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一生一世,江南老-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沈策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有你们那位弑君将军的记载,江临王。”少年紧跟着说。
  “弑君?”昭昭插话,看沈策,轻声问,“你都没告诉我。”
  “有什么好说的。”他低声回。
  “很……精彩啊。”她轻声说。
  沈策一笑。
  少年对这位将军的好奇心也极大:“你们沈家有什么关于江临王的东西?或是记载?”
  沈策问他:“你想知道什么?”
  “在我看来,他就像是唐玄宗,前半生值得称颂,后半生被感情所误,”少年评价,“他手握雄兵,明明有机会称主天下,竟然为了妹妹弑君,放弃前半生积累。”
  “所以呢?”沈策仍旧在笑,“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做?”
  “逝者已矣,他应该放下,趁势拿下皇位,北上一统。”
  “意义何在?”沈策问。
  “男儿当有此抱负。”
  沈策轻叹,再问:“意义何在?”
  “他妹妹已经死了,他执着此事又有什么意义?”少年反问。
  “不需要意义,为民,他该做的都做过了。一个守护南境十数年的人,求死都没自由?谁能评判他?构陷他的文臣?妄图夺权的武将?还是手捧书卷、指点江山的后世?”他笑,“没人有资格。”
  “……但南境需要他。”
  沈策平静作答:“他没那么重要,没有他还有别人。他死后,南北王朝更替几次,之后隋一统,很快迎来大唐盛世。没有他,日落日出不变,天下分合照旧,他算什么?蜉蝣尘埃。”
  他停了一停,说:“可对妹妹来说,他就是全部。皇帝囚禁他的妹妹,不止为收回兵权,还想逼他自裁。他妹妹看破这点,才先一步……自尽而亡。”
  他护万民,他走后,万民恶言揣度。他不怨。
  可真正以命护他的昭昭,他守不住,此一悔,千载难消。
  她难过至极,透不过气。
  他不再多说,看墙壁上的影像:“下一个是什么?”
  影像不停切换。从最昂贵的玉衣,逐次到后,最后的一张最不起眼。一对木屐,年代久远,只剩磨损严重的屐身,小巧精致,凿有三个孔眼,一看便属于一位女子。
  她被吸引。
  沈策在一旁说:“汉女出嫁……”他止住。
  后半句是:嫁妆中常有此物,周身漆绘,系五色彩带。
  昭昭爱看喜事,每每有族内的姐妹出嫁,都要亲手为人家做。绘毕,晾在长廊下,买最贵的彩带亲手编系。他同她玩笑,问她出嫁也要亲手做?她常不答。
  被问得急了,她会凶回来:嫁的人肯定不如哥哥,有何好画的?


  ☆、第三十四章 烟雨落江南(2)

  沈策和昭昭看完这些介绍,留沈公和客人叙旧,他和昭昭并肩而出,往长廊走。
  长廊旁,树影摇曳,影子在昭昭的脸上,时明,时暗。
  “哥?那个人……”她还在想方才的对话,“妹妹死后,他去哪了?”
  “破宫日离开,下落无寻。”
  昭昭总觉哪里不对,遗漏了什么。 
  他放弃个人抱负没什么,那种东西本就是身外功名。就像她接叔叔的班,沈正出家,都是极个人的事,和旁人无关。
  可卸下大任就不是个人的事了。他是一个王,有部下,有子民。
  “一个守护南境十数年的人,肯定深爱那片水土和子民,”她猜测,“所以就算他想求死,也一定会善后,因为他爱了那里十几年,不该没交代。” 
  一个普通人自尽,都会想交代后事,更何况他是一个王。交接全军、弑君之后的麻烦,绝非一两日能完成,这是她都明白的道理。人不是单细胞生物,有对妹妹的爱,自然也有对部下的手足情,还有对子民的慈悲意。一日之间全都抹杀了? 
  解释不通。
  能走到封王这步的人,眼界非常人可比。能视功名如尘土,看淡生死,就说明那个人的心胸气度都超于常人。就算寻死也会更从容,更无遗憾。为何突然变成了一介莽夫,当日丢下大军和乱局就一走了之?
  还是解释不通。
  “弑君后,一定发生过什么。” 她断言。
  他意外没作答。昭昭很懂人性,仅有的只言片语,就让她窥见了过去的沈策。
  那日宫门内的事,后世永远不会知道……
  “你怎么不说话?”她问。
  “说什么?”
  “弑君后还发生了什么?”
  他摇头:“不可查。”
  ……
  昭昭想说,怎么到我问,就全是不可查。
  不过她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见沈策说没有,也不再执着。疑问暂放心底,终归是沈家的老祖宗,总有解惑的机会。
  沈叔叔已经到了机场,她和叔叔一起有个开幕礼,六点到八点有个商务晚宴,要提前做准备。她挑了风景好的水榭,靠在水边的鹅颈椅上,和秘书对开幕礼的流程。
  私人妆发师为她重新卷着发尾,顺便补妆。
  她翻页到最后,将沈叔叔的稿子重新过了一遍,标注了几处仍要斟酌的词句,准备一会儿见到沈叔叔再讨论。
  合上文件,越过水面,遥遥望见沈策和几个表哥一起,在聊着什么。
  她望沈策,沈策察觉了,拿起手机。
  短信进来:美人靠坐美人靠。
  她抿嘴笑,难得被他夸好看。
  沈策这人很奇怪,有时严肃,有时浪荡,有时又含蓄。从不说爱她,也不常夸她,话都在心里。今日这种短信都是难得。
  “在笑什么?”秘书和她闲聊。
  “没什么,”她拍了拍两人倚靠的鹅颈椅,状似不经意地给秘书讲,“这个长椅,也被人叫‘美人靠’。是不是很好听?”
  秘书常年在港澳,头回听这名字,看水面上的这一长列,再见眼前昭昭,深觉贴合。
  她再抬眼,掠过水面已不见沈策。
  忙忙碌碌的一日行程结束,回到沈宅,已近十点。
  昭昭在大门下车,给沈策电话,无人接听。回来的路上还通过电话,让她在沈宅门口等,这半小时功夫去哪里了?约莫站了十分钟,电话拨回。
  “我刚在的地方,信号不好,”他说,“要不要来找我?”
  她看四周:“你告诉我怎么走。”
  沈策在电话里指挥,她独自往前走。
  沈家祖宅地处偏僻,倒也有一个好处,附近都是熟悉的邻里,没外人进出,不会有大危险。上一回来,桥未经修葺,下雨后路面也不好走,这十年间路和桥都重修过,水边新装的路灯偏矮,在婆娑的树影中连成了一条无限长的灯影,为她照亮了前路。
  绕了一大圈后,停在一个院子前。
  沈策让她直接进院子,顺便上锁,挂了电话。
  她仰头看,没牌匾。
  十年前她见到过这里,连着两个院子都是荒废的,灰墙枯树,在雨中颇为萧索……如今竟被重新修盖,成了一处新宅。
  她带着几许期待,轻推门。
  本以为是像沈宅一样,四平八稳的一个宅院,门外热闹,门内更是人流不息。未料,倒像是隔绝了车马喧嚣的私宅。 
  她把大门上锁,在两侧竹林的沙沙声里,往第一进走。
  绕过屏风,汉式木屐摆成一排,一对对都是女款,是她的码数,木屐漆画不同,所系彩绳不同,像在说:挑你最喜欢的。
  昭昭认真挑了双系五彩绳的,将凉鞋留在第一进。
  盛夏水塘,一尾尾金色锦鲤在浅池嬉戏,昭昭在木屐的动静里,仔细看那些锦鲤,想,这家主人真是用了心,挑得都是尽量一式样的鱼来养。
  到尽头,一转弯,眼前豁然开朗,这是进了后院。
  沈策在四面空的水榭里,摆了一桌酒,在等她。他自斟自饮已经喝了不少,听木屐声,微抬眼,黑色眼眸盛着微醺后的水光。薄唇压在杯口上,静止不动,看她走向自己。
  昭昭把木屐留在外,光着脚,到他身边跪坐下来:“不习惯穿木屐。”
  他把她的脚腕抓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检查她的脚指,有没有被磨红。
  “不嫌脏?”昭昭到处找消毒巾,给他擦手。
  “不嫌。”他耳语。
  她嗅嗅他的下巴,好香。别人喝酒,掩不住的酒气,她觉得难闻。沈策喝酒,像酒酿出来的美人,里外透着甜丝丝的香。
  “哥,”她搂着他的脖子,亲他的下唇,“生日快乐。”
  他也亲她的,慢慢品她的唇:“想要什么礼物?”
  “你生日,为什么问我?”
  “我生日,自然是我送你。”
  这是什么歪理。
  昭昭亲他的眼睛:“你。”
  沈策点头。手放到衬衫上,一颗一颗,解到第三颗,她忙按住他的手:“一会儿上菜的人来了,被你吓死。”
  “没人上菜,都走了。”他就是吓唬吓唬她,拿起酒壶,为她倒酒。
  “你包下这里了?”
  “这宅子是你的。” 
  她惊讶:“……你买的?” 
  “对。修了四年,去年刚完工。”
  昭昭放眼看四周,池塘,假山,还有水榭,树影憧憧,夏花邻水。这水榭不像传统式样,除却四角原木柱撑起的避雨顶,四周没有遮拦,铺着原木地板。她往水边看,稍不小心,裙角就会滑下去,到水里……
  急忙赶回来为他庆生,他却备了一份大礼等着自己。
  “怎么想到盖这个?”
  “你不是说,让我给你盖个宅院吗?”他把杯子递给她。
  “明明没有,我说的是给你盖一个。”
  “是吗?”他作糊涂状,“我记错了?”
  昭昭见他眉眼隐的笑,知他故意装傻,不禁再看四处。
  桌上几碟小菜,下酒用的,有酒香豆苗,他亲自给她炒的。沈策不让她动筷,任她赏景,给她喂一口菜,灌几口酒。没大会儿,成功把酒量极差的她灌醉。
  她撑着下巴,在矮桌旁,醉眼惺忪地望他,手沿桌边滑到他的手背上,像个登徒子:“要下雨了。进屋?还是在这里?”
  “随你。”
  一醉就占他便宜,这毛病改不掉。
  虽然灌她酒是他有意而为,想在生日这天见一回美人醉酒,但他并不急于做什么。昭昭摸上他的臂弯,隔着纯棉衬衫的布料,在他手臂上轻划着:“我去忙了大半天,你都不想我。”
  “想。”
  她努嘴,沈策给她喂了一口酒。
  她摇头,努嘴。
  沈策识趣,喝了口,手掌覆到她脑后,嘴里的酒喂给她。
  “那骰子……”她一醉酒,意识就飘,十万八千里都能溜出去,莫名想到当年在水榭初见的骰子,“你当初为什么送我?”
  未等他答。她俯身过去,呼出的气息,落到沈策的下巴和脖上,细细亲着。
  “有没有听过马嵬坡的典故?”
  她轻咬他的耳垂:“嗯。”
  那时他未见过昭昭,不知有前尘往事。外公把骰子给他,讲到四和一为何是红,自然说到唐玄宗和马嵬坡。这骰子是外公和外婆定情信物,外婆让他送给喜欢的人。他说没有。外公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他答,不知道。
  他那年十六,对情爱无感,没设想过未来女友的样子。但他有预感,他会等到一个——哪怕是面对马嵬坡困境,万马围困他一人,让他在自身性命和她之间做选择,他都会毫不犹豫选择保住对方的……女孩。
  “如果是我,面对马嵬坡困境,我会选你。这就是送骰子的意义。”
  ……
  两人对视着。
  她似懂非懂,意识不在躯壳里,早忘了自己问得是什么,撑着下巴,对他柔柔一笑,指不远处的屋檐:“鸳鸯瓦。”寓意多好。
  她曾想盖宅子送他,檐上尽是鸳鸯瓦。
  他并不在意她的思维跳跃,乐得陪她闲话:“对,鸳鸯瓦。”
  “我喜欢江南。”美人靠,鸳鸯瓦,每一处都妙。
  “你喜欢哪,我们就住哪。”他答。
  她高兴了,对他努努嘴。酒杯被递到她唇边,她闻闻,忽然改变主意不愿喝了,推回去。沈策兀自一笑,仰头饮尽,以双眼灼她,只有她。
  昭昭手指在桌面上划着,似乎有委屈。
  “有什么想和哥哥说的?”他柔声问,诱导她,“忽然觉得委屈了?”
  她眼神溜着,溜到地板上,轻声抱怨:“你都没说过爱我。”
  他笑了。
  不是不想说,这话过于单薄、苍白,完全撑不起对她的感情。
  见他只笑不说,她眼底黯了。
  “把脸抬起来。”
  她抬起脸,和他对视。暗红灯笼的光在他眼里,如荒野坠天火,烈焰落湖面。
  “我爱你,”他说,“昭昭,我没爱过任何人,只爱过你。我做的任何事,不管好的,不好的,擅长的,不擅长的,都只对你一个。”
  她乍喜,眼睛弯弯,轻咬下唇,笑得脸都红了。无法言说的高兴。
  酒撞碎了前世今生的一条线,他像回到了千山脚下的深宅。雨落水面,起初是细密无声,其后是珠落玉盘,雨声愈大,风愈大。
  他怕她受凉,用外衣盖她的肩:“抱你进去。”
  “屋里热。”她不依。
  他作罢,以衣裹她,抱到怀里,给她倒茶。
  深夜的雨雾里,她窝在他怀里,仰头想看清面前人,可又迷糊困顿,睁不开眼。这一刻竟像幼时的夜盲,不见人面,只有轮廓。
  她用脸挨着他:“亲我。”
  嘴唇上的濡热,如她所愿。
  吻到深时,她把他压到地板上。灯笼在风雨中疯狂旋转,光影里,柔软的唇在他的鼻梁、眼,还有唇上游走。沈策阖了眼,不想打扰她的兴致。
  两人的影子在原木地板上拖得极长,滑入水面,起伏绵延,比雨还急。 


  ☆、第三十五章 烟雨落江南(3)

  隔日,昭昭将宅子逛了一圈。
  再古朴的宅子,厨房里都是最现代化的。沈策知道她爱吃蛋糕,特地在墙角摆了个冷藏柜,里边是一排排小蛋糕。宅子里的工作人员都可以随便拿来吃,每日吃空,永远能保证隔日有最新鲜的补上。
  昭昭捧着盘子,在挖栗子蛋糕,正好碰到沈策带团队的人来吃茶点。
  这是她初次见他和团队一起,今日的沈策和昨日不同。虽不见外客,没穿西装,以休闲长裤和短袖应付属下,却给人以万军压境、按兵不发的震慑感。他在工作场历来是不苟言笑,偏这群属下不怕他。难怪沈策说过,他的团队都是一堆激进派,和他一样。 
  永远穿着最不商务、最随便的衣服,吵着最凶的专业架。大家来自不同地方,争执多了,互相都把同事的母语学了个七七八八,只为吵得尽兴。“我很多语言都只会听说,甚至有的只会听、不会说,全是听他们吵架吵出来的。”沈策如此介绍自己的属下们。
  而此刻,这些工作狂们全静了、不吵了,盯着她看。
  沈策对于这几年的“消失”,以最简单的“为情所困”一笔带过,所以昭昭在还没露面前,就成为了一个内部传说……以情困住一个这么凶悍的男人,让他放下全部事业人间蒸发的女孩,该是怎样的?这个谜团,笼罩在团队上空五年——
  “我女朋友,沈昭昭。”他说。
  昭昭抿着奶白和巧克力色混杂的蛋糕,被十几双眼睛注视着……她握着勺子的右手,慢慢地、缓缓地对大家摆动着。
  大家静默。
  她静止在那,以目光问询沈策:我是不是一嘴巴巧克力?
  沈策不动声色瞄了一眼门外:当然。
  昭昭心领神会,当即抽出纸巾,挡住自己的嘴,对大家笑着说:“抱歉,知道有客人,我就不吃带巧克力酱的蛋糕了。你们继续。”
  她前脚离开,身后一群人就放肆起来,当即追问老板婚讯。
  “难说,”他在她身后说,“和她求婚几次,都没成功。”
  ……胡说。她边走,边默默回。
  马上有人说,看得出来,老板一直戴着戒指,女朋友两手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是谁被拴住了,谁还没没定心思。 
  又有人说,大家别上当,老板坏得很,连自己女朋友都算计,明知道人家没走远,能听得到,显然是借大家的口在逼婚。
  ……眼看众人在沈策的误导下,离真相越来越远,她经不住停步,回头悄悄瞪了他一眼。
  沈策猜到她终究会回头,一直在餐厅门边,隔着长长的走廊,望着她笑。昭昭的埋怨都散了,还有点窘,是因为想到他身边还有一群人在旁观。
  她到水榭看了两三小时的资料,那一笑都还挥之不去。
  “这位,是昭昭?”
  她一回头,看到沈策身旁站着一位中年男人,年纪四十出头,却满头白发。发色极均匀,看上去像有了白发后,索性染得全白。
  昭昭手撑桌起身:“你好。”她征询看沈策。
  “这位,就是邵小绾的毫无缺点先生。”沈策语气轻松,介绍着这个中年人。
  她醒悟:“叔叔你好。”
  沈策讲到过,他妈妈再婚的男人贺正霆,年纪要小。少年时对邵小绾一见倾心,他刚毕业回国,不敢追求,只是尽可能出现在邵小绾喜欢去的任何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