悬崖边上，只有不断地跑不停地跑，甚至连呼喊都不行，没有人愿意听。
在别墅区外的公交站下车已经很晚，季菡不断给自己壮胆，尽量选路灯亮的地方走。
还好这边虽然没有来往交通车辆，但能看见来回巡逻的保安，治安肯定是有保障的。
从公交站步行到苏沛白的别墅需要走二十多分钟，季菡刚准备拿感应器开门，背后两道刺眼的车灯传来，大门的红外感应开关自动打开。
接着那辆熟悉的suv速度不减，险险从她身边擦过，停进院子里的车位。
季菡皱眉，心里有了怒气和怨气，张口又说不出什么来，也不看他那边一眼，径直开了门进去。
“回来得挺早！”苏沛白锁好车走过来，在她身后进了家门，开口不自觉就有嘲讽的口气。
季菡在鞋架处换鞋，头也不抬回了句：“还好。”
苏沛白皱眉，睨视着面前这个不冷不热的女人，只觉得有些无力，左手往上抬了抬，终究没有了动作。
烦躁地将脚上的鞋踢开，看季菡往楼梯走去，开口喊道：“去哪？我还没吃晚饭！”
季菡身子僵了僵，片刻之后转过头来：“我去叫刘阿姨给你做。”
苏沛白慢慢往沙发处走去，面上没有表情，语气却是不容拒绝：“你去。”
闭上眼睛轻轻吸气，季菡没有说话，人却是转了个方向往厨房走去。
别墅区有给各家阿姨提供统一的住宿，而苏沛白常年鲜少在家，刘阿姨也大都是在自己的宿舍歇息，按时按班过来打扫和做饭。
冰箱里食材并不少，可季菡实在没有心情也没力气去给苏总准备大餐了，准备简单煮个西红柿鸡蛋面。
苏沛白也没有上楼，闲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客厅巨大液晶屏幕上放的什么其实他并没有看进去。
身上的每一个听觉视觉都被厨房那个身影牵动着，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其实他是知道季菡的厨艺的，以前她和沈昊在一起的时候，沈昊有在社交网站上晒季菡给他准备的爱心大餐。
那时候的苏沛白在大洋彼岸，每看一次，前进的步伐就更快一些。
很明显季菡对他没有爱，所以苏沛白的大餐只是一碗清单的西红柿面条。
季菡把碗端上餐桌道：“好了，吃吧。”
说着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没有任何表情地，便走开了来。
苏沛白没有做声，轻轻看她一眼就往餐桌走去。
厨娘得做到底，季菡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想着等苏沛白吃完她收拾了再上楼去，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指使自己，她还是自觉一点比较好。
可她实在太累太困了，刚一沾上柔软的沙发，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
眯一小会吧，季菡心里有这样一个念头，然后就真的安静地睡着了。
小小的一碗面条，苏沛白吃得分外满足和专心，连汤汁都一点不剩地全部下胃。


　第十六章　走不到头的路

餐桌和沙发有一点距离，抬头远远地看见季菡窝进沙发里，电视的声音很小，她一动也不动。
轻轻走近，女子头发全部散开来，抱着抱枕呼吸清浅已然睡着了。
苏沛白的眉头轻轻皱起，眼里有少少的困惑和怜惜。
竟然就这样睡着，她是很累了吗？
可是她为什么很累，苏沛白有些不明白。
苏沛白站在原地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大概也只有这样的情况，他才敢让自己这样肆无忌惮。
大大的沙发显的季菡小小的，歪靠在沙发上，毛衣领口有些大，露出半边精致的锁骨。
鬼使神差地，苏沛白伸出手想去摸摸，精致的耳垂，侧脸，下巴，鼻尖。
指尖颤抖，手指沿着这些完美精致的线条来回流连，却始终没有触碰上去。
他喉间的骨节上下滚动了一下，闭上眼睛再睁开，下一秒就把熟睡的女子抱在了怀里。
季菡比想象中更轻一些，睡梦中的她嘟囔一声，无意识地把头往他怀里缩，手也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
从大厅到卧室的房间并不长，可是此刻苏沛白突然很希望，可以走不到头。
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苏沛白低头靠近女子娇嫩的唇瓣，季菡的呼吸都是香甜的。
眼神微微变得有些迟钝，苏沛白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双手握拳他不给自己多余的反应时间，下一秒就离开了房间。
他觉得汤锦华说得没错，他确实是欲求不满，而且非常不满。
苏沛白连续两晚都洗的冷水澡，然后和衣在新卧房睡下。
季菡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身上的衣服穿着睡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摇摇酸痛的手臂脖颈，季菡努力回忆昨晚的事情。
拍摄走回来，给苏沛白煮晚餐，再然后呢…
再然后她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季菡环顾四周，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从沙发睡到床上来了。
洗完澡下楼，刘阿姨对着她有些歉疚：“太太，非常抱歉，昨晚我不知道您需要用晚餐…”
季菡知道是她看见厨房和餐桌留下碗筷明白过来，摆手道：“没关系，是我们回来太晚了。”
“下回随时可以通知我的。”刘阿姨继续说。
季菡不在乎地点点头，看车位上的车还在，可又看不到他人，便张口问道：“他，去哪了？”
“一大早曾助理就来接先生走了。“
刘阿姨恭敬答道，然后转身指着厨房问道：“早餐我已经做好了，太太您是现在用餐还是？”
听到苏沛白走了季菡的心便放下一些来，转身往厨房走去：“没关系，我自己来，刘阿姨你先回去吧。”
倒上满满一杯热豆浆，烤土司，还有一个苹果。
在洒满阳光的餐桌上慢悠悠地用早餐，期间还接了叶梓的电话告知今天新工作。
季菡觉得现在的自己像充满了电的电动机，浑身都是力量，步履轻易，就连从别墅走到公交站都只花了二十分钟。
叶梓刚在附件办事，特意绕过来接她。
“小菡你住这附近？”叶梓环顾四周，这是城市最两极分化的地方，十字路口左上是商场，右上是高级写字楼，左下是全市最昂贵的别墅区，右下是拆迁未谈妥的老房子。


　第十七章　什么事这么重要

季菡冲他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嫁给苏沛白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她也不想提起。
叶梓也不再问，只觉得季菡是租住在拆迁老房子处，心里怜惜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开车直接往会场驶去。
今天是叶梓合作的广告公司承办了一个车展，叶梓帮她接下了汽车模特的活。
是国内汽车厂商的小规模车展，大都是实用性性价比高的家用车和经典车型，季菡因了叶梓这层关系，再加上本身条件也非常不错，分到一个很热门的车型展台。
一身天鹅绒黑色挂脖旗袍，从胸口到大腿饰以红色绣花和宝石，红唇黑发季菡一站到车旁就引来一大片目光。
季菡就是这样的人，会场大把模特美女，性感的妩媚的娇俏的，可没有人能胜过她。
她轻轻浅浅地笑，明亮的灯光照在的晶莹白净的脸，裸露在外的手臂半截锁骨，把身旁光鲜铮亮的车都比了下去。
“嘿，你这模特哪里找的，真不错啊！”孙少逸就是叶梓合作广告公司的老板，站在二楼观光平台上，看着楼下光彩四射的季菡忍不住搭上叶梓的肩膀一脸赞叹。
叶梓点头，目光也是盯着那个人影，没有作声。
孙少逸继续跟叶梓勾肩搭背拉拢战线：“你们什么关系啊？”
“大学小我两届的师妹。”叶梓有些不耐烦，拉开他的手臂转身说道。
孙少逸却是来了兴趣，追上前去：“真的只是师妹？”
“是。”叶梓头也不回。
“她有男朋友吗？”孙少逸问了一句早就想问的话，像他这样混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