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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了一眼季菡，如果她知道了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步一步想要毁掉她守护珍视的东西，该是何种的悲痛纠结。
好吧，在季菡面前，他苏沛白就是自私胆怯。
他不愿意做这个戳破她美好世界的恶人，所以他坚决不能触及她的身世问题。
季菡的耐性真是不好，对着苏沛白尤其不好，她上前一大步，正要继续追问，苏沛白的手机响起来。
他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工作上的事情几乎很少打他手机，苏沛白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接起来。
因为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停车场里几乎没有车来往进出，非常安静。
季菡站在跟他大概一米外的地方，隐约听见那边的语速很快很焦急的样子。
再看苏沛白，他向来冷淡的脸突然变色，挂了电话就快速往车那边去。
心里一惊，季菡跟上他追问：“怎么了？”
苏沛白的脸色有些发白，一边远远地按开车门一边头也不回地答：“爷爷爬山摔下来了，在医院！”
爷爷…
听见这句话季菡突然放缓了脚步。
当初苏岱川对她的冷淡排斥嫌弃历历在目，而且通过时间的发酵培育，心里的怨念越发地厚重，让她这么去关心他，季菡真是没有那么圣母和大度。
“他还好吗？”季菡表情讪讪地问。
苏沛白的速度很快，几步上前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启动车道：“我不清楚，陈爷爷说让我赶快过去。”
车启动，苏沛白转头看见季菡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稍稍一顿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季菡双手交叠在身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道：“那…我就不跟你去了，你开车小心一点。”
她低着头的样子真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苏沛白当然也理解她的做法，不再勉强地点头。
关了车门按下车窗，他一边从车库里退出来一边扬声问她：“不然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季菡连连摆手，本来她就很心虚了，哪里还敢耽误他的时间送自己回去。
特殊情况苏沛白也不再坚持，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不放心地嘱咐道：“花半里是军部高层秘密办公地点，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千万不要擅自找过去。”
苏沛白说话的声音沉沉，话里真切的关心也是显而易见的：“爷爷的情况要是不严重我很快回来，你实在着急就回去问季念。”
“好。”
季菡的心里很软，像是承诺一样开口答应了，犹豫了片刻柔声开口说：“我会回去问季念，你自己小心一点，照顾好爷爷。”
这也算是季菡回来之后，第一次对苏沛白这么轻声细语说关切的话，苏沛白嘴角有微不可见地笑意，然后开车快速地离开。
季菡站在原地看他走了，拿手机看看眼时间又坐电梯上来一楼。
其实按照她之前的想法，是不论如何都要去那个花半里看看的，可是刚才苏沛白一提到军部，季菡心里不由得就想起林夫人他们一家来。
这段时间以来，军部，林家等等相关问题细枝末节一点一点地渗透她的生活，有许多疑点和古怪，季菡现在特别需要找人问个彻底。
戴上墨镜站在办公楼下打车回家。
毕竟是通宵没睡，季菡坐在后排摇摇晃晃晒着太阳，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走了多远，她被一阵巨大的碰撞声音吵醒，整个人随着惯性向前撞到前排座椅，鼻梁被撞得轻疼整个人瞬间清醒。
只听见出租车司机低声骂了一句，抬头往外一看，接着他整个人瞬间都萎了。
季菡揉着鼻梁和脸，顺着司机的眼神望出去，马上就明白了司机这样强烈的反应。
出租车司机是在实线处掉头，最要命的是，他撞上的是保时捷…
看着司机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季菡想要发火都发不出来了，其实她觉得自己也挺倒霉的。
叹了口气，季菡也不想跟这个明目张胆违规的司机说什么话了，她从钱包里拿了一张100的递过去：“车费我放这里了，祝你好运，快报保险吧。”
就这么一点点的时间，这个头发花白的大男人就出了满脸的汗，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转过头来，眼泪花花的：“保险刚刚过期，想着周末去续…”
季菡嘴角抽了抽，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司机眼睛一眨突然就冲季菡哭了起来：“姑娘，求求您大发好心帮帮我吧，我要赶着去接幼儿园的孙女放学，才想着抄近路，这条路我常走，谁知道…”
司机说话的眼神表情都不像演戏，特别是他说到去接孙女，自从有了小白之后季菡对小孩子都充满了爱心和怜悯。
她将钱放到他手边，晃眼朝着那辆法拉利看过去。
周围已经吸引了不少的人驻足观看议论，那边的车窗只按下一秒又关上，在最后一秒季菡恍然看见了那人的脸。
人生真是比电影还精彩啊，都不用彩排的。
她坐的出租车出了车祸，撞的人似乎是她前男友，或者说是前前男友？


　第280章　都是变态

这迷一般的宿命啊…
以季菡对沈昊的了解，这个时候不管她想不想插手这件事情，她都没办法置身事外。
如果她现在直接下车，要是被沈昊看见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想明白了这点季菡就认命了，她叹着气对司机道：“行吧，我先下去看看。“
说完也不管司机在那边满脸感激对着自己作揖的样子，戴上墨镜下车来。
特意开的两车相撞的那一边门，季菡下车去迎着大家怜悯的目光，硬着头皮朝着沈昊的车走过去。
她和沈昊真的是认识了太多年了，虽然说现在大街上的豪车比比皆是，但是只刚才那一眼，季菡便非常确定这里面的就是沈昊。
他的气场他的作风季菡都再了解不过。
也没有去敲窗，季菡直接朝着副驾驶那边开门坐上去，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沈太子的心情明显非常不好，他满脸阴郁地靠在方向盘上，发现有人开门眼神先是一狠，接着看见是季菡却是一亮。
整个人的戾气消散一大半，他欣喜万分地道：“宝宝，你怎么在这里？”
不管过了多久，不管两人之间发生了多少事情，季菡对沈昊来说都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所以张口心底那句称呼便不由自主地喊出来。
季菡也是有些头疼，刚才她下出租车再上来这边的动作，在围观人群中已经引起了不少的议论，她摘下墨镜转过头看他：“非常荣幸地，刚才撞你的出租车就是我叫的…”
沈昊：“…”
他语塞了一阵，接着马上像小孩子一样拍手欢呼起来：“呀哈，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
两年之后季菡对着沈昊的心态要平稳一些，她对着车外围观的人努努嘴道：“你这么早出门？停在这里是想等理赔还是被围观？”
沈昊爽朗笑了几声，然后快速倒退一些，往旁边转了个方向快速驶离了围观现场。
刚才出租车司机刹车比较及时，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车只是一点小刮伤，而季菡这语气一听就是想帮那司机的话。
只要季菡开口了，别说一点小刮伤，就是把他撞进医院了沈昊都不会追究半个字。
“心里烦得很，想去以前我们常去那家粤菜餐厅吃早茶，没想到这都能遇见你。”沈昊的越想越开心，先前出门时候的郁闷烦恼一扫而光，对着季菡满脸都是笑。
季菡也笑，刚才撞到前座椅那一下将她的瞌睡彻底赶跑了，听沈昊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些饿了。
便任由着他车速平缓地朝那边开。
这两年沈昊的性子变了许多，越来越阴冷沉默，可是在季菡面前却像回到了以前一样，开口欢笑说话不停：“你呢？怎么在这里？”
季菡避开话题答：“过来有点事情。”
沈昊也不追问，她愿意陪自己故地重游吃早餐，这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和庆幸的事，沈昊不愿意多追问破坏这样的气氛。
揉揉依旧隐隐痛的鼻子，季菡这才想起来似乎应该照顾查看一下脸上的妆容。
从包里拿粉饼出来照镜子，沈昊转头的那一刹那，恰好就看见了她包里的名片。
他咦了一声，直接伸手将那张名片拈起来，看了一眼然后问季菡：“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张风格独特简洁到诡异的名片非常罕见，沈昊也是之前机缘巧合恰好看到过印象深刻，所以在季菡这里看见才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知道这个？”听见沈昊这么问，季菡眼睛一亮合上粉盒欣喜地问他。
沈昊摇头，回忆着说：“上回跟我爸路过这里，他说进去看一个老朋友，谁知道对方不在，我在他的办公桌上好像看见过这样的。”
季菡皱眉疑惑：“老朋友？”
“嗨，我也不知道呢。”沈昊无所谓地摆手，接着将那名片又放进包里去。
将车随意地停在门口，便有人恭敬地上前来开门迎接。
自从回国，沈昊已经是这家餐厅的常客。
侍者恭敬地带着两人上去二楼的小包间，季菡倒是很久没来了，一路上去发现店里不管是风格还是装修都没变，服务员似乎也都是老面孔。
真是很奇妙，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像中间的时光不存在一样。
也不用问沈昊菜单，很快便有满满一大桌茶点呈上来。
椰丝球，水晶饼，虾饺，莲蓉包，各种应有尽有。
微笑着给季菡面前夹过来一个虾饺，沈昊声音又是感慨又是柔情：“数不清多少回了，都是我一个人去以前我们常去的地方，真没想到还会有今天，像做梦一样。”
季菡低头要开碟子里的虾饺，入口香浓汤汁饱满，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瞬间胃口大开，季菡毫不客气地又夹了一个，毫无形象地整个塞进嘴里，有些口齿不清地问他：“你不是跟那个罗晚晚在一起了吗，为什么是你一个人？”
一提到罗晚晚沈昊的表情就变了，又厌恶又阴厉，眉宇之中的浊气是季菡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这样的沈昊真是太陌生太可怕，季菡一个岔气瞬间被呛住，弯下腰咳得满脸通红眼泪翻飞。
看季菡这难受的样子沈昊就着急了，手足无措地走过来，他端起桌上的茶杯，焦急地蹲下身道：“喝水喝水，宝宝你喝点水。”
本来就咳得一脸狼狈，听见沈昊这话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时候她腰都直不起来还怎么喝水？
季菡只一个劲的咳不回答，沈昊更着急了，手忙脚乱地将茶杯放到桌上，一边弯下腰去看她，同时伸手给她拍背。
等喉咙里卡着的东西咽下了一大半，季菡才稍稍缓和过来，有气无力地坐直身体，就听门外一声刺耳的尖叫：“果然是你，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贱人！”
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包间！
季菡刚经历一场跟恰在气管里的食物搏斗，累得泪眼迷蒙地看过去，不由得又开始感叹这世间的奇妙。
门外那穿着一件米白色大毛领羽绒服，不正是罗晚晚是谁。
这个感觉，真像是被捉奸啊…
季菡面色尴尬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沈昊的手依旧在她的背上，这样看着真的像是抱着她的样子。
有理说不清，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只见罗晚晚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进来，她脚上的马丁靴在包间木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她的手指纤纤做了艳丽的花色，指着季菡抖抖抖，骂人的脏话张口即来：“你这个贱人骚货，当初你不是跟野男人跑了吗？现在被玩够了又回来了？！你还要不要脸！”
这话说得…
季菡揉揉眼角的泪花，看清了罗晚晚这张精致年轻的脸。
果然是整过了，要不是对她知根知底，季菡都快以为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了。
可是为什么呢，即使现在的罗晚晚跟自己非常像，再加上她妆容精致穿着名贵，季菡对着她依旧只有无尽的排斥和恶心，半点欣赏欢喜都没有。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季菡正想站起身来犀利地回击过去，身后的沈昊比她反应敏捷多了。
他浑身突然爆发出漫天的寒意，他一个大步上前，对着罗晚晚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下的力道非常重，罗晚晚俏丽的脸蛋上立即出现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沈昊的气势比罗晚晚要足了千百倍：“你放肆，谁给你的资格对着她大喊大叫！”
因为他背对着自己，季菡也看不见沈昊的表情，只觉得他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满满的戾气有些可怕。
罗晚晚的双眼马上噙满了晶莹的泪水，她捂着一边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昊，她眼睛一眨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伸手指着季菡，颤颤巍巍伤心欲绝地哭诉：“我对你掏心掏肺，陪你睡对你笑招手即来挥手即去，没名没分地跟着你我认了！可是你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护着那个婊子？我哪里比不上她，她跟了苏沛白又跟西蒙，哪里有半点把你看在眼…”
罗晚晚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昊扬手一巴掌又重重地打到她另一边脸上。
她重心不稳后退几步到门上，沈昊的眼神凶恶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他恶狠狠地警告：“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想跟她比？我跟你说了几百遍不准说关于她的一个字，你连喊她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这家饭店的管理隔音都很好，就算包间里闹翻了天，外面没有一个人露过面，罗晚晚这一靠在门上，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罗晚晚对着沈昊没有半点说话的底气，又痛又恨地哭得很厉害，两边脸都肿起来，毫无形象地坐到地上去。
她恶狠狠的目光又朝着季菡看过来，待看见季菡脸上的冷笑她神经质地抖了几下。
“哈，哈哈！”罗晚晚突然放声大笑。
她脸上是疯狂决绝的笑，指指沈昊对季菡厉声道：“你是不是会下药啊，教教我好不好？”
听见她这话，沈昊眉毛一挑。
罗晚晚脸上笑容越发破碎疯狂，她一笑眼泪越发地汹涌。
她歪着头道：“你知道吗？他上我的时候，都是叫你的名字，他让我穿你穿的衣服，化你爱的妆，他在我身上像疯了一样，一会哭一会笑，他说他甚至想杀了你！哈哈哈…”
一听见她这话沈昊的脸色马上变了。
他上前狠狠地踢在罗晚晚身上，那人却不住声，她像疯了一样指指季菡又指指沈昊：“你们这些人，都是变态，恶心！”


　第281章　替她受的

罗晚晚真的被沈昊这个态度伤到了。
自己虽然是利用跟季菡像这一点，有意识有目的去接近他，但是沈昊这样有颜有权的天之骄子，哪个女人不喜欢呢。
特别是他双眼迷醉对着自己低声呢喃说情话的样子，罗晚晚只看了一眼就彻底坠落下去。
或许开始是一场关于利益的算计，可是后来罗晚晚的心却是输的一滴不剩。
季菡回来之前罗晚晚还有幻想，可是沈昊今天当着季菡对她一点情意不讲，她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撕裂开来，完全是歇斯底里的状态。
她脸上的妆容因为眼泪汹涌，黑黑红红糊成一团，长发乱飞衣衫凌乱，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沈昊不管是推拉拽踢，罗晚晚像是一点都感受不到似的。
她瘫坐在地上目光怪异地看着季菡，突然伸手一把拉开身上的羽绒服，里面是一件u领的浅色打底衫，她狠狠地往下一拽，露出饱满却伤痕累累的胸口来。
“这些…”
罗晚晚指着胸前的深深浅浅的各种疤痕，对着季菡道：“这些还有我身上的更多，全部都是我替你受的…”
她一边说着一把捞起衣服的下摆，她这身子除了这张脸沈昊舍不得伤，其他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
那些又有刀伤又有烫伤的痕迹，新旧相加触目惊心。
季菡后退一步，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疯子，快给我住嘴！”
转头看了一眼季菡的表情，沈昊这才深刻意识到罗晚晚这些话对她的冲击。
他双眉紧皱眼中发出滔天的怒气，拽着罗晚晚的头一下一下，重重地朝着门上撞过去。
看见他这完全不顾及后果的做法，季菡的心口被紧紧拽着，连忙上前去阻止沈昊这个动作。
虽然她讨厌罗晚晚，但是沈昊这个疯狂的行为真的是会出人命的！
“住手，停下，沈昊！”
大喊几句没有用，她情急之下直接去拽沈昊的手。
季菡的手心细腻温热，一贴上沈昊的手他就停了下来。
浑身狠狠地一震，沈昊又是欣喜又是激动地回过头来，同时反手想要去拉她。
浑身发凉，她抢先一步收回手，慌乱地后退几步结结巴巴地道：“你…她…别这样。”
不可否认，刚才罗晚晚的话季菡全部都听进去，并且深深深深地记在了心底。
罗晚晚身上的伤更是让她心生胆怯，罗晚晚说的对，那是她替自己受的。
沈昊跟之前叶楠那样的特殊嗜好不一样，罗晚晚身上的伤一点不含糊的都是刀伤烫伤。
他对着那张跟自己有六七分相像的脸，喊着自己的名字一刀一刀地划下去，那他是有多恨自己。
时间太久远，两人以前的那些情份消失殆尽，沈昊现在对着自己的好完全是他的倔强和回忆在强撑着，他的恨随时随地都可能因为一句话一个小动作反噬过来，那么自己将万劫不复。
是的，现在的季菡非常非常地怕面前这个男人，现在她有了小白，她不能容忍一点点的意外和不安。
季菡转身将放在座位上的包拿起来，强装无事地对沈昊道：“你先跟她说清楚吧，我，我要回家了。”
说完她也不想去看沈昊的表情和反应，快步上前拉开门逃似的离开了这个包间。
饭店里的装修人员没变，但是她和沈昊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个彻底。
季菡的心里乱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