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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各个楼层转下来季菡最深刻的体验就是，果然还是人靠衣装。
昨天她抱了个箱子，人家都认为她是保洁阿姨，今天她因为特殊时期脸色不好，手里还拿了个拖把跑上跑下，依旧有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孩子友善地问她是哪个部门的。
所以啊…
家里衣柜挂着，那接近一百万的衣服们也该穿出来，晒晒太阳了。
cindy从洗手间里出来亲切地挽上她的手：“我们直接去餐厅吧。”
“不用上楼打卡吗？”季菡错愕。
“每层楼都有打卡机，数据共享的啊。”cindy回答得一脸自然，末了问她：“你不会不知道吧…”
季菡有些汗颜，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所有的入职手续都是曾晓年代办的，因而也没有经过正常的入职培训，这种日常小事根本就没人跟她讲。
加上因为她的空降，同事都对她颇有微词，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特别亲近的朋友，自然也是没人会好心告诉她。
“cindy，你住哪里啊？”
季菡对她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太孤僻了终究是不太好。
cindy虽然热衷于八卦传播，但人热情又开朗，笑着和季菡聊开来：“西城那边。”
季菡不善于也不屑于奉承讨好，但性子却是十分讨喜地，简单几句就和cindy拉近了关系。
cindy和朱博远一样有一个不太让她开心的中文名，叫小芳，从大学毕业就来了kc集团，直到现在也是有3年资历的半老员工了。
他们公关部叫的好听，但实际却是与最重要的人资技术销售都无半点关系，因而在集团也算是鸡肋部门。
打杂的，各个部门求帮手的，有时候有难以拿下的刁钻客户的，都是公关部上。
用小芳的话说就是，他们就是鸡蛋，扔到韭菜里是韭菜味，扔到辣椒里是辣椒味。
听到这话的时候季菡正在吃青椒煎鸡蛋，嚼了半口觉得有些心里有些怪怪地，然后她就吐了出来。
这时候电话响起来，季菡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快速拿到耳边接起，苏沛白的命令简单直白：“到我办公室来。”
季菡小心翼翼像做贼一样地上了电梯，然后快速按下33楼按钮，出来的时候曾晓年已经等在电梯门口。
给她单手扶着电梯弯腰道：“总裁在办公室等您。”


　第八十三章　所谓配合

季菡皱眉，大白天的苏沛白叫自己干什么…
她心里微微一动。
或者是一个人用餐寂寞，准备好了一大桌美食等她去吃…
又或者想让她帮着挑些葱姜蒜肥肉之类的，人家电视剧里的总裁都是这样子的啊！
哎呀，感觉自己像电视剧里的灰姑娘似的。
季菡扒拉两下头发，想着自己应该做出娇羞还是欲拒还迎的表情时，会客室的门打开来。
苏子茜双腿交叠满脸笑意地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手边放了一个精致的红白相间的圣诞礼物盒。
季菡脸上娇羞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纠结起来。
“你来啦。快进来，进来。”
顾子茜笑着招呼她的样子像女主人，亲切又热情地来拉她的手。
季菡避开她的触碰进了会客室，笑容不是很自然：“你也在啊。”
进来才发现门后还有一位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季菡抬头冲他笑了一下算打招呼。
可是对方只是双眼发光，紧紧地盯着顾子茜，她善意的笑容也无处传递，尴尬症发作到了极点。
可是大明星顾子茜似乎毫不察觉，季菡躲避她的手她也是笑意不减，大气温婉地走过来：“沛白跟我说起公司圣诞晚会的事情，我作为嘉宾演出，我就想起，你不是表演专业的吗，就让沛白把你叫了上来。”
季菡问她：“你也在这里啊。”
顾子茜轻轻柔柔一番话，四两拨千斤地回答了她，我原本就在这里，你能来还是我开口让你来的。
季菡将颊边的头发挽到耳朵后面，看着顾子茜笑了一下，也不说话。
见着季菡的回应，顾子茜眼神有一秒的停顿，马上恢复过来，转身指着沙发上坐着那位中年男子说：“这是你们行政部的方经理。”
“方经理，这就是先前我说那位，你们新招进来的音乐表演专业的高材生，季菡。”
顾子茜指着季菡对方经理笑道。
方经理并不算年轻的脸都快要笑烂掉了，连连站起来对着顾子茜弯腰道：“能请到顾小姐的大驾光临是我们的荣幸，公司上下任何一位员工，您任凭调遣。”
说话间也是半点没有看季菡一眼。
也是，她一个新进来的小小员工，连顾子茜大明星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季菡目光平淡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嘴角半点弧度也无。
“诶，这人也是，人都上来了他又忙去了！”
顾子茜突然皱着眉头娇嗔了一句，脚上的尖头高跟鞋在厚羊毛地毯上走路有些困难。
她黑色短裙下的长腿越发显得妩媚多姿，站在苏沛白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门喊道：“沛白？”
苏沛白的规矩能上来33楼的人都知道，除了特别助理曾晓年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进他的办公室。
顾子茜也不例外，只是隔着门喊了一声便在门外等着。
半分钟之后苏沛白开门走出来，他身上依旧是今早穿的那套浅灰色西装，一上午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西装没有扣上，里面穿了一件v领羊毛衫。
他目光冷淡地看了会客室的几人一眼，最后落在季菡的脸上，淡淡开口：“确定好了吗？”
他说话间大步往沙发走去，长腿轻轻一摆在沙发上坐下来，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都说好了。”
顾子茜嘴角的笑容越发甜腻，转了个身再千娇百媚地朝着苏沛白那方向走过去，柔声说：“那天我会作为嘉宾最后压轴演出，季菡，会配合我。”
说到季菡名字的时候，顾子茜的语音有意地停顿一下，然后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季菡觉得她眼里似乎有笑意。
“是，是。”
方经理也站起身来连声附和：“顾小姐首次开嗓，选在公司的内部晚会，公司上下一定会竭尽全力配合。”
“是吗？”
苏沛白低声反问了一句，眼光望向季菡。
后者却是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那几个人好像是在说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可是她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好像自己刚进这个屋子来，就被各种下马威唬住了，再然后苏沛白出来，直接就决定了分配给她的任务。
而且就方经理看她和看顾子茜那个眼神之天差地别，能让她配合顾天后，根本就是她的荣耀，所以她哪有说话的机会。
顾子茜是非常聪明知道分寸的女人，面对苏沛白的反问她这时候选择了沉默。
偏着头眼角妩媚地看向一旁的方经理，轻声笑：“就是我们闹着玩的，没那么正式。”
方经理哪里经得起天后的一记眼神，立马就对苏沛白打包票：“总裁放心，不管如何，我们保证会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好吧。”
从头到尾季菡都不肯看自己一眼，也让苏沛白没了耐心，皱眉站起身来：“那就这样安排下去吧。”
说着就又要往办公室走进去。
“诶，沛白。”
顾子茜五指纤纤想要去拉他的衣角，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收回手。
转过身拿过沙发边上包装精致的礼品盒，捧在手里递给他：“圣诞快乐，要是早知道你会邀请我参加公司晚会，我今天就不带过来了。”
苏沛白只看了一眼，却是没有伸手去接，语气平平地开口：“也是临时决定。”
顾子茜的礼物在手心里有些尴尬，一边的方经理连忙伸了手想去帮她接下来。
却是被她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她将礼物再次放回桌上，落落大方地转身：“那到时候见。”
苏沛白微微点头，将一只手插进西装裤袋里，进办公室的脚步停下来。
顾子茜拿上沙发上的小羊皮链条包，她穿了高跟鞋站在季菡面前，依旧是那只骄傲的孔雀。
妆容精致下巴尖尖，她站在背对着苏沛白的地方，表情已没了先前的大气温婉，她笑的有些得意：“具体怎么配合，你上司会跟你讲明白的。”
她连方经理的名字都懒得叫，一句“你上司”就表明了和季菡的差别。
季菡微微低头没有应声。
顾子茜再轻轻笑了一声，就踩着小碎步骄傲地离开了。
方经理也弯着腰卑恭地跟苏沛白告别：“那总裁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也下下去了。”
苏沛白闲闲地靠在玻璃门框上，随意地摆了一下手。


　第八十四章　配角

方经理再恭敬地行礼退出去，到门口的时候见季菡还低着头呆呆站在原地，他提高了音量喊她：“喂，那个谁，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不知道传说中英明神武的苏大总裁是什么用人眼光，季菡觉得这个行政总部的方经理和她的上司朱主管一样地，让人觉得讨厌，非常讨厌！
一言不发地往会客室外走去，季菡想到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像被总裁看上的灰姑娘，走出去的时候，自己的确成了满身是灰的姑娘。
所以啊，人生真的不是偶像剧。
季菡扯了一下身上的外套，跟在方经理身后走出会客厅来。
“咳。”
方经理站在33楼的环形阳台，看着楼下排列整齐现代化的办公室清清嗓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顾小姐知道的，但是…”
季菡发现讨厌的领导都有一个共性，就是说话抑扬顿挫此起彼伏，譬如朱主管，再譬如这个方经理。
方经理停了一下，语调一转继续说：“既然顾小姐勉强选定你了，你就要好好配合，这是你的荣幸，为了部门的荣誉，为了公司的骄傲，为了…”
为免听到方经理说出为了全世界全人类的话来，季菡主动开口打断了他：“所以，我能先知道，我究竟要怎么配合顾小姐吗？”
季菡双眼黑如点漆，看着她纯净的眼神，方经理被打断说话的火气也没了多少，收回话音回答了她：“很简单，顾小姐压轴歌唱一曲，你在后台发音就可以了。”
“顾小姐唱歌，我在后台发音是什么意思？”
季菡皱眉，一时间觉得不太明白问了出来。
方经理却是觉得她在犹豫，面露不屑：“顾小姐若是想，什么专业歌手找不来。”
“只是这个内部友情演出，没有有么特意才说在内部找员工，让你开口还是借了公司的福，不要用你们那自以为学艺术的气节来说话！”
什么专业歌手找不来
让你开口，借了公司的福…
季菡的心瞬间如醉冰窟，连同整个人都开始发冷开始颤抖起来。
原来是这样。
顾子茜自拍戏出道，后来几部口碑票房双佳的作品，助她登上一姐宝座，可却从未听她开口唱过歌。
有人说她无心于此，有人说她天生五音不全。
但是不管如何，顾天后就是咬了牙不开口，连在颁奖典礼上，有嘉宾要求她唱一曲都被她断然拒绝。
而现在，从未开口唱过的顾天后，在这kc内部晚会友情演出，不管会不会公开现场，但给公司带来的曝光度却是可想而知。
表面上的开嗓作品…
顾子茜在舞台上假唱，季菡在后台真唱。
有点想笑，又觉得有些难过。
季菡觉得姨妈期真是太难过了，她全身发冷都快要没法呼吸了一样。
身为正经艺术表演专业的学生，季菡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面功夫。
可是她从里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落在自己的头上来，而且她还是在其后灰头土脸被掩埋隐藏那一个。
她可是季菡啊…
从小到大只演过女一没演过女二，只做领唱不做配音的季菡啊！
她眨了眨眼睛，往苏沛白的办公室那边看过去。
厚厚的冰冷的墙壁遮挡住她的视线，她一点办公室会客室的情形都看不到，只看到了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自己。
所以…
这是他们共同商议的结果是吗？
原来这就是她的荣耀。
季菡的手心出了很多汗，想要握拳却是没力气。
她费力地眨眨眼睛，然后放弃了抵抗：“多谢公司和顾小姐的信任，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嗯。”方经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话，季菡却是半句都没有听进去。
最后方经理接了个电话便匆匆离去，季菡头重脚轻站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昏呼呼地往电梯处去。
“太太，总裁叫您。”曾晓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办公室，站在她面前道。
“哦。”
季菡应了一声，拿手指揉揉太阳穴，再转过身往他办公室走。
曾晓年手里抱着办公笔记本，站在电梯口看季菡推开办公室的门，便自觉地往最偏远的小会议室里走去。
也懒得敲门，季菡穿过外面的会议室，直接推开苏沛白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苏沛白也半点意见没有，他脱了西装外套，羊毛衫加衬衣的装扮，让他看上去多了些儒雅，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点头说：“坐。”
季菡皱眉，虽然她觉得腰酸腿软，可是他让坐下她偏偏就不想坐了，咬着下唇站在沙发前。
苏沛白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知道这小女人是在跟自己赌气，眼里有了些松动。
他既不怪罪也不坚持，站起身来往办公室的简易吧台走去。
“你不开心？”
苏沛白按下加热水开关，双手撑在大理石桌面上看着她明知故问。
季菡不说话。
苏沛白也不再追问，面容平静心平气和地等水烧开，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然后拿出早上刚让人送来的红糖，倒进新备下的同款杯子里。
一手端着一只走过来，放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
把红糖水往季菡那边推去一些，他双手交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有什么意见你可以跟我提出来。”
季菡正觉得有些渴，加上腿实在是酸软的厉害。
她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双手端着杯子吹了一口气，眉眼低垂：“没有意见。”
“没有？”
苏沛白嘴角微抿，加重了语气反问。
季菡连一声嗯都不愿意给他了，只低着头专心地喝水。
小小抿一口，再吹冷一些，再喝一小口。
从苏沛白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侧脸圆润饱满，似乎比两人刚结婚那段时间胖了一点点。
“嗯？”
没有得到回音，苏沛白的语气有了些微的怒意。
这一个能让驰骋商场的老总们心惊胆颤语气词，到了季菡这里似乎是烛火进了封闭的地窖一般，半点反应也无。
苏沛白眉头紧紧皱起，正要爆发开来时，季菡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然后双手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再收回去交叠在膝盖上。
她抬起头来看着苏沛白，眼神语调皆是平静：“虽然我二十多年里，从没有做过替身配角，不过这既然是您和公司给我的荣耀，那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第八十五章　想着吧

苏沛白皱起的眉头依旧，眼神却是由之前的愤怒，缓缓变得深沉探究起来。
面前这个一脸平静的女子他好像很熟悉，又好像有些陌生。
苏沛白在想，若是换了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来，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反应呢？
是狂喜，还是拒绝？
遮掩还羞地喜悦，或者是委屈艰难地成全？
可是应该没有哪一种反应，会是像季菡现在这样。
似乎无所谓，又似乎很认真。
“你…”
苏沛白突然想说些什么，开口说了一个字就止住了话音。
其实他的本意不是这样子的。
他自以为很了解面前的小女人，当着别人的面，她会同意应诺下来，可是她之后一定会跟他闹跟他吵。
可是为什么没有呢，苏沛白有些失落。
哪怕她气愤地委屈地怨恨地看他的时候，也比现在这个表情好很多很多。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季菡还抿着嘴笑了一下，双眼弯弯一如既往。
苏沛白别开眼神，低头去看着面前茶几上配成一对的白瓷杯，沉默半晌，说出的话不带一丝情绪：“如你所愿。”
季菡皱眉，什么时候成了如她的愿了，办公室外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进。”
苏沛白抬起头，又是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冷冷地应了一声。
门打开来，曾晓年推了个餐车道：“总裁，您的午餐送来了。”
季菡看看曾晓年身边的餐车，星级酒店的外卖都是特殊烹饪，从保温到餐具一概高水准。
她刚才的午饭也没吃几口，就被苏沛白一个电话叫上来，美食当前，她不自觉地觉得胃里空空。
那边苏沛白随意点了一下头，曾晓年便推开办公室的门，再一一小心地，将各个餐盘食具摆在外面会客室的小桌上。
季菡听见楼下有午休结束的音乐传来，偷偷咽了口口水，站起身说：“那我就先下去了。”
“还去扫厕所？”苏沛白挑眉看她。
“那是为在营造公司浓浓的圣诞氛围。”季菡不服气，义正言辞地辩解。
“厕所的圣诞氛围？”
苏沛白的语气已然不是询问，有了些微嘲讽的笑意。
季菡的鼻子皱了一下，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是听上去怎么这么让人不爽呢。
她低下头去整理一下套裙和外套，决定不想再跟他计较下去。
转开话题说：“我们这组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要下楼，等待上级分配新的任务。”
“噢。”
苏沛白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往办公室外走，一脸自然地接着说：“那先吃中午饭吧。”
“我要下去打卡，上班！”季菡站在原地不动，一脸严肃地坚持。
苏沛白停下脚步目光锐利看过去：“我不是你上司吗？”
“当然…是。”
“那我说先吃中午饭。”
苏沛白身上的浅色羊毛衫，在宽阔明亮的办公室，生出一丝儒雅温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