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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菡笑，眼中有光，其实她早都已经忘了以前的不愉快，只是她向来不善于表达，没有开口说。
堵车堵得许文怡读的那几页佛经都压不住了，她烦躁地拉了手刹停在原地，问季菡：“我们能丢了车走回去吗？”
“你开心就好！”
车又往前面挪了一点，车后喇叭震天响，许文怡认命地叹气：“还是算了吧，我又没有一个富可敌国的老公，这个车扔了就要挤公交了。”
季菡拍胸口：“没事，工厂年底分红我拿3你拿3！”
许文怡一点不领情，瞥她一眼非常不给面子地说：“得了吧，就现在这点订单，买了机器搬了厂房，你还想年底有分红？”
好不容易挤出主道，到了季菡家门口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以前上学的时候许文怡就经常来她家蹭饭，现在的她也是一点不客气地，下车来对季菡说着：“你有空还是跟你家总裁说说，让他给叶家那两个老顽固喂喂鸡汤，叶家公子疯了又昏，还怕邱亚…”
许文怡的话没有说完，双眼定定地看着季菡的一旁。
季菡皱眉，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之前被沈昊买下来的别墅大门大大地开着，门口停了一辆小货车，有人绵绵不断地往里面搬东西。
似乎是有人搬进来住了？
季菡心中一寒，再一抬头，却见到门口那个大着肚子一脸颐指气使的罗晚晚，身后是狐假虎威的张运凤。
罗晚晚长胖不少，肚子有了明显的痕迹。
她双手撑在腰上孕味十足，伸手指着一个搬家工人道：“唉，唉，慢点！我那是爱马仕的椅子，你弄坏了赔得起吗你！”


　第301章　如果当初

所以，这是罗晚晚搬到这里来了吗？
季菡心中一寒，许文怡比她先做出反应，冷笑了一声大步朝着那边走过去。
许文怡靠在门口，故作随意地靠在铁门边扬声喊：“哟，这是谁呀？”
罗晚晚听见声音抬起头来。
看见她们丝毫没有意外地，抚了抚头发妖娆道：“哎呀，你看我们这缘分，真没想到在这栋房子里也能碰见你们呢。”
她的声音快要腻死人，像是炫耀一样摸着肚子，往这边慢慢走来。
身后的张运凤像伺候皇帝一样地，高度紧张地寸时寸步伺候着。
“呵。”
许文怡不屑地笑，换了个姿势道：“怎么，那晚上没打够，你特意搬来这里恶心人？”
“呀哈哈。”
罗晚晚表情夸张地捂着嘴笑，既然搬来这里，她就是有备而来。
她又摸了摸肚子，表面上做出一副无比为难的样子来：“唉，我也不想来来这里找晦气，可是呀，他们家里的人都说要我好好养胎，我看这地偏僻够清净，所以就跟婆婆拿了钥匙搬过来。”
她脸上的表情越发地矫揉做作了，对许文怡道：“这女人啊，就是怀孕的时候金贵，别说要这一套别墅了，我就是想要他们家里的人，全部从老宅里搬出去都行。”
罗晚晚这意有所指的话让季菡也火了，身旁的许文怡更是一脸杀人的表情。
害怕她一时冲动闯出什么祸来，季菡紧张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知道季菡是担心她，许文怡转过头安抚地冲她摇摇头，接着脸上的不屑嘲讽越盛，挑眉道：“对啊，某些人啊，也就只有怀孕这时候才金贵，一辈子都进不了人家家门，我劝你还是好好受着，等以后生完了被人扫出门的时候，可不要哭得太难看噢。”
许文怡吵架从来都没有输过，简单几句就说到了罗晚晚的痛处。
她气得脸色发白，指着许文怡的手抖抖抖半天说不出来。
张运凤连担忧地上前用方言安慰她，然后叉着腰气势十足地站出来，指着季菡她们趾高气昂地说：“我们检查过了，我家晚晚怀的男孩，到时候整个沈家的家业都得到我外甥手里，害怕她不对我们两母女好？！”
许文怡的表情越发尖锐刻薄，她也学着张运凤的样子叉腰大笑：“你以为进豪门就这么容易，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别做梦了！”
季菡皱眉，听她们双方喋喋不休的争吵，莫名地觉得烦躁。
转身朝着自己家那边走去，刚踏出两步，身后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季菡？”
转过头来，季菡看见面前一脸灰暗的沈昊，突然就觉得很难过。
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个死气沉沉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的眉心似乎有一层阴暗发黑的雾气，让他那双桃花眼都变得消沉起来。
“你搬回来了？”
沈昊快步向她走过来，满脸惊喜又带了些不自在的表情。
季菡点头：“嗯，搬回来有些日子了。”
沈昊的眼中阴暗难过都有，更多的还是让人遗憾的沧桑，他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地，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不知道…”
季菡不回答，微微含笑地看他。
沈昊只好继续说下去，指了指那边搬家过来的卡车，明显是解释的语气。
“她现在…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在家里我看着她烦，她就跟老爷子申请出来养胎，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偏就是要这里的房子，我不知道你搬过来了，不然我也不会拿出钥匙。”
原来他是在担心罗晚晚搬过来，自己会不开心。
季菡心中的难过越发地扩大绵延，心底像压了千斤重的大石头，好半晌才喘过气来，季菡摇头：“没关系。”
其实不是安慰沈昊的话，她是真的觉得没关系。
虽然现在的罗晚晚跟当初相比高出些段数，但是季菡也没有那么多心思气跟她斗，而且自己跟苏沛白的关系明了了，迟早都要从这边搬出去的。
自己说了那么一大通话，在季菡这里化成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沈昊一直呆住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主要是他现在对季菡，似乎是一点说话的立场都没有了。
季菡转身又朝着自己家走，走出两步还是忍不住停下来，她转过头问他：“沈家少夫人的话，许文怡比她合适了太多。”
完全没有想到季菡还会劝自己，沈昊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尴尬痛心，眼底越发地消沉苍白下去。
他苦笑：“只要不是你，其他的人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我之前也说过，只要许文怡同意，我们可以结婚。”
可是许文怡跟罗晚晚不同。
罗晚晚是那种只要你给她钱给她地位，她就能死心塌地跟在他身边的人，但是许文怡是想要他的爱，那是沈昊这一辈都无法给她的东西。
许文怡到最后是真的看透了绝望了，所以才会主动提出分手。
季菡心中起伏震荡，沉沉地叹了口气又要转身，被沈昊张口喊住。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沈昊双眼无比专注地看着她，语气低到了脚底去。
季菡答：“你问。”
这件事困扰了沈昊很长的时间，他脸上的表情很纠结，似乎是很想知道但是又害怕知道答案一样。
“如果，如果当初你家没有出事，我妈没有去找你，最后你还会跟我分手吗？”
季菡脸上的笑容一僵，片刻之后认真地点头：“我跟你说过的，当初我接受你的表白也是一时冲动，我并…没有那么爱你。”
“哦，哦，好吧。”
沈昊虽然心里隐约有答案，还是禁不住地后退几步。
他脸上的笑容都快撑不住了，不再跟季菡多说地仓皇而逃。
季菡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
其实她并没有说实话。
虽然当初跟沈昊在一起的时候更像年轻人的游戏，但是到后来的很多时间，她是真的有想跟他长久的。
季菡自认为是个非常懒惰倦怠的人，不管在感情友情上她总是被动的那一个。
当初沈昊对自己的好和体贴她都记在心底，可是世事无常，现在既然已经注定了结果，季菡也不愿意给他多一些遗憾。
她回到家，陪着小白玩了一会，那边的许文怡也没有再过来，季菡追出去看，车位上已然没了她那辆越野车的影子。
微微叹气，所以说再睿智坚硬的女人，在遇见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还是会屁滚尿流做了逃兵。
苏沛白过来的很早，季菡刚刚吃完最后一口饭，就听吴婶略微惊喜地喊了一声。
“苏总裁。”
“嗯。”
苏沛白明显是从公司过来的，西装领带皮鞋袖扣一丝不苟。
季菡放下手中的碗问：“来的这么早？你吃饭了吗？”
一上午紧张的会议让他的神情有些劳累，揉了揉眉心摇头，老实地答：“没有。”
季菡一愣，面带难色：“你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刚刚吃完。”
那边吴婶忙开口道：“没事，苏总要是不嫌弃，我现在就去做一点，很快的。”
因为吃饭的时候吴婶都是先带小白，所以吴婶的饭菜从来都是分开装出来的，桌上只有季菡一个人的碗筷。
苏沛白眼光闪了闪，扯了扯领带道：“没事，我就这样吃就好了。”
“啊？”
季菡长大了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像苏沛白这种饮食讲究又有洁癖的人，愿意碰自己家的碗筷就算了，现在还说要吃自己的剩菜？
这时间苏沛白已经坐了下来，开口语气温和地：“吴婶，麻烦帮我拿一套碗筷出来吧。”
“好，好…”
吴婶也是愣住了，听见苏沛白开口喊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应着进去厨房。
给他在消毒柜里拿了全新的一套餐具，再细细用开水烫了端出来。
苏沛白眉眼淡然接过去，一言不发地就夹菜吃了起来。
桌上都是些家常小菜，苏沛白或许是真的饿了，剩菜白饭倒也是吃的大口大口的。
原本准备停下筷子的季菡，看见苏沛白吃得这么尽兴，也就继续陪着他吃。
这算是两年后他们第一次同桌吃饭。
季菡想起之前婚后他从迪拜出差回来的那一晚，他吃牛排的样子跟现在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她心中感慨，给苏沛白夹了些菜去他碗里，开口问：“你不要跟我说你没吃早餐？”
苏沛白没有反驳，头也不抬地说：“公司事多。”
“事多也不能不吃早餐啊！”
季菡有些急了。
苏沛白停下动作来，虽然今天他吃饭的速度快，但是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的风度和优雅。
他的嘴角干净整洁依旧，眼神平平地看了季菡一会，轻轻点头。
季菡放下筷子，正准备起身去给苏沛白煮一壶茶饭后喝，刚动了一下就听身后的人问：“西蒙回来了吧。”
起身的动作顿时僵硬下来。
苏沛白的这句话应该是刻意地压制或者说是犹豫了很久，所以到现在问出来没有一点的质问，让季菡反而听到些心虚。
心中酸涩难过，季菡坐下来，伸手去拉着苏沛白放在腿上的手掌。
这才开口回答：“嗯，有些时候了，他刚过来的时候来找过我一回，给我和小白带了礼物，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了。”


　第302章　重建根基

其实按照季菡以前的性格，别人问她一句什么事，她是绝对不会开口解释这么多的。
可是现在自己和苏沛白的关系刚刚缓和明朗，她不想他再误会多想。
苏沛白的多疑季菡是深有体会，于是便从开头到发展到现状，一切明明白白说了个透彻。
苏沛白单手去夹菜，虽然没有甩开季菡的手，但也没有看她。
季菡抿唇，眼睛闪了闪继续道：“噢，对了，他过几天有个个人展送了我一张邀请函。”
她说着就去将沙发上的包拿了过来，把请柬拿出来朝着苏沛白递过去。
苏沛白面色平静目不斜视，悠悠地夹了菜碟中的最后一片菜叶，吃掉，再用纸巾擦嘴。
最后才转过头来问：“那你要去吗？”
季菡一愣，然后点头：“当然，我已经答应他了。”
于是苏沛白又不说话了，他也不去看季菡手中的请柬，皱紧了眉头转过头身去。
就在季菡以为这个人又要生气爆发的时候，他却是很快地转过了身来。
脸上也没有多少的表情，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垂下眼神说了一句：“不是去爷爷家吗？再晚一点赶上中午上班时间堵车。”
“哦，哦。好。”
季菡忙将请柬又塞回包里去，快速地上楼去收拾小白的东西。
尿布水奶瓶一样不少，下楼来的时候苏沛白正在跟小白玩。
算起来这也算是他们两父子第一次的正面交流，说来也怪，向来不认生跟谁都自来熟的小白，在苏沛白面前就是别扭得很。
苏沛白笨手笨脚地想要去抱他，小家伙脸色一凶，狠狠地去打他的手。
“苏浩初！”
苏大总裁用他命令恼怒的语气吼他，可是小家伙并不吃这一套，转头屁颠屁颠地朝着季菡跑过来，开口声音不明地喊：“麻麻，妈妈！”
小白在苏沛白跟自己之间明显跟自己更亲，这个结论让季菡心里开心得很，将包扔给苏沛白抱着小白就往门外去。
出去院子看见隔壁大门紧闭，季菡站住脚步对后面跟上来的苏沛白说：“你那个小姨和表妹搬来我们隔壁了呢。”
季菡的语气明显有些戏谑玩味的意思，苏沛白也听出来了。
可是他根本就不想接这茬，给他们开了后排的车门，一言不发地绕着朝驾驶室去。
人家不接话季菡也就不再多说，上车才看见苏沛白这个车上也新装了一个安全座椅。
奢华巧克力主题内饰里突然多出一个粉红色的安全座椅，看上去特别的突兀。
或许是被季菡惊讶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苏沛白皱着眉头闷声解释了一句：“曾晓年买的，说店里只有这个颜色了。”
季菡在后排的位置，眼尖地看到苏沛白的耳根有些发红。
啧啧，她连连感慨。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薄脸皮，她还没有说什么他自己倒还害羞起来了。
不过小白倒是很喜欢他这个新座位，自觉地抱着水瓶爬上去，季菡给他扣好一会就歪着头睡着了。
车速不快，苏沛白本来开车就很稳，现在车上坐着他的全世界，他这速度恨不得在路上慢慢爬，后面的人也不敢催，就这样后面的路居然堵上了。
季菡转头看了一会路边，清清嗓子开口道：“那年在公司开会之后，我下楼在地下室遇见了绑架。”
虽然这些事情过去了许久，但是现在的季菡说起来依旧有些艰难。
本来最让她痛的不是事情的本身，而是苏沛白根本就不信她，不管是那晚她下药之后，还是后来她的怀孕。
“她们给我下了药，最后碰巧被沈昊救下来。”
“在酒店沈昊给我叫了医生和护士，他根本就没有碰我。”
她低着头缓缓说着，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的表现。
苏沛白没有说话，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伤口越发狰狞。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本来季菡是真的非常不愿意，再去回忆或者想起。
但是怎么办呢，苏沛白不问她不说，两个人不说明白根基不稳的话，还会是当初那样的后来。
太痛了，季菡觉得自己没办法再来第二遍。
“还有，后来你是查到当初沈昊带我去南川对吧，那是你公司出事的第二天，我过去就看见顾子茜从天而降，像观世音一样地拯救了你。”
“对啊，我一点用都没有，灰溜溜地逃了，因为她能做的我一点都做不到，所以我才那么拼命地接戏拍戏，我想我嫁给你的原因不够光明，但是我之后的实力和地位也不要跟你差太远啊。”
说到这里季菡有些自嘲地笑了声。
以前她的那些底气和梦想啊，现在看来真像个笑话一样。
她抹了抹干涩的眼角，这些让她在梦中会哭醒的事情，现在当着苏沛白这么说出来，居然眼角干涩一点泪都没有。
“谁知道后来还会出现个罗晚晚啊…还有西蒙先生。”
季菡停了一下，突然抬起头郑重其事地朝着苏沛白看过去：“我不知道你和罗晚晚怎么样，她年轻美丽懂得讨好知道变通，但是我发誓，我和西蒙半点暧昧都没有。”
“他帮我走的原因虽然现在我都还不是很明白，但是我非常肯定地，我感谢他，将他当做我的大哥我的亲人。“
车速依旧很慢，苏沛白的双手紧紧捏着方向盘，骨节突出发白。
季菡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心情，只觉得心底的那些委屈不甘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自在了好多。
“沈昊那边我几乎已经是彻底断了联系，但是西蒙不一样。”
原本缓慢前行的车一个急刹，苏沛白口中的“他一样”还没艰难地出口，就听季菡继续道：“我生小白的时候，要不是西蒙，我可能在手术台上就死了。”
苏沛白的心中一抽，接着整个人发出漫天的痛和寒意，转过头双眼充血：“对不起。”
季菡摆手：“我现在跟你说这么多，也不是要你这个道歉，我是将我的底牌真心彻底坦白给你，既然要重新开始，我们就要好好的。”
“嗯。”
苏沛白应了一声，又发动车往前走。
路上他也没有说多少话，车摇着摇着季菡就睡着了。
毕竟昨晚整夜没睡，季菡迷迷糊糊睡得沉得很，隐约感觉到有一双颤抖的手将自己抱起来，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过去，睡得更香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老宅二楼的卧房里，苏沛白还是那身穿着坐在床上，双眼沉沉地看着自己。
刚醒的季菡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脱口而出问他：“你做什么？”
“看你睡觉。”
苏沛白整洁的西裤上有明显的坐痕，应该是在这里坐了不短的时间。
他转身将放在桌上的白玉碗端了过来：“小白跟爷爷出去玩了，你睡了一下午，我怕你饿就给你准备了点粥。”
说着他单手将季菡扶起来，给她背后垫了个枕头。
再用勺子舀着给季菡喂过去。
真是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