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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怡微微摇头，又气又怜惜：“季菡啊，你真是…犟得可恨！”
说着她将车稳稳停在苏沛白别墅门口，伸过手来给她开了门道：“工作顺利，有事情随时打电话！”
季菡转过身抱她一下，下车来对着窗户摆手：“路上小心。”
剪了短发的许文怡对着她痞痞一笑，倒车掉头出去。
季菡双手抱臂站在原地，直到许文怡的黑色越野车消失在路口，才开了大门进去。
车位上已经停了车，大厅楼道都没有开灯，苏沛白应该是在二楼。
她轻轻把门关上，再换了鞋蹑手蹑脚往楼上去。
过了楼梯转角，果然看见苏沛白书房透出来的光，季菡小心翼翼的放轻脚步。
走到正对着他书房的位置，季菡偷偷往那边看去，却见苏沛白松松垮垮穿了件浴袍，坐在电脑后幽幽地看着她。
“还，还没睡觉呐。”季菡直起猫着的腰，脸上表情很不自然。
这么晚回来，莫名地有些心虚，加上两人中午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悄无声音上楼就是因为不想跟他照面。
苏沛白面无波澜，定定她的眼神深不可测，季菡摸摸只穿单衣的手臂，觉得有些冷。
“那你先忙，我睡觉去啦！”季菡只看了他一眼，便心虚地转开目光，语气有些弱弱的。
说着便扶着楼梯扶栏往自己的房间去。
手指放在桌上敲两下，苏沛白换了个稍显悠闲的姿势问道：“去哪了？”
“啊？”他突然这样一问，季菡楞了一瞬间，转过身回答：“找工作啊。”
“找到了吗？”
一提到这一点季菡便喜笑颜开，语调上提：“找到啦！”
“噢？”
苏沛白狭长的眼眸眯了眯，挡住眼底的深意，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那恭喜你了。”
季菡笑得非常开怀，连日来的阴霾挫败一扫而空，这种被接受被承认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嘴上却是客气的回答：“谢谢，谢谢。”
苏沛白薄唇勾起，转动椅子状似无意问道：“是哪家公司？”
虽然他没有说太明白，季菡依旧可以理解，他是问她即将要去工作的公司，遂一五一十地答：“弘荣财务管理有限公司。”


　第五十七章　满意的新环境

苏沛白低低重复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只问：“小公司？”
“嗯，是新成立的公司，”季菡承认。
不过既然是她即将要报道的地方，她不由得再多说了两句好话：“老板同事都是年轻人，公司氛围非常融洽！”
季菡只顾着护短，却完全忽略掉，在她面前的这人，才是这世间最年轻有为的集团总裁。
苏沛白转过身正对着电脑，手指翻飞，在键盘上飞快打下几个字。
“跟这里很近，上下班也非常方便，就在南淮商场旁边的写字楼。”季菡毫无心机地继续补充道，然后就迈开脚步进了房间。
想到苏沛白这么晚还在忙的样子，季菡探出头来问他：“需要咖啡吗？”
“不用！”
苏沛白目光直直看着电脑屏幕，冷冷拒绝。
季菡关上门，还多了一个心眼地反锁上，才进浴室去洗漱。
吹干头发看看时间，准备给好几天没联系的纪念，打电话分享这个好消息。
打过去响了好久却始终没人听。
挂断电话，季菡有些不安，纪念从来没有，这么多天不跟她联系，更不会不接她电话。
明天白天再给他打过去吧，季菡这样子想着，渐渐睡着了。
一晚都梦见工作职场的情形，闹钟还没响她就醒了过来，神思归位。
光速下床洗漱完毕，想着昨天面试的经理说的着装要求，季菡穿了身香芋紫天鹅绒套装，化淡妆。
下楼来，看见苏沛白正好拿着车钥匙，出去门口开车。
季菡几步上前，拿了面包和鸡蛋快速地往包里塞，换上平底单鞋追出来。
这边苏沛白已经发动了车，倒出大门去。
她忙挥着手喊：“搭我一程好吗？”
苏沛白一脸清冷，偏着头看倒后镜，窗户紧闭似乎没有看到。
有些急了，季菡快步上前要去拍他的窗户，刚碰到玻璃，对方却一个油门，刷地跑出老远。
过分！
季菡在原地跺跺脚，非常气愤。
苏沛白明明都已经看到她了，却偏偏连窗户都不降下来！
她对着高速远去的车，用鼻子对着恶狠狠地出了口气，看看时间，不由得跟在后面小跑起来。
别墅门口有到公司的直达公交，四站就到非常方便。
季菡到大厦楼下的时候还很早，找了椅子坐着将早餐解决掉，再往楼上的新公司去。
电梯里碰见昨天约她面试的前台姑娘，对方主动跟她打招呼：“这么早呀。”
“是啊，你也很早啊。”季菡笑着回答。
她心头十分喜悦轻松，同事友爱公司又近，对这个新环境满意得不得了。
两人到了公司门口，却发现早已开了门，从前台走进去，看见走廊最里间的老板办公室，已经有不少人在。
“咦，”前台姑娘疑惑，“怎么都这么早。”
说着指指会客厅对季菡说：“你先去里面坐会吧，等下会有人来跟你办入职签合同。”
“好的，谢谢。”季菡点头回答。
前台姑娘给季菡倒了杯热茶，便径直往老板办公室那边去了。
季菡探出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好像很多人都在里面，门关着她也听不见什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五十八章　惹到灾星小鬼

果然。
每进来一位同事，就立马被传唤进老板办公室，然后里面的情绪越来越激昂兴奋，把在外面会客室的季菡完全遗忘。
一直等到十点，前台妹子像突然想起她的存在了，满脸红光笑意地从老板办公室退出来。
“季小姐，”她喊季菡。
季菡站起身来，有微微弯腰行礼的意思，扯出笑意：“对。”
前台妹子收敛了一下表情，双手交叠看着季菡有些抱歉：“不好意思，今天公司发生了一件大事情，就没有顾得上你。”
季菡摆手，桌上之前的热茶早已凉透，她一口没喝。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一直在寻求新的发展机会，想要做大做强。”
前台妹子看了一眼季菡的表情，双手在胸前搓了一下，斟酌着用词：“以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投资合作者表示兴趣，可今天凌晨，突然有个顶尖的大集团表示愿意收购，所以一早大家就开始紧急会议。”
妹子说着说着还是掩不住表情的激动，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大集团啊！
说不定以后发展，她还有机会到总部任职。
想想就觉得兴奋得不得了。
季菡看着妹子压抑着的喜悦，笑容有些尴尬，她什么都不了解。
甚至现在她和这家公司，还没有确定合同关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表现出一些喜悦或者祝福的表情来。
她没有接话。
“不过…”妹子话锋一转，看着季菡有些为难的表情。
“因为公司架构突然有了巨大变化，投资方也明确表示，一定要保持原公司人员的稳定，所以…”
妹子看着季菡，表情很惋惜：“所以公司暂时不考虑，新招聘人员了。”
笑意彻底僵在嘴角，季菡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淡然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眼眶发酸。
不再看面前人的脸，季菡捏紧手里的包，快速说了句：“好的。”
然后就低着头快速离开。
一直强忍着，直到进电梯里才眼泪才涌出来。
泪眼模糊地看着电梯楼层快速下降，她不知道自己是惹到什么灾星小鬼，才导致她今天会有这样子的结果。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面试上，季菡还不至于现在这么难过加气愤。
小公司要发展她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拉上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做炮灰，给了人希望又让人绝望。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电梯到了底层，她也抬头看门外是否有人，不管不顾往前走。
重重撞进一个坚硬微凉的胸膛。
瞬间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季菡眨眨眼睛抬起头，头顶的苏沛白一脸冷然，看着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的她。
也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季菡一言不发地，推开他的怀抱就往大门口走。
她实在是太倒霉了，没有心情和力气去顾及别的事情。
“总裁，那不是？”跟在苏沛白后面的曾晓年，迟疑地指着季菡的背影问。
最近的他越来越觉得自家总裁奇怪了，大半夜地，突然通知他要收购一个小公司，还要立即马上办手续。
他忙活了整晚上准备资料文件，一大早总裁还要亲自来签约。
太不可思议了！
kc集团在全世界大把资金千万的分公司，自家总裁连视察都不去，突然要来这里是几个意思啊…


　第五十九章　苏灾星

曾晓年一路上都在想原因内里，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些不够用了，直到看见季菡出来，才隐约明白了什么…
苏沛白目光追随着季菡离去的背影，对曾晓年说：“我不上去了。”
曾晓年点头了然：“是。”
眼神有些微的不确定，苏沛白的脚轻轻踏出又停住，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掉头往地下车库走去。
开车出来，季菡果然在大厦门口的公交站。
刚才哭得稀里哗啦，早上化的妆，现在在她脸上一条一条的，眼周黑黑的一圈有些惨不忍睹。
车靠边停在她身旁，打开窗户。
季菡抬眼看了看一眼，然后又像没有看见一样，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她虽然天真，但是绝对不傻。
当初在天香，苏沛白提出让她去kc，遭到拒绝后，他说狠话的时候她就该有警觉的。
直到刚才看见他出现在楼下，季菡跑出大厦之后，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她惹到的灾星小鬼姓苏。
之前几家大公司明明面试时候都是好好的，最后却断然不用她，好不容易找到个工作，跟他讲了，第二天对方就被收购。
这一切的一切，放在苏沛白身上，季菡觉得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她有些无助和凄凉地垂下眼睛，在这个世上，苏沛白想让她没有工作，她就真的是连公司大门都摸不到。
“上车！”
苏沛白这样惹人瞩目的车占了公交车道，早就有人指指点点，他冷冷开口命令。
闻言，季菡也不看他，紧绷着脸拉开门就上了车。
车慢慢启动，开出。
苏沛白有些凉薄地看了季菡一眼，关上窗户，随意地选择车少的道慢慢开着。
虽然季菡并没有说话，甚至眼光都没有给他一个。
可是苏沛白从季菡身上，明显地感受到她对他的排斥和怨恨。
他也恼了，心里的无名火焰越烧越高，嘴角的嘲讽越发明显。
“想好怎么求我了吗？”
将车停在一侧树荫浓密的辅道，苏沛白双手抱胸看过来，明明笑着，眼神却似一湾寒潭，彻骨的冰冷。
季菡有些僵硬地转过脸，眼神空洞看着他。
嘴角动了一下，正要说话，电话响起。
是纪念的教导员，季菡眼皮一跳，有些不安地接起：“张教，您好。”
“季念姐姐，您好。”
军政大学的教导员从来不会主动跟学生家属联系，季菡有张教的联系方式，都是她死皮赖脸问纪念要来的。
张教的声音坚毅，一听就是军人的气概。
季菡心一颤，不等他说话就急切追问：“是纪念出什么事情了吗？”
苏沛白听着她焦急担心的语气，眼神闪了一下，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她把手机放在另一边，苏沛白只听得电话里不断有男声传出，但却一点都听不到说了什么。
只见到季菡一言不发地听着，表情从担忧变得低落，最后眉眼忧伤，整个人变得低沉至极。
明明是打着电话，季菡却是很卑微的样子，不断地弯腰说：“对不起张教，我一定会跟他讲明白，请您再给他一次机会，不要上报处分！”
苏沛白皱眉，突然觉得那稚嫩纤细的肩膀上，似乎有沉重的担子。


　第六十章　个人形象

季菡再三道歉嘱咐之后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车内的一处楞了半晌，抬起头来迎接着苏沛白的眼神满是决然：“你安排我进kc上班可以吗？”
被季菡的眼光看的莫名地不喜，苏沛白移开目光，手指摩挲着方向盘沉声问：“纪念出什么事了？”
季菡眼神一闪，变得越发灼热和急切，娇艳的唇瓣吐出两个字：“求你。”
就像苏沛白先前说那样，季菡果然是求他了。
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满足的情绪，心里甚至有些失落，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
皱眉，苏沛白转头继续追问：“纪念有什么事？”
季菡花猫一般的脸上半点表情也无，微微歪头继续说：“可以把我安排到薪水高一些的部门吗？”
两人明明都是在对互相说话，可是内容却风马牛不相及，完全接不上来。
最后是苏沛白败下阵来，有些不屑：“薪水高？技术部，你行吗？”
“哦。”
季菡低头，诚实地摇头，“不行。”
苏沛白斜睨她一眼，冷哼一声自顾发动了车。
既然季菡不愿意说，那他再怎么问都没有用。
季家这两姐弟的性格都一样，又臭又硬。
微微沉吟，苏沛白道：“先去行政部吧。”
“嗯。”
季菡点头，轻声说：“谢谢。”
她双手交握在腿上，左手使劲地掐右手的手指，直到疼的快喘不过气来，泪眼迷蒙，她悄悄偏过头去。
其实在电话响起之前，她想对苏沛白开口说的是：“我宁愿饿死也不求你。”
可是生活啊，就是这么可爱。
张教及时打电话来阻止了她的恶言恶语。
之所以最近纪念联系少了，电话也不接，是因为他瞒着学校偷偷出去打工。
如他那种顶尖军政学校的学生，出来不管接什么工作都非常受欢迎，同时收入颇丰，但却是学校所明令禁止的。
纪念一直以来都成绩拔尖，他家的变故也都知道一些，张教这才网开一面私下劝阻，同时给他家属打电话。
季菡有些愤怒，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那可是从小臭屁到大，连她这个姐姐都不放在眼里的纪念啊，他怎么可以卑躬屈膝地去向人低头呢…
更何况他的学业，是季家现在仅存的生机。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对苏沛白低头，求你。
她需要钱，很需要，自尊是什么东西。
眼眶逐渐酸涩，发胀得更厉害，季菡偷偷用袖子去擦，浅色袖口瞬间沾了眼线睫毛之类的不明物体，季菡顺带摸了把鼻涕。
苏沛白嘴角有一阵抽搐。
旁边这位绝对是他认识的见过的最不淑女最不精致的女人了。
“公司行政部和公关部是一个部门，进去之后由用人部门确定你的职务。”
苏沛白语调平平，简单介绍。
季菡正过头来，眼睛红红的，听得很认真。
几个拐弯，车已经开到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商业区，红灯，车稳稳停下。
“公关部，你也知道这个部门的特殊性，所以我们对职员的个人形象是有要求的…”苏沛白继续娓娓道来，最后停下意有所指地看看季菡，说下去，“尤其是着装。”


　第六十一章　买几套衣服

季菡眼睛鼻头都是红红的，脸上有乱七八糟彩妆，像冬天里长得难看的流浪猫。
花了半分钟明白过来苏沛白的意思，季菡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并不算便宜的套装，不服气：“我的形象不够吗？着装不恰当吗？”
绿灯亮起，苏沛白启动车的空隙斜斜看她一眼，回答干脆：“是的。”
“你！”季菡皱着眉怒气冲冲，拉下副驾驶的遮阳板，打开镜子，里面的人，说形象不够气质不佳都是轻的。
准确地说，应该是像鬼一样。
看季菡不再反驳，苏沛白眼里有淡淡的笑意，熟练地将车停在最大的商场门口。
很快有侍应生上前来开门，对着苏沛白恭敬行礼：“苏先生晚上好。”
苏沛白没有反应，径直下车，季菡跟在其后下来，接着有专人上前去代为停车。
顶尖的消费场所人并不多，但来往的每一个人，无不是光鲜亮丽细节考究。
季菡眨眨眼睛，低头努力搓着袖口的黑色印记。
在她还是季氏千金的时候她也会来这里逛，但是季家上下向来都对奢侈品没多大追求，她也并不在意那些所谓的品牌，所以来的时间也不多。
后来和沈昊在一起的时候倒是经常来，但有一回两人在这里发生了件不算太小的事情，之后她便再没有来过。
然而现在的她猫着腰站在商场门口，有些不敢抬头往里面看。
跟这里的每一个人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像个乞丐。
“买几套衣服。”苏沛白平静地说，然后大步踏进去。
买衣服？
应该不是说给她买吧…这人说话总是这样不分主谓。
季菡在心底腹诽几句，低着头乖乖跟在他身后。
进门是巨大的室内喷泉，华丽的灯光以及雕塑，让整栋楼瞬间变得越发高大上起来。
左手边是一个小型的休息厅，全天有免费的饮料糕点供应。
走过几根镜面柱子，在苏沛白跨进商业区前喊住了他，季菡指指自己的眼睛，张开手指：“给我五分钟？”
苏沛白双手抱胸，随意地看看腕间的表，说：“十一点二十三。”
季菡转身就小跑着进了洗手间，光速拿出棉柔巾沾了洗手间预备的卸妆水清理妆容。
她有些愤愤地，外面那位英明神武的苏总裁，他难道不知道女人的五分钟只是个范围，让他稍等的意思吗！
还十一点二十三，精确到每一分，他以为是长跑比赛吗！
虽然怨念不断，季菡依旧不敢磨蹭。
把脸上的妆一股脑擦了个干干净净，最后拿粉饼轻轻按压，微微描眉，珊瑚色唇膏，最后蹭了一点到两颊。
配着清淡的香芋紫套装，整个人清透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